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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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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如画。曲曲小巷,古桥流水,身在其中心静如水。果然江湖中人在此云集,街上人来人往,尽是些习武人士。这些习武人中有许多色迷迷地望着过往的江南女子,其中倒也不乏身着白衣的。而此刻孟春倒是宁愿一辈子见不到她心目中的男子,也不希望他就在这样人中间。“你可真傻!”凌虚云说她。“妹妹,快到南宫世家,我全身发软,怎么办呢?”凌虚云低低说道,她握着孟春的手也渗出细细汗珠。孟春见她面色微红,不胜娇怯。“那秦仪要是此时见了你,非拜在你的裙下不可。”凌虚云勉强一笑,仍是忐忑不安。

二人远远望见丐帮无数帮众围坐在南宫世家门前,他们左手握空碗,右手执竹棒,嘴里齐声嚷道:“要饭要饭,不畏权,不怕势,不受骗,我要清白白米饭。”这些人衣着褴褛,面皮肮脏,孟春却看到他们身上有一种极宝贵的东西,令她感动不已,几欲泪下。“抱月神女。”有几个丐帮弟子认出了凌虚云,起身一揖,凌虚云淡淡一笑。“凌姑娘,你来评评理,我们丐帮的人无端从他们南宫世家消失,我们是不是该问他们要人?”“怎么回事?原来丐帮有人在南宫世家失踪?”“哎,姑娘有所不知呀,我们帮中有一个铁拐李,他与我们丐帮六大长老原是同一辈分,因他年轻时淫逸无度,大坏丐帮名誉,被上任帮主废去武功,降级为普通帮众。如今他老了,腿又跛,性格极为孤僻,我们丐帮中人凡事依着他。那时他到苏州,阴差阳错却去寄宿在南宫世家。你说丐帮弟子幕天席地,什么地方住不下,可因他辈分高,脾气怪,我们也不肯言,任由他去了。哪料次日南宫世家居然派人来报他失踪了。你说南宫世家戒卫森严,他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如何能从里面跑走?”孟春点头有理,凌虚云却轻挠她手心,示意她不要妄加评论。“我刚到此地,对于此事不甚了解。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你说我不能单听你们丐帮一面之辞对不对?等我听完南宫世家所言,再详细调查,方才知道谁是谁非。况且秦大侠及其他大侠在此,必定会给天下一个说法,必定会给丐帮讨个公道的。”孟春见那丐帮弟子听到秦大侠颇有不以为然之意,正欲问时,忽听到“抱月神女果然出类拔萃,不愧为一代女侠。”南宫杰笑对凌虚云一抱拳。那南宫杰生得颇为清秀,直是一个南朝风流才子。凌虚云却似由他的面容想起了一个令她不快之人,她沉静地答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尚未分晓,南宫少爷先不要谬赞虚云,说不定日后痛恨虚云也未可知。”南宫世家若是真害了铁拐李,那凌虚云岂不是要与他为敌,他岂不是要恨凌虚云。这话让身旁的丐帮帮众甚为鼓舞。“哪里,我相信抱月神女究会成为我南宫杰的朋友的。”凌虚云冷冷一笑,那一笑如寒冷,令人不可接近。“哈哈哈,百闻不如一见,凌姑娘果然柔中带刚,刚中有柔,真天下一个难得的女子。”孟春见说话之人一身白衣,英俊异常,他既有南宫杰的文才风流,又有北方男子的刚猛之气,真正天下没有比他更俊美的男子了。若非见着凌虚云脸上不屑的表情,孟春直当他是秦仪了。再一细体味他的言语之间,全然没有对凌虚云的尊敬之意。在南宫杰言中的女侠在他口中只是一个女子,可见他的狂妄与率性。“多谢无暇子谬赞,虚云愧不敢当。”说罢深深地道了一个万福。孟春从没见人道过如此深的万福,更不要说一向淡然凌虚云,丐帮众人似乎也讶异于凌虚云的万福。不过他们似乎随即明白了,倒有一副兴奋的神态,在这神态里孟春知道他们对于凌虚云和那无暇子都一样的喜爱。无暇子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南宫杰却伸出手来道:“请请请。”凌虚云与丐帮众人微微一点头,便带着孟春进了南宫世家。

