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云与孟春数日赶路,不觉已入蜀。蜀处山水碧绿,钟灵俊秀,然而在二人眼中却都凄凄切切的。“对了,那几日你突然失踪,去了什么地方?”自离江南以来,二人从未提到江南之事,现在凌虚云突然想起来问道。“那时我越想越害怕他怀疑的眼神,所以跑去丐帮处躲了几日,没想到却是越描越黑。”提到“他”,凌虚云一声长叹,而孟春也眼有酸涩,孟春本以为已对他死心,哪料到心还是那么痛。
“孟春。”孟春大喜,望来声处望去,果然是宁明明。白虫郁郁地跟在她身后。两个相交不免又悲又喜,互问别时情景。原来崔小小问明孟春已走,倒并没有为难三人,三人见丢了孟春,便四处找她,也顺便四处玩乐一番,如今正欲回蜀。孟春见少一人,便问:“黑虫呢?”宁明明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至夜方才告诉孟春,原来三人出蜀一路十分别扭,宁明明与黑虫互相爱慕,白虫喜欢宁明明,一日宁明明干脆地告诉了白虫,那夜白虫大醉,而黑虫也不辞而别。“他直道我成日跟白虫在一起,日久便会对白虫生情,他怎知我心系他身?”宁明明一脸思虑道,孟春也自叹息。
宁明明与白虫一见凌虚云倒是崇拜得不得了。抱月神女这个名头大响,以致于二人差不多把她当作神人。再一听孟春已与她结为金兰姐妹,又专门送孟春回蜀,直叹孟春好大的造化。孟春见他俩惊诧的神情,不由得开怀大笑,凌虚云也自微笑不已。若有他们的简单心态,又何曾不是人生乐事,可惜孟春与凌虚云已背负太沉重伤心,再也轻松不起来了。
与宁明明和白虫分明后,凌虚云将孟春送到峨嵋山下,道“峨嵋派乃名门正派,剑法精奥,你可要用心练习。”孟春点了点头。“凡事三思,不要再率性而为。”孟春又点了点头。眼看着凌虚云的身影越来越远,孟春突然含泪道:“姐姐,我们到现在还是好姐妹,那算命先生说错了。”凌虚云转身笑着点头,“我们永远是好姐妹。”
峨嵋山青幽宁静,峨嵋派亦是祥和慈慧。孟春在大门前迟疑着,却见一个背着荆棘的青衣女子正欲进门,忽见了孟春,咧嘴一笑,似乎认识孟春。她对孟春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我想拜在峨嵋门下。”“你等一下,我去告知师太。”孟春道谢。正等着,又一个青衣女子来问她,她也如此回答了。那女子便带她去见无悲师太。孟春心道那背荆棘的女子回来怕是找不着她,却又不知她姓名,只得做罢。无悲师太问明了孟春的姓名家世,又问道:“为何愿拜在峨嵋门下?”“我婆婆告诉我天下武功,数峨嵋派武功为最。”无悲师太笑着点头。忽然有人道:“圆心求见。”孟春抬头,正是方才背负青棘的女子,只她一揖道:“师太,师父说与这位姑娘有段夙缘未了,她意欲收这位姑娘为弟子,不知师太能否同意?”无悲师太笑道:“有什么不同意的,佛青棘看上了她,正是她的造化。你便带她去拜见你师父吧。”孟春喜不自胜,欢喜地跟着丫环到了佛青棘的禅房。佛青棘的禅房甚为简陋,墙上挂着一个字“悔”,这悔字滞重纠缠。余下则只有一张破床,床上几片物什么。佛青棘正在这床上打坐。圆心唤了声“师父。”她便抬头看了看孟春,点头微笑。“数月前,在龙蛇峰多亏姑娘出声,贫尼方保全了峨嵋声名。”