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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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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春雨贵如油”,可这几天来偏偏雨势不断,大惜带着贺杨二人行走了三天,第四天正要赶路,可巧又碰上了一场大雨,三个便在客店里留了下来。

早饭过后,贺季玉正在床上躺着,回想着这几天的一幕一幕,心中似乎浪涛翻滚,连一刻也不能平静。正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他急去开门,却发现站在门外的原来是杨雨草,一时间,贺季玉竟呆在了那里,不知说什么好。杨雨草看到他那种奇怪的表情,脸上顿觉热辣辣的,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阿三,我可以进来吗?”这一句话给贺季玉铺了个台阶,他忙说:“请……请进。”

杨雨草进了屋子,反手掩上房门,便示意让贺季玉在桌子坐下。贺季玉刚一坐下便问:“你到这儿来,大西……?“杨雨草不等他说完,把右手食指放在樱唇上,轻“嘘”了一声,低声说:“他不怕咱们,一个功力全失,一个身负重伤,他根本就不在意我们。不过,今天我来与你商议的事可别让他听到。”话音刚落,只听门外大惜说道:“二位,在里头商议什么时候是黄道吉日好成亲呢,还是商议什么时候要怎样逃跑?”这一句话,吓得两人的脸都变了色了,只听“咣”的一声,门已被大惜踢开了,他怪笑着走进来,对二人道:“怎么,这三天我对你们不好吗?怎么只想逃跑呢?”贺季玉早已按捺不住,顾不得伤口疼痛,大喊一声:“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要把我们怎么样?”

“江湖上怜香惜玉的名字你们应该听说过吧?”只听窗外有人说了这么一句,继而,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书生,手摇一把折扇,浑身也是白穿,只是贺季玉的装束由于几日奔波早成了灰色。大惜见到这人,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的表情,问道:“朋友,你是哪路豪杰?”那书手将折扇打开,上面画着许多山水,甚是秀丽,他说:“我才不稀罕什么豪杰呢?放着好好的圣贤书不读,整日价东奔西跑,打打杀杀,真是让人生厌。不过,既然你问起来了,我只好说了。我吗,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哪里及得上你惜玉先生名声大呢?”贺杨二人一听呆了。

怜香惜玉乃是亲兄弟俩,祖居东北,并无姓氏。二人是有名的采花大盗,关东一带每年不知有多少良家少女毁在他们手中,他们的行径为武林同道所不齿。二人武功极高,却从不下江南,这次不知为何,竟来至此地。

“既然你认得本爷,还不快滚!”惜玉用手一拍身旁的桌子,四根桌子腿齐齐地折断,意思是告诉这个书生,你若是不快些离开得话,你的腿便会像这些桌子腿一样,这一掌拍的贺杨二人心中一凛。却见那书玉竟毫无惧色,仍旧笑嘻嘻地说:“啊哟,别动怒吗,我只是见这两个家伙对您太无礼,气不过,这才出来说两句。小人姓袁,叫袁宏,我听说惜大爷驾临敝处,特意从柳春楼点了本地出名的十大美女准备伺候您,您看如何?”惜玉听到别的还倒小可,一听这个,立刻瞪起了眼,问道:“真的,在哪里,快带我去。”刚要举步,忽又转过身来,指着二人说:“只是……他们……”袁宏立刻接口道:“唉呀,惜大爷,你这是为何,看好了那个丑丫头了,我看她呀,连那十位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上,何必贪恋着这么一个呢。快走吧,快走吧。”说着,袁宏拉着惜玉便要走,惜玉说道:“不……不是……”袁宏一听这话,停下来说:“不是,那是什么,你怕那小子抢了她,那么个丑丫头,白给我都不要,那个愣小子看中了给他便是了。快走吧,那些个姑娘们快等急了。”袁宏生拉死拽的拖出去了。贺杨二人这才坐下来,但又怕两个人是一伙,什么也不敢商议。

