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丑恶的交易
最近总是一会儿风、一会儿雨,伴随着中秋节的萧条,弄的人心浮动,压迫人们心神安宁。而烬毓山是的天气更是恶劣到极至,风雪交加、风强雨骤。但无论再恶劣的天气都比不上沁语现在复杂的心情。
自从回到母亲那,回到烬毓宫之后,重新投入到以前的生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沁语不能像以前那么的自然了,面对“母亲”的时候,她都不敢再正面和她对视。
应该惭愧的,不能抬起头的不是她,不是吗?可她还是没有选择的,日复一日的过着与以前一模一样的生活,扮演一个听话的女儿;一个善解人意的妹妹;一个可以让妹妹依靠、撒娇的姐姐;一个具有威信、能让人信服的烬毓宫二宫主。
不是她没有勇气,不再去追查真相或忘记了自己和之衡之间的约定和誓言。而是就算她现在努力追查,结果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什么也查不到。
她更不可能直接去询问“母亲”,“母亲”自然也不会回答自己。
这样只会把自己推进毫无退路的绝境,多年的相处,沁语十分了解“母亲”的性格脾气,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已知道了真相,还要她心慈手软放过自己,给自己一条生路是没有一点点可能的。
所以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做无谓的牺牲。她还有妹妹要照顾、更重要的是还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需要着自己。
沐沁语早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洒脱了,那么义无返顾了,当你被一个人珍惜,你自己也会开始珍惜自己。从他的眼里我知道,原来我也是很宝贵的人、那么的重要。所以她学会忍耐、学会等待。等待一个最恰当的机会让她弄清楚事实的真相,让她尽快回到之衡的身边。
而他们的生命没有预言,所以很多决定都来自偶然,而这个偶然就是我们所说的缘分,但是这我想,这一切一定有一个依据——缘分。沁语坚信他们之间的缘分在多年之前就已经决定了。
但总是必须有一个人去认可,去跨出第一步,而我们做的每件事,不管是有心或无力,都会影响其他人。比如说我们决定和谁在一起,就极有可能导致不同的结局。最后之衡还是出现了,好像很出乎意料,其实是理所当然。命运这样的安排,我还能怎么样。最终我们还是相爱了,在其他人的眼中最不可能的一对,其实是早就安排好、早就已相爱的一对。他们所做的只是去实践它,让它成为事实。但沁语并不后悔,她相信之衡也不会后悔,永远。
无论他们以后需要面对的是什么?
但她还是不会放弃任何可以揭开真相的机会和契机。步步紧逼,同样也步步为营。
直到有一天,沁语所等待的机会终于毫无征兆的来临了。那就是大宫主为了提升内功,决定闭关练功,而出关的时间由大宫主自己决定,她并没有详细的说明。
烬毓宫所有的地方对于她都不是禁地,她也都可以出入自由。所以在她详细的搜索之后全部没有任何发现,只有“母亲”的卧室对于任何人都是“来人止步”的。这其中也包括大公子桑翼寒。
这次“母亲”适时的闭关练功绝对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这也给她创造了一个绝加的机会。因为“母亲”卧室不让任何人进入的规定众所周知,也从来没有人犯过这种错,更没有人敢逆风而上的擅闯“母亲”的卧室。所以“母亲”的卧室一直没有任何守卫,这更给了沁语一个方便的机会。
无论这次是否会有所收获,她还是一定要去查看一翻。不然她怎么会甘心的。
终于夜幕降临,沁语仰头望着渐渐融入黑色的夜空,只见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苍穹之中,银白的光芒洒落雪白大地,交相辉映,那么的相称,把对方装饰的那么的纯洁无暇。也同样将沁语的身影完全笼罩在这怪异的银光之中,像一张特制的网,似限制,又似禁锢。让沁语喘不过气,没有一丝逃脱的机会。
那过于惨白的天色仿佛在提前祭奠沁语这次行动的失败。
这奇怪的景色让沁语的心跳加速,有着不好的预感。但,这还是没有能阻止沁语今天准备行动的决心,因为她不知道错过了今天,以后还是否有机会。如果今天让她错过了,她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后悔?
