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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与江洋孤男寡女的,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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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员外不是个敬业的人贩子,老是喜欢打货物的主意。半个月前,他的老婆们一生气,合伙全跑掉了。马员外日子过得无聊,只好想方设法拐卖女孩以便“打主意”。谁想到好容易骗来的姑娘却叫二当家给罩着了,还莫名其妙地成了自己的上司,憋在胸中的一团火无处发泄,赶紧又差人张贴广告看能不能再招到“女保镖”,并叮嘱家丁,一定要武艺平平,高强的一个都不要——他可能忘了件事,这种广告除了能骗来一些不懂事的小女孩,也可能招来爱管闲事的游侠。

孟虎离开了两天都不见踪影,秀秀已经挣了十五两银子,心想过了今晚就离开马府——这小丫头不太喜欢这种光拿钱不做事的工作。

夜里,雪又开始下了,窗外传来“啊秋啊秋”,很熟悉的喷嚏声。秀秀心窝一阵乱蹦,从床上跳了起来:“江洋?”

窗户被推开,蒙着脸一身黑衣的江洋带进一袭风雪,眼睛闪着光:“秀秀,你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我……我在这里做保镖赚钱。”秀秀看见江洋心慌慌乱乱的,“我明天就不做了。”

“保镖?”江洋关上窗,解下脸上的黑布,“据我所知,这个庄子可是……”——说到一半,想了想又不说了,改问:“你还真的跑到京城来了,找我的对吧?”

“嗯……”秀秀垂着头,忽然想起上次在江上的事,赶紧仰起头,“才不是,谁要找你了?我又不喜欢……你……”

“有酒吗?”江洋指了指秀秀怀里抱着的大葫芦。

秀秀点点头,把酒葫芦递给江洋。

“外边可真冷!”江洋接过葫芦打开盖子,仰起头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抬起袖子擦了擦嘴,哎呀一声,“糟糕,忘了是你的葫芦。”

“没事。”秀秀低着头,两眼满地乱瞅,心还在碰碰乱跳,随口找话,“你……是来偷东西的吗?”

“是啊,我是大盗嘛。”江洋盖上葫芦盖子,转头左右看了看房间,“你知道这庄子的金库在哪吗?”

“不知道,我才来两三天,不过……”秀秀犹豫了一下,“你还是不要偷他们的钱吧,我是这儿的保镖……”

“呵呵,你还是这么好玩。行!那我就破例一次。”江洋笑着坐到秀秀身边。

靠得有点儿近,秀秀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胸口有点发闷:“你……那你来京城……做什么?”

“跟你比武呀,咱不是约好的吗?”江洋似乎忘了船上的事,“就在招亲大会上,怎么样?愿不愿意嫁给我?”

“你忘了,我是破剑的女儿。”秀秀瞪了瞪眼,女孩子总是很会记恨。

“呵呵!那天我,我我跟你开玩笑的。”江洋眼睛转了转,又打开酒葫芦,咕嘟咕嘟喝了两口。“你爸爸和我师父当年有些恩怨,我后来也想通了,都是上一代的事,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你说是不是?”

“哼!”秀秀想起那天江洋的模样,只觉一肚子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猜你一定在京城,这不,千里迢迢跟你赔不是来了。”江洋说这话的时候眉头微皱,神色不大自然,“你别生气了,嫁给我吧。”

“才不要。”秀秀擦了一下眼泪,露出了个忍不住的笑脸,“人家一点都不喜欢你?”

“真的吗?”江洋把头探到秀秀面前,坏坏地笑。

“不喜欢不喜欢。”秀秀推了他一下,又问,“你肚子饿吗?我去叫厨房送吃的来吧。”

还是严冬,小姑娘们的春天却仿佛提早到来了,秀秀的脸红红的,白天的诸多不高兴似乎一扫而空。坐在喜欢的人身边,只好顾左右而言它——这会儿的秀秀即便是抬起头看到江洋双眉微锁心神不宁的样子,只怕也察觉不出他的重重心事。

江洋的一只手在半空中悬了许久,终于咬了咬牙,想把秀秀搂到怀中,却听门外传来炸雷般的声音:“秀丫头!你大哥我又来跟你拼酒了!”声未落,门咣当一声被撞开,江洋赶紧跃起——来人好大的气势。

孟虎闯进房间和江洋打了个照面,看了看秀秀又看了看这个陌生的黑衣人,诧异道:“你是哪冒出来的?”