孟春跪道:“弟子心慕师父许久,师父如何对徒儿如此客气?”佛青棘一笑道:“我看你天性仁慈,也颇有慧根,倒想收你为徒,但按峨嵋规矩,我首先要问你几个问题。”“师父请问。”“你为何愿意拜在峨嵋门下。”“因为普天之下,数峨嵋派武功为最。”不料佛青棘沉声道:“你错了,武功为末学,修心方是大事。”孟春一惊,慌道:“弟子谨听师父教诲。”佛青棘继续道:“况且峨嵋武功并非天下武学之最,你怎能如此说话?”“弟子知错。”“你为何想要习武?”孟春便将江南之事细细说一遍,只不提她苦恋秦仪。听完孟春所说,佛青棘道:“善哉善哉,你出于正义之心而习武,很好很好。秦仪我见过几次,意气风发,胸怀胆荡,光明磊落,真正叫人喜爱。若果如你所说,他已为情所蔽,迷乱心窍而不辨是非,你也不必怨恨他。古往今来,男女英杰,又有谁逃得过情字,又有谁不因情而迷失自我?他如此爱护南宫敏,正说明他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你放心,他非俗人,终究会明白过来的。如今,你告诉我,你已经不恨他了。”孟春原本信任佛青棘慧心仁性,如今深深震撼于她的慈悲与宽容,仿佛那慈悲与宽容也正由佛青棘注入自己的身体。“师父,我会努力的。”此话一出,孟春顿觉胸中宽松许多。“你也要相信,一个人既不能一时欺瞒所有的人,也不会永久地欺瞒一个人,但愿聪明如南宫敏能够回头是岸,否则她的为人终会大白于天下,现在你告诉我,你会努力不去恨她。”不知为何,佛青棘身边象是耀了佛光,孟春乖乖地说:“师父,我。”“很好很好,虽然你现在不能真正做到,但只要你每日在自己心里重复这两句话,你总会做到勿恨他人的。须知恨是一把双刃剑,它不仅伤人,还伤你自身啊!”“弟子记住了。”“好了,那你现在行拜师礼吧。”孟春向佛无棘磕了三个头。
自此,孟春日日晨起念叨“我已经不恨秦仪了,我已经不恨南宫敏了。”慢慢地她倒像真不那么恨二人,而且她的胸怀似乎宽广许多,神智也明了许多。只是心中还会莫名地疼痛。孟春早上习经,过午习武。开始由圆心教她武功,半月后,她将圆心所知俱学会了。整个峨嵋派都在传闻出了一个百年不遇的武学奇才。佛青棘自是高兴,一面全心教她读经养性,一面倾心教她武功。到后来佛无棘竟不去念经,一心都放在孟春身上。孟春武功日进神速,内力渐增。
别人道孟春是个奇才,孟春自知并非如此。孟春自幼便在婆婆的指导下练过无数姿势,那时她只道好玩,却不知这正是武功招式,峨嵋派招式虽与孟春所学稍异,孟春却是一学即会。而且婆婆也教过孟春如何解析武功,如何从别人的一招一式中看出内力环流,所以峨嵋派的武功她一看就已明了,学起来岂不省力。但越学越感峨嵋派武功虽是同用一脉阴气,婆婆重在练厥阴肝经,而峨嵋派武功却以少阴肾经为本。婆婆道:“女子阴物,肝经为女子所本。”峨嵋派内攻心法道:“肾内水火之脏,全身阴气由肾阴而生。”孟春初时疑惑,后来忽地明白,峨嵋派修一身之阴气,而婆婆则专长肝经,她将二者揉合,岂不是大好,又想起婆婆说过:“学东西须要为我所用,切忌囫囵吞枣!”所以她在研习之时,心无旁骛,小心翼翼,一点一滴都掌握透彻。由肾而来的阴气却比不上孟春少时练肝经时那么增加迅捷,力道猛烈,但因这阴气兼顾全身,孟春自知日后会大有裨益。