贺季玉两臂放在桌子上支住头,尽量保证伤口不痛,两眼望着杨雨草发呆,杨雨草偶然间一歪头,发现他那种奇怪的表情,便问道:“你怎么了?”贺季玉呆呆地道:“你原来这么漂亮,那你原先为什么要用面具遮住脸,还骗我说你很丑呢?”杨雨草嫣然一笑,说:“我爹说女孩子在外面行走一定要小心,最好不要让别人看到脸面,否则的话,极有可能会惹祸上身。”贺季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原来如此。”

二人正在说笑,窗外人影一闪,袁宏走了进来,对二人一招手,说:“快走,快走!”二人一下子愣在那里,不知道是听他的还是不听他的。袁宏见两人站着不动,一下子急了,说:“相信我,我是来救你们的,快走,不然那淫贼回来可就麻烦了。”二人这才随袁宏下楼,解了那三匹马,顾不得大雨,一口气奔出十余里,尚不敢停歇,只稍稍放慢了速度,三人就这样时快时慢的到了附近的一家小村。

三人来到村口,袁宏翻身下马,二人也跟着下了马,袁宏说:“咱们把这三匹马都放了,等会在村子里再换三匹。让那老贼绝对找不到咱们。”于是,三人在三匹马屁股上各给了一记,那些马负痛,各长嘶一声,飞驰了下去。

“阿三,咱们逃了这一路了,我实在有些累了,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杨雨草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贺季玉,贺季玉不觉心中一荡。袁宏说:“好吧,前面有个客店,咱们去那里吃一顿吧。”这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三个人便钻进了客店,要了一桌酒菜,吃了起来。

饭间,贺季玉斟满了一杯酒道:“承蒙袁仁兄搭救,我贺某感激不尽,我在此敬你一杯。”袁宏接过来一饮而尽,说:“我是河北承德小重山庄的人,我的真名叫袁振思,还没有请教贺兄大名。”贺季玉见他说的真诚,也忘了杨雨草还在身边,当时便说:“小弟是闭月门掌门第三子,叫贺季玉。”袁振思还没有答话,只听杨雨草大叫一声:“原来你骗我,你是闭月门的人,看剑。”她拔出佩剑,朝贺季玉用力刺了过去。

杨雨草的剑这一刺,贺袁二人都毫无防备,贺季玉待得反应过来已是躲不开了,当下双眼一闭,准备死亡。可是,这一剑走到一半,剑竟脱手落地,杨雨草竟一下扑在贺季玉怀里,这一下可把贺季玉弄了个大红脸,伤口跟着一阵剧痛,他急忙把杨雨草扶起来,只见杨雨草一双妙目直勾勾地看着他:“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是闭月门的人。”贺季玉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你……你到底怎么了?”突然,他想起杨雨草肩胛下的穴道还没有解开,当下顾不得她可能杀了自己,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可是,杨雨草还是那样看着他,不言不语。贺季玉无奈地看看袁振思,袁振思说:“她可能是着了惊,又受了刺激,所以一时神情呆滞,咱们订个房间让她休息一下。”

很快,杨雨草被安顿好了,并请来了大夫。可能是由于杨雨草给贺季玉敷的那些药的缘故,他的伤口现在已经不那么碍事了,他在房门外来回地走着,不断自言自语道:“她为什么突然想要杀我呢?”忽然,袁振思似乎想起了一件事,问:“她会不会是开日门的人?”贺季玉摇头道:“不可能,开日门的人要一个月后才会来呢?”袁振思又问:“她姓什么?”贺季玉随口道:“姓杨啊。”突然,贺季玉好像明白了什么,喃喃地道:“她难道是杨掌门的女儿,不可能,杨掌门的五个女儿中可没有一个叫杨雨草的,不可能。”

这时,门开了,大夫从里面走出来,对二人说:“这位小姐是受了风寒又加上一些刺激,是以发了烧,只要照我这个方子抓药,三幅药准好。”说着,他递给贺季玉一张药方,而后又嘱咐了几句,便走了。袁振思说:“你进去陪他一会儿,我去抓药。”说罢,他拿过药方,飞快地下了楼。贺季玉怏怏地推开了门。

