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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缘起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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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今天是你十六岁生日,你跟着我上山也有十年了,是该下山去闯闯了。”西门先生难得一本正经地说话,其实暗地里他是怕了这个小丫头,每次打赌他都输,他都没什么可以输的了,再说他也很久没见老朋友东方了,所以正好借着机会一起下山。

“好吧,西瓜老头,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下去玩玩也好,不过你要给我路费,我还要先去看看宝儿和莹儿。”十六岁的七也想去山下看看,她好奇于西门先生口中那些美丽的山川大河。

“路费这屋子里有的是,你随便拿,那老头子我就先走一步,你玩累了,就到东方老小子那来找我们啊!”声音越来越远,西门先生已不知所踪。

“莹儿,宝儿,我要下山了。”看着从上山就认识至今的玩伴,七是有些不舍的,但下山的兴奋完全盖过的分离的不舍。

“我们也要去!”莹儿有些激动地叫道。她们认识十年了,知道七做的决定是无法改变的,但她们谁都没离开过谁,况且现在的她们都是孤身一人没有了亲人,如果再少了七她们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样啊,其实我都想好了。”七谄媚地笑容,让她们不由地哀叹了一下:又踩到陷阱了。

“说吧,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鬼主意早就安排好我们了?”还是宝儿比较聪明。

“呵呵,被看穿啦。”七一点都不害羞地笑了笑,从包袱里拿出数十张银票:“给你们。”

“这是干什么?”两人不解地看着那些巨额的银票。

“其实我想请你们帮忙,因为我习惯了吃莹儿的手艺,喝莹儿酿的酒,如果莹儿在中原开遍酒楼,那我游历到哪里都能吃到。”七做出了陶醉的可爱表情,竟然让莹儿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她。

“那我呢?”宝儿适时地打断了七的陶醉。

“老是花西瓜老头的钱,我也过意不去,不如我们开个当铺,这样不愁没银子啊,像宝儿姐姐这么聪明能干的掌柜,上哪里去找呀?你说是吗?宝儿姐姐!”天哪,七居然拉着宝儿的衣袖开始撒娇,宝儿最看不得她撒娇了,只得答应她。

“太好了,那我就可以放心地下山啦!”说着七竟也学西门先生一样一溜烟地跑了,其实七是怕她们反悔和唠叨,留下的她们看着七远去的身影暗自感叹:怎么每次都会上当呢?

终于下山了,先去哪里好呢?七在心里盘算着,现在是秋天,记得西瓜老头说过秋天应该去赏枫叶,好象还说香山的枫叶最美,那就去香山好了。

山坡上那片红似晚霞的枫林远远地被瞧见,七仗剑直立,痴痴眺望,许久才提气一跃,朝林中而去。

却不想,林中早已有人,七感受到强烈的杀气,不自觉地调整了气息,隐藏自己,好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七下山以来第一次碰见这样的情况,她当然要好好看清楚咯。

“知道谁要杀你吗?”持剑的青衣男子背向而立,七看不见他的容貌却听得见他没有温度的声音里满是杀气。

“知道。”面向而立的居然是个十来岁的孩童,这让七着实有些吃惊,虽然他似乎看来历经跋涉,但却掩饰不了清秀的面容。那双空洞的眼睛似乎不能视物,但依然无惧地面对着青衣男子,仿佛不在乎即将来临的死亡。

“虽然你是孩子,但是我认为死是你最好的结局!”青衣男子的语气依然没有温度。

“来吧!”那个孩子没有闪躲没有讨饶,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安息吧!”青衣男子挥剑急斩,可那凌厉的一剑却突然顿住,鲜血从剑刃上不住地滴落和这片火红的枫叶林融成了一色。

“好快的身法!”面对突然夹在二人中间左手握住剑的七,青衣男子不由地暗叹。

“为什么要杀他?他只是个孩子!”七的手依然握着那把剑,眼前这个冷酷的男子居然长了张娃娃脸,这是七始料未及。

迎着七紧紧相逼的目光,青衣男子的神情丝毫没有改变:“杀手就是杀人的。”

“如果我不让你杀他呢?”七不依不饶。

“你的手会先断!”虽然青衣男子的神情依然如旧,但心里却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杀了眼前这个女子而是和她罗嗦了这么多。

“若我一只手可换得他的性命,那断又何妨!就算要以命抵命也未尝不可”七淡淡地笑着,全然不顾流血的手。而那孩子自始自终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只是在七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地皱了皱眉:素未平生却甘愿为他断掌送命,而他们却……,世间真有这样的人吗?

