郸鄯城皇宫附近的树林中。
“好了,玉影,我们就送你到这了。”欧阳明日郑重的叮嘱道:“玉影,记住,你一定要让你爹相信,你和你娘是永远都不会离开他的,只要让长孙城主相信这一点他就自会退兵。”欧阳明日略一沉吟:“还有,千万不可在你爹面前提起家父!”看着长孙玉影不解的神情,欧阳明日又道:“不要问为什么,现在还不是你该知道的时候。”
“嗯!”长孙玉影用力的点了点头,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愿意相信欧阳明日,不会有一点怀疑。
“哈,哈,哈……”一阵狰狞的笑声在树林中回荡。
“半天月!”司马长风一惊。
“不错!”话音未落半天月已出现在众人面前,“长孙公主,你以为在你面前的就是通往郸鄯城的路吗?你错了,这是一条通往黄泉的不归路!聪明的话,就赶紧回头,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然……”
“半天月!你休想!”司马长风和上官燕拔出龙魂凤血迎了上去。
“易云,你和南宫姑娘先送玉影过去!”欧阳明日快速交待后也与半天月缠斗起来。
高易云和南宫羽趁机带走了长孙玉影。
半天月的武功的确今非比三人迎战都迫感吃力。
四方城,皇宫密室中,臭豆腐正在给油灯添油。
三人渐渐不敌。
“长风!”上官燕望向司马长风:“龙情雪心!”司马长风会心的点点头,两人默契地把龙魂凤血相交,一瞬间刀剑中幻出的龙凤缠绕着冲向半天月。
半天月一惊,忙施展出金佛不坏身,龙凤被半天月的护体金光所阻,鸣叫着折返回来。
突然,欧阳明日异样的箫声响起,龙凤发出尖厉的叫声幻出眩目的白光,在箫声的配合下再次击向半天月。白光与半天月的护体金光相触金佛不坏身随之而解,龙魂凤血一下贯穿了半天月的身体。
皇宫密室中,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只猫,撞翻了地上的一盏油灯,臭豆腐不由的发出惊呼。
半天月惨叫一声,汇聚了全部的功力向司马长风和上官燕横扫一掌后倒地死去。
“燕儿小心!”司马长风本能的拉过上官把她护在胸前以自己的背部承受了半天月的掌力。
几乎同时,一旁的欧阳明日也身形一晃,他强忍住喉间泛起的血腥之气。
“哎呀!”神医山庄正在缝衣的玉竹夫人忙把被针扎出血的手指放进嘴里吮了一下。
“长风!”上官燕惊叫一声扶住司马长风滑向地面的身子。
高易云和南宫羽刚好看到眼前的一幕,高易云忙跑过去帮上官燕扶起司马长风。
“欧阳大哥,这……”南宫羽走欧阳明日面前疑惑的问道。
欧阳明日脸色苍白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神医山庄。
“玉竹,你怎么了?”一旁的丁雪莲听到声音问道。“没什么,只是被针扎了一下手。”玉竹夫人放下手中的衣服若有所思道:“不知怎的,这几日我总感到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明日会出事。不行,我要回四方城去看看。”
话音未落,边疆老人已来到了门口,身后跟着欧阳飞鹰,“那我们就早点动身吧。”边疆老人叹了口气。
“长风!长风你不要吓我!”上官燕惊惶失措地擦着司马长风嘴角好像永远也擦不干的鲜血,“赛华佗,快来看看长风!”
欧阳明日没有动,“长风,你一定会没事的!赛华佗会医好你的!”上官燕望向欧阳明日,“赛华佗,你是怎么啦,你快来救救长风啊!”
“爷,你……”高易云也不解的望着欧阳明日。
“燕儿,燕儿,”司马长风艰难的说道:“没用的,能杀了半天月为爹娘和凌风报了仇……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只是……”司马长风努力伸出手抚上上官燕的脸庞,“我只是舍不得你……燕儿,答应我……不要为我难过……我只希望你能幸福……赛华佗他一定能给你的……”
“长风,长风,我求求你不要说了!”上官燕早已泪如雨下。
司马长风艰难地仰起头望着欧阳明日,欧阳明日依然没有动,但是从他的眼眸里司马长风看到了承诺,司马长风绽开了最后一抹笑颜慢慢的阖上了眼睛。
伴随着上官燕的惊呼,司马长风的手无力的滑落
。被剑气震落的树叶仍纷纷扬扬地飘落着,悄悄地,声音极轻,像远去的司马长风的英魂留在上官燕耳边轻轻地叹息。
“长风……”上官燕喃喃的叫着,眼中流露出死寂般的悲哀,她推开高易云,吃力的抱起司马长风的尸体,踉踉跄跄地从欧阳明日身旁走过,仿佛他从不曾存在。虽然没有说话,欧阳明日仍能感觉到上官燕眼中的的恨意,她又岂会发现欧阳明日背后那两根泛着寒光的银针。
“爷,你为什么不肯救司马长风?”高易云走到欧阳明日面前问道。
南宫羽的纤纤玉手已不着痕迹拔下了欧阳明日背后的银针,欧阳明日的一口鲜血也随之而出,身子也有些摇摇欲坠。
“爷!”高易云一惊,忙扶住了他。
南宫羽也有些慌乱:“欧阳大哥,你也受了伤吗?”