他走到杨雨草床前,杨雨草看见他,呼的一下坐了起来,抓住他说:“你不会是闭月门的人的,你不会的。”贺季玉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便任由她抓着。杨雨草叫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阿三,告诉我,你不是闭月门的人。”贺季玉本来是决然不能说这句话的,但他望见那张原本红润的脸已经变得惨白,虽不知她到底与闭月门有什么过结,但也不忍心再伤害她,便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道:“我不是闭月门的人,我是说出来吓他们的。你好好躺着,安心养病。”这两个人可真是有趣,数天前还是杨雨草守着贺季玉,现在竟又变成了贺季玉守着杨雨草。杨雨草听了他的这几句话,心中似乎安稳了,慢慢点了点头,渐渐地躺下去。

很快,袁振思便把药抓回来了,贺季玉便找人煎了服侍杨雨草喝下去,一天三顿饭,都是这样。果如那大夫所说,三幅药下去,杨雨草已经快能行动如常了。

到了第三天早饭时,杨雨草便能出来与贺袁二人一起吃饭,可也就在这餐饭间,袁振思道:“这几天,与二位在一起我可真是快乐。可惜,我有事要先回小重山庄去了,倘若贺兄你不嫌弃,你我何不结为异姓兄弟呢?”贺季玉一听高兴得站了起来,道:“我早有此意,这有何不可?”袁振思又说:“咱们习武之人不必讲究什么仪式,我这里有块玉佩,是我小重山庄的信物,就全做你我结拜的信物吧。日后你若有事来我小重山庄,有这玉佩,他们定不敢拦你。”贺季玉伸手接过这玉佩,只见这玉佩刻的是一座庄院的形状,心知是小重山庄。当下从脖子取下一个金项圈说:“这是我娘在我小时候怕我养不活给我打的,意思是要用这个套住我,不让我早夭。现下我也大了,留在项上也不过做个信物,今日便将他送与兄长。”袁振思刚接过项圈,只听杨雨草说:“二位兄长只顾结拜,怎么把小妹忘了,你们不会嫌有我这个三妹吧。”二人听了大笑道:“高兴都来不及,哪有嫌之理。”杨雨草一笑,从头上拔上两枚金钗,分赠与二人,二人却不还赠,各说自有深意,杨雨草似明白非明白的笑了笑,二人也都随着笑了。三人义结金兰,又喝了一会儿酒。眼见时候不早了,袁振思站起来说:“时候不早了,相聚再久,终须一别。咱们干了这杯酒,就此别过吧。”说罢一饮而尽,说声:“二弟,三妹,再见了。”便转身走出店门,沿大路走了下去。

两个人目送着袁振思,直到他的背影彻底看不见了,杨雨草这才说:“二哥,咱们也该走了。”贺季玉转身看着她,问:“你下一步要去哪里?”杨雨草想了一会,抬头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一种恋恋不舍的神情,最后无奈地说:“我要去找我爹。”贺季玉心中登时一凉,忙问:“那咱们什么时候再见面。”杨雨草又沉思了一会,说:“如果你想见我的话,你就到余杭的彩莎庄外见我。另外,你放心,我听说你们闭月门……”听到这里,贺季玉不由得轻轻“啊”了一声,杨雨草笑了笑说:“放心,虽然闭月门与我家有仇,可你与我家没有仇啊,你能代表一个门呢,还是那个门能代表你。”贺季玉听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杨雨草接着说:“我听说你们闭月门与开日门在二十天后有一场比剑盛会,到了那一天,我会到现场给你助威的,你一定要赢噢。”贺季玉听后爽朗地一笑,道:“你要给我助威?!”杨雨草一歪头,说:“那当然了,你可是我哥哥耶,做妹妹的不帮哥哥还帮谁?”贺季玉立马心花怒放,连声说:“谢谢,你只要一去,我准会赢的。”杨雨草脸一红,说:“你的伤……”贺季玉连忙说:“我的伤早不碍事了,你的药很好的,你看。”说着,他动了动胳膊,马上伤口一阵疼痛,但他为了让杨雨草放心,强忍住痛苦,还装出笑脸,说:“你看,我说没事吧!”杨雨草握着他的手说:“既这样,我便可以放心地走了。”说罢,她走出店去,在门口处,她又回过头来,朝他甜甜的一笑,挥了几下手,这才真正地走出去。

