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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离桐山桂雨潇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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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将燕姬关进地牢!”夜王怒不可遏。

“夜王大人,燕姬做错什么了吗?”燕姬一惊,忙跪下。

“哼!你明明早就知道花儿就在颜齐身边,为什么不告诉我!”

“燕姬知错了!”她知道花姬的事情最终还是瞒不过夜王,现在东窗事发了,可是她很清楚如果推说不知道,夜王会更生气,还不如痛痛快快承认的好,于是胡诌,“可是燕姬不想看到花姬寻短剑啊!她说,如果我一定要捉她回来的话,她就立刻死在燕姬的面前。”

“她要死在你面前?”这和一个杀手来报无异,夜王便不禁信了她的话,他十分伤感道,“她就那么恨我吗?”

“恨?可能是吧。”燕姬低着头,夜王看不见她脸上苦涩的笑容。

“我要认真一点了。他们已经让我耗费太多的精力,我可不想再这样跟他们耗下去。那个人,你知道的,他每天都在磨厉他的刀锋,就等着我的指令。”

燕姬大惊,抬起头问:“难道您要派他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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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你为徒?!”小裴忍不住捧腹大笑。

“有这么好笑吗?果然不行吗?”颜齐耷拉着脑袋,沮丧得很。

“颜齐,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快快起来!”还是小蓉好,她劝颜齐,又劝小裴,“你就收下他吧。”

“你已经打赢了七大门派的掌门了!”小裴听颜齐说过他对阵七大门派的情况,“‘念雪纷飞射花旋’,你也不是已经会用其中的两招——‘飞’和‘纷’了吗?还很了不起地将成光砍断了呢!”

“你别笑话我了,我知道我的本事。我打得一点都不像,而且如果继续打下去,我必输无疑。”颜齐对那次险胜还是心有余悸。

小裴将颜齐扶起,顺手悄悄拿回珍珠耳环:“不是我不想教你,而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了。如果你身体条件还可以,那快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出发去星花谷。”

“好,我可以的!”颜齐立刻回房间收拾行装。

小裴朝小蓉装傻笑笑:“嘿嘿嘿,我去帮他的忙。”离开。

小蓉知道小裴笑得不正常,里面必定里有鬼。

她偷偷来到颜齐的窗口边偷听。

房内。

“我们以后随时都要提高警惕!特别是似雪,连睡觉也千万不要离开身边。”小裴嘱咐。

“行,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颜齐不解。

“笨,真是笨!”她一撅嘴巴,“夜王已经发现了花姬的行踪,他随时都可能出现的。”

颜齐慌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简单啊,打呗!”女孩无所谓地耸耸肩。

“这个……”颜齐还是发怵,“那我们还要去星花谷吗?”

“要去,一定要去。”小裴很肯定地点头。

“明知道十分危险,也还是要去么?为什么?”颜齐叫起来。

“人一旦感到害怕,就会想逃回家去。因为那里最可以让人觉得安心啊!”小裴下意识地轻轻摸摸腰间的某个特殊装置。

“哦,我明白了!恩,我们一定要去星花谷!”颜齐恍然大悟,勇气陡然大增。

小裴却摇起头来,轻轻地说道:“可是对手是夜王啊!”虽然没有正面交过手,但是小裴仍可以估计出夜王沉甸甸的分量。

“这个……”颜齐语塞。

“我们要和他打,要保护小蓉。”小裴确定一下她的信心,她不会忘记发过的誓言,“哪怕毫无胜算!”

他们的话,小蓉一五一十,全部都听见了。

她感动得有点手足无措,不小心弄出声响来。

小裴和颜齐听到门口有声音,一转头,迟老头正在门口。

“我知道你们要出发了。”他尴尬地笑笑,“裴姑娘,你可有兴趣听司徒晴的故事吗?”

他带着小裴来到后院。

“我知道你一定跟司徒晴有关系。你的刀法和脾气跟她像极了。她曾经在这里埋过一个东西。”他指指前面亭子旁。

“是吗?”小裴立刻奔过去,找了块破瓦片当工具,蹲在地上不怕脏地开始挖。

“你别挖呀。”迟四海立刻阻止道。

“不行,我一定要看看是什么。”小裴专心致志,埋头苦干,不予理会。

“我是想说,其实,我已经挖出来了,在这里。”迟老头从怀里掏出一本书,“你拿去吧,反正我也看不懂。”

(小裴>_<……!)

他叹一口气,继续说道:“其实我跟司徒晴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二十年前,不知为何,她正当风光无限的时候,突然退隐江湖,实乃可惜。”

小裴丢掉瓦片,接过书随手一翻,不禁欣喜万分——那竟然是晴姨的日记本。她将本子小心收在怀中,谢道:“我会仔细看的!”

