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乙笑够了,才施施然去开门,令她略为惊讶的是:门外只有几个冒着热气的木桶,和一些幽幽吐艳的鲜花——她本来准备洗澡的。看见花,她不禁了然一笑:“出来吧,小鬼!”
“嘻嘻,我就知道瞒不过姑娘。”青衣笑嘻嘻的走出来。
“那你还非要躲!”紫童蹦跳着冲她比画羞羞脸。
“有好戏看,为什么不看?”青衣红着脸,兀自强辨。
“好了,我不是让小二送水吗?人呢?”段小乙似笑非笑的打断道。
“他来得不巧,我让他放下水回去了!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青衣眨巴着那对俏皮的大眼睛说。
“等半个时辰后,让他准备几样精致的小菜,再来两坛上好的女儿红!”段小乙懒懒的说。
“姑娘要和那浪子对饮吗?小心不是对手!”青衣挤眉弄眼的说。
“对饮可不是拼酒那么简单!好了,快去吃饭吧!”段小乙的话还没说完,紫童的肚子就咕噜了一声,他摸着肚皮,不好意思的咕哝着,“姑娘可真神啊!”
小乙一笑,回到屋里,随手关好门。
“呼……憋死我了!”浪子此时才浮出水面,直憋得面色通红。
“宁在水中死,做鬼也风流呀!”段小乙笑他。
“刚才和你的小跟班说话呀?”他了然的问。
“是啊,两个小鬼对你很有兴趣!”小乙冲他暧昧的眨眼。
“可惜,我没有□□,也不想老牛吃嫩草!”他伸了伸懒腰,抖落肌肤上的点点水珠,围着一方白巾,大喇喇的走出木桶。而段小乙并不闪避,只是大方而略带好笑的欣赏着,没有言语,他忽而有些失落。
“喂,你不要吃我豆腐哦!”
“放心,我会请你喝酒!”小乙安抚道。
“难怪你要先沐浴更衣,要不要我陪你共浴?”他笑得甚是暧昧,好似一只发情的公鹿。
“快滚吧,别败我的兴!”段小乙淡淡的说。
“好好,我滚!不过,在滚之前,我有一个问题……”
“说——”
“你为什么不问我的名字?难道你对我一点也不好奇?”他一直把头附到她耳边,窃窃的问。
“呵呵,我知道你是谁——大名鼎鼎的乞丐浪子:萧逸北!”
“果然博闻广识,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飞侠,佩服!”萧逸北不禁拱手,随即说,“小生告退,姑娘请——入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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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小菜,皆盛在白玉盘里。象牙筷已摆好,女儿红也已开封,只有刚出浴的美人还迟迟不见。
萧逸北穿一身破破烂烂的蓝衫,肩背锈迹斑斑的长剑,懒懒散散的坐在那里,仰脸望着屋梁,不知在想些什么。
“呵呵,何止是乞丐浪子,简直是乞丐皇帝!”轻笑声中,香风袭来,一个淡紫纱衫、飘逸如仙的妙龄女子,款款的走了出来。
“秋水为神,玉为骨!更兼凌波微步,飘逸无双……”萧逸北不禁眯起眼,细细打量,由衷赞赏。
“打住,我是请你喝酒,不是听你贫嘴的!来来来,先干三杯!”段小乙二话不说,连饮三杯。
“好酒量!你喝三杯,我只有喝三碗了!小二,拿大碗来!”萧逸北不甘示弱,咕咚咕咚饮了三碗。
“唉,我都成牛饮了!”他叹息。
“且慢慢喝来……”小乙的声音忽而变得格外优柔轻婉,宛如天外仙韵;而她的眼神,也如泛着星光的秋水,瑰丽而澄澈。
“不行,我醉了!醉倒在……你的眼神里!”萧逸北入神凝视,良久,忽然俯倒在桌面上,佯醉。
“不愧是浪子,善于逢场作戏。”小乙淡淡的说。烛光跳跃,她美丽的容颜显得如此孤傲而皎洁,一如窗外云层里穿梭的那一轮明月。而她的手,却轻轻的挟着一柄锋利无比的匕首,在胸前两寸的地方。
萧逸北欲夺回匕首,那匕首却凝住一般,动不了分毫,“没想到你竟有如此内力!”他惟有叹息。
“我也没想到你能支持到现在!”小乙眼波欲流,轻轻笑。
“酒里有毒?”萧逸北的眼神已经涣散。
“没有。毒只是被你吸入肺腑……”
“是那些花?”
“不错。”段小乙话刚说完,萧逸北已经玉山倾颓,扑通一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