孟春又见圆心负了捆荆棘进门。“圆心师姐,这荆棘不经燃,烧火不好,你干嘛不去砍点柴?”“我砍这荆棘并不是为了做柴,而是因为师父要用?”“师父做什么用?”圆心说道:“师父在这上面打坐。”“为什么要在这荆棘上打坐?师父在练什么高深的武功吗?”“师父用她自惩,她用这荆棘刺得周身出血。”孟春想起了佛青棘臂上日日可见的新伤。“为什么?”“师父说她犯下不可饶恕之错,所以要严惩自己,现在你明白了为什么别人会那样称呼她了。”“会是什么错呢?”不料无伤师太及无悲师太行经此处,听到了二人话。无悲师太说:“你师父为人明朗,一生只犯过一个错,即已自惩如此,我们惭愧呀。”无伤师太冷冷在旁道:“可她总是犯下了错,害了别人一生,佛门弟子本该如此。“无悲师太不满地看了无伤师太一眼,无伤师太鼻也孔里一哼,径自去了。孟春与圆心躬身道:”送掌门师伯。“孟春在峨嵋派日久,也早知峨嵋派上下敬奉佛青棘公正严明,而对对无伤掌门颇有微词,无伤掌门心里可不受用。无悲师太见掌门去了方道:“孟春,你可觉你师父近日脸上颇有神采?”孟春点头。“你可知她为何如此?她是见你武功日进,能光大峨嵋派,也能替天行道,心里高兴。你可要努力,方才对得起你师父。而且你师父整日将心血灌注于你,她自惩也轻了些,她年龄并不大,却已老态龙钟,再重惩自己我实在担心呀。”孟春重重地点了点头。
偏巧孟春经过禅房里听得两个女子谈话。“掌门真是不公,凭什么不让禁止孟春十二金经?她那徒弟圆静师姐有什么过人处,让她练也练不会。”另一个道:“我师父说佛青棘师太拂袖而去。”“哎呀,咱们可别乱说,让掌门听到了可不得了。”
孟春一腔幽思,到后山习武,不料佛青棘早已等在那里。“师父!”“你去了哪里?虽然你不曾误了时辰,但也须早到多练才是。”“我跟几位师姐妹闲话了几句。”“孟春,你既有此才,那你此身即并非为你所有,而为武林天下所有,你该摒弃一已,行武林要求你之事。旁人可以闲玩逗乐,你却只能若练武功,修习禅道。”“徒儿知道了。”孟春垂首,“师父,什么是十二金经?”“十二金经乃是峨嵋至高武功,素来被誉为天下阴柔武学的精髓,可是练这种武功需要缘分,峨嵋八十年才能有一两位弟子有幸面见此经,这也就是六十年前为何江湖落碧掠夺天下武学,却始终未得到此经,那落碧宫圣主因此抱恨终生。然而见了并不一定就能练成。这两个弟子能否练成武功那是另一回事了。峨嵋派创派五百多年来,练成此经的却只有两人,而这两人都此曾将佛门慈悲广撒人间。孟春,若是你有朝一日练得了十二金经,你也要像两位先祖一样,广行善事,造福苍生。”孟春点头,又道:“可是,我怕是练不了。”“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闲言了?掌门师姐只是认为你到峨嵋不及一年,不知你底细,怕你有朝一日令峨嵋失望,要派人打听你素来所行,却又时不我待,所以不同意你练峨嵋至高圣经。”孟春低首无言。佛青棘手抚她的肩说道:“看着我。”孟春看着佛青棘慈祥的眼睛,听着她发自肺腑的话。“孟春,师父相信你。师父相信你是一个宅心仁厚的孩子,师父也相信你会行侠仗义,造福武林。”孟春自小受人欺负,一直都万分自卑。后来又被心爱之人怀疑轻看,她更是视已为尘埃。佛青棘真诚的话语使她昂起了头,她那冰封的生命之花终于见到了阳光。
佛青棘教给了孟春她所知的一切,铸就了孟春的胸怀,更唤醒了孟春的生命。这些重恩便让孟春虽粉身碎骨不能报其万一。