就在黑夜全部笼罩烬毓山的任何一个角落时,一个婉约动人的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闪进了烬毓宫大宫主的房间,没有任何人发现。除了……
沁语知道在烬毓宫里除了“母亲”和大公子的武功是她抵挡不了的人,其他的人她都不放在眼里。不是因为她倨傲无理,而是她的武功在世上真的是没有几个人可以敌的过。
细心谨慎的走进“母亲”的房间,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自己做了她那么多年的女儿,竟然连“母亲”的房间都不曾踏足半步,是不是很可笑。
而最可笑的是,到头来自己竟然还不是她的女儿,以前的自己、以前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啊!沁语无奈的扬起嘴角微微一笑,似是嘲笑,又似是无奈。
沁语摇了摇头,想把现在不该想的给摇出脑外,专心致志的做正事。
说做就做,随即,沁语就开始翻查“母亲”的东西,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衣柜、床边、梳妆台等等。绝不放过任何一丝有价值的线索。可细心的查找还是毫无所获。
直到屋里突然有了光线,不算亮却有可以环顾到四周的光线,应该是一盏小小的油烛灯,伴随着来人的接近而越发明亮。“你在找什么?我可以帮你吗?”阴冷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响起。
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
而声音的主人就是——烬毓宫的宫主毓姬。
沁语心中的恐惧像无底洞,无际的扩大,似要吞噬她一般,令她极度的不安。
她知道她没有退路了,就算要撒谎,她还能解释些什么呢?所以沁语决定做最后的挣扎,“母亲,现在我还是愿意尊称你一声‘母亲’,毕竟你养育了我和透儿那么多年,我想要知道……”就在沁语还没有说完就被毓姬打断并继续了下去。
“把它吃了吧!”坚定而不容质疑的要求。
她的手上拿着一个精致而细巧的紫白玉瓶子。晶莹剔透的瓶子还是可以直接看到里面是一粒粒的药丸。
毓姬手腕轻轻一个转动,瓶子瞬间向沁语的方向飞了出去。
沁语也接了个正好,把瓶子握在手里,“这是什么?”毕竟她还是珍惜自己性命的。
沁语从瓶子里拿出了一个药丸握在指间,抬头望着毓姬。“《重生忆》的解药。”平淡无奇的话语从毓姬的口中说了出来。但却深深的震慑沁语的心。她为什么会愿意把解药给自己,这解药是真的?还是假的?她无从得知。
发现沁语的心思后,“你没有选择和疑惑的权利,不是吗?你只能选择赌一把,毕竟现在我要杀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平淡无奇的话语却重重的撞击着沁语的心,她仿佛又没有退路了,可为什么呢?上天从来没有机会让自己选择。“母亲”的话虽然平淡却完全是事实,以“母亲”的功力要杀死她绝对是轻而易举,不必要绕那么大的圈子。可……
“你不是想知道事实吗?那我就帮你一把!”只见毓姬没有耐心再等了,手腕一个扭转,中指一个轻弹,一股具有威力的气流向沁语的方向直弹过去。
当由气流产生的力量牵动沁语手指让她服下解药的时候,沁语并没有阻止,更没有想过要阻止这情况的发生。任由解药落入她的嘴中,经过喉咙,瞬间解药在她的体内迅速扩散、溶解。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突然一阵眩晕在沁语的身体扩散,并开始慢慢侵占她所有的思维神经。
沁语感觉眼前的景物已经不那么的清晰,甚至有些恍惚,好像有两个、一个恍惚好像又有三个。而身体也开始变的软弱无力,力量仿佛在被有磁性的物体抽离她的身体,她知道她就快要站不住了、支持不住了。但她还是可以把自己那么不正常的现象和“解药”发挥的作用联系起来,这也就是沁语最后的一个想法,随后就倒了下去,不醒人世。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意识渐渐的回到了沁语的脑中,她慢慢的睁开那如若千斤重担的眼皮。“醒了?你比我预计要醒的快,看来我多年的□□还是很有效果的吗?”突然一阵极具寒意的话语传入她的耳里。
具有嘲弄的话语却说的那么平淡无奇。
刚刚苏醒的沁语想撑起身子,看清楚这里是那里。可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她因为一个力气不够又倒了下去,“哐当。”头部接触地面的时候撞了下,由此可知,地面相当的坚硬。
“小心啦。”似是而非的关心语从毓姬的口中说出,显得那么的虚假、那么的可笑。
等到恢复力量后,沁语拼尽全力站了起来,虽然还是有些重心不稳,环顾四周。“这里是烬毓山的山顶。”身边一切的一切全部被银色的冰雪铺天盖地的包裹起来,毫无人迹可寻,美丽纯洁却又荒凉残忍,在这里只需要一场美丽的无与伦比的降雪就可以葬送掉人们的性命。
