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3分钟之后,他们找到了一个山洞,洞虽不大,足够两人避雨。
姜紫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面喘着粗气,一面不顾形象的在洞里一块略为潮湿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出门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哪里想得到竟会遇上这样的大风大雨。
外面的大雨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经转成了暴雨,雨水顺着山洞洞口边缘如小溪似的哗哗的往下流去。天色已经变得异常昏暗,如同夜晚提前来临。大风卷着大雨狂乱的打在大树的枝叶上,一些不够高大的小树已被吹得东倒西歪。
刑天一手撑着山洞顶,一面焦急的看看洞外遮地连天的雨帘,无可奈何的回头对姜紫琰说:“抱歉,连累你了。”
“没关系,”紫琰无所谓的笑笑:“我早就深陷其中了。何况——有些事我也想搞明白。”
半个钟头后,雨还在疯狂的倾泻而下,在狂风的助力下,部分雨点已经斜打进了山洞里,山洞口的地上已成一片水洼。一些低矮的树木已被连根拔起,被山上雨水形成的小溪冲向了低洼处。这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实在蹊跷,虽然说夏季的天如川剧变脸,东南沿海在盛夏时节也确实经常承受台风袭击,可是如今天这般迅速彻底的变化实属罕见。更何况现在刚刚六月初,今年还没有听到过台风暴雨警报。
一个小时后,狂风暴雨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天色更加阴沉,整个天幕都已变成黑乎乎的一片。姜紫琰疑惑的看看刑天,只见刑天抿紧了嘴唇,眉头紧皱,他也早已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忽然,两声清越的鸟叫声穿透层层雨幕和呼呼狂风,响彻在天际,那叫声中有着焦急,预警,担忧,悲愤和痛苦……
刑天脸色一禀,叫声“不好”,慌忙的对紫琰说了一句“留在这里”便急切的冲出山洞,往山下跑去。
姜紫琰也是心中一紧,哪顾得上刑天的嘱咐,跟在刑天身后也冲进了满天大雨中。
打在身上得雨如同石子一样,风也刮的人迈不开步子,紫琰得眼前已经一片模糊,她不顾一切的只是寻找着刑天高大的背影。
好不容易跌跌撞撞的跑了一百米,姜紫琰惊讶的发现她居然已经到了海边。不,海水竟然在一个多小时里涨到了这里!下面曾经走过的茂密森林居然已经完全淹没进了水中。海面的巨浪有十米多高,一波波咆哮着残酷的打向岸边最近的古树。
姜紫琰吓呆了,眼看着一波巨浪已经迎面打来,赶紧抱住身边一棵直径一米左右的大树。
海水毫不留情的将她从头到脚浇了一个透,她下意识的抱紧大树,闭上了眼睛,屏住呼吸,等待着这一波浪潮的退去。
好不容易海水退去,紫琰晃晃一脸一头的水,急切的搜寻刑天的身影。
她看到了,在波涛汹涌的大海的浪尖上,两个人影正在厮杀,一个是刑天,另一个一头红发——竟是拿走了“干将”的浮游。离他们不远的上空还悬着两个人,一人身穿豹纹衣,身材精瘦,头尖嘴突,披头散发,另一人身穿青衣,身体细长,唯独脑袋滚圆,没有脖子,背后隐隐约约似有如蝉翼般的薄翅。这二人悬在半空中,双目紧闭,左手横放在胸前,右手竖起食指和中指,显然正在做法。在离他们不远的空中还有一个诡异的直径两米的圆球,圆球似乎是由水形成,仔细一看,里面关着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女。少女跪在圆球里,双手撑着圆球内壁,低着头,轻轻啜泣,似乎不忍看到眼前的一幕。
再看刑天,他左手持盾,右手拿剑,如在平地上一般的正与浮游刀剑相拼。浮游握在手中的正是他当初夺走的“干将”。剑光闪耀,他们的谈论声也远远的传了过来:
“浮游,你为什么设下陷阱害我?还找来了风伯飞廉和雨师屏翳?”
“敢直接找天帝单挑的刑天我可惹不起!不过在这东海之上,又有风伯和雨师助我,可就是我的天下,你想逃走可没那么容易。”
“这么说的话是你借瑶姬之口引我来这里了?”
“不错。想你这么重情重义的人,在知道了有人为了你能拿回脑袋,不惜填平东海之后,焉能淡然视之?”
刑天沉默了,突然停止了动作,收回了手中的剑,认真的问道:“我只想知道,此事当真?”
浮游也停了手,呵呵笑道:“你尽可问问本人。”
刑天的目光转向了那个泛着银光的水球,里面关着的果然是精卫。
精卫缓缓的抬起头,只有十来岁的少女的脸上梨花带雨,凄美动人。只是朦胧迷离的双眼掩盖不住岁月的沧桑。
刑天看着她一脸凄楚,心中一痛,垂下眼眸,轻轻喃了一句:“你真傻!我和天帝之间早有约定,你何苦委屈自己?”
晶莹的泪花中,精卫却笑了:“不,刑天,能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满足了。我苦苦哀求他,他说只要我能填平东海就能让你……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骗我,但我想,哪怕有一线希望,我也要试一试……”
姜紫琰听到精卫的话,满心动容,没想到世间竟有人愿意为另一个人无怨无悔的付出到这种地步!千百年的艰辛只是为了一个不知道是否是真实的承诺!
另一边刑天凌厉的看向浮游:“你到底想要什么?‘莫邪’吗?我可以给你,你快放了精卫!”
“原本我只想要‘莫邪’,可是现在,我还有附加条件……”
浮游说着眼睛突然看向姜紫琰藏身的海边,姜紫琰心里一惊,还没反应过来,腰部已经被一股力量拉扯住,原本抱住树干的双手滑了开来,错愕间她已经被一股狂风卷到了空中。风像一根束带,一头紧紧的卷着她的腰,另一头消失在那个穿着豹纹衣的男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