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愣了一会儿,道:“少侠果然精通毒道,不过……”说着,她送身边取出一枚针来,走过来,朝纪文身上刺了一下,道:“这会儿我看你还怎么解?”纪文情知她用的是一枚毒针,但仔细一感觉,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便问道:“姑娘用的是什么毒?”“什么毒?你不是很精通毒术吗?怎么连这是什么毒都察觉不出来?”“哼,你根本就没有用毒,我除了‘金汤黄味蓉’的感觉以外什么别的感觉都没有。”那女子笑了笑说:“服下去立刻让人感觉出来的毒不是好毒,真正的好毒就得有一段潜伏期,这样才能杀人于神不知鬼不觉,你中了我独门的□□‘百花荼灵草’,我看你还怎么解。”“百花荼灵草?”纪文表面是显得好像很不以为然,实则他的心中开始颤拌了,他心道:“不好,什么百花荼灵草,我怎么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不错,百花荼灵草。这草呢,有一个特性,就是每隔三天发作一次,每次折磨的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却制不了你的死命,我这里也没有彻底的解药,但却有让它不发作的药,你若是想少受点痛苦,就作我的仆人,跟随我一起到处杀人放火。”纪文一听这话心中一颤,想;不好,我又要有一个主人。天哪,我那一个主人还没有打发的了,这里怎么又蹦出一个来!
那女子见他不言语,便道:“怎么不说话了,若你不愿意,也就算了,反正三日这后发作了,可怪不得我了。”纪文上一次吃那个主人的亏就在于不知道是什么毒,可这一次知道是什么毒却又不会解,甚至连自己究竟是否中了毒都不知道。咳,这当口儿,只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他一咬牙,道:“好,我作你的仆人,你先把解‘金汤黄味蓉’的药给我。”那女子递过一粒朱红色的药丸来,纪文接在手中道:“我是你的仆人,你该不会害我吧。”那女子笑道:“你说呢?”纪文道:“我做仆人的信得过主人。”说罢,将那粒药丸送入口中。药一入肚,就听见纪文的肚子里面似乎又开了锅,纪文一手扶住桌子,一手捂着肚子,脸上的汗如同雨滴一般‘叭答叭答’地滴着。过了好一阵子,这种感觉才平复了,纪文活动了活动身子,发现毒真的解了,便拱手道:“如此,我谢过主人了。”那女子道:“好了,毒解了,我们该赶路了。走!”说罢,转身出屋,纪文无奈也只得跟在后面。他本想问问那女子叫什么名字,可一想当时那个主人的作法,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一路上,那女子不说话,纪文也没心思与她说话,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赶路,纪文的身上除了自己的包袱以外,还多了那女子的一个大包袱,似乎是一些衣服,反正挺大但不重。令纪文告诉的是,这个女子走的方向也是向南去,与他原定的路线基本一致。
又行了几日,两个人到了河南洛阳地界,刚进了城,那女子便回过头来对纪文说:“仆人,前面离嵩山不远了,我们去少林寺玩玩吧?”纪文心道:“这丫头又要惹事生非。”接着说:“去那里干什么,尽是和尚,有什么好看的?”“和尚?和尚才有意思呢,‘身穿袈裟,头上没发,切去耳朵,像个西瓜’,这几日正好夏天,我正好去切几个西瓜。”“我的小主人,你就别闹了,在酒店你一次杀了那么多的人,还不过瘾?”“哼,那几个人?算什么?不过都是些庸手,真正有意思的是去杀高手。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了,让你明天毒发,有你好受。”纪文现在就怕毒真的发了,他可是不会解这毒,只得道:“好好好,我去,我去。不过,去找人家少林寺的碴子,我就这样去未免让人家戳脊梁骨,还是请主人也给我一个苏幕,我也好遮着脸啊。”“好吧。”说着,那女子掏出身边一团白布,扔给了纪文,纪文便挡在脸前。