“此去一路上要多加小心。颜齐那笨孩子,我就交给你了!”迟老头有点感伤,亮晶晶的东西在他眼眶里打转,“我是真的不愿意让那孩子再跟你们一起去什么星花谷,我想到过,请你把那祸害似雪带走。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不答应。”

“我也是这样想的。颜齐一直将您送的似雪视为他的荣耀。(虽然要紧关头都是我在用)如果我讨回去,一定会伤害他的自尊。可是我们将要面对的是那个恐怖的江湖传说——夜王,所以,”小裴难得严肃,“请原谅我不能给你做出任何让颜齐平平安安的保证。虽然我会尽全力去拼,不过大概还是凶多吉少!”她突然头一歪,肩一耸,故作轻松道,“你的徒弟,我劝你还是多看一眼算一眼吧!”

……!

“哎,路是他选的,为师也拿他没办法啊。只是,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迟老头的泪终于没能忍住,在小裴面前哭得淅沥哗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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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离开了迎霞峰,继续中断的旅行。

包袱里裹着迟四海送的几件冬衣,他们大包小包的,简直像在逃难。

(作者插话:他们本来就在逃难。)

颜齐心情不是很好。他想到临别时,师父的眼睛红肿的厉害,不禁非常担心:“哎,师父身体一向很好,怎么就突然得了眼疾?”

*记忆闪回,师徒告别*

颜齐盯着迟四海,看了半天,突然哈哈道:“师父,你哭过啦?舍不得我走吧?”

迟老头一拳爆打徒弟的头,气势汹汹开骂:“我这是得了眼病,红眼病红眼病,记好了是红眼病!笨小子你没听说过吗?”喘口气,继续吼,“你个笨小子,这次去,哼,小心别把命给丢了,丢光我们桐山派的脸!”

……

师徒正在“依依不舍”的告别,突然同时感到寒意——有充满怨恨的眼光刺着脊梁。是五师弟!

“哎,小五那边我会替你解释的。快滚快滚,滚得远远的,别给我再弄来麻烦了!”迟老头不耐烦。

*闪回结束*

“你师父的眼睛,那个可不是什么大毛病。”小裴轻笑——这师徒俩,死要面子,一个德性。

微风拂面,袭来阵阵浓郁桂花清香。

“好香啊!”她眯起眼睛,深呼吸,露出很享受的表情。

“可是,为什么没有见到一棵桂花树呢?”不会是幻觉吧?

“哦,”颜齐带着一点骄傲介绍到,“这个可是最有名的桐山一景——金雨无双‘陇桂岭’。你们来得可正是时候,这是秋天才有的绝景!过了前面,就看得到。”他将手指向前方。

“是吗?快点快点!”小裴马上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

突然,她停住了。愣在那里。

不会吧!

纯粹的金色突然闯入眼帘。

满山遍野的金桂花!天上、地下,都是跳跃的金黄色,闪着金子般耀眼的光芒。

枝头上那密密麻麻鲜嫩的黄点,盖过了暗陈的深绿,硬是将树枝树叶埋没在小小的身躯之后。

而地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好似铺上了华丽的地毯。

那亮丽的金,映得天上的云彩也变了颜色。

风轻轻一吹,桂雨便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落得她头上、身上,甚至嘴里,都是含香的桂花。咽下去,好甜美!

沉醉在不可思议的自然界,想不到小小的桂花也有如此魔幻的本领!

小裴看呆了,迷住了,忍不住赞叹。

“太棒了!”她满口飘香。

回去可能就看不到了这样的景色了吧?

所以那些破坏环境的人最可恶!怒!

“嘘,有人来了!”小蓉突然说道。

真的,地平线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那小黑点摇摇晃晃,慢慢放大。

逐渐看清,是一个人。

一个很奇怪的人。

他佝偻着背,瘦骨嶙峋,看样子像是一个老头儿。

他左腋下夹着一个肚子圆鼓鼓的大酒瓮,看样子,怎么也得有几百斤重吧,窄窄的右肩上扛着另外一个,与他瘦小的身材极不相称。

他的头发灰白色,稀稀拉拉,所剩无几。他的左臂因为夹着酒瓮,手肘弯曲成一个很不自然的角度,右臂自然下垂,可以看到他超长且无肉的手指,指关节摩擦着地面,好像成了他第三条腿。

他的皮肤是蜡黄的,脸颊却泛着红光。他喝醉了酒,走起路来东摇西晃、东倒西歪,他圆圆的眼珠子向外凸出,眼神恍惚迷离,捕捉不住焦点。可是无论身体怎么摇晃,肩上的酒瓮却始终平稳。

他好像注意到了小裴三人,咧开大嘴,朝他们一笑,薄薄的嘴唇下,露出仅剩的几颗松散黄牙。

他开口说话,声音浑浊,却让对方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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