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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摸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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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让人感到了一种沉重的压力。虞希材听了之后脸上却仍然十分自然地说:“五妹,如果说你要执意如此的话,也就别怪大姐夫无义了。鬼魅四丑,布阵,把他们手中的密笈给我夺下来。”鬼魅四丑得了命令,立刻行动了起来,四个人马上分列开东西南北四方,围成一个正方形,各持兵刃,背对着中心,组成了一个看似弱点百出的剑阵。杨雯莉看过之后不由心惊,心想:不好,他们把开日四极阵练成了。不可能啊,爹曾经说过,这开日四极阵乃祖上“开日花”宁凤仪手创,要求由四人身形、身法、功力尽乎一样的人来使用,可以所向无敌。可是,就我所知,鬼魅四丑虽然身形相近,但身法各有千秋,功力也自然各各不同,如此的四人怎么可能练好开日四极阵呢。想到这些,她冷冷地说:“虞掌门,你可是越大越爱玩了,弄个假的开日四极阵来糊弄我们!”虞希材突然大笑,道:“五妹,你可要看清楚了,这个阵到底是不是开日四极阵?你们到底敢不敢来挑战?敢不敢来看看我这个剑阵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开日四极阵?”杨雯莉被这些话一激,当下拔剑在手道:“好,我就来会会你们的这个大阵。”

她刚要纵身跳上,贺季玉突然大喊:“三妹,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这一句话提醒了杨雯莉,她心说:不好,我上了虞希材的当了,他这是要激我出手啊。不行,我必须对得起二哥。想着,还剑入鞘,道:“谁理会你的剑阵究竟是不是真的?”虞希材怪笑道:“你不上,我们可要过去了。上!”

鬼魅四丑催动四般独门兵器,跳来跳去,方位不断变幻着,按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方的八卦方位,飞快地向杨雯莉袭来。杨雯莉一下子便被这样的阵法给弄蒙了,她虽然听父亲说过这阵法,也见过一些不成熟的演练,可是,从没有见过这阵法被四个人如此精妙地使用出来。她呆在了那里,呆呆地站着,如痴了般地看着那个大阵,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了。

就在那剑阵就要袭到杨雯莉身前的时候,水龙和贺季玉突然奋起跳上,与鬼魅四丑斗在一处。鬼魅四丑原本是要对付杨雯莉,只道水龙和贺季玉已然内力空虚,不可能上手,所以少了防备。这样一来,使得他们阵脚大乱,四个人慌忙急促地要恢复阵法,却苦于被水龙和贺季玉时时阻住,不能得逞。须知,八卦阵法都有一个共性的特点,倘若他们的阵法练得很熟,又没有出现混乱,那么,你一个不懂八卦方位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破了他们的阵的;可是,一旦他们乱了阵法,那么只须缠住他们,不让他们恢复原阵,便可逐一破之,轻取胜利。

水龙和鬼无情、鬼无天,贺季玉和鬼无仁、鬼无义,各自斗在一处,四丑回了一会儿阵法,见无能为力,便不再试图回阵,各展力量,与二人较量。这二人此时的内力有所恢复,但绝对不是四个人的对手,很快,便只能防守了,并且可以看得出来,防守的手法也渐渐散乱。

杨雯莉在一边看着,心中一阵一阵的焦急,既挂念着丈夫和师父的安危,又在想着在什么时候好带着纪文逃出去,她一直不能上手,她要为丈夫和儿子负责,但是,她又不能一点不帮丈夫,突然,她想起了心理战,猛然笑道:“我当是什么呀,鬼魅四丑就拿着这些掩人耳目的鬼把戏来糊弄人呢。”这一句话杨雯莉运上了内功,声音虽在刀剑声中亦是十分清晰地传入四丑的耳中。四丑中鬼无情乃是一个急性子,一听这话,气便不打一处来,大吼一声:“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胡说八道,给你那小王八羔子……啊!”他这一说话,手中钩法自然散乱,被水龙一下便看出了破绽,抽了这个机会,猛地向旁边跳去,躲过了鬼无天打过来的一铁幡。由于,鬼无天和鬼无情本来在水龙的一左一右,水龙这一闪,那铁幡便朝着鬼无情的脑袋砸了过去,鬼无天一见便知道不好,可是他本来这一幡是志在必得要制水龙于死命的,所以这一幡特别的猛,竟是再也收不回来。鬼无情只顾与杨雯莉犟嘴去了,也没有防备,待到反应过来时,一幡正好砸在脑袋,只打得脑浆迸流,毙命于当场。

