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花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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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紫玉水晶
平生最爱紫水晶,相信那盈盈澈澈的紫色折光,是世上最轻灵的美丽,一抹忧郁、一丝神秘,却不失华贵。
看了小说的朋友说,那紫玉水晶好漂亮,送我一颗吧。
她们知道我的“恶习”,心总陷在当时写的东西里。逛街,她们问这件衣服好看否的时候,我总说——水儿穿会好;抑或,看,给小斐戴怎么样……
那天看到奥地利黄水晶镶嵌的五星形项坠,觉得最配冰冰。还有水儿颈中的灵珠,小斐的杯子……我饶有兴趣的增加着自己的收藏。
紫玉水晶呵……送不送另说,但寻觅可是从一早就开始的。能发光的小说里有夜光珠、化学里有氟化钙,可是遇热发光的水晶,想也不不用想定是没有了。
去寻宝的时候,师傅告诉我,世上好成色的无色水晶、黄水晶好寻,但独独紫水晶成色若能天生的清透如水,便是珍品。
……总有缕缕云絮,掩住了那紫色的灵气。
我寻觅的也不是什么惊世珍奇,不过是与我有缘的那一颗。石头记被熔炼还原过的水晶,固然晶莹发亮,却失了天然的韵味。那不是我要的。
后来,有这样的一颗,落入我的视线。黑色的绒布,淡淡盈紫的水晶,并不规整的刻面折射着安然幽静的光。大小如无名指的一半,很沉,用细细银丝缠绕托起。
我知道,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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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绳结
高中的时候,最好的朋友说,我们一起学打结吧。于是买了很多漂亮的丝绳,买了书来学。从纽扣、团锦、蝴蝶,一直到复翼盘长、四季如意。
那时候,心里有这样一个笃定。罗带同心,第一个结子,会送给心底最爱的人。
写到冰冰的时候,忽然就是这样想起。那记忆深处久违了的,紫色交织的绳结。爱一个人的心情,在简单的时候,最是相似。
绳结可以再打,然而没有了那络住的玉,于是我连式样都画好,却再没有进行下去。
曾经系在腕上那同一根丝绳编结的手串,早已失却,毕竟,能把谁结死在手上?
就算没有小斐剪断它,自己也以剪的。
寸心百重结,相系无始终。
还是愿意那个叫冰冰的女孩子,相信爱情。
还是让一个珍惜她的人,把一串紫晶的手串系在她手上,不离不弃,珍爱永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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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手串
既然最终没有完成冰冰送给临宵的绳结,我也没有打那条“双扣在一起死结”了的手串。
毕竟,那手串被小斐剪了,丢了。
我要的不是那个无可奈何,当时我已经知道,日后会有人把一条许诺终生的手串系在冰冰手上。我找的就是那条手串。
石头记的“江湖儿女”,十八颗椭圆的紫色水晶,穿插了细小菱形的五色水晶,串成精致优雅的环形。没有其他的选择,我要了那一条。
真贵,我心疼不已。
没道理把那么贵的东西藏着不戴,所以我连睡觉也不曾摘下。
——蹊跷便因此而起。
那天,熬夜赶完了第十卷前一半,昏昏睡去,次日醒来,手边摸到了小小圆圆的东西,温润可爱。什么东西,我随手拿到眼顶一看——天,水晶?
那条蛮结实的手串竟从中间断去,散落了一些在床,也有一半仍串着。
难以置信——我刚刚才写完,小斐剪断了冰冰的手串。莫非我这串水晶感应了灵性?
原因很简单,绳子原本很紧,被水侵的久了,自然断裂。可是这时机未免太巧,令人浮想联翩。
当日,兴致勃勃地跟晗月姐姐说,精诚所至,串绳为折。她听了淡然一笑,而后——悠闲道,“对了,你的进度呢?”
进度……啊……我当即落荒而逃。
余波:我没有看着断裂的手串感慨造物弄人的情趣,而是跑了一趟石头记,把它又串好了。
……继续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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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并非童话
最喜欢星星。
幼冲之龄,一笔画无数星星是最爱的消遣。
“闪星公主”来源于童年看过的童话。
年轻人在魔鬼的城堡苦熬了三个夜晚,拯救了美丽的公主,却睡过了和她同归王国的时间。
公主流着泪,说:“当他醒来的时候,请告诉他……他只能翻过九座大山,跨越九条河,走过冬季风的国土,到闪星宫来找我。”
等三年以后,年轻人历尽辛苦,到了闪星宫,看到的却是她的婚礼。
当然,童话的结局是美好的。我记住了那个星辰一般美丽的闪星公主,和她对未婚夫说的话:“一把钥匙开一把锁,我找到了遗失许久的老钥匙,新旧之间,已不必选择。原谅我不能嫁给你。”
十五年前的触动,留到今天,便酿成了这个故事。
当然已并非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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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地理
平时走路,我是不看的。某天却发现离家十米,一条康庄大道旁赫然指示着“天辰路”三个大字。想及冰冰住的地方,不由一笑。
我对于方向、地理是天生的迟钝,在地图上找苏州、岳阳、金陵、嘉鱼、巴山都是困难。更加不明白同是从金陵到血盟,靖文能用三天去,一天回;临宵一夜就到、剑鸿却带着冰冰优哉游哉晃了半个月……
想起金庸先生的作品,都被人指出了时间表的漏洞。自己这些问题,更难解决。
何况对那个时代的交通,半点不熟稔,时间表的排法,也是难题。最后头都疼了,决定推作不知,维持原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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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花落谁家
原本,冰冰是为剑鸿而写的,为他量身定做。
故事进行,却渐渐对他失望。迟钝、不解风情,恋旧慵懒,纵然智倾天下、决胜千里之外又如何,他仍是不给她全部的心,反而终生爱着小妹水儿。
一气之下,甩了他。
生了几天闷气,回头重新修订的时候,剑鸿已不是昨日那一个。
但冰冰的选择余地也已不同于昨日。谁能赢得这样一个天之骄女的心?
