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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与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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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与剑

------不一样的江湖

《茗剑传奇》序

上一世纪的哲人尼采在《查拉斯图如是说》里曾说过精神有三种变形:骆驼、狮子与小孩。骆驼承载传统的价值与观念,直到不堪重负的那一天。于是它变成一只狮子,对沉荷发出怒吼,向既定的规范挑战。直至狮子变成小孩,开始了新的起点、新的游戏和另一个旅程。笑,尽管我的专业远离哲学,每一提笔写文,都会想起这三个有趣的比喻。我想,时下写武侠小说的人——只要不是横空出世的天才——每每也如尼采所说,在“你应”与“我要”之间大感踌躇罢。

这使我又想起了大侦探福尔摩斯故事中那位艾琳·艾德勒小姐。福尔摩斯终身未婚,大约是认为女人与爱情的存在对于男人精心培育的判断力具有可怕的杀伤性。尽管如此,在《波希米亚丑闻》中,他还是遇到了对手,艾琳成为福尔摩斯一生中唯一遗憾。原来他也有无法对付的女人。而侦探小说的传统到了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手中,乡村老小姐马普尔终于以主人公的身份唠唠叨叨地登场了。

在武侠小说这个传统深厚且男写手云集的领域里,女性的加入其尴尬可想而知。可以说她们有传统:这个文类渊源悠久,发展成熟,成果喜人。也可以说她们没传统,如果有人肯承认男女两性在写作的风格上会有些差异——先天形成的也罢,文化遗传的也罢——那么毫无疑问,这个传统是男写手们建立起来的,因为在本文类创作比较活跃的阶段,女性写小说的都不多,写武侠小说的几乎没有。人们不免怀疑在男写手的小说里,女性对自身、对世界的体验与感悟是否得到了真实充分的表达。当然也有人说,以男性写女性那才叫旁观者清。另一群人又会跳起来,认为既然没有子宫最好不要替人说事,胡乱发言。

虽然传统与经典都可供后来者学习,挑剔的读者——尤其是女读者——还是能从中看出一些不满意。传统武侠中的女性往往带有男性想象的痕迹——她们生活在这种想象的有限可能之中。比如她们总以配角出场,为男主人公充满传奇的一生充当点缀。比如她们多半为爱情而生,婚配之后立即退出;她们比较类型化,总在玉女、淑女、魔女、妖女之间转来转去。她们是江湖夜雨中的一盏孤灯,是侠客们可资回忆的一段往事,是快意恩仇时的一次小憩。劫波历尽,她们又成了主人公功成身退、韬光养晦的桃园。她们不是旅途,是旅途中的风景;不是画廊,是画廊里的画。换句话说,当你到达时,她们已经在那儿了。尽管她们可能也有自己的童年、成长与变化,被人读到时,她们已经定型了。在某些故事中,她们的出现尤如动作大片中难得的静景,可以暂缓观众紧张的情绪,以便腾出空来喝杯可乐,或吃一把爆米花。

人们还发现,在传统武侠中,男人往往是女人永恒的他者,既无法了解,更不能掌握。反之,女人却总被看穿吃透,任你如何聪明机灵,都要在他面前乖下来:人家“精神导师”的地位才不动摇呢。而故事中的女人们,无论功夫有多高,本事有多大,偏偏都陶醉于这种神秘,为之痴狂,为之歇斯底里。人们或许还发现,在这些小说中,男人的友情被无限地推崇、放大,而女人的社会关系却极其简单,除了男友,她们基本上没有朋友,女人之间没有精神交流,缺少默契的友谊。与“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理想相比,她们一生的愿望不过是认识英雄,嫁给英雄。即使在一些女写手的小说中,对书写“理想男人”的兴趣亦远大于对女性自身的反思与探讨。

因此我们有了这套不一样的武侠,由女写手主笔讲述女性自己的江湖。龙晴的豪爽、云真的冷冽、玉露的伶俐、碧落的单纯——这四位性情各异的女子初入江湖,在波澜中砺炼,她们所看到的人,所观察到的事,无不带着女性独特的目光。作者不仅展现了这四位女孩子所遇到的奇人奇事及她们之间的珍贵友谊,题材亦更加大胆、开阔:从江南到塞北,从民间到宫廷,无论是手执铁钎以辣椒粉为暗器的树上女匪,还是扑朔迷离的小贼、是其算必中的卦客、还是身份尊贵的琴师——她们的故事在女性优美细致的笔调中娓娓道来。

在我看来,剑是多么分明凌厉啊。它是侠,象征着某种永恒的价值。不是么?每一次挥剑都是一次选择,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存在的价值作出最后的判断。而茶则是美的,愉悦的。每一杯茶都会带给你短暂的快感,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故事、一段回忆、或是一些连你自己也说不清的闲情杂绪。它只存在于某一刻、或一段心情之中,香飘即渺,转瞬即逝。你可以记住自己挥出的每一剑,却不一定记得自已喝下的每一杯茶。永恒让我们着迷的同时亦让我们忽略了人生正是由无数个美好的时刻构成的。

写到这里不免暗自得意,茗剑传奇,终于这样被我串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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