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在这个山庄里也呆了几天了,对于山庄里的事情也或多或少得了解了一些。欧阳山庄、绿柳山庄、明月山庄并称江湖三大庄,分别位于东、南、西三位,而以北为正统方位的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城。欧阳山庄,凭着镇庄之宝——连环掌和鸳鸯刀,始终立于武林之颠。据传现任庄主欧阳天武功盖世,足智多谋,曾带领武林人士一举歼灭伽澜魔教,致使魔消道长。几十年来,虽有魔教余孽残存,也就一盘散沙,难成大气。正是欧阳天,江湖才有数十年的风平浪静,武林各派才会以他为尊,相安无事。
第二大庄,也就是绿柳山庄,却并非寻常江湖帮派,而是以财富称雄武林。其一,前几任庄主都是以经商为生,善谙商道。走南闯北,才打下偌大产业,包括酒肆、楼台、赌坊等消遣场所,还有钱庄、丝绸,甚至在国之命脉盐道上也有涉足。其二,庄主上官浩遵守祖训,只经商,不插手江湖事,对武林中人,皆一视同仁,凡是有何纷争,两不相帮。但是,如果有谁确实遇到困难且不引起麻烦的,他都会出手相助。凭借着山庄巨大的财富和庄主宽厚的心胸,也就无怪乎,能名列第二大庄了。
至于第三大庄,明月山庄,却很是神秘。江湖上传闻甚多,有一种说法是,现任庄主沈沧因修炼魔功以至走火入魔,只好闭关疗伤,数十年不曾出庄一步。更有甚着,传山庄里遍布机关,只见进不见出。因此,江湖上无人敢擅闯明月山庄。
绿柳山庄,位于两湖一带,自然风景迷人。整座庄园坐北朝南,依山而建,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数不尽的亭台楼阁,道不完的雕粱画栋。廊檐恰似蛟龙般欲势腾空而起,廊下的潺潺流水却似少女柔嫩的肌肤。进入正门,镀金的牌匾上“绿柳山庄”四个大字熠熠生辉,穿过回廊,远远可见其中一间屋子比周围的高出许多,乃是正堂——?接见商客和江湖人士的地方。正堂的东边是供客人暂住的所在。靠西北方的几排屋子是上官家居住的地方。绕过假山,后面就是家中女仆居住的几间屋子,包括婢女和老妈子,当然还有我。再远些的是供男仆们住的,再过去就是马厩。当然还有些地方,即便是在山庄里干过好多年的吴婶也不甚了了,无需多言。
虽然我一向反对趋炎附势之行径,但如今已是泥菩萨过江,无法,免不了对整个权势网的调查了:
“庄主啊,一点架子也没有,且不说对别人是谦恭有礼,就是对我们这些下人也是宽厚的很。有时不小心做错事,庄主也只是勉励几句,交代我们下次小心,不见有责罚的!”丫头小环一脸倾慕。
吴婶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老爷和夫人最是恩爱,你看现在男人谁没有三妻四妾的,唯独我们老爷,就只有夫人一个,也不见和其他女人相熟的……夫人待人可好着呢,你瞧,那间佛堂就是庄主为夫人盖的,我想啊,信佛的自然也如佛家般慈悲,咱们家夫人啊就是菩萨转世……”
小翠警告道:“澜儿,你须警惕,这里有三个人是万分得罪不得的!第一个是庄主的二妹妹上官玲珑,表面看倒是一派端庄,也是美人儿一个。咳,就是发起脾气来,真正是谁也劝不住,婆子丫头们也跟着遭殃。因此,我们不得不小心应付,切不可惹恼了她!”
“庄主和夫人也劝不住?”我诧异。
小翠眉头一挑,讥笑道:“就是庄主和夫人才把她宠成这样的!还劝?”看我不置可否的样子,笑道:“这里的事情,你可是不知道呢。老庄主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女儿,临终特别交代庄主仔细照料,给寻个好婆家,再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他就死而无憾啦!你说庄主和夫人能不好好照顾这个妹妹吗。有谁敢得罪她!要说庄主啊,就这一点不好!”
“可怎么还没嫁出去呢?”
小翠放下手上的衣服,走近我,打量了下四周,附耳道:“就是她自个儿太挑了,庄主也挑着呢,加上她脾气大,别人碰了几次灰,传出去还有谁敢来!这不,一拖就拖到现在,现如今都已过二十六了,还没找到婆家。不过庄主这次出去,主要就是办这事,没准有些谱了呢!嫁出去才好呢,也省了庄主和夫人操心,就是我们丫头婆子也好受用些!”
我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第二人是谁?”
小翠,“咯咯”地笑起来,“这第二个嘛,就是王智通老爷。”
“夫人的兄弟?”
“嘿,聪明!”
“既然是夫人娘家人,自然也坏不到哪去吧!”
“话是这么说,只是这位老爷,仗着读过几年书,很是看不起经商的,偏偏咱们庄子就是以商为本。想当初,他本不愿住到这儿来,无奈自家家道中落,只好到这里蹭口饭吃。你想,哪个读书人脾气不怪啊,他呆得时间越长,越觉得亏欠经商的人越多,也就越发子怪了。”
“怎个怪法?”
小翠“噗哧”一笑,“说到咱们这位舅老爷,为了正本清源,抵制商家的不良思想,整天价,之乎者也,满口的论语孟子。我看哪,把老夫子抬出来也没甚用处。可瞧,熬不住了,庄主给另置了房子,搬到外头去了。不过倒是疼他这个妹妹,也时不时地来看望。下次遇到,记得不可在他面前提起“商”字,他要恼人的!”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第三个可又不好相处?”
小翠哈哈大笑,不以为然,拿着换洗的褥子走了开去。“下次再与你说吧!”
我又气又恼,胃口被掉起来的滋味真难受。想了想,心中打定主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得步步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