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朱拓。
“小心。”朱拓连忙伸手稳住一头撞上他的韩破晓。
韩破晓站稳,伸手捂住接连受创的前额,面庞微微扭曲,道:“你好端端怎么会走进来?”
“我本来拿了些点心给你,见你不在房内。侍女说你来这里探望顾少侠,于是我便过来看看。”朱拓解释道,望着韩破晓的眼神满是暖意。突然注意到她手捂住额头,面带痛苦,便连忙紧张地问道,“你额头怎么了?”
“没事。”韩破晓道。
朱拓不放心地伸手探向她额间,拉开她捂住前额的手,眉间一道红印赫然映入眼帘。他剑眉紧蹙,问道:“怎么会伤到?”
韩破晓瞥了一眼坐在床上的顾小楼,道:“方才不小心撞到。”
“痛不痛?”朱拓忍不住担心地问。
韩破晓本来直觉的要点头,看见朱拓一脸担心,忙改口道:“还好。”
“不行,我让人请大夫。”朱拓说着就要离开。
韩破晓情急之下拉住他衣袖,随即尴尬地放开。“小事而已,不用请大夫。”
朱拓本想伸手帮她揉散额间的青淤,却不想被她下意识的避开。
朱拓尴尬的轻咳一声,道:“那,我让人拿药酒给你。”
“不用麻烦了,小王爷。”韩破晓叫住他:“小小瘀伤,我晚点自已热敷一下就好了。”
“可是——”朱拓道。
“可是什么啊。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而已,需不需要一下请大夫、一下拿药酒那么夸张。”顾小楼抢过话道。
朱拓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问韩破晓道:“你当真没事?”
“她能有什么事?九命猫都没有她命长。”顾小楼道。
韩破晓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对朱拓道:“小王爷,真的不要紧。”
朱拓看多她一眼,确定她当真没事,才点点头,走到床边,对顾小楼道:“顾少侠身受重伤,昏迷一月。如今终于醒来,大家终于也可以放下心来。不知顾少侠身体可仍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我顾小楼福大命大,哪有那么容易死。”顾小楼道突然表情有些别扭,“只是小王爷你一口一个‘顾少侠’叫得我浑身不自在。我顾小楼出生市井,只不过是个小混混,哪里是什么少侠。”
朱拓笑道:“顾少侠过谦了。顾少侠与我素昧平生,当日却为了护我性命力战奸人,置自己生命于不顾。这番胸襟与侠义,绝对担得起‘少侠’二字。”
顾小楼市井出生,自幼无父无母,都是靠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养活自己。即便后来被扫叶先生收为门下,也是每日被师父呼来喝去,没看过什么好脸色。更别说是受人尊敬,以礼相待。眼前的朱拓是当今皇帝的亲孙,乃是金枝玉叶,连如此身份高贵之人也对他礼遇有加,一时间不禁让顾小楼飘飘然起来。
顾小楼脸上满是得意之色,道:“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正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事一桩,小事一桩。”
“顾少侠真是谦虚。”朱拓道。
“嘿嘿。”顾小楼笑得合不拢嘴。“小王爷还是不要再叫我顾少侠了,我真是受不起。”
“受不起?我看是心虚吧。”韩破晓凉凉地插嘴。
顾小楼刚想开口辩驳,却被朱拓有意无意地抢先:“既然顾少侠如此坚持,我也不便勉强。不如这样,你我共患难过,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从此以兄弟相称可好?我不称你为顾少侠,你也不要再叫我小王爷。”
顾小楼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和小王爷称兄道弟?他不是在做梦吧?
“兄弟相称?”
“顾兄不愿意?”朱拓问道。
顾兄?朱拓这一声“顾兄”叫得顾小楼喜不自胜。
“他会不愿意?他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韩破晓又挖苦道。
顾小楼瞪她一眼,堆着笑脸对朱拓道:“怎么会,怎么会,能与小王爷兄弟相称是顾小楼几世修来的福气。”
“还叫小王爷?”朱拓笑道。
“你看我笨嘴笨舌的,应该叫朱兄才是。”顾小楼连忙改口道。
两人豪气地一击掌,畅快地大笑起来。
另一厢。
王府华丽的议事厅,温暖的色调却不能缓和严肃的气氛。
厅里坐了五个人。
锦衣华服的,是王府的主人,吴王爷朱高琰。
宽袍大袖的,是左督御史范思哲。
一袭劲装的,是兵部侍郎严奔。
穿僧衣的,是和尚,清凉寺的豆灯和尚。
着道袍的,是道士,扫叶楼的扫叶先生。
王爷,文官,武官,和尚,道士,各个身份不同,却有一点是相似的,那就是凝重的表情。
坐在正首位朱高琰啖了口茶,道:“本王今日请各位来,是想商讨关于‘将军令’一事。”
话一出,满座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