死了一丑,那三丑的心绪已然乱了,早被贺季玉赶上一剑,将鬼无仁剁翻,另二丑见这样不行,只得马上调整心态,与二人再战。二人的内力此时早已虚脱,这样一来便又处于了下风。杨雯莉在一旁看着见这一计虽生效但仍然没有解二人之围,突然想起自己会使用暗器的。这才是人到了慌忙的时候什么事都能忘了,杨雯莉曾使暗器从徐玄日的手中把贺季玉救下来,她今日一想此节,便想用暗器再救他一次。她从身上摸出一枚透骨钉,但苦于没有□□,只好就此发了出去。

这一钉直奔虞希材的面门而去,虞希材当时一门心思只在看鬼魅四丑与二人的打斗,一时间早忽略了杨雯莉的存在,这一钉真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他只觉眼前寒光一闪,心里叫一声“不好”,已然不及,这一钉已经深深地扎入他的左眼。由于杨雯莉与他相隔较远,且杨雯莉的手劲本来就不算大,这一钉只扎入他的眼,并没有直入至脑,但虞希材由于突受袭击,自然地捂着眼大叫了一声,一屁股坐了下来。二丑一听掌门人惨叫,急忙回过头来一看,见掌门捂着眼睛坐在那里,情知是受了别人暗算,忙虚晃一招,舍了二人,回护掌门。二人这又得了一点喘息的机会。

虞希材平息宁神,感受了一下,知道这钉并没有毒,心中稍安,但想到钉子钉在眼上肯定不是办法,便一咬牙,左手一使劲,把钉子猛地拔了出来。这一下,他的左眼珠当时便淌了,他痛了晃了几晃,几欲晕去。杨雯莉见有机可乘,忙招呼二人要从西洞逃离。但几人刚一行动,便被虞希材发觉,他哪里能够放几人去了,大叫一声:“逆人休走!”从地上一下子跳起来,径飞过来,双掌朝几人袭过去。这时,贺杨二人已经进洞,只剩水龙还在外面,水龙感到身后呼呼风响,急回身跳上去与虞希材对了一掌,这一对,直把水龙打得鲜血狂喷,一个身子如一个炮弹一样直直地撞向石壁,腾地一下撞在上面,弹起老高,又重重地摔在地下。

洞中,贺杨两人听得水龙受敌,忙回来看视,见水龙身子歪歪斜斜地躺在那里,忙上前去扶住,水龙看了看二人,断断续续地说:“你们快……快跑啊!你们……打不过他的。”说罢,头一歪,竟这样死了。二人一时间悲痛欲绝,虽然与水龙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对水龙的感情已经超过了二人所遇到过的其他任何人,一年来,三个人快快乐乐地过着日子,不愁吃也不愁穿,水龙对他们来说是师父也如父亲一般。他就这样快地去了,二人怎能不悲伤。

虞希材见二人如此,怪笑道:“你们赶紧把书交出来,我尚可饶你们不死,否则,这老家伙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贺季玉闻得此言,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两本书,朝着虞希材一晃,又放入怀中,说:“秘笈就在我这里,不过,你别想拿走。”刚说法这句话,他便歪头对杨雯莉说:“三妹,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带着孩子快走,别忘了答应我的事。记住,无论我怎么样,别回头!”杨雯莉哭着点了点头,抱着纪文,回身入洞。虞希材哪里肯放,叫一声:“一个也不许走!”跳过来仍是两掌挥出,朝杨雯莉打过来,贺季玉一心得保护妻儿撤退,挥剑便朝虞希材的双掌砍去,虞希材怎能吃亏,忙收掌时,杨雯莉已经进了洞。