杨雨草走了之后,贺季玉在村中买了一匹马,又买了一套新衣服,打扮得像刚出门一样,这才策马疾奔,当天下午,他便赶回了闭月坛。

他来到大门前,刚要向里走,两个看门的拦住了他,他认得是贺生和贺福,便对他们说:“怎么,不要我进了?”贺生道:“不是,三少爷你有所不知,自你几天前走后,这几天老爷是天天在生你的气,又加上开日门的人提前一个月来了,这几天老爷可真是烦得不得了,你要是进去得话,可得小心点儿啊!”贺季玉笑一声,说:“你们放心,我谢谢你们,有事儿的话我还不会去求我二姐啊!好了,放我进去了!”由于平时贺季玉的母亲对他的管教也很严,平常护着他的都是他二姐贺双玲,是以一听说可能挨父亲骂,便说去求二姐。贺季玉正要向里走,贺生和贺福又拦住了他,贺生脸上显出很为难的样子说:“三少爷你还是到别处去游玩吧,这府还是不要进去,对你不好啊!”贺季玉一听,心下不由得一惊,立刻问道:“府里出什么事了?”贺生和贺福对望了一眼,吱吱唔唔了几句,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们越是如此,贺季玉便越是心急,大叫道:“你们说啊,府里到底怎么了。”贺生“唉”了一声,贺福上来低声说:“三少爷,二小姐她出事了!”贺季玉一听更急了,大叫一声,说:“你们……出了事,还不让我进去,闪开。”说罢,两手一拨拉,便推门要向里走。两个人还要阻拦,又被贺季玉两手推开。

贺季玉风风火火地赶到大厅,只见整个大厅都缠上了白布,大厅上正中间摆着一个供桌,上面写着:“闭月门二小姐贺双玲之灵位”,在供桌后赫然摆着一具棺材。贺季玉当然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起初听说二姐出了事,只道是受人袭击,最多受了伤,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想到,这个曾经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过的二姐竟……竟如此快的去了。他一时间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一下子扑到供桌前痛哭了起来。

他正在痛哭之际,忽听右手边有掀门帘的声音,抬头看时,却是贺啸峰带着几个弟子走出来,他急忙冲上去,拉住贺啸峰的左臂,急切地问道:“爹,我姐怎么会……,她是怎么……?”可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贺啸峰扬起右手,狠狠地一记耳光打在贺季玉的脸上,他对这一下丝毫没有防备,力道又狠,竟被一下子打翻在地,他急忙捂着脸在地上坐起来,问道:“爹,怎么了?”贺啸峰满脸怒色,道:“你这畜生,自己做得好事,还来问我。说,你为什么要害你姐姐?”这一句话把贺季玉说蒙了,心想:我这几天受了伤,始终和三妹在一起,哪有时间回来加害别人呢?再说,我又怎会去害我一向敬爱的二姐呢?但又一转念,想:是了,这定是开日门的人怕我姐武功高,胜了他们的人,又怕我们人多,压倒他们,是以找人扮做我的模样,到我姐的房中。我姐自然不会对我有所戒心,所以他们只要忽施偷袭便能成功。想到这些,他说:“爹,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害我姐,定是……定是有人与我们或只是与我姐有仇,扮作我的模样以消除我姐的戒心,才能偷袭成功。”他原本想说“定是开日门”,但一想现下开日闭的人正在府中,便改口作“有人”,他原以为贺啸峰听了他的这番话后定会改变态度,可想不到贺啸峰又大吼一声:“胡说,你这畜生,双玲临死前亲口对我们说的是你这畜生,她难道会认错了你?谁能易容易得这么像?”贺季玉站起身来,说:“这孩儿就不知道了。”“畜生!”贺啸峰又一声大叫,一拳打在他的胸口,贺季玉旧伤未愈,这一下打得疮口迸裂,血把前胸的衣服染成一片鲜红,他当时再也站不住,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却说杨雨草自与贺季玉别后,就近买了一匹马,一路转来转去,竟也转回了杭州城。她这时早又买了个假面具带在脸上,在酒馆里,她听到一些人议论着,说什么“闭月门的二小姐可真是个好人呢,怎么就这么死了?”还有的说“唉,真是想不到,那么一个好心肠的姑娘竟会死在她亲弟弟的手上。”又听说“平日看贺季玉那小子心肠挺好,原来是那么个丧心病狂的东西,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原来,对于贺双玲的死讯和这件事与贺季玉那似真似假的关系早已传得满城风雨。杨雨草听了之后,心想:二哥怎么会是这种人?不可能啊,他怎么可能下手杀了他的亲姐姐。不行,我得到闭月门探个究竟。