“他是……他是江洋。”秀秀连忙解释。

“江洋?这名字听过,做小偷的对吧?你来干什么?偷东西?”孟虎将大酒坛子放在地上,凶凶地看着江洋。

“如果我没看错,你大概就是这贼窝的幕后主使,玄武门的二当家‘怒吼天尊’孟大虫吧?”江洋冷笑地应了一句。

“好小子!”孟虎瞪起铜铃般的巨眼,挽起袖子,“知道我是谁还不跑?找打?”

“孟虎你别这样,他是我朋友。”秀秀走到两人中间,怕这一打起来又乱了套。

不想江洋竟一把拉开秀秀,笑容冰冷:“阁下在百晓堂的十大高手中排名第八,却不知是否名副其实,在下倒是真想见识见识。”

“好!有种!”孟虎反而不生气了,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就凭你这句,老子给你留口气,来吧!”

秀秀想说点什么,江洋却看也不看她一眼,拂袖跟了出去。

马府的回廊上吊着几盏灯笼,把铺满雪的大院子映得白晃晃的。地面就像有个柔软的羽绒垫子,让人冲动着想置身其中,打滚,或者打架。院子里除了假山池,还种着一棵四季茂盛的大树,现在树冠上也被白雪包裹得厚厚实实的。

秀秀跟在两男人身后走出房间,拉了拉江洋的袖子:“你小心点儿,他很厉害。”

江洋皱着眉不说话,对她的关心置之不顾——秀秀轻咬嘴唇:怎么又是这张脸——船上的冷酷似乎又要回放了,小丫头心里很不舒服。

孟虎已经站在院子中间,却转过头看着那棵树。

“他看树干嘛?”秀秀勉强着自己跟江洋说话。

“高手比武,学问很多。”江洋终于开口,“这其中包含着地势,树是地势的一部分。”

“哦。”秀秀瞪着眼睛点点头——原来还要爬到树上去打……

正说着,孟虎已走到树下,喊了声“下来!”一掌拍在树干上。巨响中,稀里哗啦掉下了很多巨大的雪片,仔细一看,还掉下了一些穿白衣服的蒙面人,挣扎着从雪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其中一个叫道:“孟天尊别动怒,我们是百晓堂的人。”

“奶奶的,你们这帮狗仔子怎么到处都是……”孟虎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去去去,滚远点儿。”

白衣人们连滚带爬逃了开去,却不离开,团团坐在假山边上,手里都拿着笔和一本小册,五六双眼睛闪烁着期待。

秀秀忍不住好奇,又拉江洋的袖子:“那些人是干嘛的呀?”

江洋有点窘(原来树上有人),咳咳咳清了清嗓子:“一些无聊人,我以后再跟你说……”遂大步走到孟虎面前,右手侧伸,袖子里滑出一柄细长的银剑。

“你会用剑?”孟虎抓了抓头,“这么说来……传言不假,你还真是名剑的弟子?”

“出道三年,这是我第一次用剑。”江洋痴痴地盯着银光流动的剑刃,眼里露着一丝诡异的浅笑,“只望阁下谨慎应战,全力施为,末要辱没了自己的名号,辱没了我手中这柄……天下第一剑……”

“哈哈!很好很好,象那么回事!”孟虎大笑地挽着袖子,“你师父跑哪去了?你去跟他说一声,孟某想跟他打一架,随便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行。”

“哼,跟我打完,恐怕你……”江洋嘴角微微抽动,改口道“……好了,可以开始了。”

假山边的白衣人们埋着头,飞快地写字。秀秀郁郁地走到假山边坐下,两手撑着下巴,喃喃自语:“男人真奇怪……”

身边的一个白衣人赶紧问:“男人真什么?秀秀女侠可否再重复一遍?”