孟春更是日夜练剑,分秒不废。佛青棘脾气向来和气,可是她却因这事对无伤大发雷霆,责她“肚量狭小,不以江湖为重。”而几位同辈也怨谤无伤师太,无伤更怕日后圆静练不成十二金经,终于在最后一刻同意孟春去了摄身崖。原来那十二金经便藏在摄身崖下面,藏的人集天时地利人和三素制了摄身崖下面重重机关。这机关只能八十年开一次,若轮回未到,你炸平摄身崖也无济于事。而开那重重机关又要由天空出现莲花佛像,那莲花佛像正好八十年出现一次,而且只能在那藏经之处才能见到莲花佛像,而十二金经也只能在那莲花佛像照耀下才能看得清,可那莲花佛像只能照二十个白昼,正合十二日夜。也就是说在这二十四日内你练不成基本功法,你一生也休想练成了十二金经了。
无伤掌门,无悔师太,无悲师太及佛青棘与孟春与圆静站在摄身崖上。无悲师太道:“二十四日后,一定要出来,否则会关在里面闷死。”佛青棘却道:“千万用心。”无伤掌门说:“你二人谁若是练成十二金经,谁便为下一代峨嵋掌门,两个都练成了先者为掌门,若两个都不了悟,便不要回来见我。”片刻后,金顶佛光出现了,孟春及圆静腾跃下崖。
两人飞了许久,已闻得呼呼风声,方停下,四处寻找能见连花佛光之处。“孟春,在这里。”孟胡腾去,果然见了那佛光。日影下,一尊佛像威严祥和,驾下莲花金辉灿灿,孟春与圆静虔诚又手合十,忽然身后那石裂开了,露出一个大洞来。圆静与孟春步入其内,见十二副金图挂在墙壁,二人不敢担搁,立即眼观图象研习起来。十日后,孟春已明了,那圆静也是个慧心女子,虽不如孟春了解得明澈,却也已了不得。孟春素来与她相善,又常听师父赞她,便细细地将自己的见解告诉了她。圆静感恩不已。孟春一路练功极顺,哪知到了第二十二日,孟春练到最后关头,她的少阴经脉阴气不足,始终不能冲破全身各关窍,如此试了一天,孟春知道自己在此内是练不成十十金经了,还好掌握了基本功法,日后自然能成。她便全心指点圆静,圆静先因孟春告知省了千倍万倍力气,因此竟也一路练得极顺,到最后时刻又得孟春指点,又经孟春输入全身阴气,竟在最后一刻冲破了全身关窍。孟春暗惊,她的肾阴经气不胜高,如何竟如此轻易地冲破全身关窍。自己肾阴之气与她不相上下,自己对武学的见解又能抵消自己助她之气,为何竟然冲不破全身关窍。孟春正自凝神,已被圆静拉出了洞,刚出得洞,那石缝猛然合上了。
上得崖来,四位师太早已静候多时,圆静喜报得佳音,孟春却跪在佛青棘面前不发一言。无伤大喜,直夸圆静聪慧。圆静道:“孟春先告知了我十二经的路数,后来又处处指点于我,我才能练成。”无伤道:“什么话?那她怎么没练成,圆静,你就是心地慈善。好了,从今往后,你就峨嵋派的少掌门了。”圆静心下不安,只拿眼瞧孟春,孟春却羞愧得难以抬头。
回到了禅房,佛无棘问孟春:“可曾练好了基本功法?”孟春点头。“那便不妨,日后你自然能练成。”正说着,只听圆静求见。圆静一进门,便跪下去:“师太,你不责怪孟春,要不是孟春,我根本练不成十二金经。”“圆心果真心地慈软。”“不是,师太,这是真的。”于是圆静便将孟春如何帮她的情况一一说了,完了还道:“其实孟春是因为助我担误了时间,否则她早练成了。”“不,我没担误时间,我是因为少阴经经气不足冲不开关窍。”佛青棘却道:“你果真如此帮她?”孟春点头。“好孩子,你真正是一个好孩子,你如此竟比你即刻练成了十二金经还让我高兴。”孟春方才释怀。
