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在春天离开哥古。从青草油油的绿看来,这是春天了;从遍地野花的芬芳看来,这是春天了。孟春的心境仍停留在冬天的余寒里,或许她真的不该来,难道她的到来就是再次用黄土埋葬一个生命!
老头死了,死在春天来临之前,他终没走过他生命里的第一百二十一个冬天!
“怎么?得了我的东西很高兴?!”他曾说。
“婆婆说过,这都是些无用的东西。”
“我还会给的,而且给的你受不了。”他不怀好意地说。
孟春没想到事情真会这样。在他与孟春双脚相抵,将一股火焰般的热流注入孟春的身体之后,孟春疼痛欲死,四肢僵硬难伸。两天后,孟春康复了,却浑身重滞,而更糟的是,婆婆所给的剔透之气全都消散无踪。
“我给你出了一个难题,这是我跟她的最后一次较量。”
“以后我再不会平白受人恩惠!”
“哈哈。”他喷出一口鲜血,大笑而死。老汉跟婆婆一样古怪,却又完全不同。如果说婆婆是一顺流水,那老头就是一团烈焰。孟春不知道婆婆跟老头究竟是什么关系,是敌是友?是爱是恨?孟春只他跟婆婆的生存激励了他的生存,婆婆的死亡断送了他的性命。
或者孟春真的不该来!
孟春找到阿巴的时候,阿巴正要出发去买盐。于是二人更是结伴而行。
“看你气喘吁吁,大不如先前!”阿巴看着汗流浃背的孟春叹了一句。
阿巴突地站住了,使劲嗅着,表情兴奋而热烈。一阵如冰似电的香气轻轻飘来。
孟春感觉到动物就自己身后的密林中,哎,只可惜,孟春离开这丛林了,以后再也见不着这动物了。孟春感觉到她是那么地不舍这只动物!
动物一只跟随在孟春身后,它似乎也觉察到孟春即将离去而依依不舍,所以更不松驰地跟着她。
一个夜里,动物又遥遥地望着孟春,孟春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在阿巴的鼾声中向它走了去。它静静地等待着孟春,可就在孟春接近它的时候,它猛地跑开了。孟春停在原地望着它,它也隔着几颗树静静地望着孟春。你胆子可真小!孟春埋怨地说。它似乎听懂了,便走回到孟春身边,孟春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背,梳着它的毛。
“你怎么会这么香呢?”孟春含婪地闻了一下,“我以后就叫你香帅吧!”
它明亮的眼睛似乎懂了,孟春轻轻笑了一下。
“可是我要走了,我以后再也见不着你了。怎么办呢?你跟我出这个林子好不好?”
正在这时阿巴咳嗽了一声,香帅受了惊吓,一溜烟跑了。
“唉,你这么胆小,怎么会到吵闹的世界里去呢!”孟春望着它离去的背影,喃喃地说道。
清晨,孟春被浓烈的肉香味唤醒,她的肚子早就咕咕地吵着要吃东西了。咽一口下去,真是鲜嫩无比。阿巴也大口大口的啖着肉,边吃着肉边边不由自主地笑着。
“阿巴,这是什么肉。”阿巴虽常能打到野物,但孟春却从没吃到过这么鲜嫩的肉。
“这可是少有的东西啊。它跟在我们身后好些天了,昨晚我才把它给捉住,从它身上取下了这个。你瞧!”
孟春接住阿巴扔过来的囊袋。囊袋里是红宝石似的颗粒,并伴有刺鼻的香味,那种似冰似电穿透一切的香气。
“好东西啊,我从没见这种红色的颗粒。别闻,闻多了你以后就香臭不辨了。”
“它跟着我们好些天,上次回来时就跟着呢。那天我追赶着它,赶到山岩口,不料却看见你正悬在上面呢。我忙着救你,也就没管它,现在它还是死在我手里了。”
“你杀了香帅,你怎么能杀了香帅呢?”孟春大叫着。孟春忽然看见了搁在一旁的动物皮,皮上一只眼睛已经混浊了。
“不就是只动物吗?”阿巴刚埋怨又住口了,他看见孟春已经泪流满面。
香帅曾把阿巴引到山岩救了孟春!孟春告诉了阿巴这一切之后,阿巴紫色的脸膛难看异常。这无意铸成的错折磨着这个朴实善良的人。
“真是有情义的动物呀!我。。。我。。。”阿巴痛悔不已。
“对了,这个你拿去吧,我想香帅愿意跟你在一起。这是香帅体内的精华,虽说不能多闻,可是可以避邪驱魔,醒神开窍。你把它带在身上吧。”
原来香帅是一种稀少的动物,极其罕见。又因为它身上的香囊价值昂贵,所以人们不惜拔山涉水捕猎它,使得它几近灭迹。而血红色颗粒的香帅就更少了,简直可以算作无价之宝。
香囊落到了孟春手中。没想到,这只温顺的香帅竟以这种方式永远地跟在了孟春身上。
阿巴把孟春送到她偷豆的那户人家。他临走时告诉孟春,把香囊拴好,它的气味便不会溢出,别人也就不知道孟春身上有着这种颗粒了。从他的神态,孟春知道这是人人争夺的东西!
“阿巴!”阿巴刚转身,紧紧地抱住了他。孟春恐怕永远也见不着这老实的大汉了。
阿巴掰开孟春的手,转身大踏步走了。
他走进脸上还挂着几滴泪呢!
“看你这样子,倒像个姑娘!”大娘说,“要真是个姑娘倒好些!”
“为什么?”
“你看他,”大娘努了努嘴,孟春看着她的儿子,不明所以。
“他怎么了?“
“他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没娶着媳妇,要是你是个姑娘那倒岂不好了。”
“啊。。。。。”孟春惊叫。她第二早便赶紧离开了那个农家,生怕被发现身份而强行逼婚。
婆婆说过可见可不见的人孟春见了,虽然留给孟春了可怕的记忆,不过孟春却得到了香帅。香帅在孟春腰间,倒像是跟随奔跑在她左右。从此以后,孟春一身轻松,只要带着香帅慢慢寻找他了。
这些日子,孟春低头喝水,在碗里看见了他的影子。孟春低头洗脸,又在水盆里看见了他的影子,仰望星空,又在夜空以上看到了他的脸宠。
“香帅,这几天我满眼都是他,我们一定是快要见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