秀秀愣了愣,见他正把自己的话写在本子上,好生奇怪,待问,却听其他白衣人叫了起来:“注意!开打了!”

狂风骤起,雪雾弥漫,孟虎的拳头真够凶猛的……

武林高手之所以为武林高手,其实就是把一种武功练得比其他人都熟练,能很得心应手地运用到打架中去。国人的武术比较讲究技巧,所以如果在擂台上看到书生模样的人向彪形大汉挑战,人们通常都看好书生。但孟虎不属这一范畴,他和古代很多打仗出名的大将一样,靠的是翻江倒海无人匹敌的蛮力——管你什么四两拔千斤,铺天盖地的一拳过去,石裂山开,更别说人了。

百晓堂把他排到天下第八并没有多大把握,因为所有能搜集到的关于孟虎的实战案例中,他只败给过破剑,谁也不能肯定除此还有谁能打得过他,况且,输给武林神话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包括他自己,提起那场败仗,怒吼天尊还得意洋洋自吹自擂:连破剑都得用十几招才能把老子打趴下……

今天百晓堂的狗仔队在京城马府有很大的收获,除了亲见顶级高手的对决,还确定了江洋的神秘身份,同时在场的还有当今江湖上最引人注目的少女游侠——火凤凰秀秀。这一战报传出去,一定能轰动一时。

江洋手中拿剑,就象换了一个人,身上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接近的超然傲气,果真让人联想到“名剑”这两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字眼。

秀秀抱着红裘,蜷缩在风雪中,忽然觉得江洋在她的眼里越来越陌生,仿佛离自己无尽遥远,为什么会这样?

唉……

旁边的白衣人不停地写着字,口中还念念有词:“……就坐在我身边三尺开外的少女游侠火凤凰,面对如此精彩的决斗时,竟然发出了一声与其年纪极不相符的长叹,实在令人费解,莫非,难道……”

偌大的一个院子里,剑气纵横,拳风咆哮。而秀秀的心,却有如一潭死水,静静的,看不见一点波澜。

※  ※  ※  ※  ※

多年前,名剑郁郁归隐,江洋还记得他离去前的那声长叹:“为师毕生无法勘破的便是这个‘名’字,只因这世上,既生我名剑,何以有破剑,罢了罢了……”

也就是说,名剑并没寄望江洋能从破剑手中夺回天下第一的称号。可是没办法,江洋仍然得去争夺天下第一。师徒俩都没留意到,这种欲望却是来源于名剑武学本身。

名剑,无非一个“名”字。

身为神出鬼没的侠盗,江洋并不张扬,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很少人知道,连百晓堂也计算不出来,这是出于他闲云野鹤的个性。但以“名”为宗旨的武学却始终是个桎梏,性格与武学的冲突让江洋很不自在,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打败破剑之上。

真正的侠盗绝不是那种喜欢挖空心思争名夺利的人。是呀,何必多呢,只需一战,天下就无敌了,一旦无敌,这“名”也就可以见鬼去了。

半个月前的一个黄昏,江洋遇见了破剑,那是一条冻住的小河,该武林神话正懒懒散散地趴在一个冰窟窿边钓鱼。

那天,江洋在他的五丈开外站到了天黑,直到破剑走了也没说出一句话来,更别说挑战。破剑身上所散发的那种无所牵挂目中无敌的气息令他却步了——这是怎样的一个境界?竟然毫无破绽!

※  ※  ※  ※  ※

“第十一招......等等,还剩几招!”江洋面色忽变,向后飘开,转身背对着孟虎。在空中飞来舞去的银剑刷地一声落下,钉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嗡嗡作响。

打得正爽,却猛的被叫停,孟虎莫名其妙:“什么‘还剩几招’?再打呀臭小子!”