因那无暇子直瞧孟春与凌虚云相携的双手,孟春便抽回了自己的手,她深怕自己玷污了凌虚云的美丽。可是凌虚云倒是神态怡然,全然没有先前的怯弱。她见孟春疑惑地望着她,便用内功传音道:“我想起了一个人,江湖第一美女南宫敏,我又岂能在她家门前怯场。”言罢二人相视一笑。南宫杰与那无暇子都在纳闷,瞧凌虚云身边这女子衣着尚不如凌虚云的丫环,何以二人神态如此亲密?

走近厅堂之时,凌虚云心内打鼓,她不自然地理了理秀发。孟春知道她正盼秦仪从里面迎出来。南宫杰之父南宫正倒是迎了出来。凌虚云面上一阵失望,边孟春心里一阵疼痛。“抱月神女来得正好,南宫正已焦头烂额,幸亏这许多武林人正道人士来解此纠纷。”“南宫老爷言重了。这世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从来清浊不会混淆,鱼目何能混珠,珍珠又何能成为鱼目,我相信总真相总会大白于天下的。”听了这话,再见凌虚云方才的模样,孟春便知凌虚云显然极不喜欢那南宫敏,她心下也不喜欢南宫敏起来。南宫正自是知意,便道:“凌姑娘说得不错,哎,可惜我一腔好心,却得来如此报应。幸好事发之后,我便知事情的严重性,正巧无暇子陆公子正游玩江南,所以赶紧请他来检查。老夫说的话不可信,陆公子说的话凌姑娘怕不会不信吧。”“绝无怀疑。”“那好,杰儿带凌姑娘去看铁拐李那夜所住的房间,还请陆公子从旁做证。”

南宫杰正要开门,被陆羽止住了。“凌姑娘,铁拐李已经死了,他的尸骨就在这间屋子里。”“什么?那么你们为什么要隐瞒丐帮帮众?”陆羽懒懒一笑,“骆帮主尚在闭关练功,要让丐一群人众知道了,他们岂会与南宫世家干休,两派必然血流成河,我们又如何调查?真没想到,凌姑娘冰雪聪明,连这个也想不透?”他讥笑之情溢于言表,凌虚云忍了忍,勉强吞下此气。这边南宫杰又要开门,又被陆羽止住了。“你到底干什么?”凌虚云怒道。“哎哟,天地良心,我可是怕姑娘你受不住,给吓得跑出来,或者大吐特吐,给你提个醒,既然这样,开门吧,不会我可告诉你,人家南宫姑娘可是不敢进这间屋子哦。”“烦死了,要不这样吧,小姐我们等秦大侠出现了再来看这间房子。”孟春道。她生怕陆羽因凌虚云结拜了自己这样的姐妹而小看她,故称她小姐。“啊哟,我若是将凌姑娘都给赶走了,可怎么向南宫老爷交待呢?好好好,请请请。”陆羽道。

