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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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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A

下周就要走了。先坐火车去北京,再坐飞机去米兰。还有些东西在李思那里,我已经打电话跟她约好时间去拿。书很多,只能带一部分去米兰,其余的我只能寄存在大姐家。我请李思吃午饭,她看着我打了绷带的肩膀,问我怎么弄的。我笑说是抓流氓的时候弄伤了,她疑惑的眨眨眼睛,不相信我。这个动作和他真像,他以前对于无关紧要的小事情表示怀疑的时候,就会眨眼睛,长而密的睫毛飞舞起来,看得我心神荡漾。不能再想起他,不能。这几天我都没睡好,闭上眼睛都是他,他的各种表情,笑的生气的,打球时的红润,生病时的苍白,西装革履时的一本正经,上床时的疯狂。他也曾经心甘情愿的被我抱,虽然抱我的次数比较多。除了那一个耳光,除了冷战,除了强迫我上床,除了弄伤我,他没做过什么不爱我的举动,可是这些已经足够了,足够证明他那份爱情的消逝。

我知道我这么离开他一定会不高兴,因为现在他还不想让我走,我在违抗他。可是终究是要给别人空出地方的,离开是迟早的,我不喜欢被动,非常不喜欢。明天我就走了,从此也许不再回到这个城市。等我伤好了,去美国学习的事情定下来,再给爸妈打电话吧。

我一直盯着李思出神,看得她不好意思了,推了我一下。

“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我知道对于女孩子应该说些调皮话,可是我现在的心情并不适合开玩笑。笑了笑,转开话题问她的工作怎么样了。一个令人惊喜的消息。有个公司同意李思去实习,薪水不是很多,但是是正规的广告设计,是她迈向自己喜欢的事业的第一步。衷心的祝贺她,也顺便提到了她的婚姻大事。她居然还没有男朋友,这真出乎我的意料。突然有了个主意。

“李思,那天来找我,帮我退房子收拾东西的人,还记得么?”

“哪个?”她的脸红了。我知道她在说谎,她一定记得,而且对他的印象不错。是啊,他一看上去就知道是个事业成功的人,又年轻又帅气,一般女孩都会喜欢。

“吴风。他人挺好的,也没有女朋友。我是来不及给你们介绍了,给你个电话,是我的一个最好的朋友,她会介绍你们认识的。”我八卦的眨眨眼睛,无辜的看李思被我说得满脸通红。

“瞎说什么!小心我虐待伤员!”她恼羞成怒了。

“哈哈……”我笑得不行,心里却悄悄的疼。哥们儿是喜欢的人给介绍老婆,我是给自己喜欢的人介绍女朋友。生活啊,我该拿你怎么办?

不是不爱,是不能再承受伤害和折磨以及冷战,是不敢面对他不爱的现实,只能自己先逃跑,只希望在分别的时候还能留下最后的尊严。

把大姐的电话号写给她,不管她的推脱,还是塞在她手中。“机会不是总有的,碰见喜欢的就要主动些,这个年代,矜持没用的。”我告诫她。李思的脸红到脖子。送她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做的对不对。她显然对吴风有好感,但是我很可能过于积极撮合他俩了,由于各种原因,我想逃开他,想在离开前为他做最后一件可能有利于他的事情。每个男人都潜意识的需要个妻子,需要孩子,都是同性不能给予的。我能做的是,给他介绍个能给他家庭和温暖的女人。李思虽然很有个性,但是她很会做饭,人也温柔和善,对于他那种倔强的性格最适合了。

临到家门口,李思突然问我:“你对于别人的感情一向不敏感么?”

“恩?”问得我不知所措。

“你完全不了解别人的感情。”

“我有那么笨?”

“你不是笨,你是懒得仔细去想。他来找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是一对儿。他那种眼神,完全是焦急和期待,他爱的是你。”

“我们以前是,现在不是了。以后也不会是了。而且,他不爱我。要不要打赌?”天大的笑话,他爱我?

“你不相信就算了。”她耸耸肩。

我拿了行李,打车回到大宅,大姐已经在等着帮我收拾东西了。现在,只剩下一件事情,我最好的朋友的婚礼,我一定得去。

打了电话过去,他正为找不到我而着急。也是,两天之后就是典礼了,其他人的礼服都订好了,就剩我一直没消息。

整个婚礼平淡无味,出席的只有家长和几个好友。新娘和菲菲完全不是一个类型,菲菲很瘦,那女子却是丰满的小美人。我看得出来,新郎一直保持一种冷静平淡的表情,丝毫没有结婚的兴奋,新娘却始终带着兴奋的笑容,两个人对比鲜明。菲菲喝多了,女主人托付我送她回家。我只有右手有力气,刚好够支撑到把她拖到酒店。我不知道她家在哪里。菲菲扑进房间,坐在地毯上大哭,吓得我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她哭够了,也清醒了,拉着我絮絮叨叨的罗嗦。我费了好大力气,终于明白她哭的原因。

