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庆云山的路
蜜丫拿着地图看了半天,肯定地说:“往这个方向走没错,但是我们迷路了。”
肖虹宁大怒:“你不是说知道路怎么走吗?我让你去查,你说肯定没有问题,现在怎么迷路了?”
蜜丫嘿嘿的笑着说:“我不是懒得查嘛,就骗你说我会走。反正随身带着地图……郑老为这个老东西,吹牛说他的地图天下第一,疏而不漏,白白花了小姑奶奶十两纹银!回去我非把他的胡子一把火烧了不可。”
肖虹宁彻底崩溃了:“郑老为的地图你也敢用?!你什么时候见他出过门?他怎么画出来的地图?”
蜜丫讨好的:“小姐,累了吧,这个……是我疏忽了,你看,前面不远有个茶寮,咱们进去喝点水怎么样?嘿嘿,我虽然不知道去庆云山的路怎么走,可是我知道回家的路怎么走,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先回家,再重新走?”
肖虹宁想了一想,斜着眼睛看着蜜丫:“蜜丫,你是不是又和我娘汇报了,我娘安排你迷路的?”
蜜丫赶紧赔笑:“哪里有,我告诉夫人干什么,嘿嘿嘿……”
“哼!“肖虹宁自己从包里面拿出一份的地图,仔细查看起来,地图是普通地图,但上面画着各种奇怪的符号标志, 这是她自己平时行走江湖用必备的重要工具之一,还好这次带了过来。找了半天,拿手指比划了半天,啪的把地图合上。蜜丫正忝着个脸凑过来看,鼻子被夹住,哎吆的叫了出来,赶紧拿手揉,一边偷眼看到小姐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不敢再啰嗦,乖乖得跟着肖虹宁调转马头往北走。
越走蜜丫心中越是纳闷,想着路不对啊,实在是憋不住了,问:“小姐,咱们两个这是往哪里去喔……”
肖虹宁笑说:“反正这里离着边城不远了,我们先去边城姨妈家里西休息几天,然后再找人带路!”
两个人快马加鞭,不久就进了边城。
肖虹宁的姨妈沈月是远近闻名威风八面的大风镖局的刘大侠的夫人,十分疼爱肖虹宁,所以肖虹宁觉得多走了一段冤枉路,顺道看看姨妈还是很值得的,心情大好。蜜丫却是第一次来到边城,好奇的不行了,肖虹宁只好边走边和她慢慢的介绍边城的风土人情,不知不觉走过一条熟悉的街道,她不由得地放慢了脚步。
当年就是在这里,塬哥哥陪着自己打马而过,在老白家馒头店遇到了新雨姐姐。
那时候的新雨姐姐一身的旧衣,站立在小小的馒头店前,身后跟着几个同样衣衫破旧的弟弟妹妹,身前是长长的买馒头的队伍。这纷乱世俗的街道,不但没有掩盖新雨姐姐的美丽姿容,反而更显得她光彩夺目,出尘的荷花一般脱俗,塬哥哥第一眼就爱上她了吧……
多年以后再次经过老白家的馒头店,肖虹宁忍不住驻足张望,好像熟悉的时光会从这里重新回来,以前的俏生生的人儿还在那里微笑......可看到的却是一片陌生。老白家的馒头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翻新了,变成临街一座小小巧巧的二层阁楼,楼上一个匾额上赫然写着:“白家成衣”。
果然是时光将一切改变,往事不能从头。肖虹宁默默的叹息了一下,正准备离开,楼里慢慢踱出来一个年轻人来,匀称修长,过分挺拔笔直的身材,穿一件考究的暗蓝色布衫,卓然独在人群往来,鱼龙混杂的街上,显得十分与众不同。
那年轻人抬起头来,眉目清俊,脸色较常人显得苍白,因为常常无意识的紧紧抿着嘴唇,气质有些忧郁,不像是边城粗粝的风沙中打磨出来的粗犷汉子,更像是南方的世家子弟。肖虹宁和他四目相对,微微诧异,原来是熟人!
白小亮也微微愣了一下,看到肖虹宁依旧一身火红的衫子,虽然风尘仆仆依旧神采奕奕,爽利利的骑在健硕的骏马背上,冲自己笑起来时露出洁白的牙齿和圆圆的酒窝来,霎时比这早春最晴朗的阳光都更加灿烂耀眼。他年轻的脸上也露出淡淡的微笑来,把全身散发出来的忧郁气息一扫而光,清澈的眸子里像是有粼粼的波光闪动。
白小亮亲切的冲着肖虹宁打招呼:“几年不见,肖大小姐怎么来边城了?喂~这里能够看到熟人真好啊,请进来,喝杯清茶吧。”
肖虹宁记得白小亮应该是在外祖母家里学艺的,怎么会在边城?而且看起是长期住在来这里的,心中很好奇,不由点点头说:“是啊,想不到我们还能在这里见面。”然后和蜜丫一起跟着白小亮进了白家成衣铺。
这新建的两层小楼规划合理,内部布置得整洁雅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一楼大厅里一边摆放着各种花式材质的布匹,另一面陈列着美丽繁复的女式成衣样品,都是近年来最受欢迎的花纹款式,二楼是招待贵宾和提供量身定做的地方。几个聪明伶俐,干净体面的伙计有条不紊的迎来送往,可见主人经营有方——事实上这里是近年来边城最受欢迎的成衣店了,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
肖虹宁饶有兴趣地看了一圈,才上二楼来,早有人准备好上好的香茶奉上,茶叶清香,味道中掺杂着熟悉竹香,肖虹宁仔细的品一品,半响点点头:“这茶——喝起来有股沈园的味道,外祖母他老人家还好么?这家店真有特色,你的?”
白小亮露出由衷的笑意:“老太君很好,前不久我去请安,老太君还说是想念肖小姐呢,你喝的正是老太君送我的新茶,要是老太君知道你能喝到肯定很高兴。这个衣铺也是老太君借我的本金,相信不久我就会给她更多的红利了。”
肖虹宁也很开心:“我外祖母从来就不做亏本的买卖,你来这里多久了?”
白小亮正要再答,一个明眸皓齿的美少女由乳娘陪同,婷婷的从量身的地方出来,走到两个人附近,声音清脆的冲白小亮说:“白老板,这次又麻烦你了,我订的衣服要加急,不知道能不能早点送到。”嘴里说着,美丽的大眼睛偷偷的在肖虹宁和蜜丫的身上转一转。
白小亮英俊的脸温和的笑殷勤地说:“孙小姐放心,您是我们这里的贵宾,我一定亲自把衣服按时送到府上。”
美丽可爱的孙小姐早在白小亮的眼光中晕红了脸,再听他这么说了心中欢欣:“一言为定,我恭候白老板大驾光临。”又恋恋不舍的说了好几句闲话,趁机再上上下下的看肖虹宁一回,才告辞而去。
蜜丫在一边冷眼看着,早绷不住了,噗哧扑哧的傻笑。肖虹宁觉得蜜丫有些失礼,赶紧去踩她的脚,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脸上露出笑意来。冷不防白小亮敷衍完了顾客,回过头来,正好见了这一幕,他自己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全没有了刚才老练生意人的模样儿。
肖虹宁也有点讪讪的,只好找别的话题:“你知道新雨姐姐现在在庆云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