两个人于是向前行,出了洛阳城,径赴嵩山的少室山。
不过一日光景,两个人来到了少室山脚下,迎面两个小和尚过来问:“二位施主是来主是来进香的?”“进香的?”那女子冷笑道,“不错,不过不是进那个香,而是进家乡的乡,本姑娘送你们回家乡。”说着,手起刀落,早砍翻了两个小和尚。纪文没料道她会又一交出手这么狠辣,大喝道:“你怎么随便杀人?”“我们来的不就是要杀人的吗?”“杀人,杀人。我问你,这里的人有哪一个惹着你了?”“没有,但我曾发誓,要杀尽天下的无用之人、无情之人和出家之人,这少林寺一寺的出家人,我能不来杀吗?上一次我来的时候被人家赶下山来,这次有了你这么个帮手,我一定可以铲平少林寺。”“开玩笑,你怎么知道我武功一定很好?”“不用知道。会用毒就行,两个人用□□,比一个人用□□要更让人神不知鬼不觉。”“你真是白日说大话,少林寺创寺六百余年,祖传七十二绝技,就凭你我这点微末道行,还想铲平少林寺,快走吧,我不想白白送命。”说着,纪文就要向来路走,那女子急了,喊道:“你回来!”“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了。”
正在这时,只听山上一个很响亮的声音传下来:“是谁在这里乱伤我寺弟子。”纪文一听这话,知道是一个内家高手借内力送过来的声音,当下警觉,拔剑在手,轻声道:“主人,回去吧,这帮和尚,真的惹不起,我真的不想死。”那女子道:“没出息!”随即踏上一步,大声说道:“本姑娘要你们这些秃驴的脑袋当瓢使,这两个太小,你要是大的话就下来。”“不知死活的小丫头!”此句话刚落,就见草丛中跳出一个人来,自然是一个大和尚,奋双掌飞身向那女子袭来,纪文见袭叫一声“不好!”扔了剑,纵身向上,伸两掌硬碰硬地接了那大和尚两掌,那大和尚虽即被打得弹了回去,但随即稳稳地落在地上;纪文这一瞬间只觉得两掌挫痛,接连倒退了几步,一下子撞在那女子身上,那女子忙扶住了他,他甩了甩手,发现骨头没事,再向那大和尚看时,才发现这原来是一个中年僧人,只见那僧人脸上变色,惊叫道:“摩天大法!”
那女子一听这话,惊道:“摩天大法!你……你是贺家公子!”纪文回头道:“在下纪文。”这时,那僧人道:“你当真是纪文?从小重山庄逃出来的摩天大法的继承人纪文?”纪文道:“在下正是。”“你也就是当年贺季玉和杨雯莉的遗子?”纪文接连听了两句这样的话,知道江湖上的人都已经知道自己了,看来是小重山庄将这个消息散了出去,这样一来,自己想掩饰也掩饰不住了,只好扯掉苏幕,拱手道:“不错。”那僧人随后道:“那你身后那位女施主是谁?”纪文道:“这……在下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姑娘的面,也不知道这个姑娘叫什么名字。我在酒下中了这位姑娘的暗算,这才当了她的仆人。”那僧人随即道:“如此,此事与纪少侠无关,请少侠退开,冤有头,债有主,我的两个徒儿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到要看看这位女施主的庐山真面目。”说着,飞身上来,伸左手做龙爪手,向那女子的脸上抓去,纪文这时也不知该帮忙还是不该帮助,一时犹豫,那僧人的手早抓到那女子面前。