一进门,一种特殊的恶臭传来,凌虚云皱了皱鼻子,却没有要吐的迹象。陆羽一笑,走到凌虚云身后作拥抱状。“干什么?”孟春恼道。“哎呀,你这丫环凶什么凶,我是怕你们家小姐昏倒。”凌虚云方才知道,便向陆羽狠狠瞪一眼。“你一百个放心,我不会。。。这是什么?”凌虚云突然看见地上几块手骨足骨,旁边是缩小的头骨,周转还黄色粘稠的液体。“丐帮熊长老及李长老确认了,正是铁拐李。”孟春一惊,好好一个人,怎么会只剩几根骨头,再高深的武功也不会将人变成如此。再向周围一看,屋顶烟熏的黑色,窗棂上也有着黄色粘稠的液体。凌虚云也看见了。“我来时,便是这样,这几日除了调查的人进出之外,这间房屋一直闭锁着,周围又埋伏了无数高手,夜里也从没见人来过。所以凌姑娘你大可放心,绝对是最初的现场。”“埋伏在周围的是哪些高手,南宫世家的?”“不,是丐帮,玄永庄及点苍派的高手。”玄永庄庄主便是秦仪,凌虚云自是信得过。她道:“怎么?连点苍派的人也来了。”“不错。”凌虚云在室内看来去,时而沉沉思索,孟春一站得无奈了,看那床上被褥精致,便到上面坐了坐,看那被褥上的花绣得活灵活现,她便伸手摸了它一摸。“姑娘,别碰,碰了可就毁坏了现场。”陆羽不客气地说。孟春瞪他一眼,便站到了凌虚云身边。

到得正厅,南宫正问道:“可有什么新发现?”“虚云一个浅薄女子,倒让南宫老爷看高了。”“我想遍了所有的高手,都没想到有谁有如何武功,能把一个人烧焦,烧得五脏六腑尽皆消失,连骨头都见不到。”“对,这很明显是烧焦的,可是我也想不出来谁有如此武功?”陆羽说道,他说起事来倒一本正经。“烧了也罢了,可又为什么留下头骨,脚骨及手骨呢?这里难道有什么含义?”贡宫杰道,无人应答。“凌姑娘是否相信此事断非我南宫世家所为?”凌虚云摇头道:“虚云不知。”“啊啊,我南宫世家若有人武功高深至此,恐怕早已成为江湖第一大帮了。”

“怎么?南宫世家很想成为江湖第一大帮吗?”一位半白老者从门口大踏步走来,此人正是点苍派山鹰堂堂主朱茂名。点苍派雄踞江湖达五十年之久,乃江湖第一大派,他听到南宫正的话自然万分不满意。南宫正赶紧起身,与他细细解释。他鼻孔里哼了一声,道:“自元,我还以为我们要马上起程回点苍派,为南宫世家挑战点苍派而做准备呢?”“是啊,师父,我都快叫人备马了。”他身后的青年道。他明知南宫世家不是点苍派的对手,这岂不是故意奚落南宫世家吗?南宫正脸色一红,再次赔礼道歉。闹了一阵,那朱茂名的气总算消了,凌虚云虽看不上他那踞傲的神气,却还是前去道:“抱月谷凌虚云见过前辈。”“哎呀,好乖巧的女娃儿,”朱茂名打量着凌虚云道,“陶土这死老头还真会收弟子啊?”说罢他哈哈大笑。凌虚云及抱月谷的众丫环全都沉下脸来,“虚云不才,辱了师父的名声,倒让你这朱老头见笑了。”众人一惊,那朱茂名倒一笑:“哈哈,女娃儿好刁钻,必是我称她师父为老头,她不高兴了。南宫正,这个丫头相貌虽与你们家丫头差不多,脾气可没你们家丫头那么温婉了。”

凌虚云坐回原位,贫开话题道:“那夜有没有听见呼声?”“没有,院里的人道里面明明灭灭的火光倒是闪了一夜。因这火光不大,像是有人在烧着纸,又因那铁拐李脾气怪异,所以便没理他,哪料到闹出这样的事来。”“没有别的异常?”“我反复回忆过,绝没有了。”几人说着话,只听有人道:“秦大侠回来了。”凌虚云猛地站起来,几欲冲出去,幸好她忍住了,否则那不成了笑话。

秦仪不一会已踏步进来,孟春只看凌虚云的脸色,只见她脸色先是发白,待到秦仪入厅之后她的脸泛红,双眼熠熠有光,唇角也不禁露出盈盈的微笑。孟春与相交甚久,从没见她如今日般美丽,她的美艳怕是非把那南宫敏给比下去不可。这一来,孟春也忍不住要去看那秦仪一眼,只见。。。。他!是他!是她找寻许久的他!孟春浑身一颤,前走几步,几乎要扑到他怀里,幸好她也忍住了,否则那更是笑话了。

