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花谢,早因循,又过清明。是一般风景,两情心情,犹记碧桃影里,誓三生。
乌丝阑纸娇红篆,历历春星。道休孤密约,鉴取深盟。语罢一丝清露,湿银屏。
《红窗月》钠兰容若
看了一眼不远处正悠闲吃着青草的一白一棕的两匹马,妖艳而蛊惑人心的眼眸中有着一些微的疲惫。抬头看向天空,空中的月亮依旧孤单的挂着,闪烁出几点皎洁的光芒,是那样的与那个女子眼中的光芒相似。暗瞥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红衣女子,静静的蜷着双腿,浑身散发出一种妖艳而又瑰丽的光芒。
胸中这两日也不在疼痛,难道自己真的只有与她一起,才能安然保命吗?如果她是自己,她又会怎样做。聪慧如她,想必不会让自己处在这样难以转圜的境地吧!他记得,最后一晚她曾说过,自己是夜空中最亮的那颗天狼星,而今,天狼星仍旧在夜空中熠熠生辉,而自己却已陷入了如此境地,原来她也还是会说错的。男子妖艳而蛊惑人心的眼眸中折色射出几抹复杂的光芒。
现在已进入了鳛睲族界内了吧,离漝水的距离大概也不远了吧!但是那传说中的知音究竟在什么地方。眉轻皱,对她的话,他从来便是全然相信,她既说了知音存在,自己便从怀疑过,但是那知音究竟长在什么地方?他只是担心,担心自己再无见她一面的机会。
“绝圣使,为什么要来鳛睲族的领界呢??”红衣女子突然开口,美丽的眼眸中带了一丝期盼。
萧寒月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对于眼前时而天真,时而深沉的红衣女子,他一直便是带有一丝戒备的。但是从女子的一举一动看来,她对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伤害,但是,却还是要防,他不想自己连见她最后一面都不行。
“去漝水找知音。”男子开了口,妖艳而蛊惑人心的眼眸看着火光,闪烁着一丝迷茫。
“知音?”女子绝美的脸上带上了一丝迷离。
“知音不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一种神草么?”女子问道。
男子依旧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左手紧握那手心处的一缕发丝。
“那为什么还要去寻找呢?不是只存在于传说中么?那么究竟有没有这种草,不也是没有人知道的吗?”女子问道,美丽的眼看向男子,带着一丝妖异。
“有的”依旧冷冷的语气,她说有便是有的。
“但是拿知音草来做什么,知音草不是一种有剧毒的神草么?莫非是有人中了毒,所以要用知音草来以毒攻毒么?”女子的语气中带笑,似是无意之言。
以毒攻毒,难道她身上一直以来困扰的便不是病,而是毒吗?但是不对,她应该是病着的,但若是那样的话,知音草她又用来做什么。
“让绝圣使寻找知音草的人,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只有对自己很重要的人,才会让一个人那样的奋不顾身。女子轻轻的笑了,淡淡的笑音在空寂的旷野之中显得是那样的诡异。
依旧没有说话,男子低着头,耳中却响起女子的话语,对自己很重要的人么?的确,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啊!只是不知这一切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萧寒月,你究竟是在做什么,明明是那样重要的,为什么直到离开她之后才发觉,那样最深刻的感情原来一直隐藏在自己内心的最深处。
“那个人真的很重要。”女子低下头,妖异而美丽的眼中带了一丝落寞。
“那么雪舞对绝圣使来说又是什么呢?”女子抬头,看向男子,眉目之间有着一丝期盼。
“你对我而言,不过是归梦阁阁主,是江湖第一美女,更是对我下毒的人。”依旧冷冷的语气,没有一丝情感。
“只是这样么?”女子低下头,恢复了先前的落寞。
“难道绝圣使竟没有一点点的喜欢雪舞么?”