那女子忙一侧头,躲过了这一抓,可少林的龙爪手岂是吃素的,那僧人右手随即回挥,只能“哧”的一声,那女子脸上的苏幕被扯了下来。纪文急看时,却一下子呆住了。只见这个女子的脸上横横竖竖地有二十多道刀疤,密密地分布在脸上,往昔的容颜是一点也看不来了,只有那些刀疤。那僧人住了手,道:“原来是海沙派雨掌门的千金雨奴儿姑娘。”那女子忙捂住脸道:“谁是雨掌门的女儿,谁叫雨奴儿,我叫丑奴儿,大和尚不要认错了人。”那僧人笑道:“名字是什么无所谓,反正你的身份是已定的了。再说,你是谁也无所谓,今天的事无论如何你也难逃责任。走,跟我上山见方丈师父去。”说着,伸手点了丑奴儿的穴道,抓住了就要向山上走。纪文这时不知出于一种什么感情,却走上前来说:“前辈,你看……”那僧人道:“少侠不必求情,杀人偿命,这是古来就有的道理。我佛虽然慈悲,但如此滥杀无辜的人也必须得让她有个说命。少侠如果有兴趣的话,也请上山来吧,方丈师父一定愿意见你。”纪文听得这些话,心底马上转了几个弯,料想这个方丈大师愿意见自己也不过是为了武功秘笈,但今日之事,自己必须得上去,说什么也得把丑奴儿给带下来。于是,他便点头道:“我正欲瞻仰方丈大师。请前辈引路。”于是,那僧人押了丑奴儿,纪文跟在他身后,上了少室山。
入了少林寺门,那僧人便将丑奴儿一径押到大雄宝殿之上,在大殿上,方丈海清大师正在那里诵经,见那僧人押着一个女子,后面还跟着一个小伙子进来,便问:“灵深,你押着一个女施主为何呀?”那僧人双手合十道:“师父,这位女施主就是海沙派雨掌门的女儿,她上山之时,无辜杀害了明悟和明真两个弟子,是以弟子将她押上山来。”海清大师也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雨施主,人未犯你,你何必枉开杀戒呢?”丑奴儿一脸的忿忿之色,道:“哼,我一看见你们那些光光的头顶就觉得恶心,我想杀你们几个出出气不可以啊。别说是那么两个小秃驴了,就是你这老秃驴的头,我也一样砍开来当瓢使。”海清大师道:“看来施主是无心向善了。如此……”只见海清大师身子微动,一串念珠便向丑奴儿的胸前打过去,纪文知道海清大师的厉害,料定若这一下打在丑奴儿身上的话,丑奴儿浑身的筋骨只怕就要散了,他飞快的想到这一点,便立刻飞身上前,挥剑挑开了念珠,口中忙道:“海清大师,手下留情。”海清大师平静地看着纪文道;“这位施主,认得老衲?”纪文道:“少林方丈海清大师,江湖上哪个不知?”海清大师道:“那么施主你是谁?”纪文收了剑,拱手道:“在下纪文。”海清大师惊道:“纪文?你是纪文?”纪文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
海清大师低头沉吟了一会儿,便道:“请纪施主到我禅房来一下。灵深,你权且看好雨施主,带来到厢房去用一顿斋饭。”“是!”灵深押着丑奴儿走了,纪文随着海清大师来到禅房。海清大师道:“你真的就是摩天大法的继承人——纪文?”纪文知道自己的身分多数人是不会随便相信的,便又确认了一次。海清大师道:“如此,让我来试试你的内力。”纪文一听,忙拱手道:“晚辈学艺不精,哪里敢与大师你比试内力啊!”海清大师道:“别担心,我想知道一下杨五小姐的后人武功怎么样?”纪文道:“大师认识我娘?”“不错,你娘在世的时候,每年都要来这里上香,从小时候你外婆抱着她,直到她十岁时自己来上的那次香,而后直到十六岁,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了。这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当时老衲还是个中年汉子,很喜欢小孩子,你娘也很喜欢习武之人,所以我和你娘便成了忘年之交。后来,听说你娘被难之后,我日日诵经,愿她的后人能安全的活下来,练好武功,有一番作为。今日,你终于来了。来,伸出手来,让我试试你的内力。”纪文听了之后,伸出手来,海清大师伸手握住他的手,这一霎时,纪文只觉得有一股火气从双手间传过来,身子震动了一下,随即身体之中便生出内力与之相抗,然而,那股火气不是越抗越弱,而是越抗越强,纪文渐渐的有些吃不消了。
但纪文是一个要强好胜的人,他虽然有些吃不消,但还是硬硬的挺着,头上的汗珠一个劲儿地“噼哩叭啦”往下掉,后来,身子开始渐渐的颤抖,传过来的那股火气似乎又强了几分。纪文知道自己挺得时间越久,就说明自己内力越强,便又一咬牙,将满身的内力运将过来,与那火气相抗。纪文这时感到自己的手上又有一股热乎乎的液体在流着,低头一看,却原来自已手掌的肌肉都爆裂开来,淌出血来,他又一细看,却又发现海清大师的手也裂开了,但海清大师仍是一动不动,纪文见对方不动,自己也定了定神,继续运功对抗。
