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
罗小虎傻笑中:“不嫌弃,我只是怕人家姑娘看不上我……”
老头怒道:“混帐!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私订终身也罢了,反正你的年纪也到了,也得有几个女人了,可是打家劫舍的事情竟然也做出来了,还要拖累的你的这些伙伴,丢了我的老脸,拿我当死人么?”
罗小虎委屈得说:“师父……你的身子,再没有钱买药,可怎么得了。”
老头儿的吹胡子瞪眼地说:“蠢货,你听那个狗屁江湖郎中的话!我自己精通医理,还用得着他来给我开方子?还说我得了肺痨,病入膏肓,我呸——
老头儿我修炼极高极高的武功,差点走火入魔所以才拉下的这个病根!
现如今我绝世武功已成,身子好得就像是庆云山上的老松树一样,谁死了也轮不到我!
再说咱们山上奇珍异药遍布,只不过没有人识得,花钱买的药管屁用啊。”
他说着说着又暴跳如雷了,忘了教训自己的徒弟打劫钱财的错事,反倒一个劲儿的辩解自己没有病,很是讳疾忌医的样子。
肖虹宁看他的样子,和慕容家的老荣他们几个老头子一模一样,老家伙们一个个闲得起腻,总喜欢逮着几个小年轻儿,吹胡子瞪眼的瞎教训,强盗们傻乎乎的,看来不是天生的,八成都是被他这么不着东西的乱说给说坏了大脑。
再看旁边也忍不住笑的白小亮,突然想白小亮上了年纪以后,会不会也变成一只脱了毛的老麻雀,吵吵嚷嚷,指手画脚的跳?真是不可思议啊,这样想着,脑海里就出现了白胡子的白小亮,跳来跳去的说:“老头儿年轻的时候,针线活好得不得了!”
难为肖虹宁这样想,她从小遇到的老头儿真的是版本太一致啦,有了沈星,天下太平,周围的老头儿连老马识途的功能都发挥不上,统统退居二线干闲着,一点也端不出老家长的架子来,连个一本正经的场合都没有,于是纷纷都变态啦。连中年的她爹、他姨爹如今也是一心一意看夫人脸色行事,还乐此不疲,如今处于变态中晚期,已经小有所成。其余大好青年们都前赴后继的向往着这种“幸福人生”,全方位热身准备变态中。
肖虹宁和她娘亲抱怨过,如今江湖儿郎就没有个豪情壮志凛云霄的,沈星似笑非笑的看她,说:“你懂什么,太平盛世何其少,你有幸赶上了!要他们的豪情壮志还不容易,明天我就给你比武招亲,如何?!”她说这个话的时候,一群怎么也赶不走的仰慕者也在场,眼睛“唰”亮了一片,有几个还泛了绿光……
白小亮本来盯着突然出现的老头儿,见肖虹宁转身看自己,又不像是使眼色打暗号的样子,反而像是见到很好笑的事情的样子,觉得挺莫名其妙的,低头自己看了一遍,嗯,虽然衣服穿得少了一点,可是很整齐,并没有不妥阿?
蜜丫心里这个气啊,死老头子还说自己没有肺痨,口气臭得要死,明明是教训徒弟,可口水四溅都冲着她的方向!这个恶心!死强盗还抓着自己的手,自己这几天精心保养一双纤纤玉手,本来是给白公子看的,现如今连手腕都陷在一双黑黑的大爪子里,糟蹋了!
最过分的事情是,大家各干各的,感情把她给忘了!
怒气汹涌,小宇宙爆发,蜜丫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只听“嗷”的一生,蜜丫暴跳而起,竟然挣脱了束缚,尖叫着:“拼了,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劈头盖脸的冲着强盗头子开始新一轮猛攻。
强盗头子罗小虎吃了一惊,回手反击,两个人又战在一块儿,按说武侠剧里面对打当然是有兵器更加的热闹好看了,但是这两个人的近身搏斗火辣无比,竟然比刚才还要精彩。看蜜丫出爪如风,看蜜丫出掌如电,看蜜丫旋风十八腿,看蜜丫,啊,咬都算上了,犯不犯规呢?