欧阳明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勉强挺起身子:“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你这么做让我生不如死!”他惨笑着:“这样总该够了吧。”
望着欧阳明日远去的背影南宫羽喃喃道:“难道是我做错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死也不肯爱我!”
郸鄯城终于退兵了,边境的战事也逐渐归于平静。
“爷,您到是说句话啊!”望着呆坐在书房足有两个时辰没有出声的欧阳明日,高易云心里有些发慌,“爷,易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欧阳明日抬起头,突然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司马一家终究还是灭绝在了我们父子手中!易云,司马长风死了!是我和我爹亲手葬送了他们全家!我……”欧阳明日话还没说完,鲜血却已夺口而出。
“爷!您这是怎么了!”高易云一下慌了神,“您快开个方子易云去给您熬药!”
“不用了。”欧阳明日摇摇头。
“爷,您不能这样折磨自己!”高易云劝道:“司马长风的死和您一点关系也没有,您当时也受了伤根本就没办法救他啊!”
“你不用安慰我,弄月公子因我而死,如今我又眼睁睁地看着司马长风死在我的面前,纵然有再多的借口又如何,司马家终究还是断了香烟。”欧阳明日喟然长叹,眼中露出深深地疲惫,“易云,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去灵堂看看上官姑娘吧,她的心……一定伤的很重吧。”
“爷,可是你……”高易云仍有些不放心。“快去吧,我没事的。”欧阳明日轻道。“嗯。”高易云点点头走了出去。
想起臭豆腐猫踢翻油灯的解释,欧阳明日自语:当真是天意难违吗?只怕上官姑娘这一世都不会原谅我了,我……又有何面目再见她呢?
司马长风灵堂内,身缟素的上官燕眼神空洞而迷茫,臭豆腐呆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高易云在火盆里化着银锭。
古木天望着苍白憔悴的上官燕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疼,“燕儿,人死不能复生,也许你和长风当真是没有缘份吧。”他甚至有些后悔,不该让刀剑情羁绊他们如此之深,让本就经历坎坷的上官燕无端地承受这么多痛苦。
欧阳明日静静地伫立在灵堂的门口,他望着上官燕日渐消瘦的背影竟然没有勇气走进去。
“大哥!”臭豆腐望见了踌躇在门口的欧阳明日喊道。
欧阳明日没有动,似乎还在等待着。
“你走,我和长风不欢迎你。”终于那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仿佛没有温度,像一柄利刃直刺欧阳明日心头。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不由得战栗,左手紧紧地揪住胸口的衣服,原本苍白的脸色一瞬间显得有些发青。
“爷!”高易云见状忙走过去扶住欧阳明日,“上官姑娘你怎么可以这样对爷,爷他……”
欧阳明日厉声阻止道:“易云!”这句话仿佛耗尽了全部力气 ,他颓然道:“我们走吧。”
“大哥!”臭豆腐跟了出去。
“唉!燕儿,你不该这样对明日。”古木天长唉一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长风!”上官燕再也忍不往了,将心底压抑的所有悲伤随决堤的泪水倾泄而出,她凄厉的哭声让人心酸“长风,你茫茫独逝,舍我一人,从此将何以为乡!”屋外,雷声轰鸣,仿佛苍天愤懑的怒吼。
臭豆腐带着刚刚赶到的边疆老人、欧阳飞鹰、玉竹夫人和丁雪莲来到灵堂。
“唉!老伙计,你终于来了!”古木天看着边疆老人一肚子的话却又说不出来。
“长风终究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边疆老人摇摇头,“可怜司马家从此断了香烟。”
玉竹夫人忍不住滴下泪来:“老天!你到底要折磨我们到几时!”