如此,两个人一时对抗了约莫两个时辰,最后,纪文终于受不住了,嗓子眼一发腥,一口血喷了出去,这时,海清大师才住了手,扶起纪文道:“纪施主,你没事吧。”纪文苦笑道:“大师的内力真是厉害,我怕是受了内伤。”海清大师忙道:“别担心,我们这里有疗伤灵药。”说着,他从身边取出一粒药丸,喂纪文吃了下去,而后扶纪文坐好,为他推宫过血,助他理气。纪文受的内伤本来就不重,如此一调治,不上一个时辰,已经痊可,他又撕衣襟包扎了手上伤口,而后才对海清大师,说:“大师,你的内力当真厉害,晚辈望尘莫及。”海清大师道:“纪施主不必谦虚,以你短短几年的内功修为能与老衲四十多年的内功修为相抗两个时辰而未受重伤,老衲真是对施主的内功佩服不已啊。只可惜施主尚未练成《摩天大法》和高级和顶级心法,否则,老衲恐怕也不是你的对手。施主若能继续勤加修炼,日后前途无量啊。只是有一件事,老衲不知当讲不当讲。”“请大师赐教。”海清大师道:“海沙派雨掌门虽然行为正派,是一代英侠,可他的女儿却步入魔道,施主不知为何会与他的女儿在一起。”纪文叹了一口气,把天年前洒店里的那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海清大师。海清大师听了以后,道:“如此,也怪不得施主了,这样,我可以对施主改称少侠了。”纪文笑道:“谢大师夸奖。不过,我觉得雨姑娘不像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我觉得她之所以入魔道,也许与她的脸有关,不知大师可否知道雨姑娘的脸是怎么一回事?”“这老衲委实不知。”“既然如此,我想见一下雨姑娘,套问一下这件事,我想我佛慈悲,能教化一个人从新向善还是教化一个吧。”“纪少侠大仁大义,老衲真的很是佩服,请。”
于是,海清大师把纪文带到厢房里,而后,他退了出去,纪文走到丑奴儿面前说:“雨姑娘,你还好吧。”丑奴儿满脸怒气的看着他说:“谁告诉你的我姓雨?我说过我叫丑奴儿的,你不会听不见吧。”纪文忙改口道:“奴儿姑娘,你还好吧。”“什么奴儿姑娘,那么长,那么别扭,真要是关心我,就叫我奴儿行了。”“是,奴儿,你还好吧。”好吗,同样的一句话,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问了三遍。丑奴儿叹了一口气说:“还好,还活着。你可还好,不过看你就挺好的,身上也没缺了点什么。说吧,你是来干什么的?”“奴儿,我有一事不明,想来请教。”“请教?不敢当,你武功那么好,有什么不明白的还来问我?”“你究竟为了什么非要杀尽天下无用之人、无情之人和出家之人,也许无情之人还有些该杀,那些无用之人虽无用,却也不到该杀的程度,那些出家之人更是不该杀,我真的不明白。”
丑奴儿一听这话,脸上登时现出悲伤的神色来,道:“这件事情,你问了干什么?知道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不知道也你没有任何坏处,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纪文这时走上前坐在她身边说:“你说过输了的人要听赢了的人的话的,我赢了你,你就应该听我的,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丑奴儿看着他,脸上仍是那么一种悲伤的神色,好久,她才缓缓地说:“好吧,我告诉你,不过你千万不要对别人说。”“好的。”