“你……”青衣男子有些愕然,身为一个杀手,他杀过无数的人,怕死的人多得他数也数不过来,不怕死的也见过一些,为救别人而死的也不是没有,但像眼前这个女子为了个陌生人居然这样,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他一下子不知该什么些什么,就这样他举着剑,她握着,僵持了良久。

“你放手吧,不然你的手真的会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的语气在七听来似乎有些缓和了。

“你不杀他我就放。”七像是赌气的孩子。

“我不杀他,他将是唯一在我挥剑时能活下来的人。放了他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你。”仍然是没有温度的话,让人猜不透其中的含义,但就是这样还是让七的脸开始微微地红了起来,七低下头松开了手。

“为什么不用它?”青衣男子这才瞥见了七右手的剑。

七全当他所指的是自己的右手,便得意道:“我的右手以后是要用剑的,所以不能受伤,适才闪过来时,我就将左手的剑换到了右手,用左手来接你的剑啦!”

他瞪大眼睛,看着七,精致的娃娃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只是它一闪而过,七没在意。

“笨女人!”他幽幽地吐出三个字,“我问的是你为何不用剑!”

七一边自顾自包扎伤口一边暗自苦恼:唉!要留疤了。突然听见那个男人又在发话,抬头一看却迎上了他深邃的眼睛,不由一怔。转而又恢复了淡然的笑,认真地说:“剑本利器,何况若我没认错的话,那是锋利无比的清风剑,而你又杀念太重,若我剑出,寒光一闪,再激你杀念,说不定我都要死,我自负身法够快,但剑法极差,自保足以,却无力救人,所以不能用剑。”

“你认得我的剑?那就该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还要出手?”他更加好奇了:这个女人知道他是谁却依然出手,而且能在电光火石间有如此心思,实在难得,可看来却为何如此愚蠢,当真是个谜样的女子。他忍不住开始再次打量她,不够美,却有别样的魅力。

“看过兵器谱的绘图所以认得你的剑,你就是赫赫有名的无影剑客。但这没什么,我只是不想看到这个孩子死在我面前,所以我要救他,如此而已。”七仍然是一张笑脸。

“有没有糖可以给姐姐吃?”七没有理会无影剑的又一次莫明神情,只是转身看着那个还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孩子。

“有没有糖吃啦?刚才真的很痛诶,我很怕痛的。”七嚷嚷着,可是那孩子仍然沉默,“要不无影剑你有糖吗?”七只好用可怜的眼神又看向他。

“我,柳别离!”面对这个奇怪的女子,他忍不住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世上怕是再没有第二个人会问自己这个杀手要糖吃了,但刚才她那样握着剑一定真的很痛,可是自己为什么会真的有糖,居然还真的拿给了她,如果天下人知晓恐怕要笑死了吧。这是柳别离生平第一次胡思乱想,而七却根本没在意为什么这个杀手会有糖,只是在美滋滋吃糖的同时说了一句:“很特别的名字,我叫七。”七此时还不知江湖人只知“清风无影”却无人知晓其真名。

“七?七!我会记住的!”说完柳别离便转过他胀红的脸提剑而去,潇洒挺拔的背影让七也禁不住看痴了。

“七!”一个童声打散了七飞走的思绪。

“你终于说话啦,什么事?”

她为什么如此欣喜?也许她真的在乎我。从那一刻开始那孩子心里便已经下定了一个决心。

“七,我要跟着你,永远!可以吗?”声音虽然稚嫩但有着无比坚定的心。

“可以啊,我可以带你去东方老头的地下城堡找西瓜老头,再一起上山住个两年,我有好东西要教给你,这样以后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七盘算着把西瓜老头输给自己的暗器谱和毒经都传给这个孩子,一来她自己用不着,二来她觉得这个孩子决非池中物,让他学点东西防身也好。

“可是你叫什么名字啊?”

“原来的我已经死了,原名便也没有了。”这样的话从一个孩子的口中说来,竟也是那样沧桑。

七当时没有过问为什么柳别离会来杀他,只是走上前,爱怜地抚落他肩上的落叶:“以后你叫叶枫好吗?倒着念就是枫叶,我们相识在这片枫叶林算是个纪念,以后我唤你叶儿好吗?”七又摘下一片血红的枫叶放在了孩子的掌心。后来七也没有再提起那一天,因为她知道如果叶枫想说,有朝一日一定会告诉她的。

“恩,七,我以后都听你的。”

“那我们走吧!”七挽着叶枫的手消失在山脚。

那时,柳别离已用他的清风剑闯荡江湖三年,杀人无数,在杀手界首屈一指,时年刚满二十;叶枫,原名楚天辰,双目失明,被父亲所买之杀手追杀,时年十一;七刚学成下山,仍是天真逍遥的少女,时年十六。

宿名的相逢早已经注定了各自的结局,彼此都将成为了对方生命中最重要的牵绊,怕是若有来生,也同样会期盼有这样的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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