这地洞是极长极曲折的,进洞后不久,小纪文便醒了过来,哇哇地大哭,杨雯莉没有法子,一边哄着他,一边向前走,走了好长时间,才来到尽头,她看到了浩浩荡荡地富春江水。她正要向外走去,忽然在身边传来一声惨叫,她听得出来,那是贺季玉的声音,她的心一下子便揪了起来,她要回去看看,但不能带着孩子。她四下一望,突然发现有一个木盆在左近,喜出望外,连忙过去拿过来。她不知道,这其实是贺季玉早些时候为孩子准备的。她知道,今日注定要与孩子分离了,她哭着望着纪文说:“文儿,不是娘狠心,娘实在不放心你爹,让娘再喂你一次奶,你以后多多保重。”就这样,纪文这一生只喝了杨雯莉两次奶,便被木盆装着,放入了那浩浩的江水中,顺水流去。杨雯莉这时早已泪水模糊,因为,孩子这一放出去,实在是生死未卜,她目从着木盆直至不见,这才回身回洞去。

回洞没走两步,便遇见了虞希材。他一见杨雯莉,便上前一把抓住了她,吼道:“说,你把秘笈到底放到哪里去了?”杨雯莉一见虞希材能够出来,知道丈夫已经无幸,便质问道:“我丈夫呢?”虞希材凶狠地说:“早被我杀了。”杨雯莉道:“带我去看看他,我就把秘笈给你。”虞希材说:“好,随我来。”说罢,一转身,已经跳了回去,杨雯莉知道要暗算他已经不可能,料来他一定在暗中看着自己,不让自己再逃走,索性迈开步子,回到了洞中。

一回洞,她便看到贺季玉倒在血泊之中,她的泪这时似乎都快流干了,扑上来抱住了他,大哭了起来。但哭了一会儿,便发现贺季玉的四肢骨全部粉碎,但尚有鼻息,虽如此,可也已经受了极重的内伤。贺季玉受了震动,醒了过来,看见杨雯莉抱着自己在哭,他皱着眉头,说:“三妹,你怎么回来了,文儿呢?”杨雯莉见他醒了过来,搂住他,对他说:“纪文让我放走了,你……”贺季玉这时现出一种失望,说:“你一向顺着我,为什么到了最后了,偏偏要逆着我呢,你这样做不是害了文儿吗?”杨雯莉哭着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二哥,别怪我!二哥,二哥!”可是,任他怎么呼唤,贺季玉的眼睛已经悄然闭上了,他的最后那句话牵动了内伤,加速了死亡。杨雯莉感到她自己的一切都完了,这是她唯一的依靠啊,就这么去了,她的心碎了,再也无法恢复了。

虞希材在一旁说:“五妹,我让你看了他了,他身上的那两本不过是空白的假书,你还是把真书交给我吧!”杨雯莉站起来,朝他惨然一笑,说:“好,我给你,我给你,等着,我给你拿!”说着,她一步一步地来到山缝边上,回头看了看贺季玉的尸体说:“二哥,地狱再见了!”言毕,纵身跳了下去,虞希材过了救时,已然不及。这一变故让他呆在了那里,一动不动。二丑走上来说:“掌门!”虞希材缓缓地摇了摇头,说:“这是天不让我武林称王啊。走吧!”

作为虞希材已经没有什么好交待的了,这下,我们应该看看纪文了。

小纪文躺在木盆中,顺看水向下游漂去,两岸的青山景色很美,他看着这一切,嘴中伊伊呀呀的哼个不停,他自然是不会说话的了,可他似乎也为这美景陶醉了,似乎他本来就应该是大自然的人。

木盆顺水流去,一直流到了富春江的下游——富阳的郊外。这里乃是一个鱼米之乡,常常有渔民出来打鱼。这不——

“唉,上有那个天堂,下有咧苏杭。划起那个小船,我把咧鱼罩。要问我呀年几何,上天下地自晓得吗咿呀嗨。”随着一阵悠扬的船海,一艘渔船逆流而上,出来捕渔了。富春江里有一种半面焦鱼十分珍奇,当地渔民都争相捕这种鱼,往往分散开,这一艘船的船主刘阿水也是如此。

刘阿水今年四十七岁,与其妻王氏开客店、打鱼为生,他们的客店里以水产最为出名,自然喽,这水产可一般不用买,都是刘阿水出外打回来的。两口子日子是不错,可不知为什么,两人到现在也没有孩子,这事可把两人愁坏了。今日,刘阿水出来好久了,也没见有什么进展,似乎今天的鱼都跑掉了。