丑奴儿于是道:“其实这一切根源都在于我的脸。”“你的脸?”纪文故作惊讶。“不错,你也看到我的脸的这副模样了,这又都在于我娘。原本,我爹和我娘相爱并结合,生下了我,可我还不到两岁,娘就被一个出家人给勾走了,这个出家人当时就在少林寺,可后来被我爹追上,把我娘和那个出家人都给杀了。当时,我爹就忿忿地说:‘这世界上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越漂亮的就越不是东西。’我爹这样说了,他的心中也始终就有这句话,可我偏偏是一个女孩子,照我爹的话说,我是越长越漂亮,终于在去年,也就是我十三岁时,一天我正在梳妆打扮,我爹喝醉了酒闯了进来,见我正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便吼道:‘一个小女孩儿家,打扮什么,我告诉你,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不是好东西,你……你就是太漂亮了。’说着,他就摸出身边的短刀,在我的脸上横横竖竖的划了二十七刀,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于是,我便开始憎恨我的无用,我娘的无情和那个出家人,我于是背着我爹逃出了海沙派,发誓永不认他这个爹爹,永不回海沙派,并发誓要杀遍天下无用之人、无情之人和出家之人。好了,你都知道了吧。”
这时,纪文握住了丑奴儿的手说:“奴儿,我都知道了,我很同情你,不过你觉得你可怜,可那些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人就不可怜吗?你的心中一定想让别人为你着想,可你为什么就不能为别人着着想呢?”丑奴儿这一时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纪文,许久,才说:“你说我做错了?”“当然错了,滥杀无辜,说到天上也是错的呀。”丑奴儿这时突然抱着头大叫:“为什么?为什么一直都没有人对我说起过类似的话!为什么——?!”纪文抚着她的长发道:“奴儿,亡羊补牢亦未晚呀!”丑奴儿抬起头来,纪文这才发现她原来已经哭了,只听她说:“你是说还可以补救回来?”“当然,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那么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劝你最好先向海清大师他们道歉,然后在这里烧一个月的香,念一个月的经,吃一个月的斋,然后,出去以后,再也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就行了。”丑奴儿想了一会儿,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她站起身来,去打开了门,海清大师这时正等在外面呢。丑奴儿见到海清大师,忙施了一个万福道:“海清伯父,侄女适才多有冒犯,还请你大发慈悲,宽恕了侄女这次吧,侄女以后再也不敢了。”海清大师道:“奴儿侄女,从新向善,一切都可以过去的。”丑奴儿道:“伯父,我想在这里修身养性一个月再下山,不知可以不可以。”“好!只是不是纪少侠有何打算?”这时,海清大师又转而对纪文道:“我就权且陪奴儿在这里留一下吧,顺便再向大师请教一下关于《摩天大法》中高级心法的疑难问题。”“那么,就这样定了。”
于是,纪文和丑奴儿就在这少林寺中住了下来。
次日,纪文取手《摩天大法》,找到海清大师问:“大师,这句‘立掌聚气,收发于胸’是什么意思?”海清大师仔细地看了一下《摩天大法》道:“奇怪呀。以摩天剑法的走剑方式,这样运功是绝对不对的呀!”“什么,难道是一句错的口诀?”“可能。对了,你在以前的练功中可有遇到似乎有错的口诀?”“有。大师你看第二十七页,这句‘心清体浊,气沉中丹’,本来摩天剑法的走剑方式要求必须自下而上运功,可这一句偏偏要求自上而下运功,后来我试着硬是自下而上运功,竟比这样厉害得多,轻松得多了。”“不错,你说得不错,摩天剑法的走剑方式的确要求自下而上运功,而这句‘立掌聚气,收发于胸’用于‘飞燕长虹’这一招,口诀中的运功方式就又成了自上而下了,你试试自下而上。”