刚知道自己身处何地的沁语就在此时,头开始剧烈的疼痛,意识才稍微恢复,激烈的疼痛就如同潮水一般,朝她席卷而来,沐沁语忍不住的□□出声。纤柔的身子也因为疼痛而开始蜷缩,直到又有一波疼痛冲击着她,仿佛要把她的身子撕裂,脑子里被什么东西敲打着,越发膨胀,终于沁语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了那冷而坚硬的冰地。手紧紧的抓住脑子用力的摇晃,试图摇去那撕心裂肺的可怕疼痛。
在疼痛、不清醒的状态中,沁语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幕幕熟悉却又陌生的画面,让她无法接受,更不知道如何接受。在沐家堡里到处是冰女和护卫厮杀的残忍画面,双方仿佛都把生命置之度外,毫不留念。
可怕的人们叫嚣和金属兵器的碰撞声大声回响着,不远处,火药的爆炸声更是震耳欲聋,到处弥漫着厮杀的吼叫。到处都是人依次倒下的画面,连一点喘息的机会也没有,无论男女、老少。人人握住剑的手,涓涓流出鲜血,滴落至手腕,顺着剑没入泥土里,无限蔓延、毫无止境。四周全是血腥的杀戮声,自己的身上多处沾染鲜血,血的腥味让她呕心欲吐,自己的旁边好像还有一个小男孩,沁语知道那是之衡,可无论自己想象过多少次沐家堡被毁、父母被杀的场面。但想象毕竟是想象,真的看到了、回忆起来了,依然是那么的残忍、毫不留情的撕裂沁语的心。
想起当年事件的沁语怔在那里,恍惚置身梦境,又似如梦方醒。
这时一个漠然且有些笑意的声音在沁语的上空响起,“想起来了,也看到了。”
沁语拼尽全力,稍稍抬起头,望向那个养育□□自己多年的“母亲”,她的心很痛,比身体那种药物反应的疼有过之而不及。她实在的不能理解为什么,就算是畜生,这么多年了也应该是有感情了,为什么她可以欺骗自己和妹妹那么多年而无动于衷;利用自己和妹妹为她做事那么多年却毫无反应。真的不理解,也许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虚弱的身体让她只能说出最简单的话。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好痛,好痛,真的好痛……
“哈、哈、哈……”听到沁语那愚蠢的疑问后,毓姬毫无顾及的大笑了起来。笑声伴随着风传便烬毓山的每一个角落,让人不禁一颤。
“太可笑了,我已经有很久没那么高兴了,你想知道吗?”那猥亵而卑鄙的笑容浮现在毓姬的脸上。
确实沁语和毓姬见面的机会虽然不多,但是那么的多年,真的是没有看到过毓姬笑容。
那仿佛在庆祝自己的胜利,又仿佛在兴奋些什么……
沁语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她就算不问,她也是一副要告诉自己的架势。
沁语依然虚弱的身体让她只能坐在地上,倾听她的诉说。
“我的真名叫“隐悠”,在多年以前,我是天魔教教主“月无神”的大弟子,也是唯一嫡传弟子。师傅她老人家很疼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从小被父母遗弃,但我从没有埋怨过或抱怨过,因为我只想过好属于自己的每一天、快乐的每一天。因为我知足,我拥有的疼爱、幸福是很多人都比不上的,更不去奢望那些得不到的。师傅从小把我当女儿一般宠爱,无论我的什么要求,她都没有拒绝过,甚至是有些任性的要求,更把自己一身的武功毫无保留的传授给我。”此时毓姬的脸上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平静祥和,恍惚之间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此时的毓姬更是沁语从未见过的,“她全心的付出,教育我、爱护我,而就因为她武功高超邪门,行事诡异、情绪更是阴情不定,很多正派武林人士嫉妒她的身手,所以久而久之,我们就成了魔女、邪派,被所谓的“正派人士”排挤甚至妄想消灭。但因为师傅的武功太高,他们必须忌惮三分,才没有出手。”渐渐的伴随着话题的转移,怨恨替代了刚才祥和的面容,沁语十分理解毓姬所亲身体验过的感受,因为她也感受过,她懂。
“直到有一天,我一个人荒唐的偷偷溜去到处闲逛,我碰到了一个人。他就是霍天炬,也就是当今天下的武林盟主。可这却是一个错误、极大的错误,它更本不应该发生。”这时毓姬脸上的神情似痛苦又似甜蜜,复杂而难懂。但落在沁语的眼里,她懂,因为那就是她望着之衡的眼神,有甜,但更多的是痛。“那时的他还不是武林盟主,而是他的父亲霍龙霍老庄主。我与他相遇、相知,相知、相惜,相惜、相爱了。因为我和他有一样的遭遇、一样的责任。