刘阿水正在四处找鱼的时候,突然听到从上游水面上飘过来一阵小孩的哭声,这哭声极其响亮,在空中久久盘旋。这一哭声引起了刘阿水的注意,他的心中一个想法闪过:难道老天可怜我们膝下无子,特给我们送来一个?不行,我得快点找着这个孩子,别让别人捞了去。想着,他手的篙撑的快了。

果然如刘阿水所料,从上游头顺水漂下来一个木盆,那哭声就是从木盆上传出来的。刘阿水喜出望外,快撑几下,迎上木盆,把那木盆拖上船来,一看,果然是一个好孩子,就是可能由于饿得,哭个不停。刘阿水意外得子,哪能不高兴,他得赶快回来,把这件事告诉给他的妻子。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一边高兴着,一边加快划船速度,只盼望能早点回到家,把这天大的喜讯告诉给妻子。

他划呀,划呀,终于到了自己村的岸边了,他飞快地拴了船,欢欢喜喜地抬了木盆便朝家跑去。隔着家门口还老远呢,便大喊:“老婆子,快出来,快来看呐?”王氏这时正在家里做饭,远远听到丈夫喊,心里不知他为什么喊,便迎出去,问:“什么事呀?打鱼打了不少,是不是?”刘阿水跑过来说:“鱼是一条没打着,不过你看!”他把木盆向王氏面前一递,王氏一看大惊失色,道:“你这个死老鬼,放着好好的鱼不打,是咱们没有孩子,可你也不能出去把人家孩子偷来呀。”刘阿水一听更乐了,说:“看把你吓的,这孩子是打江里救起来的,我估计是老天可怜咱们,让那个神下凡来帮咱们了。不信,你看这孩子手上的那个手链,多么漂亮,不是神物是什么?”王氏说:“好了,好了,看把你高兴的,你翻翻看,看这孩子身上有什么他父母留给他的东西。”刘阿水正色道:“什么父母,这是上天派下来的,那都是神物。”王氏笑道:“好,好,神物,神物,那你也得看看呀!”“唉!”刘阿水答应着,翻了翻孩子的身上,翻出一块王佩来,正面刻着“纪文 二月十三日辰时生”,反面又刻着“父 纪玉 母 文利”。刘阿水虽然没有读过书,可简单的几个字还是认得的,他认出了这几个字,便对王氏说:“这孩子叫纪文,他投胎时的父亲叫纪玉,母亲叫文利,是二月十三日辰时生的。”王氏笑道:“你呀,是欺负我没读过书,我可是也记了这几年帐了,连这几个字还不认得,要你说?”刘阿水笑着,又去翻纪文的身上,翻出一个牛皮纸包来,他打开来看,里面是三本书,他认得书名是《摩天剑谱之逐日剑法》、《摩天剑谱之闭月剑法》和《摩天大法》,他一见是剑,知道与武功有关,翻了翻,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还画着图,他虽认得一些字,可对这些武功秘笈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懂,但他仍对王氏说:“这是上天赐给孩子练武的书,咱们以后给他请个先生,让他认得字,好照着这个练的。”他处于敝野山乡,没见过练武之人,哪里想得到要给纪文请个武术导师来呢。他又翻了一翻,就只剩下小重山庄的一块玉佩和玄坛教的腰牌,还有一柄匕首,也就是肉桂檀香剑。他虽不知这些名堂,但他断定纪文的父母是小重山庄和玄坛教的人。但他和王氏商议,绝对不能把孩子给他们还回去,除非他们来要。

就这样,纪文被刘阿水和王氏收养了下来。

时光总是流逝的极快的,一转眼的工夫,十七年时间已经过去了,纪文由那么一个小不点已经长成了一个青年。在这十七年中,刘阿水和王氏为他请来了教书先生,教他吟诗作对,甚至抚琴作画等等,纪文的文化水平是很高的了。他自幼天资聪颖,不管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他自能通读下几本秘笈来之后,便日日练武,只用了三年的时间,便把七百二十招剑法和摩天大法的初级功夫练得纯熟,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没有师父教着,他都无法学会摩天大法中的中级功夫,更不用谈高级和顶级了。十七年来,他同养父养母一起也打鱼,也招呼客人,一家三口过着快乐的日子。

可是,这一天……

不时是怎么回事,村里突然来了几个背剑的人,这几个人就是玄坛教的郑徐郭巴四人,这四人十八年前的那场恶斗是怎么收场的呢?

