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文俊高高兴兴的回到老家,认识不认识的邻人乡里都奔走相告展昭回来了,把他家围个水泄不通。
夜幕降临,人渐散去,一家人才闲下来坐到饭桌前。父亲坐在上方,放下烟斗,开始用饭,侧方是母亲,眉眼温婉,只是看着儿子笑,不时给他布菜,自己却不怎么动筷。
父亲说:“他那么大了,自己会吃。”声音不大,自有威严。
当日父亲给他找了份植物园的工作,他却留下一封信就孤身去了台北,父亲还在怪他吗?焦文俊看着父亲,仍是那样沉默寡言,爱抽烟斗,吃饭间歇还会抽两口。
“爸,您少抽点吧,咳嗽要犯了。”焦文俊突然说。父亲愣了一下,磕了磕烟斗,起身去了卧室。
“哥。”15岁的小妹捧来一个大册子坐在他身边,翻开,原来是个剪报本,“哥,我要他的签名照!”她指着七侠五义开机照上的孙昕。
“干嘛?”
“贴在我房里呀。”
“你都没贴我的照片。”焦文俊捏她的小脸,“成天就知道追星,听妈说你数学又不及格……”
“哎呀,我不管,我要照片!我要签名照!”
“好啦,不过你要答应我,下次数学要考及格哦,不许让妈妈担心,知道吗。”
“嗯!”小丫头重重的点头,讨好的搂了下哥哥的脖子,小蝴蝶一样欢喜的飞走了。
焦文俊捡起地毯上的剪报本,信手翻了几页,册子里满满贴着自己的报章新闻,前面总是一些豆腐块的新闻,有的只是提了下他的名字。譬如,本剧由XX主演….参演者还有XXX, XXX, XXX,焦文俊等。他的名字差一点就湮灭在那个“等”字里,也难为妹妹还找得到,原来妹妹才是自己的头号影迷。翻到扉页,一行字:犬子焦文俊。字字端正稳重,分明是父亲的笔迹。
焦文俊一怔,眼泪差点掉出来。
原来父亲一直以他为荣。
妹妹正和她的姐妹淘煲电话粥,咕咕唧唧了半个钟头了。焦文俊笑她:“年纪不大,闲话倒不少。”
小丫头辫子一甩,回头瞄他,意味深长:“哥,你在等电话吧。”
“怎,怎么会,我没……我是想,剧组也许有什么急事找我呢……”
“噢。也对。”妹妹点头,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背着手神情严肃的走过焦文俊身边。
“哥。”
“什么。”
“等电话这种事男生做很逊哎!想她就主动打给她啊。”
我倒想打,是谁一直霸着电话机啊。焦文俊不忿。
“想谁啊。”母亲接过话茬,笑眯眯看着兄妹俩。
“哥恋爱了。”小丫头唯恐天下不乱,向母亲报告她的最新发现。
“是吗?”母亲兴趣盎然的坐下来,准备长聊。此时电话铃却不识趣的响了。
“来了!来了!是香港的电话哎!哥哥的女朋友是香港人!”小妹兴奋的趴到电话机前,欢呼雀跃。
母亲摇头笑,把她拖走:“小孩子家,不要打扰大人说话。”自己也去了厨房。
焦文俊小心的拿起电话,“喂。”
电话那边松了一口气:“终于打通了,你家的电话简直比市政厅还忙。”
“嗯。”焦文俊声不大,“没想到你会打来。”他的嘴唇贴着话筒说。
母亲假装擦洗锅灶,耳朵却微微倾向客厅这边,模样可爱,焦文俊笑了。
“怎么笑了?”
“没什么,开心嘛。”
“我可不开心,一个人好可怜。我昨晚做了一夜梦,梦到你回老家结婚了……”
“胡说……”
“梦和现实是反的,我知道。”孙昕自我安慰。他记得那个梦里,他拖起焦文俊的手就走,可是每拖住一截就断了一截,他惊恐的放手,吓醒了。
“你放心。”焦文俊说。
“我有什么不放心,”孙昕嘴硬,“难道叫你结婚你就乖乖听话?你不是那种人。”他自信满满的说。
“我不是哪种人?”
“你啊,看着最顺从,其实最任性,一根筋。”
焦文俊一时语塞。
“怎么不说话了,我的好好先生,被我看穿了,怕了吧。”
“是啊,我哪像你三四五六条筋,还筋筋有味。”
那边哈哈大笑:“我早为你自断筋脉了,你还不知道吗?”
焦文俊掌不住也笑出声,母亲好奇的看他。
“父母身体还硬朗吧。”
“嗯,他们很好。”焦文俊背过身子。
“你妹妹呢…..期末成绩还不错吧?”
“她啊,随我,语文美术还不错,数学英语就不行……”
“我特别想你。”孙昕打断他的话,声音郁郁的有点伤感。
“我也是。”焦文俊压低声音。
“快回来吧。香港特别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