他依旧气宇非凡,双目明亮。只是眼角唇口多了些许皱纹,倒显得他更加成熟有魅力了。他一身青衣,比起那满街的白衣男子来,更显胸襟大气。孟春暗笑自已竟傻到会满天下去寻找白衣。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他了,哪料还有今日。她幸福地微笑着,不觉间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成了无边际的黑暗,只有他这个照亮天地的太阳,

孟春的眼里只有他,她脑里回忆起这一路来的艰辛,忽然觉得自己所有受的苦都得到了回报,忽然感谢苍天如此关爱她,忽然感谢自己的娘生下了自己,忽然感谢这路上要杀她使她失望的人们,让她能有如此幸福的一天。还好,脉搏还在跳动,自己还活着,而他就在自己对面,这是怎样幸福的时刻啊!

秦仪正与众人厮见,他抱拳向凌虚云微微一笑,凌虚云的心差点从胸口蹦出来了。“真是太好了,凌姑娘也来了。”他喜形于色。“秦大哥的伤可好了?”凌虚云羞羞地说。“已经大好,多谢姑娘挂记。”他并没有注意到凌虚云的丫环,更没有注意凌虚云身后已泪流满面的孟春,而孟春浑然不知,只是喜盈盈地望着他。

“对此,凌姑娘有何高见?”“我一介女子,能有什么见解,倒要知道秦大哥你的看法呢?”凌虚云向来痛恨小看女人的人,如今她居然在秦仪面前也自承为无能为的女人了。“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我今日方才长了见识。”“哦?看来秦大侠已知道铁拐李是怎么死的了?”“差不多吧。”众人便督促他快讲。“我想这世间不管是何等的大火,何等的武林高手,绝不能销骨于无形,况且南宫世家那间屋子只有小火烧过的痕迹。前日清晨我听见街市有一个人说周庄有一人也是如此,独自待在一个房间里,过了几日却只剩缩小的头骨和手足骨,我便前去打听,那人并非武林中人,也没得罪什么人,自不会有人来杀他了。可他却也如此遭遇,又找他侄儿打听了下,居然与铁拐铁的情况丝毫不爽,也是屋内有烟,也有黄色粘稠物,也有异样臭味儿。当地巫师说他是做了恶事,受了天谴,天降大火将他烧死。巫师之言怎可信,可是我突然想到当年少林有一禅师,据说是一夜间化为乌有,只剩个头骨在原地。”说完秦仪略一顿,凌虚云听得入迷了,只怔怔地望着他,其他人则交头结耳。“我听说过这事。”无暇子说道。南宫正与朱茂名也点了点头,“有过这回事。”秦仪微微一笑道:“而且少林死的那位僧人也是脾气孤僻,周庄死的那人也是孤独一个,这跟铁拐铁的脾气有暗合之处,所以我怀疑铁拐李真是这样死的,然而事情要有凭据,我已派人去请少林的慈和方丈,他来便万事皆明。”

“秦大侠果真为一代英豪,洞察明探,更是洗了我南宫世家的不白之冤。”南宫正高兴不已,带着南宫杰便向秦仪跪了下去。“南宫掌门快快请起,秦仪如何受得起。不要说一切尚未成立,便是成立,这也本是江湖儿郎应尽的本分,又怎敢受南宫掌门的跪拜。”

“秦大侠这怕是一已之猜吧!”朱茂名冷冷地说道,他早就忌恨秦仪年青名旺,如今又岂肯轻易服输。“秦兄,此话恐怕不能服众,丐帮之人怎肯相信?”无暇子也道。“一切等慈和方丈来到后便可知晓。”秦仪道。无暇子点了点头,朱茂名则冷笑了一下。

凌虚云是心花怒放,意中人结此疑案,她怎能不高兴。孟春则是对秦仪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她只望着自己期待五年的男人,浑身茫然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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