杨雨草想到做到,她马上买了一身男装换上,赶到闭月坛门口,正要进去,却被贺生和贺福拦住,她连忙向两个人一拱手道:“二位,我是你们老爷的朋友,相烦你们通报一声。”贺生说:“公子你有所不知,不是我们不肯给你通报,只是本府近日出了点大事,不便招待客人。”杨雨草听了正中下怀,说:“我正是为贵府这件事而来,还请通报一声。”说罢,一伸手,将两只金元宝送到二人手中。二人都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连声说:“好说,好说,我这就给您通报。”贺福进去很快就出来了,对杨雨草说:“公子请进,我们老爷在大厅等候。”杨雨草道了声谢便走了进去。

大厅之上,贺啸峰正在一个人守着贺双玲的灵位兀自发呆,连杨雨草进来都没有察觉,杨雨草走上来在他背后轻声叫:“伯父!”贺啸峰这才缓过神来,看着杨雨草,见到她带着面具,感到很是奇怪,问道:“这位公子是谁?何以如此打扮?”杨雨草笑了一声说:“小侄是令三公子的朋友,只因近日被仇家追杀,所以才以此掩住真面目。”贺啸峰一听是一个有仇家追杀的人,心下有些不悦,但又不好把他撵出去,便问:“公子贵姓,是哪里人?”杨雨草当下道:“小侄姓杨,叫杨文,是余杭人。”贺啸峰心想并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人,便说:“公子此来,本该招待,只是敝庄出了点儿事,不便招待客人。我听贺福说公子是为小女之事前来,不知有何见教。”杨雨草听后笑了笑,说:“小侄对贺二姐的事很是关心,不知可否找到凶手?”贺啸峰心想:这人说对双玲之事很关心,又不知凶手是谁,这事在城中早已传开,堵都堵不住,他要是真关心的话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如此说,不知道是何用意。但当下,他又想不出该说什么谎,便如实说:“唉,这真正家门不幸,养虎为患,小女竟是丧在他弟弟手上。”杨雨草佯作惊讶,说:“怎么会是季玉兄干的?不知他现在人在哪里?”贺啸峰说:“他不知怎么在外面受了伤,现在在后面柴房里躺着。”杨雨草一听,心下便有不忍,说:“伯父,小侄想见见贺三哥,不知可不可以。”贺啸峰想了一下说:“好吧,请随我来。”

