“禹,是你吗?”刑天低低的唤出。
一听刑天的呼唤,姜紫琰大惊。之前她不明白刑天等人为何神情紧张,这声“禹”一唤出口,她在震惊之余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大禹在中国家喻户晓,大禹治水的故事是最脍炙人口的名篇,他是人们心目中的神,他的地位何等崇高,如果刑天的判断没有错的话,这个应该享受人们顶礼膜拜的神为何会在这种地方,处境还如此不堪?
那个肮脏的背影明显一僵,没有回答,双肩却是开始慢慢抖动,低沉的笑声压抑的传出,接着他大笑出声:“哈哈!刑天,你看错了吧?受万民敬仰的禹怎么可能在这里?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石窟里面饱受严寒酷暑!哈哈!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刑天听着禹的苦笑,难过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是这副模样?”眼里万分不解。
“是呀,我怎么会在这里?不!我应该在这里!我罪有应得!”禹仍是背对着他们,喃喃的话语不知为何竟有些语无伦次。
“你是被人关在这儿的吗?我来帮你!”刑天说着就要跨进石窟。
却听闻禹大吼一声:“不要进来!”与此同时,刑天正要迈进石窟的身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反弹了出去,“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刑天!”紫琰急忙跑过去扶起他,刑天挣扎着站起来,安慰她说:“我没事。”
句芒走上前,伸出右手轻轻的碰触石窟门口,他的手伸到空中的某一处时,石窟门的剖面上出现了一圈圈波纹,如水纹一般从他的十指尖向周围扩散了开去。句芒问:“是结界吗?让你无法自由进出?”
未等禹答话,只听刑天大吼一句:“句芒、瑶姬,带着阿穆让开,我来破这个结界!”说着刑天轻轻推开姜紫琰,右手掌心向天,凤鸣剑慢慢从手中出现。
“刑天,没用的,你也不必如此。”禹轻轻劝阻道,仍是没有转过身。
“不试试怎么知道?”刑天话语未落,便手执凤鸣剑向结界砍去。
却不想从旁边窜出一个小小的人影,不顾一切的紧紧抱住了他,一面大喊:“不要伤害怪叔叔!”正是刚被句芒拉开的阿穆。
刑天无奈,只得低声安慰他:“我哪里要伤害他!我是要救他出去!”
阿穆却没有松手:“你骗我!他怎么会需要人救?我都可以进去,他为什么不能出来?”
咦?阿穆能进去?紫琰走近他,轻声对他说:“阿穆,你要真能进去,那你去劝怪叔叔出来。”
“好!”阿穆说完便放开刑天,走进了石窟,走到了禹的身旁。结界形同虚设。原来结界只对有神力的人有效用,普通人可以自由进出。
姜紫琰把手伸向石窟,有波纹泛起,原来她真的不能算是普通人。
禹慈爱的抚摸着阿穆的头:“孩子,你走吧,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用管我了。我罪有应得,要在这里赎罪。”
“什么是赎罪呀?”阿穆的大眼睛中充满了不解。
“禹,你口口声声罪有应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句芒被眼前的状况搞得火大,可是又进不去,无法面对面的问他。
刑天已经不顾一切的挥剑向石窟门口砍去。只听“咣当”一声,刑天再次被结界反弹回地上,再看那道受到重击的结界,却如同水面被猛力撞击后摇晃了两下,复又恢复了平静。刑天的凤鸣剑竟对它奈何不得。
禹已悠悠的开口:“我早说过没有用的。天帝设下的结界哪那么容易破除?”
“什么?天帝?——”刑天和句芒大惊,把禹关在这种地方的人竟是天帝?!
“你到底做错了什么?”
好半响,禹才轻轻说道:“我丢失了息壤。”
息壤丢失?!这件事可非同小可,息壤是一种可以生长的神土,一直以来便是件圣物,想当初禹的父亲鲧为了治水,偷了天帝的息壤,被天帝察觉,派火神祝融杀了鲧,取回了息壤。禹继承父志,继续治水,喜怒无常的天帝却把息壤借给他使用,还让一应大神帮忙照应。禹终于用输导和围堵结合的方式治水成功。息壤在此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现在无缘无故息壤为何会丢失呢?刑天和句芒皱起了眉头,就连只是听过息壤的传闻的瑶姬和姜紫琰也预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禹慢慢说道:“当年我将王位传给儿子启,位列仙班,成了大神。这么多年来,我小心翼翼的侍奉天帝,没有出过任何差错,息壤也一直被谨慎的供奉着。可是二十年前天帝寿辰时,他叫我交还息壤,我虽感意外,却也不能枉顾圣言。可回到家中时息壤却已不翼而飞。天帝闻知此事后大怒,一气之下把我囚禁在了这里。我为何那么不小心呢?丢了圣物,天帝不治我死罪已经是从轻发落了。”
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刑天忍不住问:“你知道是谁偷走息壤的吗?想来要做出此举不那么容易吧?”
禹叹了口气:“可叹的是我当真不知道是谁,也不明白他的动机。这么几千年来一直没有出事,怎么偏偏这时会发生这种事呢?”
刑天他们也默然,虽说息壤是圣物,在当年治水时至关重要,可在如今的安平盛世中,息壤实在不可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呀!是谁偷走的?他的意图又是什么?会不会是水神共工?他一直野心不小,这些年来到处惹是生非,他是否想要再次发起洪水?不可能,他虽是水神,但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但除了他还能是谁?
刑天还在思索时,禹开了口:“刑天,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一来息壤确实是从我手中丢失,我难辞其咎,被囚禁在此也是我罪有应得;二来天帝的结界不可能轻易破除,你们也别白费心机了,你们走吧,不用管我了。”
刑天莫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禹,最后问你,你知道这孩子是谁吗?”
禹看看正一头雾水的阿穆,笑了:“我知道,他应该是周穆王转世。他已没有了前世的记忆,却和我甚是有缘。你们要带他走?怎么——难道他——?”
“不错。这孩子身上有秘密,我们受西王母所托,保护他,也顺便调查此事。”
“唉!他不过是个凡人,何以也卷了进来?!……你们好好待他吧。”禹最后抚摸了一下阿穆的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