那日,贺季玉抱着杨雯莉从楼上跳下去之后,郑玄空便与开闭两门的人们纠缠着上了楼,徐郭巴三人见二哥受敌,自然同仇敌忾,舞兵器上前助阵。

四个人中以郑玄空武功最好,徐玄日往下水平就弱,你想啊,一开始的时候他连杨雯莉都打不过,事后虽苦练了一年,比当时的贺杨二人水平是高了,可是要想对付开日门的鬼魅五丑中的三丑,还有闭月门的双连老将——连富怡和连富财那还是差了一截子,不过,四个人联手吗,到也支得一时。

二十个人混战了一大段时间,鬼无天突然在战团中说:“这四位朋友究竟是什么人,何以妨碍我们的公务。”他这一句话一出口,两边的人都停了手,郑玄空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追着人家小俩口不放?噢,我看出来了,你这个家伙是看上人家媳妇了,怎么不早说,我就爱管这种事了。”这一句话,让徐郭巴三人都知道两边为什么会打起来了。鬼无天一听脸上便挂不住了,吼一声:“你这人好生无礼,连你鬼二爷的事也要管管。”徐玄日和郑玄空一样,都是会油嘴滑舌的,他说:“这么说来,你这大鬼头还真是看让人家小妞了,只可惜吗,你的本领似乎太低微了,这样吧,我给你指一条路,你回你们的彩莎庄去,在那彩莎庄后面的山上,怜香惜玉在那里建了一座香玉宫住在那里,你快去向他们学两年再来吧。”其实,这几个人现在要逃,只须跳下楼去便行了,他们在这里与对方闲扯,一是为贺季玉和杨雯莉二人争取时间,二是可以省一些力,过些时候逃跑的话还有点劲。可是这些话把鬼无天气了个半死,他大叫道:“你们竟敢阻挠开日门的公干,还敢试弄你鬼二爷,说,你们到底是哪一门哪一派的?”这句话吼出来的时候,鬼无天脖子上的青筋都突出来看得见了。徐玄日不慌不忙地说:“哎哟,鬼二爷不要这么威胁我吗,我可是好害怕呀!”鬼无天笑道:“你们也不必学得这么娘们,我也是不愿意看的呀。说,你们到底是哪一派的。”郑玄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说:“我告诉你们吧,我们是关东玄坛教的人。”说罢,一纵身跳下楼去,另处三个人也跳下去,朝着贺杨二人的来路跑去。开闭两门的人没有办法,只好兵分两路,一路追贺杨二人,一路追这四个人。四个人别看真的打起来不怎么厉害,可是脚底下的功夫可真是不弱。开闭两门的人追了半天,愣是没追上,看着他们四个人远去,这些也只好作罢。但也因此,玄坛教与开闭两门结下了更深的梁子。

那么,这四个人怎么会来都富阳的这个小村呢?原来,自虞希材杀死水龙和贺季玉,把杨雯莉逼得跳崖之后,便向整个武林发出帖子,通告此事,说贺杨二人有一个遗子,他的身上有《摩天剑谱》和《摩天大法》,另外还有武林中关于血翼禅衣的一件大秘密。这血翼禅衣乃是当时武林盛传的一件至宝,相传穿上它后可以刀枪不入,且可以飞行而无须轻功相助,并且它中间还有一个武林的大秘密,但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这是谁也不知道的了,那么,虞希材这么一传,人们自然觉得纪文身上的这个秘密是与血翼禅衣的这个大秘密有关。其实,这当然是虞希材的一项计策,想发起全武林的人寻找纪文,并向他发难,然后,他可以设法再将得到《摩天剑谱》和《摩天大法》的人杀死并夺回秘笈,当时的武林上对于血翼禅衣一事也只不是传言,没人亲见,至于它是什么样子则是在当时武林大害——“七神剑”曾兆先(详先拙作《七神剑》)死后才被人第一次看见,此是后话(详见拙作《摩天剑侠传》续集《血翼传奇》),这里并不会多涉及,暂且不提。

虞希材这一计自然取得了成功,许多武林人士都争相在富春江的上下游的各个村落去寻找贺季玉的这个遗子——当然,他们是不知道他叫纪文的,只是觉得他姓贺——于是,他们曾经把附近所有姓贺的与纪文年龄相当的人都抓起来拷问,每天因拷问而死不知有多少,可他们找不到纪文,自然是徒劳无功了。

