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神仙?”
易辰霜只略微想了想便明白了。“你是说被人偷走了?”
柳若水苦笑:“与其说是偷,不如说是抢。”他拿起一边的茶盅,忽然看了一边的七夜一眼,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易辰霜一直拉着他的手,“这位是……”他疑惑道。
七夜抽了抽自己的手,易辰霜却并没有放开,反而淡淡道:“自己人。无妨。”
柳若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若是平时,他也许会探究到底,然而现下,他自己的事已令他焦头烂额。
“你说的抢又是什么意思?”易辰霜回到原先的话头。
柳若水道:“全州的古玩竞卖场想必你也不陌生。”地处湘桂走廊的全州是天下闻名的商货集散地,也拥有著名的竞卖场,中原江南蜀中苗疆甚至西域,是各地有钱人的又一销金窟。
易辰霜当然也不会陌生。
“这一套青金器,在全州竞卖场竞卖的话,价钱至少再翻两番。”
柳若水是生意人,他买下这种东西当然不可能是为自己收藏。
易辰霜道:“三十二件便是二百五十六万两。不过这一路去全州,势必有好些人惦记着这批货。”
柳若水道:“因此除了青河镖局,我还请到了点苍音尘道长座下大弟子徐子通以及江湖人称‘多情索’的皇甫昶。”
这两位在当今武林少说也算二流高手。柳若水将计划的来龙去脉全盘托出。
“可是到最后,不仅那套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青河镖局派出的二十三人以及徐子通二人也凭空失踪了。”柳若水皱眉。
“失踪?”
“就是既找不到活人也找不到尸体。”
“什么时候的事?”
“四月初。他们本该在初三左右抵达全州,下榻无梦山庄名下的客栈,那里的掌柜一直等到初六还无消息才飞鸽传书至无梦山庄。”
易辰霜若有所思,“四月初到现在已有一月,现在还找不到人的话十有八九已经死了——这么说难道真的是劫镖。”
柳若水道:“你总不会想告诉我还是天险意外吧。初一那天他们还路过一个小镇,有许多人见到,一路上走的也都是官道,根本没有任何天险可言。”
“这么说来他们真正失踪是在离开那个小镇后一直到初三这几天的某个时段,也许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光景。”
“何以见得?”
“全州官道每日人来车往,不会有一个时辰以上没人经过。劫镖者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下杀人,显然是没有其他行人的某个时刻动的手。”
“难道不可能是将目击者也杀了么?”
“对劫镖者而言,也并不希望节外生枝,十有八九仔细计划过,不可能随意杀人。”
易辰霜又道:“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杀光二三十人人并且处理掉尸体不留下一点痕迹,显然也非一人之力可以办到,由此也可以确定劫镖者并非单人行动。”
柳若水道:“问题在于——究竟是什么人下的手?有徐子通二人随行,一般匪类绝不敢出手,即便有,他们也绝不应该知道这么多计划的内幕。”
易辰霜道:“所以出手的人很有可能武功在徐二人之上,其次——他们的消息很灵通。”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尸体。”易辰霜终于放开了七夜的手,他看了柳若水一眼,道:“普通的劫镖,即便见血,也没有必要将所有人都杀光,因为他们要的只是钱财——即便杀光,也并不需要处理尸体。”
柳若水点头:“的确。”
易辰霜道:“在我看来处理尸体大约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
“不想留下不能让人知道的痕迹。”
尸体,当然可以泄露杀手的很多秘密。
“武功在徐二人之上,不是单人行动,又不希望暴露自身特点的劫镖者——”易辰霜看了一眼柳若水,“这么说现在你的麻烦不小?”
柳若水苦笑,“光是点苍派那边就没法交代。”
“所以你非找出凶手不可。”
柳若水点头。
“你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行动。”
柳若水道:“我一接到传书便命人开始调查,不过你也看到了,对方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柳若水的人脉当然很广,黑白两道都有许多朋友,然而对方的相貌名姓身份来历无一知晓,即便想在黑市张榜悬赏也不可能。
“连你都无法查出的人——难不成是江湖中的新手?”
“什么样的新手初出江湖已如此了得?”
柳若水忽然又道:“乾州吴门一夕灭门的事你是否已经听说?”
“乾州吴门?星罗棋布阵?”
“没错。大约是在三月中。一场大火烧得一个不剩。”
“火灾?你信?”
“当然不可能。显然是杀人后放的火。”柳若水看了他一眼,“尸体都烧成一堆焦炭,完全无法辨认——当然,也不会留下杀人者的讯息。”
易辰霜道:“你的意思是这种手法与此次劫镖者完全一致?”
柳若水:“据我们的推测,十有八九,是同一伙人。”
易辰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们?”
柳若水道:“确切的说,是我的一位盟友。”
盟友?
“你想见他么?”他问。
易辰霜道:“无所谓。”
柳若水却道:“你非见他不可。”
“理由?”
“因为我说了我需要你相助,因此你必须知道他是谁,也必须听听他所说的话。”
“他是谁?”
“吴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