原来蜜丫不顾章法的乱打,罗小虎果然难以应付,加上因为某个大家都知道的原因,手也迟疑脚也迟疑,动作扭捏无比,终于被蜜丫反败为胜,一个变了形的擒拿手过去,接着,红了眼的蜜丫终于做了一件让她当时痛快,几年后终身后悔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
我们的小蜜丫张开圆圆的小红嘴,露出尖尖的小白牙,啊呜一声,对,各位看官,您猜得没错,咬下去了……
标准的吸血鬼姿势啊,就是直冲着颈部大动脉而去,咔嚓一声,鲜血四溅……
众位观众:完了,出人命了?
没有。
罗小虎及时地躲闪,咬在了耳朵下面,没有伤到要害,只是血肉模糊而已。
(后话,伤好了,不可避免的留了伤疤,圆圆的浅红的伤疤……咬痕……要命的永远印在某人的耳朵下面,缘分哪!)
太疼了,密布着神经和血管的地方受重创,可怜的罗小虎,勇敢地罗小虎,秉承男儿有泪不轻弹,有痛不轻吼的宗旨,咬紧牙关没有出声,可是太太折磨人的疼痛,迫使他不由自主地收紧了双臂,结果就是——把蜜丫紧紧地挤在怀里!
“吃亏大了,吃大亏了!”这不是蜜丫说话,是小老头儿,他那风一吹就倒下似的小身板儿,竟然赶在所有人前面,冲了过来,轻轻一拎,就把两个“如胶似漆”的人分开了。
动作之快,手法之利落,表现之轻巧,让肖虹宁轻微的咪了一下眼睛,她这个表情得自母亲的真传,在她一向甜蜜无害的脸上描画出一丝丝的诡异和危险,她和白小亮默默的对视,两个人不由自主地慢慢踱上几步,随时准备把蜜丫从这个古怪的老头儿手上夺下来。
谁知道那老头儿轻轻一抛,蜜丫就落入了肖虹宁的怀中,肖虹宁赶紧扶蜜丫站好,轻轻拍拍她,示意她稍安勿躁,同时欣慰地发现,除了脉动过速(气的加累的),眼睛发红(纯粹气的),嘴角淌血(别人的)以外,一切正常。
老头儿继续气蜜丫:“虽然说你们定了婚约,但是这样子主动投怀送抱,还亲——不大好的,我家乖徒儿年纪尚轻…..”
蜜丫:“呸,是他不要脸的抱我,我那是咬!!!”
老头儿:“都是下嘴噢。”
月亮的脸也红了。
罗小虎倒是直接,忽然从腰上解下一样黑乎乎的东西,连着脏兮兮的绳子递过来:“既然咱们有了……约,我娘临死之前说,要我把这个交给我将来的媳妇,这是我们罗家是世代相传的信物,给……”
蜜丫转了半天眼珠子,突然痛快地一声不吭接了过来。
罗小虎大喜,问:“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蜜丫支着牙,说:“我是肖家的人,三年后你来,自然就知道了。”
罗小虎认真地看她,半响在蜜丫再次爆发之前,忽然就哈哈大笑说:“好,三年之后,我必然践约,请姑娘等我的好消息。”
蜜丫觉得笑声很刺耳,不过大家(包括肖、白)却认为很豪迈。
然后神神道道的小老头儿,佝偻着小腰板,抖抖索索的咳嗽者说:“咳咳,是不是我们也该有件信物,所谓来而不往,咳咳,非礼也,不能因为你非礼了我们小虎,咳咳,就赖帐。”
罗小虎,眼睛里第一次闪烁着叫做智慧的光芒,摸着脖子说:“信物,我已经有了。”人变聪明的副作用是,表情跟着很禽兽。
果然,聪明的人是禽兽!
众强盗:“不聪明的咧?”
禽兽不如。
众禽兽不如:“喔……”
定理:一个迟钝少年成为一个睿智男人的催化剂是:一个可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