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莫然/聂怀谷,清河/靡月的后续故事,敬请参阅席红泪的故事. 淅沥的雨点,落在屋檐。汇成细细的雨帘,串在窗前。
萧条凄清的街景。
莫然趴在窗前,伸手拨弄从天而降的雨水。冬天,仿佛在一夜之间来到了。出奇的寒冷。
她数着从她窗下经过的人,一个又一个。
自从聂怀谷将她劫来,这已是第三日。而他则在放下她之后,就转身而去,然后,就再也没有他的音信。实在不明白,但似乎,掉头而去是他的习惯,否则,为什么她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不过,她总是疑惑,是她抛弃他的吗?否则,他为什么要来找她?那么,她又是为什么要抛弃他?瞪着眼,她忽然发现,忘记,有时也未必解决问题。
更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离开。明明门没有上锁,只有一个照顾她的老嬷嬷。要是她想走,直接从眼前最近的窗户跳出去,就可以。可偏偏,她想等他回来。
想再见他一眼。
想必是因为过往种种遗留的情愫,让她有不明白的欲望。
门开了,有饭菜香味。莫然头也不回,只是慵懒道:“放在桌上好了,我一会儿再吃。”是那个老嬷嬷送午饭来了吧。只是她实在没有什么胃口,在窗户口趴了一个上午,什么也没干,哪里会饿?
“是天香楼的圆蹄,徭住三鲜和海鲜羹,我以为你会有兴趣。”男人的声音。
她回头,看见聂怀谷自食盒中将菜肴一件件摆到桌上。嫣然一笑,风情万种。目光在盘碟之间游移一翻。“看来,你并不像靡月说的那般爱我。否则,你一定知道我对海鲜过敏。”
瞪着那盅海鲜羹,聂怀谷的脸色有些尴尬。许久,他才问:“靡月说我很爱你?”
“他说我们很相爱。”很荒谬的笑话。
“他并没有说错。只是爱情,有时也会终止在还相爱的时候。”
莫然笑起来,美目弯弯好似新月。他的意思,是指他们的感情只是出了问题,但他们还是相爱的吗?真好笑。她真的怀疑,他们的相爱,或者说,他对她陌娴挠兴档哪敲凑媲小⑹翟凇U酒鹕恚焐炖裂溉羲叩穆牡匕诙兴瘛?
“听起来,颇像推脱之词呢。”柔媚的眼,抬起望向他。“若还相爱,缘何我要忘记?聂怀谷,你竟这样小看我。看来,我实在没有必要在这里等那么久。”实在要检讨,到底做过些什么,叫他以为她愚昧到这种地步。有些失望的举步往门口去。
要是这就是他要说的话,那么,她没来由地失望,如果这就是她等待的,那么她不认性俅粼谡饫锏谋匾?
聂怀谷有些迷恋地看她。只是十来天的工夫,她的天真,淬炼为不可逼视的媚态,让他挪不开眼。要是用时下的话来说,真是活脱脱的“现世报”。“莫然,你只是忘记我们的过去,只是忘记你还爱我,并不是已经不爱我了。”
脚步顿住,正在他的身侧,淡淡的香气将他包围住,侧首,凝视聂怀谷。他是对的吧?多少次的午夜梦回,柔肠百转,即使不记得为了什么,却明白知道自己还是爱着什么人的。只是,她忘记了自己的爱人。
可是,现在他的出现,让她有微微的不安。心痛的感觉在心底呼之欲出。“——甚至,我已经不记得爱你的理由。”轻轻的,她吐出这样的话,“或者,我是不愿再记得你了。”
他看向她,眼光炙热。但隐约的,这炙热又是痛楚。“莫然,我已经错过你一次,这一次,不容有失。”他还记得,在运河第一眼看见的着粉衫的精灵,还记得那急促的一吻,还记得牵连他们的铁链。只是后来,发生了另外的事情,叫他离开她。那样愚蠢的决定。
莫然低下头,嘴角有一抹苦笑。“……原来,是你错过我。”亏她,还时时疑心是自己变心。
“为了权利事业,我违背誓言,娶了旁的女子。”
“那真是很大的错误。”莫然低下头,努力睁大眼睛,不让泪水夺眶而出。她想他是对的,即使忘记过往,但心底的感情并没有改变。否则,为何她依旧伤怀?
