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只见一团蓝色扑进一团黑色,冲击力之大让旁边的人都吓了一大跳,不过随即就是微笑.还好,小姐还有精力做这样顽皮的事情.
"哎哟,我的肺啊."鸢天鹰夸张地叫了一声,飞扬的白发,让他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我的小鸢歌可是准备回来要了老鹰的命了?"
"爹,鸢歌不肖,那么长时间不理你."鸢歌把头埋在她父亲的怀里,那里的温暖能抚慰她越来越容易冰冷的心.鸢天鹰的头发垂了下来,脸色也不再柔和,他能感觉到他最疼爱的宝贝不快乐,周围的人也感受到了,也都停止了微笑,玄色的衣裳让整个教廷陷入一片寂静,仿佛那唯一的太阳失去了光彩,大地随之荒芜.
"鸢歌淘气,快点下来."一个美丽的黑色身影出现在鸢歌身边.不同于其他人,她的黑袍下还有一件红色衣衫,代表着的是她的身份.
"娘."鸢歌抬起头来,略带鼻音的呼唤让所有爱她的人心疼不已,却不包括那个她最想要的那个人.
"琳歌,没关系.我的小鸢歌只是想家了,不是吗?"鸢天鹰的鹰眼微眯,扫过林道然,林道然有一丝紧张,但很快恢复镇定,露出温和的微笑.
"恩,只是想爹,想娘了."鸢歌使劲地点点头,"娘,我要吃你烧的菜,然哥哥的手艺我不敢恭维."林道然笑了笑,不知道不会烧菜的鸢歌当时是怎么拜托他烧的,一个小没良心的.
"好."岳林歌宠溺地看了看鸢歌,又回头看了看林道然,面露担忧,自己的女儿的伪装骗得了别人骗不了她,可是鸢歌,时间会让一切平息的.
"小鸢歌咱们回小竹林去."鸢天鹰抱起鸢歌就像抱起一只娃娃,她是鸢天鹰在五十岁时才得到的健全孩子.而且她是岳林歌生的孩子,岳林歌,世上最美,武功最高的女人,他们之间相差三十岁.
"小竹林."鸢歌看着那不同于阴暗教廷的地方,这是她的家.她从不喜欢那个庞大的黑暗洞穴,所以宠她的鸢天鹰让她生活在那个有阳光照耀的小竹林,还有,尹珏的陪伴.
["哥哥,哥哥,我喜欢小竹林."鸢歌似乎看到了小时候的她,胖嘟嘟的,淘气的,任性的.
"鸢歌,你慢点,小心."尹珏吃力地推着轮子,追赶着鸢歌,那时的他一身月白,轮椅也是玉白色的.
"哥哥,叫我鸢儿."鸢歌灵巧地来到尹珏身边,抓住他因用力而泛红的手指,"哥哥,我说了几遍了,叫我鸢儿."
"可是......"尹珏低头看自己的脚,那腿里的经脉尽断.
"叫我."鸢歌从来没有听见过拒绝的话,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鸢儿."尹珏的声音清远而好听,特别是舌尖轻推的那声鸢.
"恩."鸢歌一屁股坐在尹珏怀里休憩,弄的尹珏有些尴尬,"记住,只有哥哥能叫我鸢儿,我才会理你."
"好."尹珏无奈地点点头,对于她,尹珏总是无奈并着心甘情愿.]
"哥哥,以前总是你追我,我知道一回头总能找到你,我从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可是现在的你变了太多,变的我都追不上你,你知不知道你不再是鸢儿的了的感觉让鸢儿明白害怕是怎么一回事."年少不知愁滋味的鸢歌知道这个形容已经不适合她了.
林道然静静地陪在旁边,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曾几何时习惯于缅怀过去?因浸泡草药而微微发黄的手指握的死紧.
["鸢歌,东西在我手里,叫我一声哥哥我就还你."小小的林道然不懂一块锈着小花与小鸟的破手帕怎么能使要什么有什么的鸢大小姐那样不顾一切.
"然哥哥."鸢歌急的满脸通红,挂着晶莹的汗珠,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喊了一声,那声音甜蜜的让林道然心惊.
"叫我哥哥."林道然没想到这么简单,便觉不好玩,又得寸进尺的要求.
