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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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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2006年底,完成过半。

2007年03月07日,基本完成。

2007年03约08日,完成本章。  要冲进的卫士,与急涌出的宾客冲突成一团。

师维被推耸着,随着乱流尖叫,逐渐靠近出口。

她做出惊吓慌乱的模样,悄悄回头望了一眼。

快语公子是当时第一时间抢在皇子身前的人。

如今,他仍旧做着同样的姿势,沙哑着声音,镇定地指挥最近处的侍卫。

他张开的手臂,挡住了皇子的眉目,使她看不清那尊贵人的表情。

她看着苏繁原本的位子。

已断裂的,垂落着的,微荡的扶手。

血肉,顺着它,落地。

左一滴。

右一滴。

左一滴。

右一滴。

地下那片血红色。

能很清楚地分出,哪些是骨,哪些是肉,哪些是断钗碎衫。

皮囊,皮囊。

人与人,百年作古,化作白骨,化为血水。

你可能分出谁是谁?

感慨时分,她一愣。

此时,她于众人之中,分出了一个人。

苏温。

那青年,变化甚微。

还穿着锦白衫宝蓝束,还留着翩少年俏风采。

只是面目间许多成熟。

逃不开,少年已逝。

苏家老二苏温在黑暗中摸索几步,碰到窗棂,轻手推开,却停住。

夜已经深了。

将近夏至的夜风,半凉半暖,夹杂着夜虫长短高低的鸣。

抬臂深嗅,淡淡地血腥入了鼻。

他转首,望着身后无尽地黑夜,骄骄了然一笑。

窗内,嚓地一声细响,一粒火烛带亮了小厅一角。

老人正襟危坐的背影,高高拖在苏温身后院墙。

他的声音,正如他的身影,高大威武。

他问:“受伤了?”

苏温走到对面窗下,支手跳入:“是王府,出事儿了。”

桌上烛火,因着气息波动,幸灾乐祸地跳了跳。

墙上的影也随之晃了晃。

老人站了起来:“闭门思过,再十五日。”

“父亲,并不需要我做错什么。”苏温弹袖笑道,“他们,最会多行不义。”

苏父停下来:“生了什么事?”

“苏繁,死了。”

苏温走到父亲面前:“这次的手段,可比那时,妙得多。”

苏老校尉看了一眼最疼爱的小儿,郑重道:“阿温,父亲最后一次告诉你——师家家长与我,师家与苏家,只有兄弟,没有利益。”

苏温,是爱妻的延续,无论相貌、性格,甚至对师家的态度。

那时的血性情谊,影响了自己后来的前途。

妻子固执地认为,这是师家作祟。

初始,他还一次次解释。

到耐心用尽,再不辩解。

不成想,一旁的幼儿听入耳,记在心,慢慢积压着对师氏的怨恨。

直至,酿成大祸。

他再无颜近洛阳。

城南深园,园末高楼。

三更细雨,打湿了朱漆廊柱。

师维抬手,衣袖滑下来,露出半截手臂。天寒,转眼起了一层凉疹。

她屈指慢慢抹了一道。

柱上沾的密珠子,化作水线,顺着指,掌,腕,沿臂蜿蜒。

一条素绢帕子送过来,挡在了臂弯。

来人拉过她的腕子,细细擦净了,叹道:“小五。”

师维回握她的手,才知自己手脚冰冷。

才觉得世间总有一处温暖。

她于是热切地看着她,有无数话语,又一句都没有。

萧槿细细打量着眼前人。

她的眼中,千言万语,流光溢彩。

自己又何尝不是。

她们本是不能见面的。

同坐深闺,不可被人熟识。

携手共事,永不允许相见。

正是这些家训,让她们相同又不同,让她们默契又矛盾。

苏繁,师维,与她,一叠重影,三幕命运。

师维苦笑道:“唱得那叫惨烈。真要把人逼死。送他们走,一刻都不要留。”

萧槿莞尔:“拍拍翅,早飞远了。”

师维笑嗔她一眼,舒气垂肩,心下一阵轻松惬意。

她祝福苏繁。

她羡慕萧槿。

堂姐,她心里,是死无瞑目地不甘。

不甘心,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她被迫,放弃了所有爱,学会了所有恨。

一路跋涉,行尸走肉,唯盼一死。

而萧槿,则活了。

这,应庆幸什么呢?

庆幸她是离祖父最远的人?

庆幸她的母亲,那位远房姑母去世最早?

还是,庆幸她的任务最为隐蔽?

也许都不是。

那人是夙仇之后,那人是残缺之才。

她不管。

她知道对了。

就要。

这般风格的静女。

不时做对的同伴。

行事诡异的智人。

她的内心在这一刻,更加疯狂地追捧她。

给我一瞬,成为她。

给我一个爱人。他身残志坚,他目浊神清,他可为我,立于腥风血雨,谈笑风生。

师维一噎,骤然抬首。

她平了心气,轻轻挽住萧槿的手,气定神闲地笑了。

师无为,你选的路。

之前,走得心甘情愿。

今后,走得心甘情愿。

“小五。”萧槿心中装着另一事。

她慢慢挽平她的散发,斟酌再三:

“她,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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