“对不起。”
“没关系,反正,我已经不记得了。”是的,她已经不记得了,她轻轻告诉自己。如果,这就是她忘记的部分,那么,还是不要让她知道吧。脚步又向门口移动。
“莫然。”他叫住她,“你不想知道,我这两日,到底去干了些什么?”
“对我来说,那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杀死了当朝驸马聂怀谷。”
她猛地转身,瞪住他,几乎怀疑是否是自己听错了。“你……”
他看向莫然,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我安排了一场刺杀,在场有差不多十几人看到我‘被刺身亡’。”从上次的刺杀得到启示,安排了“清河公主及驸马遇刺身故”事件。所以,他和清河公主,已经是名义上的死人,再没有人会探究他们的去向,他亦不再是清河的丈夫。只是上次行刺他们失败的那一票“匪民”可能要顶着他编派给他们的罪名,被官兵围剿几次。“莫然,我自认不是个好人,也从不屑做什么好人。但这次,我摆脱婚姻名利,以自由之身,请求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值得吗?那些曾让你不惜以我交换。”
“然后,我发现根本舍不得你,所以,我决定消除掉那个愚蠢的决定。”聂怀谷深深凝视她,“我依旧爱你,甚至比之前更甚。或许,莫然,让我们重新开始。”
她只是很悲哀的说:“聂怀谷,你知道吗?那些花的种子,如果从未发芽,或许数年后还有开花结果的机会。但我对你的爱情种子,已经发芽,枯萎,死亡,再也不会开花结果。”或许她对他的爱仍然存在,但现在,在她的伤口还没有痊愈的时候,她自问没有勇气尝试。
他扯下眼罩,露出金色眼睛。“那么,告诉我,你已经不记得这只眼睛,已经不再爱我。”莫然看着那只眼睛,她还记得,三日前看见它的震惊,此时已无。金色的眸中,映衬她的影像,含泪的悲哀的脸庞。但柔肠却百转。“你忘记的不止是我的背弃,也忘记我们在一起的甜蜜时光。你真的确定,不想再尝试那些快乐?”
莫然踌躇。他们应该有快乐的曾经,否则,她为何如此深爱这个男人?这是这快乐,是否值得她冒这个险?
聂怀谷浅浅地笑,有胜利的味道。“没有关系的,莫然,你不需要回答,因为我的余生,都会在你身边,你就是我的新目标。我们可以慢慢来,总有一天,你会重新接受我。我会让你三生三世都感动。”
莫然仰头看他嘴角的笑,莫名地,有心满意足的感觉。虽然没有做出决定,但他所说的,应该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的吧?好像已经等了好久。
窗外的雨下得好大,好像她终于放下的心事。
雨一直下。落在油伞上,是爽利的“噼啪”声。
窈窕女子,漫步在街上。虽然是普通的布衣,也难掩国色天香。
有生以来第一次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她却只是低头,只是看湿滑的地面。
她终于获得自由,如她计划。可是,失去宫廷、权利的她,又何去何从?甚至于,她只是一名被“丈夫”离缘的女子,没有半点技能,虽然能靠带出来的钱财安度余生,但她似乎能做的,只是安置她自己的“宫殿”,躲在其中。
“姑娘,”男子温婉的声音,叫她一震,猛得抬头,看着眼前从为期料再见的人,“别来无恙?”
黄色的油纸伞下,一席蓝色布衣的年轻男子,唇角的微笑照亮整张脸。
“本宫……我……”清河有些措手不及,慌乱之间,脸蓦地红了,叹口气,自己都不由笑起来,“我真笨拙,可是?”
“最美丽的笨拙。”他回答。一听到传来的她的噩耗,他便意识到聂怀谷的计谋,马不停蹄地赶来。“不知你有何打算?”
她无奈地摇首。
微笑着,他忽然说:“有没有兴趣,去西域看看?”
清河怔楞,隔上半晌,才嫣然一笑。“好。”
雨下得越发大。空气中寒冷的冬日气味。
蜜糖的气味。
关于莫然/聂怀谷,清河/靡月的后续故事,敬请参阅席红泪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