她从大学开始就喜欢我那哥们儿,也知道他有好感,但是一向矜持的女生不会去主动表白,也不确定他的想法,也只好保持着暧昧的距离。这次给他介绍女朋友,就是想刺激他一下,催他表白。谁知我那猪头的哥们儿真的以为她在做媒婆,傻乎乎的结婚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混乱,彻底的混乱。我也刚刚给他找了女朋友。看着菲菲哭,我也想哭。虽然要离开的人是我,虽然离开是必然的,我还是没办法面对他要属于别人的事实。心跳突然变得清晰,声音大得好象敲鼓,连血液流动的声音都可以听见,大脑一片空白,似乎忘记了呼吸。眼前菲菲的眼泪还挂在脸上,我也想哭。抹了下脸,冲下去买了白酒,这个时候,喝得越醉越好,可以让我暂时不想他,不去想象他怀里抱着别人的场景,也可以让菲菲不哭。

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我本来酒量就不怎么好,恍惚好象是我先醉倒的。喝醉真好,嗓子里热热的,胃里也是酒精灼烧的感觉,脑袋晕晕的,全然没有力气去乱想,心里空空的很舒服。躺在地毯上,直接睡过去。

9B

他下周就要上飞机了,签证之类的东西据说已经办好,二哥犹豫着问我要不要再见见他。我不敢这个时候见他,怕自己只要看见他的背影,就会扑上去把他拖回家,怕自己会哭,眼泪不受控制。最爱的人要离开,没有最后的拥抱,不是和平分手,不是因为爱情的消亡,只是我的一次次不冷静不理智,把他推到遥远的地方,看不见摸不到。

分手的事情父母都已经知道,父亲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母亲很替我担心。她总是欲言又止的看着我,我只能坚强的向她笑笑,说我没事,只是公司有些忙。骗得了她,骗不了自己。我每天坐在公司里,几乎就是发呆,头脑里全是空白,二哥又郁闷又担心,大姐旁敲侧击的让我振作。

我只是需要时间,时间会抹去一切的,等我什么时候在某个时刻突然想起他,那个为了和我一起生活放弃了两年青春的男人,我能微笑,那我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他的前室友来找我,那个女孩子,她说维要走了,以为我还不知道。连一个只见过一次的女人都看得出来我的感情,为什么他就是那么固执的不相信?我很有风度的请女孩子喝咖啡,聊天才知道是大姐让她来找我。这些女人……也许是她们太敏感,而维太不敏感,所以才有现在这种结果吧。

下午的时候,另外一场没有预计到的风暴到来,让我彻底丢了面子。维维的前女友,那个被他惯坏的女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他被我弄伤,不得不去意大利治疗,跑到公司来找我,见面就打了我两个耳光,打得我不知所措。

“你不是说过他在你身边会健康快乐么?当初跟我抢人的时候你那些豪言壮志呢?维维那么敏感容易受伤,你怎么能那么对待他!”她说得气愤,伸手就想挠我。我下意识的去挡,旁边的男人抱着小孩冲过来扶住她。我才想起来,她已经是我公司总经理的夫人。可是,他们什么时候生了小孩?我已经彻底晕了。怎么什么事情都是今天爆发?我让秘书去拿果汁,请女人进办公室坐下,她老公在旁边指手画脚的这不要那不好的挑剔,尤其指责我办公室里空气污浊,对他的宝贝小孩不好。

“现在说什么都没意义了,我已经弄伤了他,做了很残酷的事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挽回了。而且,他不再相信我,不信我爱他。”我苦笑着双手扶头。

“你以为你很了解他?维维最看重的是行动,他经常会默默的坐一边观察每个人的细节,才去选择相信谁不相信谁,口头的凭证他从来就不听的。你觉得你做的哪件事情能证明你爱他?吃醋?打他?我就知道,我找他出去聊天你会发疯,没料到你这么疯狂,要不是我老公说你这几天像丢了魂,我也想不到你们走到这种局面。那么温柔的人,你都下得去手!我跟他三年,他都没跟我说话大声过!”女人已经气急败坏,而我头脑里的空白越来越大。是啊,我怎么证明我爱他?我不支持他的事业,跟他冷战,弄伤他,□□他,我已经不愿意去回忆,回忆有什么用呢,反正已经分开了。

不知道自己最后说了些什么,送走了那吵吵闹闹的一家,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满心都是他的样子。我追他时候的计谋我自己都忘了,不是每天都说爱,而是在变天的时候去给他送衣服,在他半夜做完实验后接他出去吃夜宵。他不喜欢把爱挂在口头,三年的感情,他跟我说爱我,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想的越多,越觉得自己不配再和他一起,觉得他在我身边只能得到不快乐,那灿烂的笑容被我破坏,我罪大恶极。我爱他,可是我跟他冷战一年,那么残忍的对待他,我知道自己冷漠的表情多让人难受,可是我就是用那副面孔来对待他。

算了,反正他要走了,现在我再伤心也是没有用,我毕竟还是爱护自己的。找个新房子吧,旧房子是为了和他一起住才买的,是他喜欢的欧洲式挑高住宅,现在自己住太空,回忆太多。我也没打算卖掉它,我也不差那些钱,就当做是房产投资吧。想好了就开始行动,让秘书帮我看公寓,要在市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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