我们互相理解也互相倾心,可这个狭隘的世界却容不下我们恋情的存在,那些世俗之人更是容不得我们恋情的存在。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甚至为了他放弃教养、疼爱我多年的师傅和他一起私奔,在那段日子里我们生活在一个偏僻的山村里,那里没有人认识我们,更没有人知道我们的来历,那里的人们真的很单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环境更是桃花林一般。我们深深的沉醉在那种幸福之中,我们在众村民的祝福之下成为了夫妻,举行了简单到再也不能简单的婚礼,但我们却很幸福。他还承诺以后还要给我一个盛大的婚礼,我告诉他只要他在什么都不重要,更何况那只是一个形式而已,不相爱的人就算有个盛大的婚礼,到最后也只有分道扬镳这一个结果,而相爱的人就算没有那个形式,他们也会一辈子在一起,致死不逾。
我那时真的很幸福,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不久我就有了他的孩子,我们都以欢快的心情迎接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希冀这以后能一家三口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沁语清晰的看到毓姬脸上那种神情,她不知道如何形容,因为没有办法形容,而她的心知道、她的心理解。
“他很可爱,真的很可爱。在我经历过他到来时那种撕心裂费的疼痛后,我真的是疲惫异常,可当产婆把他抱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激动的流下了眼泪,什么都忘记了,什么都不在乎了。抱着他那娇小的身体,我无法形容我当时的感受,但我知道我这一辈子也无法忘记,就算到死的那一刻。可就在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没有到一年,他的父亲找到了我们,因为他是霍龙山庄唯一的继承人,而我的定义是魔教的妖女,他和我是注定敌对的,注定不能相爱。”听到此,她突然有一种释然的感觉,她在之前对之衡不就是这种矛盾而炽热的感情吗?但自己比“母亲”幸运多了不是吗?
二十多年前
“终于找到你们了。”极具威严且有些许怒气的话语从霍龙的吼间发出。
听到这声音,有些许震惊的两人都有已经有预感了,但他们没有料到来的那么快、那么的急促。
“爹。”出声的自然的霍天炬。但这声“爹”中仿佛掺杂了许多异样的感情,惊惧、内疚、不舍、愧痛……
一旁的隐悠不知该如何出声称呼面前这个老者,只能在一旁不发一声,并抱着怀里已经熟睡的孩子,轻轻安抚,不想吵醒宝宝。因为天炬坚持要让爹替孩子取名字,所以他们只能一直宝宝的叫,孩子至今还没有名字。
看到隐悠怀中抱着孩子的霍龙,明显眉锋紧皱,怒气更胜先前,“你们真是太胡闹了,竟然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从霍龙有些颤抖的声音中更可以了解他的怒气。
“母亲”的声音也再度响起,“我们俩被带回了那我们所熟悉的土地上,也就这样被他的父亲活生生的分开了。我带着我和他的孩子回到了天魔教,师傅没有生气、更没有赶我走,她一如往常的劝导、开导我,告诉我‘追求自己的所爱,并没有任何的不对,也不用觉得抱歉,更不需要道歉,因为从来没有人怪过你,知道吗?这里永远会是你的家,决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你也永远是我最疼爱且唯一的好徒弟。’我第一次觉得我的决定没有错,我和他只要坚定决心,无论什么困难我们都会跨过去的。可世事往往不尽如人意,我从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背叛我,甚至利用我。” 毓姬脸上那种狰狞的现象,表现了她已经痛苦到了极至。连声音也找不到先前那般的舒心、温柔了。
“不会的,只要是真心相爱就会永远在一起,就算会有阻隔、有困难,但最终一定会跨过去的。”沁语说的这一番话不仅仅是在激励毓姬,更是确定自己的信心。
“哈、哈、哈……” 毓姬收回视线,不置可否的勾起唇大声冷笑道,笑意却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苦涩。
“多么可笑、多么幼稚的想法啊。果然险在爱河里的女人都是没有理智的,现在的你和当年的我一样的傻,虽然你爱的那个男人是我的儿子也一样,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就如同天下乌鸦一般黑一样。”平静冷淡的话语里不带丝毫的感情,让人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母亲描述自己儿子的话语。
但这一事实也让沁语镇静,虽然先前之衡就告诉过她,他从小长大的过程,知道他不是霍天炬正室夫人所出,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个唯美的爱情故事存在。
