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一人谁是?已矣,赢得误他生。有情终古似无情,别语悔分明。
莫道芳时易度,朝暮,珍重好花天。为伊指点再来缘,疏雨洗遗钿。
倚在窗前,男子依旧眉心轻皱。手心之处那缕发丝依旧存在,现在却感觉似是火焰,灼的人手心生痛。
看着夜空,依旧空旷,只有明月依旧,北方却有着一颗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几乎将北边的半边夜空照亮。
原来寨中是存在知音草的,但他深知当时落老爹不愿意说,便决不会轻易的将知音草交给自己。那么自己又该怎样得到知音草。
比起她,自己的命反而看起来似乎更冗长。但是没有她的生活又有什么意义,胸口似在疼痛着,是那发自内心深处的揪痛。莲衣,原来我竟对你用情如此之深。唇畔扬起一抹苦笑,男子起身离开了窗。
明日先去漝水边找找吧!若真找不到再说吧!妖艳而蛊惑人心的眼眸依旧美丽。东君剑握在右手。男子转身。
窗外,月光皎洁,北方的那颗星依旧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离窗不过十步左右的梧桐树上,女子一身红衣,月光下闪耀的容颜足以令日月失色。
“绝圣使要出去么?”脸上依旧是娇媚的令人心醉的笑容,红衣女子看着一脸冷冽,右手紧握东君剑的黑衣男子。
“对呀!萧公子是要去找知音草呢!我对这一带熟悉,所以我帮他带路。”黑衣男子依旧一脸冷冽,妖艳而蛊惑人心的眼眸看向远方。回答宫雪舞的则是萧寒月身旁一脸热情的异族青年。
“那我就不去了,我在这儿等你。”红衣女子依旧笑着,眼睛却直直的看着一旁一脸冷冽的黑衣男子。
握剑的手一僵,萧寒月看向身旁的红衣女子,宫雪舞从来便是对自己形影不离的,今日却没有要求带她同行,不禁感到一阵愕然。
“我等你,我会在这儿等你。”红衣一闪,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
挠了挠头,“雪舞姑娘今天好象有什么不一样喔。”异族青年憨厚的笑着。
宫雪舞依旧是绝美的令日月失色,但那脸上却明显的少去了什么,似是一种诡异。
看着萧寒月冷冽的脸,异族青年咧开嘴,憨直的笑着,却不再言语。
“雪舞姑娘没有和萧公子一起去吗?”一身绿衣的异族少女宛若开在山间的不知名的小花,令人心旷神怡。
“为什么便一定要和他一起去呢?”红衣女子回头,柔软的发丝在微风中轻扬,脸上的笑容却带了一丝哀伤。
异族少女坐下,身上的绿衣与草地混为了一体。“雪舞姑娘会放弃吗?”异族少女突然问道,黑亮的眼眸如湖水般清澈。
红衣女子转头,绝丽的容颜上带了一丝淡淡的不解。
“雪舞姑娘可会选择放弃,放萧公子回到那个他一直思念的人身边。”清脆的话语如泉声叮咛,令人感到心悦。
放弃他,让他回到他心中一直最深思念的人身边。红衣女子摇了摇头。看向绵延不绝的旷野,那里有着吃草的绵羊。“风吹草低现牛羊”便是形容此刻的情景吧!
手轻握,触摸到昨日的伤痕,自己可真愿意放弃,放他自由,放他离去,这么久以来,着十几年以来的等待,这十几年以来的坚持,难道便要放弃了么?“孩子,所有的人也许早就忘记了,包括你一直想念的他,他说不定早已不记得你了,你又何必让自己这么苦,为什么不放弃呢?”奶娘的话再次响在耳边。
女子一阵沉默,难道便真的要放弃了,放他回到那个人的身边,那个一直令自己深深嫉妒的人身边吗?