"然哥哥还我吧."鸢歌倔强地不肯喊哥哥,急得哭了起来.
"还你,还你."林然慌张地把帕子还给她,他可以忍受她的调皮,可以忍受她的生气,也可以忍受她的无视,但是眼泪不在他的忍受范围之内.
"谢谢然哥哥."鸢歌破涕为笑,接过帕子,小心翼翼地放好.]
他只当那是小女孩第一次做女红的羞涩,但当他看见尹珏拿起那块帕子温柔地给鸢歌擦汗,轻声唤她"鸢儿",而鸢歌坐在尹珏怀里以从没有过的温柔叫着"哥哥"时,林道然内心涌起莫名的酸痛,他知道世界一下子改变了.而现在的痛更因为鸢歌与尹珏的那个誓言.
"小姐,教主说忠名回来了,请林少爷去一下."一个岳琳歌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小竹林的宁静.
"忠名回来了,太好了."鸢歌转向林道然,"可是请你去是为何,莫不是?"
"去了,便知道了,你也一起去吧."林道然在她回过头之前就拭去哀伤,重新恢复温文尔雅的样子.
"当然."
只见一盆血水端了出来,鸢歌想都没想就冲了进去,"忠名."
"嘘,我的小鸢歌,你轻一点,忠名只是受了伤,不碍的."鸢天鹰说是这么说,但还是皱起了眉头.
"忠名."鸢歌走近一步,只见忠名背部有一大滩的血,血的颜色有深有浅,看来其中有毒,而且从血干的程度来看,他受伤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满头白发让人看不见他的情况.
"让开."林道然平静地走到忠名面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他中毒了,这毒不难解,亏的是爷爷研制了那味解药,只要再用内功把毒逼出来便可."
鸢歌松了口气,"爹,快帮忠名把毒逼出来吧."
"我?你让我为了一个哑巴耗费内力?"鸢天鹰不可思议地看着鸢歌.
"他对爹忠心耿耿,虽然他是哑巴,那又怎么样?"
"这些爹都知道,可是这也不需要堂堂教主来做这样的事情,还有鸢歌你这是什么语气跟爹说话?"鸢天鹰在众人面前被自己的女儿这么说,脸色登时暗了下来.
"鸢歌,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爹说话."岳霖歌急忙拉过鸢歌,"你爹一听说忠名受伤,就急忙来看他,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知道,我没有怪爹,我的意思是如果爹作为教主对一位普通的人都能愿意给予帮助,那那些教众就能知道爹是心怀大家的,我们也可以更加团结."鸢歌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所以马上用软话来转圜,"再说忠名从小就照顾我,爹."
"知道了."鸢天鹰直接由阴转晴,"我的小鸢歌是越来越有大将风范了."
"天鹰你......"岳琳歌不知道他怎么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林道然也听出了些意思,不过依旧不动声色地为忠名包扎,他注意到鸢歌的着急,不禁又一次心痛,她说了那么多"正常"的理由,却掩盖了最重要的一点:忠名是鸢歌派去暗中保护尹珏的,顺便随时告诉她尹珏的行踪.现在忠名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不顾性命的回来,不难想象尹珏会怎么样.
手边的忠名动了动,似要挣扎着起来,林道然急忙扶起他,他也松了口气,毕竟能醒来也是好事.
鸢歌急忙在忠名手腕上敲了三下,"放心,平安".
"啊......"忠名发不出声音,用唇语说了两个字又昏了过去.
"哥哥?哥哥怎么了?"鸢歌就知道会这样,有眼睛的都看到那灰白的嘴唇动出的两个字"尹珏"."爹,快把忠名的毒解了,快啊!哥哥会怎么样,哥哥会不会也中毒了,忠名为什么不带他回来."鸢歌失态地胡乱踱着步.
"鸢歌,别这样,珏儿命大,不会有事的."岳琳歌不忍地安慰颤抖地鸢歌.
"哎,我来救忠名,我的小鸢歌不急了啊."鸢天鹰的眉头没有松开过,一声叹息让他显的异常衰老.
不要忘了,还有那个扶着忠名的林道然,他低垂着头,散着的几缕黑发随着他的颤抖而抖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鸢歌的痛只为他--尹珏!那尹珏你凭什么收走了自己的温柔,同时又带走了鸢歌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