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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一杯酒,大江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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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国庆到,国庆到.七天假,乐陶陶.日日更新,为君一笑.你好我好他也好~啊啐,怎么变成补药广告了~~~~~b

轻松的旅行生涯没有消停几天,从一踏进渝州城到现在不到两个时辰,就得加快了步伐回码头去,回码头打架去。

啐,这就是歹命人的运势。

摇了摇头,我扶了扶肩上的竹筒古剑,快步下了石阶。

有个我很喜欢的家伙曾经说过:每一个城市都有自己的心脏自己的脸面自己见不得光的地方,而很奇怪的是,它们永远如胶似漆地伴生在一起,那种黏腻的亲密劲实在比传说中海外凤麟洲的续弦胶也不遑多让。

迎官接圣的朝天门,南北交汇的朝天门,漕船往来的朝天门。相传渝州筑城之始,有方士排下这内闭外开十七道城门,以按九宫八卦之相,取个金汤永固的好口彩,至于有没有什么深刻的用意——这个么,我又不懂风水堪舆,也看不出什么好歹来。但有一点倒是明白的:山城安坐在这里,扼守三峡,吞吐大江,刚从浣花溪畔涤洁的蜀锦都要从这里装船起锚,李白们也要从这里乘舟顺水去拜访烟花繁茂的江南,而在江湖上最不入流的排教漕帮也正是在这里慢慢地组织起帮众。

排教漕帮,一边是巫教,一边是□□,听上去很是牛气,在一般人眼中也够神秘,但是一个以漕船江排的水手为主体的小帮派,能有多少高手?纵然有几个高人坐镇,充其量也就是像方才那黄须老头一样,懂些许禁咒布气的鬼画符罢了。不然,渝州漕帮何以轻易地就归顺了铁甲团、天道盟这样以炼士妖怪为主体的大帮会?话说回来,我都忘了问问一庭香雪,渝州漕帮到底归顺的是哪一家?要是天道盟,扯破了脸皮总是不大好看,若是铁甲团……我和他家上上下下的仇结得太深,一个不留神又弄出个“铁甲群英战煮酒之改良加强版”来可不是玩的。

想到这一点,我无奈地摸了摸下巴,反手从肩后青竹符箧里拍出十数道写满朱篆的青藤纸,轻轻塞入袖中。

等我走下最后一级石阶,码头上已经围了一大圈的人了,有收了摊的卖艺把式,有找不到活的棒棒儿,闲在船上无事好作的茶商布商药材商们抓了把瓜子边嗑边看热闹,挎篮子的小哥跑来跑去忙着推销……嗯,国人特色,很好,很河蟹。

看到这一大群看客,我轻吁了一口气,心说终于赶上趟了。虽然这些年没少看什么“热血青年血洒街头,百余围观群众无一人援手”的不和谐新闻,但是四川人向来极仗义,重庆尤甚,就是走□□的袍哥们还讲个江湖道义呢。漕帮虽然也不是什么来路干净的帮派,大庭广众之下犯忌讳的事情自然也决不肯做,至少不会明着做。想想也是,漕帮拖家带口一帮子人,除了那些长老排头之类或懂些粗浅的武功法术,大部分还是江上讨生活的水手船夫,又能横到哪去?

但是听着那人堆中传出来的川腔叫骂里杂七杂八地混着些黑话,我还是忍不住有些厌恶地啧了一声,连道了几声“借光”,挤进了圈子。

果不其然,一群船工舵手由一个粗手粗脚的汉子领着,正在那里不客气地叫骂;白家兄弟从没见过这等阵势,阿沧抡起长篙护着弟弟,也操着土话不客气地反骂回去。浪生毕竟是个年轻学生,虽然有心回护哥哥,但是怎么说得过对面这些老油条,一着急,论语、孟子上的话头也说了出来,更引得漕帮诸人一阵轰笑。

仔细瞅瞅,白家兄弟俩脚边还蹲了只浑身湿漉漉的虎斑大猫,凛然地瞪了漕帮众人一眼,然后偏过头去,比蹲耗子还要专心地看着那俩兄弟。

我在边上冷着脸看了看,找茬的人虽多,却都是寻常在码头讨生活的苦哈哈,只是领头的那汉子看着有些意思:浓眉将连,厚唇圆腮,看似忠厚,两眼偏带着几分厉煞之色。这汉子正叉着手往阿沧身上打量,右手食指轻叩着左臂,五指骨节粗大,手腕上套了个黑沉沉的镔铁环,倒像是练过铁线拳一类功夫的会家。

又又向旁边看热闹的货郎打听打听几句,我这才弄明白:阿沧看船时见着只猫落在水里,一时不忍就捞上了船来——谁曾想那猫是在隔壁大飞沙船上偷吃腌鱼,被人赶下水来的,那些水手看阿沧又是个不在帮的毛头,仗着熟地欺生,结果两下从动口变成动手。漕帮人心齐,一见自家兄弟打架,立刻轰一声围了过来,闹闹嚷嚷地要拆船赶人。