杨雨草随着贺啸峰来到后园的一座极为破旧的柴房,只见贺季玉浑身污秽地躺在那儿,她见了心下不由一阵酸,忙上前扶他略略坐起来,轻轻摇着他说:“贺三哥,贺三哥……”贺季玉一时没有醒来,只听他口中含含糊糊地说:“二姐,你不是我害的,我是冤枉的。二姐,你对爹说,你对爹说,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贺啸峰见了这般,心中又怜又恨,不知怎么才好,当下退了出去。杨雨草还是轻轻地叫着:“贺三哥,贺三哥……”叫了好一阵,贺季玉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看了看她,问:“你是谁?是二姐吗?你跟爹说,你不是我杀的,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杨雨草心中像刀扎一样,才两天没见,他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她摘下面具,轻声说:“二哥,你看,我是雨草啊!”贺季玉脸上突然放出异样的光芒,他显然是认出了杨雨草,他高兴的叫道:“雨草,你是雨草,你终于来看我了。”说着,他身子向前一探,将杨雨草一下搂在怀中,似乎忘了伤口的疼痛。杨雨草当时弄了个大红脸,轻轻把他推开说:“二哥,你这是干什么?”贺季玉不好意思地“呵呵”傻笑着,但笑了一会,突然“鸣鸣咽咽”地哭了出来。杨雨草一见他这样,心下一惊,暗想: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他如此哭泣,难道受得打击太大,已经……她不敢再往下想,忙问:“二哥,你怎么了?”贺季玉哭道:“二姐死了,爹非说是我杀的。二姐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杀她呢,你说,我怎么会杀她呢?”杨雨草当时实在是不好回答这个“怎么会?”只好说了一句:“好了,我相信二哥不会是凶手的。”贺季玉突然跳起来,大笑道:“哈哈,终于有人肯相信我了,终于有人肯相信我了!”杨雨草见他这个样子,心中一酸,泪水已经流了出来,心想:要是可能的话,我一定要照顾他一辈子。可是,贺季玉突然蹲下身来,问:“傻丫头,怎么哭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看,我的伤也好了,你还哭什么?”杨雨草听他如此说,看来并没有疯,终于破涕为笑。

贺啸峰在外面越挺越感到奇怪,心说:“刚刚进去的不是个公子吗?怎么一忽儿又成了个丫头。是了,定是那小畜生在外面认识的野丫头。”当下抬腿把门踹开,向里一看,只见杨雨草坐在地上,贺季玉蹲在她身边,正在给她抹泪。贺啸峰一见这样,更是深信不疑,当下怒问:“小畜生,她是谁?”贺季玉回头一见贺啸峰,冲上来抱住他的腿说:“爹,姐姐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姐姐对我疼爱有加,我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我怎么会杀她。”贺啸峰这时一门心思又只在这件事上了,一时间也不管杨雨草究竟是什么人,只觉得外人在此会有损门威,便转脸对杨雨草道:“姑娘,我们门内的事,你在此……”杨雨草见状,说:“那么伯父,侄女先告辞了。”她刚要走,贺季玉道:“三妹,你回去好了,别让你爹担心,我会好好的,我一定会去找你的。”杨雨草听后答应着,便出门去了。贺啸峰冷笑了一声,道:“三妹,三妹,叫得亲,连你二姐都杀的人你那三妹可真是瞎了眼。”贺季玉听后又堵了一句:“不,姐姐不是我杀的。”贺啸峰白了他一眼,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递给了他,说:“我知道光说不拿出证据来是不可能让你这小畜生承认的。这是扎在你姐姐肚子上的那柄匕首,你拿去看看是谁的。”贺季玉接过匕首,只见那匕首的正面刀锋上刻着一个月亮,反面刀锋上刻着一个“季”字,贺季玉一看神色大变,说:“这……这是我的匕首。怎么会?是被谁偷去的?”贺啸峰见他如此,哼了一声,说:“这次看你还承认不承认。畜生,你背背我闭月门戒律。”贺季玉听后张口就背:“一戒酗酒闹事,二戒滥杀无辜,三戒□□□□,四戒自相残杀,五戒……”贺啸峰一听他背到第四戒,便说:“好了,你再说说我闭月门弟子犯戒应怎样处置?”贺季玉又说:“轻则杖责,重则……重则……”贺季玉显是有所迟疑,贺啸峰追了一句道:“重则如何?”贺季玉又犹豫了一会,才硬着头皮说:“重则逐出门庭,永不复收。”贺啸峰冷笑了一声,说:“你知道就好。你现在杀了你的姐姐,犯了我门规第四戒,已罪不容庶,你走吧,从今往后,我不许你再说是我的儿子,我也不再认你,你当然也就不再是我闭月门的人。”贺季玉听了不由得大惊,说话声变得甚是焦急:“爹,我求求你,我求求你,相信我,姐姐不是我杀的,一定是有人设下阴谋要陷害孩儿啊。你给孩儿一点时间,我一定把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贺啸峰看了看他说:“此话当真。”“当真。”贺季玉的心中顿时感到一丝希望。贺啸峰一伸手把他拉起来道:“我权且相信你这一次。其实这件事本来我也觉得奇怪,只是一时铁证如山,我又疼爱你姐姐,才如此……”贺季玉咬了几下牙,道:“爹,我知道,我一定查出凶手,为姐姐报仇。”贺啸峰点了点头,说:“你先静养几天,待伤好了之后再说,别忘了,二十天后还要比剑。”“是。”