玄坛教的四人与贺季玉乃是旧交,他们在那次酒楼解围之后便四处寻访贺季玉和杨雯莉的下落,这自然是没有任何收获的,于是,在一年之后,他们便回到了关东总舵。可是,事隔不久,他们便得到了关于贺季玉遗子的消息,出于一种对老友的关心和责任,自然地,他们也加入到寻找贺季玉遗子的队伍中来,不过他们发誓,找到他后应一心帮助那孩子学会他父母的神功,个人绝不偷学一点,若有私心,天地不容。

正是因为纪文被捡到的村落实在是太偏僻了,那个教书先生要不是因为是本村的一个落第秀才他才不会来这里呢,不过,也正是借了这一点,纪文才得在这里安居的十七年,还学会了一身的本领。然而,命运是不容许任何一个人置身事外的,纪文的江湖路也渐渐地拉开帷幕了。

四个人一路寻访,始终沿循着各大门派的老路,所以也同样没有任何收获。在如此情况下,多数人自然会认为纪文早已不在人世了,他身上的秘密自然也早随着他坠入江底,但是细心的郑玄空不死心,他对三个师弟说:“我想咱们应该到贺老弟住过的那个山洞去看一看,也许能得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一句提议,徐玄日首先响应,他扯着嗓子大喊道:“对,对,沿河找源,总是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什么时候才他妈是个尽头啊!”郑玄空白了他一眼说:“老三,你不是早说过这辈子不再口没遮拦和骂人了吗,你刚才的那一句话,两样全犯了。”徐玄日不好意思地笑道:“对不起,二师兄,我一听你的想法和我的想法一样,我就高兴的得意忘形了。”四人都笑了。

说归说,笑归笑,四个人按着一路上得到的消息,找到了贺季玉和杨雯莉曾经住过的那个洞穴,郑玄空领头上去,刚一上去,便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但放眼一看,却没有尸骨,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土包,看来这两个土包是两座坟墓了,两座坟上各插着一个木牌,一个写着“前丐帮七袋弟子水龙之墓”,另一个写着“前闭月门三公子贺季玉之墓”,郭玄风看过之后笑了笑说:“虞希材这个王八蛋看来还没算坏到家,杀了人之后还知道把人家埋了,但不知为什么没有贺夫人的墓?”巴玄江接过来说:“我听说贺夫人已经投崖殉夫了。”郑玄空叹道:“唉,可怜呐!对了,咱们得找找,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出口?”几个人虽然对这件事有所耳闻,但对这件事的详细经过,以及这洞穴究竟是什么样的还是不太清楚,所以四个找西方的那个小出口可是着实不易,由于年深日久,那个小出口早被一些杂草给封上了,四个费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了那里。四个人穿出小山洞,顺流而下,如同顺藤摸瓜一般,竟找到了这个小村里。但找到这里时,四人早已是疲备不堪。

“二师兄,三师兄,”说话的是五弟子郭玄风,“我们是不是该歇一会儿了,咱们就这样找,也不吃东西不睡觉,只怕没能找到那个孩子,咱们早就累死了。”徐玄日也说:“是啊,二师兄,咱们不如找个客店,先休息一会儿,饱喝饱吃一顿,再做打算。”郑玄空道:“咱们公事在身,吃一点睡一觉可以,切不可饮酒误事。”众人自然听二师兄的。郑玄空于是叫住一个看打扮像是渔民的男子问他:“这位老兄,附近可有什么客店什么的?”那男子不知为什么,吓得哆哆嗦嗦地,指着不远处道:“那……那边有一家,你们到那边去看看吧。我……我走了。”说着,撒腿便跑开了。巴玄江上来对郑玄空说:“这家伙慌慌张张不知怎么回事,我去拦下他。”郑玄空吩咐道:“切不可伤他性命。”“是!”