纪文应了一声,拔剑在手,暗运内功,使一招飞燕长虹,这一自下而上的运力,纪文只觉身子要向上去,他刚一觉得,身子立刻离地而起,径向一颗树飞过去,纪文随手一挥,只听“嚓”的一声,一棵粗大的树枝竟被轻而易举的斩将下来。纪文随即稳稳地落在地上,高兴地说:“我成功了。”海清大师笑道:“看来,这做书的人似乎是有意写错了这几句,让后人学时难以把握。你刚才的动作,正是应了‘飞燕长虹’这一招的要义。”纪文高兴的拿过去,继续向下修练,可是,越向下修炼那些语句的错误就越多,他和海清大师好不容易一句一句地把高级心法改完了,可顶级心法是一句也改不下去了,似乎每一句都是错的。海清大师对纪文说:“看来顶级的心法里面另有玄机,我是无论如何也参不透了,不过我想你就算只练成高级心法,这世上能与你匹敌也许已经只剩下几个前辈高手了。”纪文道:“如此,我一定得先把高级心法练习成,看练成之后能否得到一点顶级心法的启示。”
如此的,纪文就在少林寺里一练一个多月,这一段期间,丑奴儿天天吃斋诵经,似乎真的是诚心悔改了。就这样,纪文经过了一番努力,终于将高级心法练成了,这时,他舞起剑感到更加灵动,更加得心应手了,他自己觉得,要报仇的话,这些武功已经够了。
不料,此时……
“报告方丈,山下来了几个摩天门的人,说有要事要告知方丈。”灵深和尚将山下的情况报告给了方丈。纪文一听这个名字,觉得很奇怪,便问海清大师道:“摩天门是一个什么门派?”海清大师道:“这摩天门就是原来的开日门和闭月门,它们是在半年前被虞希材合并的,现在的掌门也就是虞希材。”纪文咬着牙道:“如此说来,倒是仇人到了。”海清大师道:“少侠切莫操之过急,来的这几个人中一般不会有虞希材,老狐狸哪能轻易出动?现在,西域天涯教为了‘七神剑’曾兆先的事想要召开武林大会,虞希材派人来也许与这件事有关系,你可千万要克制自己啊,别让对方占了先手。”“晚辈知道了。”
接着,海清大师便道:“如此,请摩天门众人。”不多时,两个老头儿走上殿来,一齐拱手道:“海清大师,别来无恙啊!”海清大师道:“原来是连富怡和连富财两位施主,你们也别来无恙啊!”“无恙,无恙。”左边连富怡道。海清大师问:“二位此来有何贵干呀?”右边连富财道:“我们虞掌门让我来通知方丈大师关于围剿海沙派的事。”“围剿海沙派?”海清大师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为什么?”连富怡又说:“因为海沙派的人多行不义,劫八方财物,据为己有,尤其是对穷人搜刮更为严重,因此,我们本着一股侠义心肠,要劫富济贫,开了海沙派的金库,发给穷人。”海清大师听了以后,还没有说话,后边转过一个姑娘来,叫道:“你们两个老糊涂胡说什么?”大家看时,却是丑奴儿,只听她又说:“我们海沙派哪年从贪官污吏手中夺来的财物不是除了留下自己用的,其余的全部分给穷人。你到海南岛上去问问,那里的穷人有哪一个没有得过我们的好处。”
连富怡道:“这位是……?”海清大师道:“这位就是海沙派掌门雨晓歌千金丑奴儿姑娘。”“好啊,原来小老鼠跑到这里来了,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哥哥,上!”连富财说一声,抽剑便向丑奴儿刺去,纪文正要救援,却见海清大师身子一动,念珠甩出,早将那柄长剑打开,接着又回手将连富怡刺过来的长剑打开,随即道:“善哉!善哉!在没有查清事实之前,我不能允许你们伤害这位姑娘。”连富怡道:“哼,有什么好说的,语据俱在,难道还要我们请出来不成?”“好,老衲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证据。”“好,你稍等。”说着,连富怡转出了大殿,过了一会儿,带上一个小伙子来,那小伙子穿得破破烂烂的,像个乞丐,他一见丑奴儿,冲上来就揪住了她,叫道:“我把你个臭三八,你还我的钱来。”接着,一巴掌便打在丑奴儿脸上。