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绕群峰,霞光铺设着白皑的峰顶,圣洁与七彩的辉映,形成了宛如仙境般的存在,那么瑰丽,却遥不可及。
那里是幽峰,是当今修真第一大派离虚宗,据说这个派系弟子不多,但个个资质奇佳,每个弟子不出百年,必有大成,而派上的宗主,无一不飞升仙界,再加上离虚宗位于修真界神往的圣地幽峰,那处,至今只有离虚核心弟子才知晓的地方,故在修真界成为一个修真者向往而不敢得罪的派别。
“诶,我说,孟三儿,你到是给我快些呀!再不赶着点,这太阳落了,我们还赶不回这些牲口,可是要给户头骂的,到时没工钱你可别怨我!”
这里是靠近幽峰的一个小镇,在还算热闹的小街上,两个看起来只有13,14岁的孩子执着竹条和鞭子赶着牲口,被唤作孟三儿的小孩在前头追着牲口,另一个虽说只是半大的娃子,但却显得狡猾和世故。
“嘿,孟三儿,你往哪赶呐你,这边这边啊!”叼着跟草杆的小孩吆喝着指挥孟三儿,他也是给那些牲口户赶牲口的,但,人小鬼大,做事还算机灵,有些户头就差了点事给他,不知不觉中,也就成了像孟三儿这样一群赶牲口的孩子的头儿。
就知道喊,自己也不知道动,他X的。孟三儿原名孟起,镇上的娃子嫌叫起拗口,知道他在家里排老三,就喊他孟三儿。
孟起从十岁就开始帮户头赶牲口,家里的两个哥哥当初说什么去找仙人,以后可以长生不老,不愁吃穿,谁知一去不返,老母早又病死,只剩爱闹事的爹终日为他找麻烦,孟起也很想撒手不管,寻自己的路去,可是,毕竟是自己的生父,于心又何忍?
唉,孟起看着散乱的牲口,无奈的叹气。
落日已下,天色渐晚,孟起终于将牲口赶回了户头那儿,先是被责骂了这么晚归,而后又被冠上杂七杂八的破理由,克扣了工钱,最后,孟起的手上只剩了几个铜板。
妈的!真坑人!要不是我爹还等我这口饭,我何必受你鸟气!孟起烦闷的收起钱,准备去包子铺买几个馒头拿回去给爹当晚饭。
“你个臭小子,怎么才回来啊!”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爹,你喝酒了?”孟起捂着鼻子看着倒在地上醉醺醺的男人,每次,都把自己搞的不成人样。不对,家里没钱,爹他哪来的酒喝?该不会是......
“爹,你不要告诉我,你跑去钱庄借钱了!”
“嘿嘿,我的儿子,你还真聪明嘛,今天,钱庄的爷心情好,嗝,借,借了我几个钱,你爹我,嘿,当然是逍遥去了!”
“你,你!”孟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向钱庄借钱?那里的利息高的根本不是他能还的起的!以后人家找上门来了,就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爹,你这样,我们以后还怎么活啊,没钱的还的话,你又不是不知道钱庄的手段!”
“所以嘛,儿子,嘿嘿,我的好儿子,我知道你孝顺你爹我,所以我把你押了啊!哈哈,你也不忍心见你爹我难过,对吧?”