“玉竹奶奶!”一直在角落里的雨墨哭着冲过来紧紧抱住玉竹夫人,小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这突如其来的震撼让她不知所措,就连见惯生死的小豆芽的眼中也有泪光在闪动。
“燕儿。”半天没有听到上官燕的声音丁雪莲有些发慌,臭豆腐忙把她扶到上官燕身边。
“燕儿。”丁雪莲轻抚着上官燕的面颊,指尖下的冰冷让丁雪莲大惊失色,她一把抱住上官燕哭泣着,“燕儿,燕儿!你不要吓唬娘,你若这样让娘怎么办呢?”
在丁雪莲的剧烈晃动下,上官燕竟也恢复了些许神智。
“娘。”她茫然的喊着,用苍白的手指拭去母亲脸上的泪水。
“不好了!”高易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爷他不见了!”
欧阳飞鹰一惊,“什么?你说明日不见了!”
“是啊,我一早去爷的房间就发现爷不在,床上的被子也根本没有动过,我找遍了整个皇宫也没有找到,只是在书桌上发现这个。”高易云把手中的纸递给欧阳飞鹰。
边疆老人道:“臭豆腐,把昨晚宫门口的卫士找来问一问。”臭豆腐点点头,忙吩咐下去。“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欧阳飞鹰轻吟着纸上的两句话却不解其意。
守门的士兵很快到了,“城主。”两人行礼。
臭豆腐道:“你们起来说话。”两人刚站起身来看到欧阳飞鹰忙又跪拜道:“欧阳城主。”“好啦,不用行礼了!”欧阳飞鹰有些不耐烦急急地问道:“你们昨晚可曾看到明日出宫?”“四更的时候国师就一个人出宫去了。”其中的一个答道。
“那国师说没说出宫有什么事,什么时候回来呢?”臭豆腐追问。
侍卫低着头嗫嚅道:“国师没有说,属下又岂敢盘问。”
欧阳飞鹰知道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挥手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明日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离开皇宫,你们到底有谁能够告诉我。”玉竹夫人的心悬了起来。
高易云道:“难道是因为上官姑娘的误会?”
“易云,你快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欧阳飞鹰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也许应该让大家知道真相,”臭豆腐若有所思的转向上官燕,“上官姑娘,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不要再怨恨大哥了,他为了你真的已经耗尽心血了!”他唉了口气道:“大家跟我来吧。”
密室中。
“这是……”上官燕看着地上错落有致的油灯露出迷茫的神色。
“这是七星续命灯,”边疆老人仔细观察着,“中间的七盏小灯按北斗七星的形状排列,连接了两边的生命油灯,一定就是明日和长风的了,这样当长风的劫难来时明日就可以分担他一半的伤害,从而保住长风的性命了。”
臭豆腐点头道:“边疆前辈说的不错,只可惜我在给灯添油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只猫踢灭了一盏灯,坏了大哥计谋。”
边疆老人神情凝重:“虽然灯灭阵破,但明日一定还是受了伤吧。”
“是啊!”高易云拼命点道:“爷从边境回来常常吐血,可就是不肯给自己疗伤,有时候爷的脾气当真是倔的紧。”
上官燕的眉头渐渐地纠结起来,她仍有些不确定:“可当长风中掌倒地时,他为什么都不肯过来看一眼呢?”
“他不是不肯医,而是医不了。”南宫羽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的身后,她哀怨的神情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你们都没有看到,我用银针封住了他身后的穴道,他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司马长风在他面前死去。”南宫羽的绝望地看着上官燕,“上官姑娘,你知道吗?他恨我,他宁死也不肯爱我!”眼泪就是那么猝不及防滴落下来,“可是他那么却爱你,即使你一次一次地伤害他、误解他,他却依然无悔,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上官燕没有回答,南宫羽也不想要她的回答,她惨笑一声转身踉踉跄跄地离去了。
望着南宫羽的背影,上官燕的心一阵痉挛:赛华佗,我终究还是伤了你,你的心一定很痛吧。“明日是带着伤离开的,那他现在会怎么样呢?”玉竹夫人不安的声音拉回了上官燕的思绪。“岳父、岳母放心,我马上就派人去把大哥找回来。”臭豆腐安慰道。
“还是大家分头找找吧,”边疆老人道:“大战将息,又满城风雨的寻找国师,民心就难定了。”
欧阳飞鹰点点头:“边疆师傅说的对,还是我们自己出去找找吧。”
上官燕对身旁的丁雪莲道:“娘,您留在宫里陪着花蝴蝶伯母,我……”
丁雪莲拍拍女儿的手:“娘明白,去找明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