巴玄江两腿一蹬地,身子早抢到那人面前,一下拦下他,问:“这位老兄,你见了我们,慌慌张张的这是为何?”那人一见他拦了上来,转身又要跑,没留神与徐玄日撞了个满怀,他哪里撞得过徐玄日,只被徐玄日撞得“噔噔噔”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下,这时,郑郭二人也围了上来。那人坐在地上,见跑不了,便一闭眼,道:“我身上没有钱,要杀便杀好了。”郑玄空一听他这样说便笑了,上前伸手一把把他拉起来,说:“这位老兄,你不要害怕,我们不是那打家劫舍的强贼。”那人道:“那你们为何拦住我。”郑玄空赔笑道:“是这样,我们这位兄弟(他指了指巴玄江)看到你见了我们慌张的异常,这才一时好事,让老兄你受了惊,我们在这里向你赔罪,好吗?”那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你们腰里都挂着剑,谁见了不心惊啊。”徐玄日爽朗地笑道:“这位老兄,你还怕这些剑啊,那我们这些天天在剑边上生活的人岂不是朝不保夕了吗?”那人挥挥手,说声:“好了,我走了。不许再拦我了啊。”众人闪开一条路,那人便走开了,一边走一边还嘟囔道:“你们使惯了,当然不怕了。可我们……唉,村里出了个舞刀弄剑的受够了他的欺负还不算,还要受外面来的拿刀剑人的气。”郑玄空一听这话立刻警觉,一个箭步赶上来拦住那人道:“这位老兄,你且慢走。”那人一见他这样,立时便急了,喊道:“你们这些拿剑的人怎么都是说话不算话,怎么说好了让我走,又把我拦下了。你们是在玩猫捉耗子的游戏是不是?”郑玄空本来要直接问关于他刚才那句话的事,但一听他这样说,马上改变了问法:“这么说来,你以前见过拿剑的人?”那人早急了,声音像在喊叫地说道:“那是啊,我们村里就那么一家客店,是刘阿水和他老婆开的,老两口平日看着挺老实的,谁知道什么时候捡了那么一个野小子回来。叫什么纪文,身上带着一大堆东西,有书,听说是练武,还有一些玉佩,还有一块腰牌,说是什么玄坛教的?谁管得了那么多,那孩子小时候还挺好,大了便越来越不像话,请了个什么教书先生来,是多认了几个字,竟读起了那些练武的书,天天舞刀弄剑的,神神道道的,谁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对啊。要光这样到好了,那小子天天在家里饮酒,经常还到镇上去赌两把,偏偏手气不怎么样,总是输,输了不敢向家里要钱,便向我们借,我们一开始借给他,后来发现那是个借钱不还的东西,少来少去的行,时候久了谁还肯借给他。谁知道,他竟仗着他会武功,从我这儿抢了五十文钱去,把我今天的饭钱都没了,说是赢回来便还,鬼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赢。唉,要不是看着刘阿水夫妻平时待人挺客气的,我啊,早上他家去找事儿去了。唉,就是打不过那小子呀。”这人看来是气极了,又加上长期以来的怨愤无处发泄,所以一下子竟说了这么多,他这一番话早把四个人听得心里痒痒了,他们已经可以确定,刘阿水的纪文便是贺季玉的遗子。但为什么他们不对纪文这个名字持怀疑态度呢?要知道,被收养后,名字由养父母起的事情那几乎是理所应当的,他们料想纪文姓刘,叫刘纪文,所以自也不怀疑了。

郑玄空耐着性子听那人的话,听出纪文行事自有那种江湖人所应有的豪气,心中暗自为贺季玉和杨雯莉庆幸,他们总算有后,还好好的活着,更重要的是还会一些武功。那人终于讲完了,四个人早听得不耐烦了,郑玄空说:“谢谢你给我们指路,这些银子你拿去吧,就当我们替纪文还你。”那人见郑玄空拿出五十两银子来,哪能不高兴,伸手便要去拿,徐玄日上来一下子捂住了,道声:“且慢!”那人见银子被捂住了,恐四人反悔,忙道:“怎么了?”徐玄日说:“你必须答应我们一件事。”那人急着要银子,别说一件事,就是一百件,只要不要他的命,他可能都会同意的,急忙说:“什么事?”徐玄日说:“今天的事,你对谁也不能说起,连你自己的父母、老婆,无论是谁也不能说!记住了吗?”“好说,好说。”徐玄日虽然还是不放心,但还是放开了手道:“好了,银子你拿去吧。”那人得了银子,欢欢喜喜地走了。四个人便循着那人指的方向,向刘阿水的客店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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