孟起的脸一阵惨白,他爹把他卖了?他一向以为自己的爹就算爱喝酒爱闹事,但是还是爱自己这个儿子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呵呵,几点破钱就把自己儿子卖了?这种爹啊,孟起只能怨命。
地上的男人发了一阵疯后没动静了,估计是醉死过去了,孟起收拾着杂乱的屋子,眼里却满是空洞。
被卖后是做奴?做狗?呵,不管做什么,以后都是一个人了,这个跟团烂泥一样的男人跟自己再没关系了。那一夜,残破的小屋漆黑一片,只剩一个蜷缩的身子在角落里无助的颤抖。
三天后,孟起如预料的被带走了,他根本还不出钱,这种结果也是肯定的。茫然看着从身边掠过的街景,曾经那么的熟悉,现在,却有种无奈的陌生,早晚,这些,都与自己无关。
孟起被带进了一处别院,钱庄的人说孟起运气好,这个院子里主人只是要杂役,以后日子会比较轻松,只不过,别想出这个院门就是了。这叫运气好?孟气暗笑,如果一个人被禁锢了也算运气好的话,那这样,确实不错。
其实自由对于他是什么?一种根本连钱都比不上的东西,所以,短暂的哀伤之后,孟起便认了命,不再多做伤感。
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孟起觉得自己像极了人偶,在时间的流失中重复着一个又一个动作,做着每天都必做的事,他甚至想,自己可能就会这么一直到了死,不过也不错,在这里,起码吃饱穿暖了,也不用想太多烦心的事,偶尔想起家中的爹,那个卖掉自己的爹,孟起总会轻笑,是笑对方的狠心,还是笑自己的愚蠢?他也不愿多做感想,这样生活,挺好。
可是,某一天,应该是仲夏,那天很炎热,孟起被管家带到了一处偏房,他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做在一张太师椅上,悠闲的喝着茶,管家让他喊这个男人老爷,所以他恭顺的叫了声“老爷”
太师椅上的男人眯着眼打量了一番孟起,放下茶杯走到他身边,又看了半晌,开口说了两字:“不错。”
管家听到,像逢了什么大喜似的高兴的拉着孟起跑了出去。
“终于又让老爷满意了,真不容易。”管家擦着汗,满脸的皱纹快拧到了一起。
他说什么,孟起不懂,也不想懂,他现在只想回到自己的房补个觉,这么热天,没什么活,就该好好休息。
“管家,还有事么,小的想下去了。”孟起低头准备告退。
“诶,别急别急,有好事呐!”管家急忙拉住了孟起,看着他疑惑的眼神,管家干皱着老脸嘿嘿的笑了下:“孟起是吧,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住到西面那屋去,那条件好些,还有啊,以后有人每天会给你送吃的,你也不用干活了,在屋里好好养着,还有,这一身的脏衣服也扔了啊,等会我差人给你送新衣服去,你给换上,发髻也给我梳整齐了,养几天后,我们再去见见老爷。”
孟起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该不会是把自己当少爷养活了吧?可是迷糊中,他已经换好了新衣,一些丫头伺候着他吃完了饭,还洗了澡绾了髻,不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在孟起还没想个明白的时候,被招去见了老爷。
那个男人还是和初见时一样,躺在太师椅上,喝着茶,只是看到自己进来,一下子从椅子上起来了,“啧啧,这小子,养好装好,还真不一般。”
孟起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是在夸自己长相好吗?以前在家里,每天也总是脏兮兮的,去河边时,里头的影子也是模模糊糊的,孟起还不知道,自己究竟长的是什么样子。
男人看见孟起疑惑的看着自己,呵呵的笑了声,拿了一面镜子放在孟起面前。
是自己吗?孟起很惊讶,却没过多的表情,镜子里的人长的真的很漂亮,皮肤光洁紧致,眼睛大而深邃,鼻子高挺,嘴唇薄而线条分明。只是个15的毛头孩子已有这般锐气英挺,长大后该是如何的俊俏慑人!可惜啊,就是眼神太呆板了,没有一丝色彩。
眼前的影像消失了,老爷收起了镜子,孟起也回过了神,那居然是自己,他还是有点不大相信。
“小子,你的面相不错,有前途,我收你为义子,如何?”
义子?孟起想,是不是自己又要有个爹了?会不会又把自己卖了?呵,怎么会呢,他可是老爷,这么有钱,怎么会卖我!