“即使有些事情放开了也不一定会回到最初,有些人即使放弃,也不一定会回到从前。”红衣女子眼中透露出一丝迷离。
听到红衣女子的话,异族少女也不在言语,只是低下头,若有所思。
美丽的眼看向远处,寨子便在那里,很小,却给人一种温馨。红衣女子突然笑了,笑的如同往常一样的娇媚。但笑容却突然僵在了唇角,那里不远处泛着点点火光,一把抓起正在沉思着的异族少女的手。
“快,跟我来。”红绿相间的身影在旷野之中飞快的掠过。
“怎么会这样?”一进寨子,漫天的火光,到处都是村民们的尸体,老人,小孩,男子,女人,全都是一刀致命,没有一个活口,可见下手的人是多么的残忍。
“阿爹”异族少女突然大叫着进了屋。眼前的一幕却令人心痛。落老爹被人一剑毙命,胸口还在不停的流着鲜血。
“阿爹”异族少女扑了上去,却发现落老爹的手中紧紧的纂着一样东西,细细一辨认才发觉那就是放有知音草的盒子,从自己父亲手中拿过盒子,放入怀中。
“阿爹”异族少女失声痛哭,毕竟自己最亲的人在瞬间便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这是任何人都难以接受的。身上却突然一阵剧痛,似乎不干置信的低头。腹中一把剑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异族少女回头,身后一身黑衣的男子笑的形同鬼魅。
“哎呀,脏,真是脏死了。”男子扬手,将剑从异族少女的腹中抽出,剑锋沾满了异族少女的血。
“真是脏死了”男子边说边从身上掏出了一张黑巾,擦拭着剑锋,脸上挂着残忍而嗜血的笑容。
“落秋”突然传来了红衣女子的惊呼,异族少女顿时便感到了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由屋内到了屋外。
“落秋”红衣女子绝丽的脸上有着一抹担心。看着异族少女不断流出鲜血的腹部,紧咬着下唇。
“你便是那个一直呆在绝圣使身边的人,并且杀了我翔龙九骑和魅影四骑的据说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归梦阁阁主吗?”黑衣男子单手撑着下颚,上下的打量着一身红衣倾国倾城的女子。
“不错,的确不赖嘛,的确称的上是天下第一美人。”黑衣男子诡异的笑着,令宫雪舞后背也忍不住泛上阵阵寒意。
“你又是谁?”一边帮异族少女止住血的流势,宫雪舞看着笑的残忍而充满了血腥意的黑衣男子。
“我?我可是与你一直在一起的绝圣使可是同门中人呢!我就是绝生使。”男子依旧阴邪的笑着,并将沾满了血迹的黑巾顺手甩开。
“你就是绝生使,就是那个一直派人暗杀绝圣使的人?”为异族少女把血止住了,宫雪舞回身,绝丽的容颜令男子的目光微沉。
“对,我就是一直派人暗杀他,不过他命大,居然还能活到今天。”将剑插入剑鞘,似乎并没有杀宫雪舞的打算。
“你们不是同门中人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杀他?”绝丽的容颜上染上了一抹不解。
“因为只有杀了他,才算除去了一块绊脚石。我们才可以更顺利的得到七绝门。”男子的面目瞬间变的狰狞起来。
红衣女子没有再说话,只是低下头检查着异族少女腹部的包扎。
“你是一个恶魔。”红衣掠起,留下了这句话。
男子唇角泛起阴森的笑容,“这只是一种生存方式而已。”低头看着手中的剑,上面的鲜血已不在,心中却仍旧感到一阵恶心。
因为怕男子追来,宫雪舞只有不断的跑着,却又见男子似乎并没有追来的意思。怀中的异族少女也在微微的挣扎着,宫雪舞才气息不稳的将怀中的异族少女放下。
“落秋姑娘,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眉宇间少了一分魅惑,却多了一抹关心。扶住异族少女逐渐冰冷的身体,红衣女子焦急的说道。
但异族少女却是微微挣扎,拉住她的手,从自己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了红衣女子手中。
“这是,咳咳咳咳。”异族少女口中不时的吐出鲜血,红衣女子楞住,不知该做些什么。
“这是知音草,寨子没有了,将它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请帮我把它交给萧公子,或许他会用的着的。”异族少女的目光开始涣散。
看着手中被塞入的盒子,红衣女子沉默着。
“雪舞姑娘”异族少女突然伸手,似乎想要握住红衣女子的手。
“我在,我在这儿。”将手递入异族少女的手中,红衣女子的眼中有泪闪过。
“雪舞姑娘,答应我,请答应我,放萧公子自由,不要,不要再束缚他,让他,让他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放他,放他自由。”原本握住宫雪舞的手陡然一松,异族少女的手滑落在了地上。
绝丽的容颜上遍布哀伤,“好,我答应你,答应你会放他自由的。”为异族少女合上眼,轻轻的将她放倒在地上。
宫雪舞站了起来,树叶时不时的飘落下来,打着旋转落在红衣女子身边。红衣女子双手抱胸,突然觉得有一丝冷,抬头看着天空,依旧是那样的蓝,阳光依旧是那样的明媚。今年的冬天是不是延长了。
男子一身黑衣,身上森冷的气息更甚,手握紧剑,没有,没有知音草,沿着漝水一直寻了十几里,却什么都没有找到,难道就真的只有寨子中才有了吗?