“破剑败你……用的是十七招还是十八招?”江洋的语气有点凄凉。

借着雪色,秀秀看见他的眉头凝结,神情很痛苦。

孟虎拳头慢慢放了下来,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问这个没用。”

江洋的身子微微颤抖。

孟虎一脸没劲,大步走到树下,捡起刚才脱下的灰色长袍,披在身上,叹道:“倘若你心里没那么多胡思乱想,以此剑之造诣,三百招内当能与我打成平手。”

江洋不语。

“还算痛快,今晚值得一醉。”孟虎笑着朝房间走去,“江湖上能打得过你的人不多了。”

江洋不语。

走到门口,孟虎停了一下,缓缓道:“但如果是破剑……你撑不过十招!”

江洋依旧不语,慢慢走到大门,推开,慢慢走出去,没有带走院子中插着的银剑,也没有跟秀秀说他要去哪。

秀秀很想拉住他,问他为什么这样,但是江洋看上去好失落,让人不忍心……觉得脸上有点儿凉,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结冰了。

“秀秀女侠,能否谈谈您现在的感想?”身边的白衣蒙面人小心翼翼地问,其他白衣人赶紧围拢了过来。秀秀站了起来,一人一脚,把他们赶走,然后跑回房间找孟虎喝酒。

……

“你说,江洋为什么要和我爹比武呀?”几碗酒下肚,秀秀脸红通通的,似乎醉得比平常快。

“啊!破剑是你老子?”孟虎愣了愣,“那你娘是哪个?三姑娘?”

“你还没回答我呢……我娘当然是三姑娘。”秀秀打了着小酒嗝。

“哦,挺象……”孟虎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道,“可能……可能是因为江洋他师父当年跟你爹比武输了,现在就让他徒弟来试试看吧。哈哈,我瞎猜的。”

秀秀撅着嘴,想着爸爸什么模样。

“哎我说丫头,你是不是喜欢上那小子了?”孟虎凑了过来,一幅神秘兮兮的模样。

秀秀出着神,似乎在自言自语:“他可能再也不会来找我了……”

这时屋外传来甜儿的声音:“秀姐姐,你在吗?有人找你。”

孟虎大手一挥,风起,门开,外边站着两个人,小丫鬟和江洋。

秀秀发着呆。

江洋嘿嘿嘿走了进来,见两个人都看着他,就道:“我把剑给忘了。顺道,顺道来跟你们聊聊。”

“你这坏蛋。”秀秀忽然跳起来,跑过去踢了他一脚,“刚才干嘛不说一声就走掉了?”——脸红红,气呼呼。

“哎呀!好疼好疼!”江洋叫着躲开,无辜地说,“你没看我比武输了嘛,多难受的事儿呀。也不懂得体谅体谅,还打我……”

“哼!”秀秀嘟着嘴面红耳赤,胸部起伏,看那样子还想踢人。

孟虎站起身,把碗里的酒倒进口中,朝外走去:“老子困了。”

江洋嬉皮笑脸向孟虎点了点头,送到门口,把门关上,门外的甜儿赶紧叫:“秀姐姐,您要宵夜吗?”

“不要了,你去睡吧。”秀秀坐在床沿上,拿起葫芦倒酒。

虽然还在生气,但见江洋把门关了,心窝忽然一阵剧烈的跳动,酒撒在了桌上。

小时候,秀秀看见镖头正在训一个男镖师和一个女镖师,留意到了一些话,后来就跑去问镖头:“为什么说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是‘成何体统’呢?‘成何体统’是什么意思呀?”

镖头没有娶过老婆,所以也不太清楚“成何体统”是什么意思,就敷衍:“没意思没意思。”

秀秀从小好奇:“没意思是什么意思?”

镖头咆哮道:“去去去,小丫头片子,瞎问什么!”

现在已经算长大些了的秀秀还是不明白这个问题,因为从来就没人跟她仔细讲解过这些事。所以,当江洋把甜儿关到门外,然后笑嘻嘻地蹦到床上,盘腿坐在她身边的时候,心里不免犯起嘀咕,便问:“江洋,你把门关起来了,我们是不是就‘孤男寡女,成何体统’了。”

“噗!”江洋把酒喷成一片水雾,瞪着眼看了看秀秀,然后大笑,“你……哈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呀?”

秀秀使劲向他皱了皱眉头,见他还笑,就踢他:“别笑!你先告诉我,你等一下要对我干些什么?”

