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穿着绛红色劲装的少年。他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样子,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一双虎目,两道剑眉,英气不凡。手中一柄长缨横挡在胸前,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气势。
麦药郎心中一惊,虽然方才他出手之时并未用尽全力,但是江湖上能抵得住昆吾刀一击的高手却是屈指可数。眼前这少年看起来十六七岁,并不似江湖中有名的人物。
“你是什么人?”麦药郎大喝道。
少年冷哼一声,道:“大胆贼人,竟敢公然掠人行凶,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这少年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众人心中一愣。
只见知府大人连忙跑上前,向那少年鞠了个躬,样子十分恭敬谦卑,道:“下官应天知府王寿山见过小王爷。”
小王爷?
自从成祖皇帝迁都北平之后,几乎所有的皇子亲王皆随圣驾同迁新都。这南京城里的王爷只有获准留守旧都的吴王一家。眼前这个小王爷,岂不就是吴王膝下的一根独苗——朱拓。
民不与官斗,更加斗不起皇亲国戚,众人一听来的是小王爷,方才还在逞凶斗狠的,这会儿纷纷避过一边,恭恭敬敬,气也不敢出一个。
王知府见朱拓一脸傲气,唯恐他少年意气,一时冲动,当真拼起命来。架打输了不打紧,要是被贼人伤到分毫,他就是又十个脑袋也赔不起啊。想毕,连忙道:“这小小贼人,哪里需要小王爷您亲自动手?交给下官处理就好。”
“就凭你?”朱拓冷哼一声,道,“你才上任几天,城里就有贼人公然喊打喊杀,乱作一团,这失职之罪,迟些再同你算过。”
王知府闻言,不禁一寒,瑟缩一下,连连道:“是下官无能,下官该死。但小王爷您是千金之体,要是被那无耻贼人伤及分毫,王爷怪罪下来,下官可担当不起啊。”
“这是我意思,出了事也与你无关。让开。”朱拓大喝道。
王知府无奈,只得乖乖退过一边。心里却像是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
朱拓握住长缨的手一紧,对麦药郎喝道:“大胆贼人,有种就放马过来。”
麦药郎笑笑,道:“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不给你点苦头吃吃,你就不知道什么叫江湖险恶。”
朱拓长缨一亮,麦药郎先是疾退数步,将穴道被封的沈无涯放在一边,然后整个人临空飘起来,手腕一旋,昆吾刀划出一道刀光。
刀芒刺眼,朱拓两眼一眯,双足点地,手中长缨猛得向前一刺。
空的。
前面没有刀,也没有人。
使出的力道犹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朱拓整个人向前跌去。
眼见就要撞上木桌,只见他手中长缨一甩,缨头倏的一长,点在桌后的墙壁上。一个借力,不仅身体直了起来,手中的长缨也是一震,他右手微微一松,虚握成拳,长缨应力子手中脱开,向后倒飞出去。
“砰”的一声,缨柄不偏不倚击中落在他身后的麦药郎。
漂亮!围观之人忍不住赞道。
麦药郎估不到他有此一招,一时闪避不及,硬生生受下一击。
这一击,若是缨头,麦药郎早已没命。
他心下一凛,不敢再小瞧这少年,当下认真对仗起来。
朱拓猛地向后筋斗一翻,足尖一挑,手一握,长缨稳稳地落回掌中。再用力刺出,有若离弦之箭。
麦药郎身形一矮。
长缨却好似有眼睛一般,愣是半空中转了向,向下刺去。
麦药郎右手一挥,昆吾刀高举,在头顶划了一个圈。荡去长缨的攻势。
朱拓见一击不中,右手一个回缩,趁着麦药郎来不及挥出第二道刀光的时候猛地刺出。
麦药郎没料到他再一击来得如此之快,的却来不及舞出刀光,连忙举刀相迎,兵刃相接,一声巨响让人耳朵生疼。
再击不中,朱拓却没有撤回长缨,而是顺势以长缨抵住昆吾刀,以内力将麦药郎逼得后退。
昆吾刀,只有舞出刀光,才能威力无穷,若是短兵相接,便不过是一柄寻常兵器。
方才先是看麦药郎与沈无涯交手,再是自己亲手与之相搏,朱拓对这神兵的弱点已经猜出几分。此刻自然是扬长避短,务求必胜。
本来,以麦药郎的内力,对付朱拓这样的后生少年不成问题。但是他之前连战数场,即便是医术高超,不至重伤,却也消耗不少气力,一时半会儿补不回来。
再加上朱拓少年气盛,愈战愈猛,一身气力也不可小瞧。
此刻二人斗起力来,倒似乎是朱拓险胜一筹。
眼见麦药郎被朱拓逼退到墙边,朱拓一声大喝,正要将缨头推向前刺穿麦药郎的喉咙。却听得一声惊呼。
一声娇俏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