解说的那货郎说得高兴,我听得直觉得头疼:这事情的根由就很是无厘头,本来就难分对错,如今漕帮群情激动,我虽然有心向着白家兄弟,可也不好就这么掣出古定剑来乱砍一通;想要发一团雷火震一震在场这许多人,又怕向铁甲团暴露了自己的行踪。正在左右为难之间,就听得人群中又是一声喊,却是有个小子冲上前去逞威风,结果还没冲到跟前,就被阿沧的长篙给揍了。

这一揍不要紧,漕帮的人本来就是来找事的,见到阿沧还敢动手,纷纷捋起了袖子,一面骂一面准备上家伙,更有些爱惹事的高叫道:

“打!太保哥莫给他们面子,往死里头整——整得他龟儿夭不倒台,该俅背时!”

“懒说得,还怕俅他几个毛头倥子了?扯些个把子来说!”

那黑脸汉子原本站在漕帮队里冷眼旁观,可是见着阿沧又抡篙子打人,这时候面子似也挂不住了,推了推腕子上的镔铁环,就排开众人往前走。那些船工水手一见是他,立刻止住了喧哗,让出一条道来。

旁边有人悄声道:“那小哥硬是倒运哟,得罪了江口太保,江上这碗饭怕是吃不得老……”

我本来还犹豫,见着这汉子要出头,心神微微一动,右手笼在袖中,脑中虚靖天真品一闪念,食指无名指上各有一丝青蓝色的寒光轻轻渺渺地渗了出来,倒像是一股闪耀无端的小火苗。托着这青蓝摇曳的寒光,我佯作拭汗,就势将这抹寒光抹进自己的双眼。

足可冻结火焰的至寒之气轻柔地附上眼珠,我立即透心透脑地打了个激灵,但是借寒光之助,我总算看清了那汉子右掌上藏着什么猫腻。一团极淡极淡的煞气环着他的右手,那微弱的程度对道术之士而言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然而这样一团煞气要是打着常人,便要逐渐侵入脏腑,或十日或百日,或一年或三年,终于吐血身亡。而且没外伤没内伤,想打官司都没处告状去,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首选阴招。

眼看着那汉子已经走到阿沧面前,开口道:“你们是外地的毛头,本来不当与你们计较。但是你娃太横,竟然欺负到我们码头上来,自古道‘自己挖坑自己跳,自己拿刀自己剽’,你娃也不要怪哥子手狠……”说着就看似豪爽地要去拍拍阿沧的肩膀。

我哪能让他去拍!连忙将鞋尖一点地面,就势一转在地上划出个两仪印,急运青城心法,不动声色地将符印朝着那汉子脚下踢了过去。

那汉子一巴掌刚拍下,还没沾着阿沧的衣边,脚下一斜,身子不由自主地就歪了半边,还没等他反映过来,已经结结实实地耍了招醉跌李铁拐。

乓地一声响,全场霎时间静下来,围观的不消说,那些漕帮的水手估计也愣了:好好一大活人站在那稳稳当当地,怎么突然间就跌了一跤?虽然有机灵些的人已经赶着要去扶那汉子,可惜速度还是慢了点。还没等这大汉爬起身来,人群中已经轰地爆出一阵大笑,笑得那汉子脸色片刻间就由黑变红、由红变白、由白变青、五色纷呈,那叫一个精彩;笑得漕帮众人面面相觎,不知如何自处。整个场面,转眼间就从限制级的蛊惑仔直接跳到了八点档的泡沫剧——而且是《我爱我家》那种。

我轻轻一拂袖子,心里给自己响着西皮二黄的伴奏音,衣袂飘飘仙风道骨地上场了。

“哎呀呀,这是怎么说的?贫道才离开一会,这里就热闹成这样了?”

我手里扣了张天师镇诸煞总符,一脸沉痛满心暗爽地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很是客气地来搀这位在漕帮里很有面子的江口太保。袖子一扬,手一抬,灵符已经包住了这老兄的腕子,不待他反应过来,我掌心真力一吐,青藤纸上的朱砂符字转眼已经涅入对方肌理。那股煞气遇着对头,顷刻消散无踪。

我下手下得利落,这江口太保反应倒也快,只叫了声“你……!”,随即怨毒地望着我闭了口。

我懒怠和这些江湖人废话,只压低声音淡淡耳语一句:“排教的黑煞手,阴人蛮好用是不是?可惜,再使不出来了。”随即大声道:“感激哥子高义,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这俩小子。只是无端跌这一跤,负累你哥子了。贫道尚要赶路,不便多叨扰,就此别过,请了。”

说罢,对阿沧和浪生微微一笑:“还愣着干嘛?还不谢过这位爷台,赶紧上船赶路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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