之衡竟然是她的儿子。如果之衡知道会怎么样……
“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心竟然可以狠到这种地步。假心假意的写信把我约到河边说要和我还有孩子永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从此过着幸福,没有任何约束的生活。可他没有出现,来的竟然是他的父亲霍龙,霍龙这个老匹夫强行把我的孩子带走,还将我打成重伤,推下河。可我一直相信他,就算信上是他的字迹,但我相信这不是他的意愿,更甚至在我最接近地狱的那一刻,那时我真的完全感觉到了死神的存在,但我无怨无悔,我相信那个我深爱的男人同样的深爱着我,可事实是,我错了,错的太可笑、错的太离谱了。” 毓姬现在的表情平静的可怕,仿佛她已经完全抽离出世间的□□一般,冷血异常。
更也许是该闹的、该怨的、该失声痛哭的早在怎么多年里反复重现过多次了,现在有的只是最后的麻木不仁,和那不想提起,也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了。而这伤口也是唯一见证这段感情的线索了,真的是唯一了……
“我在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见他一面,而他竟然来了,不,不是来是,而是他一直在,他就这样看着他的父亲伤害我而无动于衷,躺在那冰冷的湖水里的我,只感觉生命如同体温一样,慢慢的消逝,逐渐离开我的身体,一点一滴。因为对他的爱我拼尽全力的想要活下来,拼尽全力不让自己沉下水去。终于我以为奇迹出现了,我看到他在岸边,我努力的想抬起头看清他的面容,努力的伸出手想抓住他,但他竟然看都不看我一眼的和他的父亲往回走,渐渐的我的身体开始向湖底缓缓沉去,没有了空气,更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空洞的可怕眼神,此刻的沁语真的不知道自己对毓姬的感情是恨多一点还是同情多一点。因为她对霍天炬的感情就如同自己对之衡的一样,那么的深刻。但当年霍天炬为何会如此呢?
毓姬牵起嘴角,冷冷一笑,而沁语已经分不清这个笑容里蕴藏着什么或又代表着什么,“但让人惋惜的是我被一个农夫救了起来,而且我又怀孕了。
而那个孩子就是翼寒,我恨霍天炬,恨他的虚情假意,更恨他的残忍无情。在养伤期间我更听说他利用我和他孩子彻底铲除了天魔教,杀害了那个疼爱、养育我的师傅,原因竟是为了提高自己在武林江湖地位好顺理成章的承接盟主之位,再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白头到老。
我真的好恨因为自己的愚蠢竟然伤害了这个世上唯一疼爱自己的人。
从哪个时候起,我就彻底死心了、也绝望了。然而,我不甘心,他狠,我就要比他更狠,我生下翼寒就是要报复他,让他自己的儿子报复他。那时候的我就已经想好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了,想听吗?你可是我计划中很重要的一个棋子哦?”
沁语只知道现在的毓姬已经被仇恨完全蒙蔽着、笼罩着、控制着,做出一些自己也不能理解的事,在伤害别人的同时更在伤害自己,因为她的心需要更为极端的感觉来掩盖,让自己麻木不知。
并没有等待沁语的回答,毓姬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首先把身体养好,我一定要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才能完全以后的计划。我把师傅教授给我的武功勤加练习,直到化境,这一过程大约花了三、四年的时间,在这期间我也更加完善了自己的计划。我特殊的武功让我在烬毓山轻易而简单的生存了下来。之后我不断的扩大烬毓宫的规模和人数,我一直知道沐家堡的堡主沐浪是他的结拜兄弟,当年我们私奔还是他帮了我们一把呢!所以他也是把我推下火坑的元凶。但光翼寒这一个筹码还不够,我需要更多的棋子,多到在他发现真相的时候恨不得马上就去死,所以我为了万无一失,亲自带人毁了沐家堡,把你们姐妹掳了过来,把你们养育成人,让你们为我做事,为我杀人。”听到这话,沁语的心也跟着凉了半截,自己原来就是一个棋子。
“而事情真的向在我所安排的轨迹前进,不要以为你们离开了烬毓宫后,所作所为我都不知道,其实你们的纠葛和感情,我完全了如指掌。”毓姬大袖一挥,本是冰块的地面上突然显现出了她和之衡在山上石屋的景象。那么的美好。
“这……”沁语惊讶的说不出话。
“这就是烬毓山的另一个奇迹,只要我想看,不需太多的力气就能催动它让我看到我想看的一切,所以任何事都逃不过我这双眼。我想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些,现在我要你去为我做一件事,我要你去霍龙山庄,帮我把《映幻天孑》给取来。”