其后无伤便把孟春贬得一无是处,什么真枪实剑忽然失了锐气,什么是别人吹出来的奇才。孟春吞声,佛青棘也不与她计较。只是孟春一直冲关窍,一直失败,佛青棘问她何故不成,她道自己也百思不得解。
过了月余,佛青棘叫孟春叫道跟前说:“武林第一大派点苍派主人黄家华新娶妻,圆静刚练成十二金经,尚须日夜修炼。我们几个老骨头也不想奔波凑热闹了,所以我跟无伤师姐说了,让你代峨嵋派去贺喜。你去了后凡事本着侠义正道,多思不可草率,万不可丢峨嵋的脸。最好能遇上凌虚云,与她商量行事。事不宜迟,你明日便出发吧。”孟春暗想,自己武功尚未练成,为何急急让自己去。但既然师父如此吩咐,她岂有不从之理。孟春方欲起身收拾衣物,佛青棘道:“孟春,你不告诉我你如何无法冲破全身关窍,便以为为师永远不会知道了。”孟春回身跪下道:“师父。”佛青棘一脸笑容,“你真是个宅心仁厚的孩子,你肝气太旺。肾为土脏,肝为子脏,子脏气焰过盛,母脏反而受制。这就是子旺克母,对吗?你怕我输给你我一身功力,也怕我身体无功力支撑受不住,便不肯言明是吗?”孟春不知如何说道,只呼“师父”。“孟春,你怎么不明白,我老朽之身,要此功力又有而用,而且我已交会你峨嵋派武功,总归有一天还是会将全身功力传给你的。你带着我一身功力行侠仗义,便如同我所为一般。不要说我失了功力,心里高兴,纵然我一死了,也是虽死犹生。孟春,你过来。”“弟子不敢,若师父真要输给弟子功力,弟子斗胆请师父答应弟子一件事。”“什么事?”“请师父日后不再自惩。”“有你行善替我积德,抵我过失,我又何必再自惩。好,我答应你。”孟春不明白佛青棘何以竟痛快地依了她,她来不及思索,佛青棘已抵住她后背,将身□□力源源输给了她,佛青棘眼睁睁看着孟春冲破了最后关窍,方才展颜一笑。
次日清晨,孟春出发之前,佛青棘又带她去了金顶道:“孟春,你此地江湖或者会遇上一个令你心动之人。”孟春正自想着秦仪,闻言大吃一惊。佛青棘道:“爱人原是极美妙的事情,你一定会沉溺其中不能自拔。”“师父,我。。。。”孟春正要询问她对秦仪应该何去何从。佛无棘却打断她道:“你想与他厮守一生,你希望能永远知他爱他敬他,也希望他永远也知你爱你敬你。”孟春暗自神往,佛青棘看着她说道:“你知道佛祖对这是怎么看的吗?”孟春摇头。“来,你把我当做你心动的男人,我们一起去看金顶佛光。”佛青棘便与孟春紧紧相拥着站在摄身崖上,佛青棘与孟春的脸互贴着。孟春紧紧搂着佛青棘,仿佛搂着自己的母亲。“把我想象成你的心上人。”孟春一怔,随即便想若果有朝一日真能与秦仪相拥在此看日出那可是多么幸福的事啊。不要想南宫敏,只想秦仪搂着她,就这样紧紧地脸贴着脸。孟春的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神色。“看看那佛光吧?你看到了我吗?你看到了你的心上人吗?”孟春一看,那佛光里始终只有她一人,她焦急地搂着佛青棘转来转去,脸贴近又贴近,却始终只能看到自己一个人的身影。佛青棘道“我也只能看到我一人,永远也看不到你。你知道佛对你说什么了吗?”孟春愣着。佛青棘道:“佛说:‘情爱虚幻,色相原空,男女挚爱为镜象,白头偕老本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