她选了临宵,我便给她机会。给她一天之内爱上他,也让他动心的机会。至于小斐,爱上她在我的计划之外。
然后,我就傻眼……冰冰,我该把你嫁给谁?
“你选谁?”
“谁能给冰冰最大的幸福、最爱她、最适合她,我就把她嫁给谁!”我掷地有声的宣称。
身为作者,宠一个角色的权利总有吧。
然而……
最适合她的人、最爱她的人、让她最幸福、让她最快乐、给她最精彩生命的人,并不是同一个人。
十全十美是故事里才有的。
有时候,连故事里也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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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缘分
我一直相信,和晗月姐姐的相遇,是老天给的际遇。在写作这条孤独而漫长的道路上,我不是一个人。
故事的背景设定,我们共同完成;人物的感觉,我们一起分析。约定好,她写薛靖文和韩水儿那条线,我写剑鸿和冰冰的外传作补。结果外传出来了,正传的进度却是零——她的精炼严谨我实在自叹不如。
她是我第一个读者、亦是批者,一个“不好”出口,便是我赌气、噘嘴、撂笔、打岔,最后还是乖乖修改乃至重写。有她的点头,我便知道文章还算拿的出去。
其实还是很快乐,有人和你分享同一个世界。
“你干吗把韧写那么好?”她曾抱怨。
“啊……这也算错误?”我傻眼。
“明知道他早死了,原本没什么感觉,你这一写却凭空让我难过半天。这还不算错误?”
……嘻嘻,“我家韧你那么……”
“打住打住,韧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
“就是我家的……你要是有意见,了不起要不然我把叶蟠赢雪情什么的让给你家……”
“不客气……对了,你家冰冰到底嫁谁啊?”
“干吗,比我还着急……”
“你赶紧选,选了一个我好解决剩下的两个——杀无赦。”
“这是逼我一言定生死,我选了一个剩下两个会变成厉鬼来找我的……”
“反正找的不是我……”
忘了说,晗月姐姐最爱悲剧……总是尽力解决掉所有可能的人物,以使他们飞升至完美境界……比如段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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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
——故事插曲
一、银钗
分钿擘钗凉夜下……世间离恨何时罢。(晏叔元《蝶恋花》)
临宵送给冰冰一枚发钗,那是他唯一的礼物。
钗,双股合成,形如枝杈,故自古来便寓意:分离。
“自怜断带日,偏恨分钗时。”(梁 陆罩《闺怨》)
“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长恨歌》)
“折钗破镜两无缘,鱼在深渊月在天。(《才调集》)
我给了他们最浪漫的时光,在迫在眉睫的局势下,还能自由自在约会一整天。但是,最终的最终,借他的手,将钗子放在她的手心。
钗上有双环,双环扣,古时又称“同心结”。
然而,那还是一支钗子……
情人离别时分钗,自唐至宋。
继而,钗子成了长离别的最明白无误的表征。
“宝钗无据,玉琴难托,合造一襟幽怨。”(黄升《鹊桥仙》)
好一个“合造一襟幽怨”!有钗,冰冰又善琴,这四个字,便应验给了她。
也许很久以后,有一天,春窗曙灭九微火的时候,冰冰醒来梳妆,会忽而想起曾经镜子里有过一幅年轻、闪烁着喜悦的容颜,曾有一枚朴素到寒碜,却无比珍贵的发钗插在发上。
那是曾经的美丽。
宝钗落枕梦魂远,帘影参差满院。(周邦彦《秋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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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瑶池
上部的压卷,是一首美丽的诗。
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偶尔,问起一个读我小说的人,猜猜这首诗的出处。她说,好像女子写给情人离别的词。
我笑。
《穆天子传》,穆天子拜访瑶池西王母,临别之前,王母吟诵此曲,约定三年后见;然而三年之后,穆王已死,这约永不能践。
人与神、生与死,尽在这二十四个字之中。我让剑鸿吟出这一首,为的也是对冰冰的命运、两人之间的阻隔而感叹。
那么,其中究竟有没有爱情?
读过李义府的《瑶池》,便读的出爱情。但王母与穆王这二十四个字的对白之中,有没有情,留待后人考证。
换言之,我们这位永不把爱说出口的肖先生,对冰冰说的最后一句话,究竟有没有“我爱你”的成分,让人去猜去争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