“小的受恩了。”孟起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因为管家一直在后面小声的叫着快答应,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亏的,无所谓,便答应了。
在之后的一年里,孟起过的很好,吃的很好,穿的很好,只是很奇怪,每次孟起被叫到老爷的屋里,那个男人总是会给他喝奇怪的药水。不过,时间久了,他也习惯了,对那种喝了之后全身舒畅的感觉也颇为喜欢。
到了第二年的仲夏,孟起觉得是和去年自己被召见的是同一天,他又被管家带到了一处偏房,房里依旧是那个男人,不过今天,管家退了出去。
房门被拉上,没人动作,就那么自己关上了,孟起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不过,老爷却没事人一样笑呵呵的叫着:“起儿,过来。”
孟起听话的走了过去,男人摸着孟起的脸,似乎带了点舍不得的口气:“真可惜,这么好的皮相,不过,也就这么好的模样阳气才足。”
孟起搞不懂这个男人在说些什么,他只想快点离开,总觉得怪怪的,男人抓起他的手腕,孟起觉得有股劲气进了自己的手了,好像一直沿着某条线慢慢的分散到自己的身体各处,
“果然不错,一年真是没白养,这小子根骨真好,连阳气都这么纯净。”
孟起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晕,男人的影像在眼前不听晃动。他就知道没好事,哪有人会随便对人好的,果然是要好处的,这个男人该不会就传说中的妖怪吧,要把自己吸干?还真恐怖,孟起没有力气笑了,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意识也渐渐模糊。
“呔!大胆魔教妖孽,竟敢残害世俗之人!尔等今日要替天行道!”
这话怎么这么像说书的啊?自己该不会是幻听了吧?孟起已经无法支撑着自己清醒,模糊中,他好像看到了几道彩光降落到了自己身边,不会是升天见仙人了吧!
“可恶,你们几个秃毛老道又来坏我好事!我乃魔教三尊之一白段神尊,识相给我滚远点!”
“妖孽,我们就是来收拾你的,找的就是你们魔教三尊,其他二尊估计现在也正被其他正道中人围剿,识相的应该是你,束手擒来才对!”
“怎么可能?正道一向不与我教明目张胆的起冲突,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呵呵......”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正色道:“我们三人乃离虚宗弟子!”
“离虚宗?啊......竟然是,可恶!你们给我等着!”说罢,魔教男子手持一块赤红铁令,准备掐决逃跑,那个为首的中年男子拂尘一甩,幻化七彩光芒罩住了魔教男子。
光网越缩越紧,随后,从中听到惨叫一声,一屡墨黑色的烟雾飘出,另一个道者急忙从袖中飞出一个玉瓶,手中念决,将烟雾收入瓶中。
地上的孟起,早已不知人世。
“师叔,你看这孩子怎么办?”说话的是这行人中的一名较为年轻的男子。
被称做师叔的,也就是刚才为首的那个中年男子,走至孟起身边,将一丝真元探入他的体内,随后眼中出现异彩,站起身来不住的踱步。
“师叔,到底怎么样啊?”一个都没开口说话的道者突然出声,居然是个女修真者。
“秋芷,别打扰师叔!”那个年轻男子道。
“是,洛平师兄!”女子叱瞪一眼。男子,无奈的摇摇头。
过了会,老道似乎做了什么重大决定,神色一正,说道:“洛平,将起神丹拿出!”
“师叔,这.....”起神丹可是修真界的奇丹之一,能造骨塑经,补阳济气,对于师叔这么做,洛平知道,他是想收这个孩子为徒,但他顾忌的不是丹药,而是这个孩子能否承受的了这个药性,奇丹虽有妙用,但是也非常人能消受,心志不坚,福缘不够的人,就会因无法承受洗髓之苦,暴毙身亡,这孩子究竟有多大的潜力能让师叔下的了决心给他服用丹药?
似乎看到洛平的疑问,老道一扬拂尘,道:“此子乃龙子。”
“龙子?”洛平和秋芷皆是不解。
“我派宗谱上记载,龙子乃上仙界遗留之子,据说,古仙界王者为了抗争古魔界,不得不把自己的亲子遗落凡界,并把龙魄存于其中,你们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啊......龙魄,居然是龙魄!亏得那白段魔头不识,不然这小子命早不在了。”洛平发出惊叹。
“这又有什么了不起的?”秋芷奇怪的看着两个还在不住感慨的道者。洛平看了一眼师叔,向秋芷解释:“龙魄,在修真界可能并不出名,但是每个接近大乘,快要登仙的人修真者却再清楚不过,这可是在仙界的凭证,确切说,拥有龙魄可以使人功力大增,但重要的是,你想想,龙魄乃是古仙界王者的传承,拥有它,在现在仙界,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不过融合龙魄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个小子以后的路可以说是喜忧掺半,或者有的人会来巴结他,对他有好处,但,也会有人想利用他,而魔教那些歹人,则更会吸食他的阳气以大幅度提高功力!”
