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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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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368年,朱元璋在南京称帝,定国号为“明”,建元洪武。

新朝初立,天下并未大定,元朝势力仍然强大;南方倭寇趁中原内乱,又屡屡进犯;张士诚、陈友谅的一些小股残余旧部仍然活跃,他们占山为王,落草为寇,扰乱地方秩序;再加上大封功臣之后,许多人手里掌握大权,难免骄横跋扈,无视国法纲纪。

内忧外患使这个身经百战的传奇皇帝,在龙椅上坐的并不那么舒心。他怎么可能眼见着把这样一个天下交给自己的子孙,他要的是大明王朝的千秋万代。

于是,他制定了一系列的治国方略:逐元驱倭、整顿吏治、削杀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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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朱元璋去汴梁巡视,制定了攻占元大都的军事策略,徐达、常遇春、张兴祖统兵数十万,以马、步、舟三路齐发,从德州至长芦、青州、直沽、海口(今天津),至通州,一路上元军望风而逃。

到闫七月二十七日攻入通州。

元顺帝连夜出逃,北逃上都。

八月二日,徐达率大军在大都城外以土填壕登城而入,处死所俘元皇子6人,及元朝大臣多人,元朝正告灭亡。

同年,因杀中书省都事李彬一事而得罪了丞相李善长的诚意伯刘基,被其党诬陷,在朱元璋的默许下,这位开国功臣,大明建国过程□□勋卓著的军师谋士,浙东集团代表人物不得不称病请辞,告老还乡,回到老家青田。

新兴的大明王朝自此拉开了削杀功臣的大幕。

洪武二年(公元1369年)常遇春病逝于北伐军中。

洪武八年(公元1375年)德庆候廖永忠因“僭用龙凤诸不法事”赐死,淮安侯华云龙因“据元相脱脱第宅,僭用故元宫中物” 赐死。

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胡惟庸入中书省,任参知政事。至1374年,已然大权在握,由于记恨当年刘基不荐自己为相,以刘基“私占风水宝地,意图不轨”为名,向朱元璋进谄。

刘基为避杀头灭门之祸,带着儿子刘琏急忙赶往京师谢罪,之后怕再受诬陷,索性就留在南京,不想积忧成疾。

洪武八年(公元1375年)三月他重病不起。朱元璋派胡惟庸携太医前往诊视,后病情加重,被送回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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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驾”“驾”……

一骑人马如旋风一般来到山脚下的一处宅院前。

宅院前门大开,阶前早有数人等候在那里,见他们来,忙迎下石阶,跪在马前。

为首之人见状跳落马下,随手将马鞭扔给身边的侍卫,疾步上前扶起为首青年,道“孟藻,快快请起,老先生怎么样了。”

“父亲已经昏迷数日了,怕是……”青年掩面而泣

“怎么会这样,快带我去看看。”来人大惊,未曾想到老先生病情已然如此沉重。

“是”

来人回头对随从道:“你们几个就不用跟我进去了,病房之内不宜人多。”

吩咐罢,由青年带领急急忙忙走进内室。

只见内室之中,只几样粗木家具,颇为简陋,倒是处处都摆有书籍,空气中充满着浓郁的药味。

屋中内眷已避,只有一个家人守在一旁,看主人进来,忙施礼于前。

来人并不理睬,只是走进榻前,深深的注视着榻上之人。

青年挥挥手,令家仆退下,待关上门,才说:“殿下实在是不该来的,只怕为皇上知道,要……”

来人并不回头,只是摆摆手,轻道:“孟藻不必说了,我自有道理。只是现在老先生倒底是怎样一个情况,太医怎么说。

青年人轻轻摇了摇头,目中滴下泪来,道:“父亲昏迷前曾道,不用再叫大夫前来诊治,救的了病救不了命……”

来人双拳紧握,其上青筋立现,紧咬钢牙,半天道:“李善长、胡惟庸,你们这些老匹夫,总要让你们栽在我的手里,到那时非碎石万段不能解恨。”

“父亲、父亲……,您醒了”年青人忽然激动的扑倒在榻前,只见榻上的老者竟缓缓睁开双目,慢慢的扫视了一周,当视线落在来人身上时,眼圈微微一红,又强自忍了下去,竟要撑着起来行礼。

来人忙上前一步将老者轻按在榻上,握起老者的手,柔声道:“老先生,不必行礼。”

老人自知无力反抗,只得躺好,温和的注视着来客。

年青人知道父亲必有话与来客倾谈,忙说:“我出去看看药煎好了没,请殿下帮忙照料一下家父。”

来客微点了一下头,年青人匆匆离去,临走前深情的注视了一眼父亲,老者看着儿子,微微的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老师,父皇怎么能如此狠心,如此对待您。”

老者慈爱的看着来客,道:“棣儿,把你的面具摘下来,让老夫再看看你,哎,估计此一面之后,今生是再也见不到了。”

来客听到此言,虎目之中点点星泪,伸手将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一张年青英俊的脸庞。

老者怔怔的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庞,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时光,见到了那个一生也不会忘记的人,不由的微微扯起了嘴角。

来客象是知道老者的心思,并不打断,只是心里愈发的哀切,心道只怕老者这样的气色,正是回光返照了。

半晌,老者才回转过神来,用微颤的手艰难的从枕下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红色布包,交在来人手上,示意他打开。

来人轻轻的打开小布包,发现里面有一方帕子和一只玉镯,他诧异的看了一下老者,老者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没错,这正是你母亲让我交给你的。”

“母后,奇怪了,我在京时日日拜见母后,为何母后还要让老师转交。”来人十分不解,看那玉镯的款式颇有些北方胡风,倒不似母后日常所带之物。

“老夫说的,不是皇后,乃是王爷的亲生母亲。”

“什么,本王的亲生母亲……,大胆刘基,你居然敢诬陷本王不是母后亲生,真是罪该万死……诛灭九族也不为过。”

来人大怒,说着,便甩开老人紧握的双手,站起身来,拔腿欲走。

“扑嗵”一声,来人扭头再看,老者竟已跌伏于榻前,来人一惊,忙去搀扶,但这瘦弱的老人竟执意不起。因为病体沉重,人只能趴伏在那里。

来人不由心里痛惜,怒气稍罢,道:“本王念你病入膏肓,不与你一般见视,但你若再疯言疯语,就算你是本王的恩师,本王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哼!”说着又要搀扶老人。

但老人竟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起,泣道:“王爷的亲生母亲确实另有其人,王爷今天若是不让老夫说出来,只怕今后再想从旁人处知道一星半点的真情,都犹如登天一般了。老夫如今命已不久矣……,若不令王爷知道自己亲生母亲,那老夫将来到了地下,该如何见她……”说着便痛苦起来。

来人看这情形,不由的脚步虚浮,只因深知老人绝非一般狂妄之士,既能如此一说,便绝不是无的放矢了。

想到自己竟不是母后亲生,有可能如街坊巷闻之中传闻一般,不由颓然后退,跌坐在木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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