丑奴儿一时间气得骨突突红云冒将上来,吼道:“你在这里放什么屁呀!我压根就不认识你,你又是怎么认识我的。”说着,伸手一推那个小伙子,那小伙子显是没有武功,吃这一记,便松了手,“噔噔噔”连退几步。可巧可巧,连富财的剑正在那儿挺着呢,那小伙子一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直撞在那剑上,一下子被刺穿了肚子。连富财慌忙拔剑,那小伙子一下子歪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即不动了。
连富财这时扯开破锣嗓子叫道:“海清大师,看见那小丫头杀人灭口的了吧。”海清大师回头看了看丑奴儿,只见丑奴儿一张满是伤疤的脸上显出一种不忍之色,举起手来,满是幽怨的看着,喃喃的道:“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纪文走上前道:“海清大师……”海清大师一挥手道:“不用解释了,我什么都清楚。”他继而转过来对双连老将道:“两位连施主,这个不足为凭证,我从路上随便抓一个人,给他几个钱,都可以让他替我做伪证。再说,奴儿姑娘实在是误伤的这个人,不能叫杀人灭口。这样的话,你们拿不出证据,恕我们不能同意去围剿海沙派。你们即使能联合了所有的门派,我们少林一派决不会派一个人出去的。好了,送客!”连富财道:“好,算你们有种,不过,一个月后当海沙派被铲平的时候,我看你有什么话说。”说罢,他一甩袖子,掉头就走,连富怡也走了。
这会儿,几个人才开始商议对付围剿的对策,海清大师说:“虞希材很有称霸武林的野心,他既然派人来说了,那么他在一个月后就一定会围剿海沙派,我看你们还是赶快赶去海沙岛吧。我会尽快通知玄坛教关内分舵,让他们派人增援,并让他们派出神医郑玄空和他的医疗队去救助。”纪文道:“如此,我们就先去了。”丑奴儿道:“海清大师,多谢你一个月来对我的教诲,从现在起,我会重新做人,伸张正义的。”海清大师道:“雨施主有此心实为大福,愿你们此行马到成功。”纪文道:“谢谢海清大师,我们告辞了。”
两个人于是出了少林寺,取了少林寺两匹快马,一路向南疾驰。
不过半月光景,两个人已经穿过了大半个中华土地,来到了广东境内,到了珠江畔的一家客店。丑奴儿这时对纪文说:“文哥哥,下面的路还是走水路快一些,我们把马寄在客店里,出去雇一条船南下吧。”纪文道:“好,我们到渡口去看看吧。”于是,两个人将马寄在客店里,来到渡口处打听是否有船,可是,他们找遍了所有的船主,都说船已经被订光了,只是都还没有走。两个找了一天,最后相视,满脸苦色,纪文道:“奴儿,没有船了,怎么办?”丑奴儿道:“文哥哥,别急,咱们明天再去找找。”
第二天,两个人又出去找,还是那样,没有一艘空船,纪文这时有些沮丧,丑奴儿说:“文哥哥,别急,咱们顺着江走走,也许能找到一艘船也说不定。”“好。”两个人于是便顺着珠江向下游走去。果然,在中游地段,有一艘船单独的停在那里,丑奴儿指着那船道:“文哥哥,我们去问问那艘船的船主。”
两个人来到那船前,纪文问:“船上有人吗?”只听船上有一个人应道:“来了!”只见大船舱门帘一挑,一个大汉走将出来,一见纪文,大喜道:“唉呀,这不是纪家侄儿吗?”纪文看着他也笑了,道:“那位伯父,我虽见过你,可你到底是谁呀?”那大汉道:“我叫徐玄日,对,你不知道我的名字,那日在村子里我没对你说。我和你父母是旧交,你叫我一声伯父不吃亏吧!”“徐伯父说哪里话,对了,你们的船可否借用一下?”“你们借船做什么?”“伯父想必已经知道了各门各派围剿海沙派的事了吧?”“嗨,怎么不知道?我们就是为了这事来的,我当时在安徽分舵办事,忽然接到少林海清大师的急信,告诉了我这件事,我们玄坛教一向与海沙派交好,虽然一在南而一在北,这样的大事却不可不帮。”纪文笑道:“如此,我们到是同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