沁语想问她为什么要自己去,但渐渐的眼眶红了,残酷的事实让她的嘴唇一张一阖,想要开口,但却不发一语。
看穿沁语心思的毓姬轻松道,“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什么《映幻天孑》,我只是想要你去拿,让他们也尝试一下被自己信任的人、所爱的人背叛的滋味。”没有抑扬顿挫的语音,只有平实得毫无波澜的叙述。
毓姬的神态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母亲会对自己儿子所做的事。不是有一句话叫“虎毒不食子”吗?为何这种母性的特性在毓姬的身上荡然无存。
虽然沁语不至于天真的以为身在江湖之中可以洒脱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必竟有许多事是不能自己做主的,好比身世、感情、命运、际遇。但如果她不愿意的话,谁也不可以勉强自己做任何的事,伤害之衡的事。“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最坏的结果就是死在这里。”声音已显哽咽。
“你真是好伟大啊!为了我儿子连死都不怕呀!你为什么要听我的,那就让我为你找一个理由吧,我从小让你们所练的《寒缙决》是一种自残的武功,你们都快练到顶层了吧?你们真的是很有天分,可惜的是你和你妹妹命不久已了,因为当《寒缙决》每次内力的提升是时候,寒气就会多侵占一点你们的身体,现在的你早已经没有体温里吧?而当练习者体温消失之后,寒毒就会慢慢侵占你们的身体,渐染你们的血液,深入你们的骨髓,直到最后就……” 毓姬眦目爆裂的告诉沁语事实的真相,但却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知道她懂。
听到这一事实,她的心也越发害怕。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妹妹。“你有办法的是吗?”
“是,不过很可惜的是解药只有一颗,而却有两个人练了。这颗解药是当年师父为我准备的,当我练到最后的时候,吃下它寒毒就会彻底的离开我的体内,那时的武功就不再是伤害身体的了。后来,我又从师傅那里得到了另一颗。” 毓姬还说到一般就被沁语打断了。“你是故意的,你就是要看到所有的人痛苦。”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故意的,连这次的闭关练功也的我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引你行动。回来那么久了,我知道你的耐心已经开始慢慢消失了,而且越来越急噪了。而我就是要看你彷徨、痛苦的样子。但只要你把《映幻天孑》拿回来,我就把解药给你,而解药至于是你自己吃呢?还是给你那宝贝妹妹吃呢?就不关我的事,随你的便。”又是平实得毫无波澜的叙述。也许在毓姬的心里人命她早就不在乎了。
“你好好想想吧!” 毓姬开出了条件,但自己该怎么办呢?
沁语不置可否,抬眼望向天边,只见远处云蒸霞蔚,忽然说:“我听你的,我会去。” 经过多年在江湖上的打拼,也许受的伤并不多,但练功的痛苦从没有打倒过我,想不到伤我最深的是这里——心。
她想封闭自己的内心,不想再面对令她伤痛的现实,她茫然的摇着头。不久就安之若素的跪坐在那冰冷的地面,仿佛雕塑一般,没有生气。
“很好,不听话对你没有好处。”毓姬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以后终于勾起一道弧线,满意的笑了笑。
“我会听话的,但解药你也一定必须给我,不然我也不能保证什么。”太大的动作让久悬的泪水,终于脱眶而落,一滴剔透的泪珠滑下了她的憔悴的脸颊。全是冰的环境清楚的照射出她脸上深刻的伤痛,挂着泪滴的浮肿的眼眸有斑斑的泪痕,泪水滴落在地上形成点点水迹随即结成冰。
“哈、哈、哈……”毓姬的笑声又一次的响起,传便烬毓山的每一个角落。“好,那演戏就要演全套。”迅速的打出一掌。
沁语知道自己输了,准确的说应该是从来没有赢过。每个人都具有不同生长环境,因此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意志,在身边发生的事,无论大事还是小事都影响着我们,左右着我们。而母亲一直都知道我弱点,更会利用我弱点。而自己决不能让透儿死去,母亲太了解我了,不,现在应该称她为毓姬或宫主,她知道怎么才可以控制我,这已是她多年辛苦建立的成果,为了透儿,我必须服从她的安排,听她的命令。
也许代价会是背叛之衡,但她没有退路不是吗?
而且世上没有谁愿意背叛自己的爱人,不是吗?……
(第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