“这个小子居然有这么特殊的身份,师叔不会看错吗?”秋芷才算知道,这个小子为什么值得自己的师叔动用起神丹,如此的身份实在是......
“我不会看错的,这种至阳的体质无处可寻其二,而且师祖飞升前曾预言我派将于此年有遇贵人。恐怕,这龙子就是贵人,师祖要我务必将此人引进正道,对今后离虚有着重大的帮助。”
“所以,师叔你要帮他洗髓,让他修真?可是这么个危险的人带着,对我们宗派......”
洛平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看到师叔严厉的眼神扫了过来。“无论如何,我们与此子皆是有缘,不可多语,你们俩为我护法,我要为他化丹。”
“是,师叔!”
孟起觉得全身难受,好像千万只蚂蚁在爬,时冷时热,又很痒又很痛,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快要崩溃了,很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就像压了千斤重的担子似的,怎么也拉不开,只能干着急的承受这种变态的折磨,随着时间的消磨,孟起的脑子里闪过许多的片断,母亲的笑,哥哥们的打闹,赶牲口的辛苦,还有最后,被爹出卖的心凉,所有的所有像做戏似的从眼前又演了一遍,心里一下子浮现愤怒,一下子懦弱,一下子满足,一下子痛苦,百感交集,像有什么东西在嗜咬他的心,感觉快不能呼吸了,孟起不想这样,他看着自己的曾经,感到那么悲哀,为什么自己活的这么懦弱,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死板认命?为什么为什么?我也是个人,我需要有自己的生活,我可以创造,我要挣脱!我要有自己的天地!
“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在脑中炸裂开来,意识又已模糊......
当孟起再次醒来,发现眼前站着3个奇怪的人,穿着朴素,2男一女,他们是什么人?
“你们是?”孟起好笑的想到,自己该不会又被卖了吧?
“我们是修真者。”
“修真者?”孟起努力的想,这是什么东西?哪的买主叫这么奇怪的号?半晌突然叫道:“啊!你们是仙人?”他记得哥哥们说过,还有人管仙人叫修真者。
“什么仙人啊?世人乱说的,我们也是凡人,只是走的路不一样罢了。”
“我不懂!但是,但是,”孟起突然红了眼眶,“你们,你们还我哥哥!”说罢就要上前拉扯,可是全身无力,让他又跌回了床上。
“你哥哥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洛平问道。
“我哥哥说,他们跟仙人学习去了,可是,可是他们再也没回来过,呜~”孟起失声哭了出来,这些年的委屈历历在目,那些痛苦慢慢的消磨着他还是一个孩子的纯真,他甚至都快忘了该怎么哭,今日让他想起曾经的亲人,怎能不让他心酸。
“好了,孩子,别哭了,听我说,我们不是仙人,我们是修真者,你的哥哥可能是跟某位修真者修行去了,你可知道,修真道路之长,可以使人忘却时间流逝,百年光阴,不过弹指,你大可不必太过感伤,人各有命,你们哥哥后路如何,也不是你能左右的。我叫离清,道友爱抬,称我离清真人。”
“离清真人?”孟起擦干了眼泪,恢复了平静。
“是的,你可愿拜入离虚宗修真?”
“离虚宗?”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哎。不过听起来不错,哥哥们不是说,修真可以不愁吃不愁穿么,这样也挺好,而且,听说修真本事都很大,我也要有本事!孟起小小的心里就这样烙下了誓要出头的信念,也因此他刻苦的修行,终换得巨大的成就。
“入离虚宗,必遵循大义,不得做出违反人道之事,不与凡人起争执,需有助人慈悲之心,你可做到?若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必将逐出师门!”
“弟子明白。”不过一会,孟起已经弄懂了经过,也明白,自己已跨入修真之门,他不知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样的未来,他只是觉得,有种力量,不断牵引着他,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