一连几天,贺季玉总是睡不安枕,总觉得此事太过蹊跷,百思不得其解,心中不由有一点后悔那天让杨雨草回去。眼见伤口已快好了,心想离比剑还有十天之期,便决定到余杭去请杨雨草来帮着查清此事,当晚,他在自己的桌上留了张字条,说自己到余杭去请三妹来协助查凶。而后便又夤夜出门,骑了一匹中等马向余杭赶去。

余杭离杭州很近,几乎是邻居,不过一日,贺季玉便已到了那里,他四处打听,终于打听到了彩莎庄的所在。可是,当他到了那里时,那一股气势真让他一呆,只见那大门外的阶梯上每隔一个台阶便左右各站着一个守卫,一直延伸到庄内,由于大门是开着的,因此他看得到里面。他大略数了数,共有七十二位守卫,一想这个数字,他不由得咋了咋舌。

这时,离他最近的一个侍卫走了过来,横眉竖眼地对着他说:“你是什么人,敢来刺探彩莎庄的虚实。”贺季玉赔了个笑脸,说:“我是在这儿等人的,对不起,我这就走。”说罢转身便走,那侍卫一把抓住了他,笑道:“彩莎庄岂是你要来就来,要走就走。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贺季玉听得这人如此骄横,心下甚是不快,当即堵了一句道:“我不过在这里等我妹妹,怎么会刺探。再说,你们彩莎庄不能进,连他门前的大路也不能走人吗?”那守卫一听,冷笑一声道:“走人可以,来人就不行。”说罢便拔出腰间佩剑,劈胸便刺,贺季玉忙闪身躲在一旁,提剑在手,道:“你这人真是不讲理,我不过来这里站站看看,没招你没惹你,你便要杀人。”那侍卫回手又是一剑,道:“废话少说,既然刺探了我彩莎庄的情况,就受死吧!”贺季玉疾使一招珠落玉盘,将剑在前方连连划圈。这一招其实是形成一个防御圈,任你再快的剑刺到身前总要有一段时间,划圈状就是无论你从哪个刺来的剑都能挡住,这一招划得越快效果便越强,意在让敌人剑剑躲不开你划的圈,是以名为“珠落玉盘”。贺季玉连连划圈,将刺来的这一剑打在一旁,继而一招“星月连珠”朝那侍卫刺去。只见贺季玉将剑舞得只有一个光圈,在这光圈之中突然一剑刺向那人,这一招是紧接“珠落玉盘”来的,那侍卫不慌不忙,一个飞纵已从贺季玉头顶而过,一伸手,早已点中了贺季玉的笑腰穴,他当时再也站不住,倒在地上。那侍卫又点了他哑穴,冷笑道:“这就是闭月门的武功,我看也不怎么样。”说话间又过来一个侍卫,先头一个侍卫对他说:“咱们带这人去见管家,请他定夺。”

两个拖着贺季玉来到彩莎庄中,贺季玉心中不由得暗暗发焦,心想:三妹到底是怎么回事,让我来自投罗网。啊,不好,她要设计陷害我,她与我们闭月门有仇,自然不会放过我的。她先好话说尽,骗得我的信任,让我心甘情愿的走入这个陷井中来。突然,另一个恐怖的想法涌上他的心头:二姐,二姐会不会是她杀的。

贺季玉现在身不由主,被拖到大厅之上,见到了一个又胖又矮的老人,只听第一个侍卫说:“管家,我们抓到这个闭月门的奸细,您看怎么办?”那老人仔细地看了看贺季玉,说:“现在老爷去赴会还没有回来,咱们还是把他先关在地牢里,等老爷回来再行定夺。”贺季玉想出声为自己辩解,但苦于哑穴被点,只能有苦难言,被投入了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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