女子略带哀伤的声音传入了男子耳中,男子依旧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火光,火光中依稀有着一张苍白而淡然的没有一丝情绪的脸。
“从来没有”冷冷的语气打破了女子最终的期盼。
他的心中早已不知在何时已充满了那抹瘦削的影子,从此以后,便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即使是江湖第一美女。
“但是雪舞却很喜欢绝圣使呀!从很久很久以前便开始喜欢绝圣使了。很久很久以前,便开始了。所以雪舞一直在努力,努力做配得上绝圣使的人。但为什么绝圣使却还是不喜欢雪舞呢?”女子低低的话语像一个低声哭泣的小女孩。在宽阔的旷野中,显得那样的孤寂,那样的无助。
男子依旧没有说话,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多次的从女子口中听到那样的话,仿佛他们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已相识,但是为何自己对此却是没有任何记忆的。
“你我过去相识吗?”萧寒月一手将东君剑握在手中,妖艳而又蛊惑人心的眼眸紧紧的盯住不远处的红衣女子,那样绝丽的容颜足以令世间万物失色。
“绝圣使不记得了么,雪舞却记得呢?那样漂亮的眼睛要想忘记可真的是很难呢!从很久很久以前雪舞便爱上那样美丽的眼睛了。”女子依旧轻柔的语气,在旷野之中宛若游魂。
男子垂下眼。“我可记得你的,这么美丽的眼睛”她也曾这样说过,而今日同样的话从另一个女子口中说出,却少了当初那份惊诧。
“我不记得你了。”萧寒月抬头看向女子,依旧冷漠的没有一丝情感。
“不记得了么!不记得了么!竟真的不记得了。”女子突然低下头,低沉的声音中似带了无比的悲痛。女子突然飞身跃上不远处正在吃草的流萤,红色的影子与棕色的影子很快便消失在了黑幕萦绕的旷野之中。
“难道我该记得么?”萧寒月似是低叹,仰面躺在了草地之上。看着天空,心中却不免阵阵烦躁。北上,天气怕是越来越冷吧!她那样病弱的身体可承受的住那样的酷寒么?而她也会遇到自己这样的情形么?聪慧如她,可会在那样的境地之中安然。
天一亮,萧寒月便忙着赶路,宫雪舞从昨晚离去之后,便无影无踪。但是那对于萧寒月来说却是跟自己无关的事。他现在唯一在意的便是知音草。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拦住一个路人,萧寒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样的冷漠,但是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却还是让他所做的一切白费。
“你?”路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陌生的来客,一脸的风尘仆仆,不同于自己的奇异装束,一脸冷冽,但是那双眼却妖艳的蛊惑人心。“你是从中原来的吧?”路人问道。
“是”萧寒月点了点头,看着不同于自己装束的路人,声音依旧冷漠。
“这里是漝水附近的一个小镇。”路人一脸热情的说道。
“那么请问这里到漝水又有多远的距离?”萧寒月看了看人来人往的街道,眉轻皱,似乎并不太习惯那样的热闹。
“你要到漝水去么,我们寨子便在漝水边呢!不如我带你去吧!”路人好心的提议到,鳛睲族一直以来便是一个热情好客的民族,即使见到陌生人,也诚挚的相邀。
“那么就有劳兄台了。”萧寒月身上的冷冽气息消退了许多,对着热情的鳛睲族人道谢。
“在下木天放,宅子中的人都叫我阿放,兄台叫我阿放就行了,不知兄台叫什么名字?”名叫阿放的异族青年边走边问着一路上沉默不语的黑衣男子。
“我叫萧华”沉思了一会儿,萧寒月突然说道,萧便是他自己的姓,而华便是她的姓,用她的姓来做自己的伪名,她可会生气?
“那不知萧公子从中原的什么地方而来呢?”异族青年似乎对萧寒月所牵的白马很赶兴趣,一路上一直盯着白马,清澈而干净的眼中满是好奇。
“从解池来,它的名字叫弛风,是一匹千里良驹。”萧寒月突然停了下来,一手抚摩着自己心爱的白马对异族青年解释道。
“喔,难怪看起来那样威风,我还从未见过这样通体雪白不染一丝杂质的毛的白马呢!”阿放一只手撑着下颚,十分认真的说道。
“绝圣使的弛风和我的流萤可都是千里挑一的好马呢!”突然女子的轻笑声响起,一缕红衣便飘似的来到了两人面前。
“你?”阿放目瞪口呆的看着不知从何处闪出来的红衣女子,那样可以媲美天仙般的容颜,楞楞的说不出话来。
“我叫宫雪舞,你叫我雪舞好了,我和他呢?是一起的。”女子笑着,用手指指了一下沉默不语的黑衣男子。
“绝圣使为什么对我的出现并不感到吃惊呢?”女子双手叉腰看着沉默的男子,依旧娇媚的笑着。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绝美容颜已给这个不大的小镇带来了不小的轰动。
萧寒月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摸着弛风身上的白毛,眼睛却直直的看向前方切切私语的人们。他其实是知道的,知道她就在身边。不知道为什么他便是知道她不会离开自己,因为他相信她既然对自己下了那样的毒,便不会轻易的让自己死去,不管那个原因是什么。
“哎,算了,对了,那个阿放啊,我们不是要去你们寨子么?”红衣女子回头看着一旁已完全楞住的异族人。
“啊,好啊,好啊。”总算是回了魂,异族人清澈干净的眼中却仍是有着一抹惊艳。
“雪舞姑娘,可真是漂亮呢!比我们寨子中最漂亮的落秋姑娘都还要美呢!”异族人边走着边对着身旁绝美的女子说道。
“是吗?”也许是长期受赞美早已习惯的缘故,女子虽是笑着,却看不出几丝欢喜,到是对周围的东西很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