“雪舞姑娘”一旁的异族青年突然叫道。
萧寒月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女子,红衣轻扬,眉目之间却似有了一丝哀伤。红衣上颜色不均,那分明是已干涸的血迹。
“发生什么事了?”看着略带憔悴却依旧美丽的容颜,萧寒月冷冷的问道。
“死了,死了,都死了。”唇尖泛起一抹笑,红衣女子似是在自言自语。
“雪舞姑娘,你在说什么?”名叫阿放的异族青年上前紧紧盯住红衣女子绝丽的容颜。
“死了,他们都死了,落老爹,落秋,还有寨子里所有的人,他们都死了。”红衣女子垂下眼,弯弯的睫毛上有着一层湿意。
“什么?”唇角的笑意陡然僵住,异族青年突然发疯般的跑上前去。
“死了?”眉比先前皱更紧了,手用力握住剑把,泛起股股青筋。
“对,死了,都死了,是绝生使做的。”看着一脸冷冽的黑衣男子,红衣女子轻轻的笑了,却笑的如同秋风中凋零的花蕊,哀伤而又凄凉。
“绝生使。”不在言语,沿着刚才异族青年离去的方向快步前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看着一片狼籍的小寨,善良的异族青年跪在了地上失声痛哭,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抱歉,他是冲着我来得,他们都是因我而死的。”看着依旧熊熊燃烧的火焰,萧寒月依旧冷冷的话语中却多了一股浓浓的歉意。
“道歉,道歉有什么用,道歉难道他们就会全部醒过来吗?你究竟是什么人,如果不是因为你,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异族青年站起身,伸手抓住萧寒月的衣角,原本清澈的眼中,遍布血丝。
“让他们入土为安吧!”萧寒月推开了异族青年的手,走到了落老爹身边,却突然被异族男子一手推开。
“你走,你走,寨子里不需要你,我们也不用你假好心。”失去理智般,异族男子像母兽护卫小兽般的紧紧护卫着自己的族人。
萧寒月没有再说话,只是低下头,手心之处那缕发丝仍在。
“绝圣使,我们走吧阿放是不会需要我们的。”身后突然传来红衣女子略带低哑的声音。却又突然感受到一样东西朝自己抛来。忙伸手接住。
“这是落秋姑娘临死时,嘱咐我一定要交给你的东西,里面就是你一直找寻的知音草。”红衣女子淡淡的说道,略带疲惫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手紧握,这便是一直找寻的知音草么?但为何本应高兴的自己,此刻却感觉不到一丝欢喜,反而犹如千斤重担,是那样的沉重,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寨子,和一脸敌意不再友善的异族青年。萧寒月唇角扬起一抹苦笑,一个腾起,跃上了不远处的弛风,不在留恋,扬鞭而去。
而红衣女子,依旧是直直的站在那里,宛若浴火的凤凰,妖异而又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