“你说呢?”江洋抹了抹嘴,眯起眼睛换成另一种笑,嘿嘿嘿嘿,翘起嘴唇凑近秀秀的脸。

秀秀惊得偏开头躲开,想起在衙门里宋小玉说亲过苗苗的嘴巴那件事,不由小脸发红,心碰碰乱跳:“你你你……你这人……”

“我这人怎样?”江洋伸手搂秀秀的肩。

秀秀赶紧从床上蹦了下来:“你这人乱七八糟,我才不要跟你,跟你……不要!”

我也没打算怎样嘛——江洋搔搔头,觉得小丫头的反应很有趣,拿起秀秀放在床头的小镜子,挤眉弄眼地在自己脸上照来照去:“我哪儿乱七八糟了?你要跟我什么?”

“你就是乱七八糟的。”秀秀忽然生起气来,冲口一堆话,“你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有时都还好好的,有时又板起脸来吓唬人,每次都是这样,我气死了,我以后再也不想跟你说话了,你太讨厌了,讨厌死了!我才不要跟你什么呢,你要亲我的嘴巴我也不让你亲……你快走开……呜呜呜……”

(躲在窗外的甜儿忍不住要扑哧,被孟虎捂住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秀秀一番唧唧喳喳把江洋听得一愣一愣,没想到话一说完,小丫头竟然哭了起来,一时手忙脚乱,站起身来却不知如何是好,只道:“别别别哭呀,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还不行吗……”

“你骗人!”秀秀使劲擦去眼泪,恨恨地看着他。

“哎呀,真的不会那样了。”江洋要拉秀秀的袖子,秀秀躲开,江洋又拉,“你先坐下听我说。”

秀秀挣开他的手,自己搬了张椅子坐下。

“本来嘛,我想成为天下第一高手。这个……要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就得打败你爸爸,因为你爸爸是天下第一高手。咳咳咳……”江洋觉得话说得绕口,拿起葫芦喝了一口,想了想接着说,“可是呢,我刚才和那个姓孟的打了一架,你也看到了,打呀打呀打也打不死。我连这个天下第八都打不死,想必……也不是你爸爸的对手了。所以嘛,算了!呵呵。”

“然后呢?”

“然后呀,然后我还是做我的江洋大盗,像以前那样,到处偷坏人的钱送给好人。再不用学我师父耍酷了~”江洋嘿嘿嘿嘿,“如果偷的钱很多,好人们花不完,咱俩就一起帮他们把剩下的也花掉,你说好吗?”

“不好!我才不要花你偷来的钱呢。”秀秀的心情总算好些了,“给我葫芦,我要喝酒。”

江洋把葫芦递给秀秀,笑着说:“我记得你说明天就不做这里的保镖了对吧?那明儿咱一大早就离开,招亲大会后天就开始了。”

“嗯。”秀秀泯了一小口酒,忽想起一事,忙问,“你晚上睡哪?”

“嘿嘿,当然是和你一起睡啦!”江洋兴奋得直搓手,“反正后天你就要嫁给我做老婆了。”

“老婆?……不要!”秀秀脸又红起来,声音小了。

江洋正想着怎么劝秀秀一起睡,忽听屋顶飘过一阵叮叮当当,脸色微微一变:啊!又是绝顶高手。

——窗外传来孟虎暴雷般的叫声:“喂,是紫青铃吗?别走别走,我是孟虎,要不要比试一下?”

——果然听紫青铃回道:“没空没空,忙着呢。”

原来过路的是苗苗的妈妈,秀秀正在害羞中,外面的对话没多大留意,后来发觉江洋半天不吭气,忍不住抬眼偷偷看他。

呀!那张冷冷的脸又回来了——秀秀一惊:“你……你怎么又……”

江洋好像也没听见秀秀的话,哐啷一声撞开窗户,飞了出去。

秀秀怒火中烧,冲着窗外黑漆漆的夜大声叫道:“江洋!!!我讨厌死你啦!!!”

……

夜,万境萧索,风雪象漫天飞舞的利刃,无情蹂虐苍生——唉,这毕竟是严冬,春天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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