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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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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入夜了,为什么他不睡觉,要呆在这里?四双眼齐齐瞪住安然坐在桌边看书品茗的聂怀谷。

“你还真是把这里当自己家啊?!” 最沉不住气的霍御风首先拍案而起。明明已经很照顾他的脸面,给他安置了一件客房,为什么他还要跑到花厅和他们这群生活在教主阴影下的苦命人大眼瞪小眼?!

“那你以为呢?”连眼都没有抬一下,聂怀谷沉声回应,“在下也比较钟意寒舍的书房啊。”

众人一阵沉默。

汗啊……

的确和人家无关啊,可是他们也不想随便掳人的……

要不是那个要命的莫然……

“其实舍妹是想……”

“她好像还没有出现过。”沉着的声音打断靡月的解释。

他已经等了很多天了。

如果那个小妮子只是打算请他来暂住几日,那他认为没有再等下去的必要。

冷笑一声,席红泪瞥他一眼。“原来是等急了。放心,莫然是不会叫你失望的,只是到时候,你不要后悔就是了。”

“我想莫教主应该不会忘记指挥使大人是怎么对待她的,”苏蹇语凉凉地提醒他,“尤其是那一掌啊,啧啧啧,我想足以让她铭记一生了吧。”

“对待一个想行刺本官的刺客,下官自认所为并无过分之处。”放下书,举起手边的茶,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

晕……

刺客?又来了,又来了。

明明莫然已经解释了许多次,为什么罩在她头上的名号还是“刺客”?莫然无心都可以把人害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要是真想“行刺”谁,哪容他活到现在?

算了,还是不要解释了。刺客就刺客吧,难得有人死活认定她是刺客。

“那对待一个欲置我们于死地的狗官,我们提供的简直就是‘贵宾待遇’了。” 霍御风随手捻起一张通缉令。“哼,大街小巷贴满了这种鬼玩意儿,我们随手揭一下就一大叠,拿来垫桌脚、垫汤碗、练字、折纸、擤鼻涕、当草纸……怎么用都用不完。”光是他们撕回来的,估计加起来也有好几斤重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干了什么天大的案子。

一夜之间顺天府纸贵——都贴在墙上了。

这时一个人走进屋,面无表情,正是红尘。“红尘见过少主、霍先生、席圣女和苏护法。”

“免礼。”

“你们教主又派你去做怎么损事了?”玉手轻托粉腮,席红泪懒懒问。早上刚和莫然谈过,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有行动了。

红尘从怀中取出一只玉扳指,走到聂怀谷跟前。“教主约大人稍候相聚。”

碧绿通透的玉扳指静静躺在掌中,一看便是上等货色。

“这……”聂怀谷微微仰眉,神色玩味。

“教主说,指挥使大人一定认得这只扳指。”

笑意浮上嘴角,“那……不知你家教主想在何处相聚?”

“教主请大人蒙上此布。属下自当领路。”

笑意不由更盛。一手接过布条。

望一眼窗外清朗月色,繁繁寒星。今晚,看来会有点意思了。

将黑布蒙上眼,搭着红尘的肩头,慢慢步出大厅。

大约过了一刻,红尘终于停了下来。

夜色应该很沉了。

聂怀谷边想,边解下蒙住眼的黑布。移目打量四周。夜明珠朦胧的荧光充斥在昏暗的房间里。淡淡的光泽,如月辉。

海色纱幔在夜间微风下,盈盈地飘动。

如梦。不十分真切。

深深吸一口气,在留意到空气中似有若无的帝女花的香气时。

琴声渐起。人影自纱幔后绕出,荧光满目。

数千粒珍珠织就的舞衣,照亮她绝世艳容。

本就出色的脸儿,精心装扮后,长眉入鬓,眼若星辰。殷红润泽的唇看来是那样可口。眼角眉梢皆是情。

轻盈的身躯随琴声舞动,如精灵般,令他不由屏息。

纤长的十指间佳夹着两朵雪白的牡丹,飞快地幻成翻飞的落花。白皙的纤腰露在空气中,柔若无骨,做出完美的弧度。足尖轻轻地点着地面,仿佛献出这般轻灵的舞姿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

珍珠兜儿利落地挡住前胸,却在她旋身飞舞时漾开一片若隐若现的诱惑。裸露的香肩愈发显出她的娇柔,但修长的腿儿却让她拥有成熟的魅力。

西域妖娆的乐声助她燃出最灿目的光华。

她的眼,始终没有看过他一眼。

但聂怀谷却无法将目光自她的身上挪开。他没有想到,那个鬼精灵般调皮娇俏的女子,竟有这样铭心的媚骨。

这一刻,他的眼里只有她的倩影。

舞至他身畔,轻轻牵着他的手,踩着舞步,带他到桌边。桌上已准备了酒菜瓜果。

“没想到你还会跳舞。”看她素净的双手托起酒壶,为他斟上一杯。

“跳舞——只是花招。”莫然笑,在他身侧坐定,媚眼若丝。

“花招?”

明珠映和红烛融融的火光,莫然颊上的红晕显得分外姣妍。“勾引你的花招。”

“那么这条黑布……”

“也是花招。”

他禁不住笑起来。难怪他总觉得红尘在带他兜圈子。

“不过,”她神色狡狯,“有些事情,不是花招。”

“你是指……”聂怀谷不由笑,眼中却有精光。

“那只扳指。”

“那是索乐天的扳指。”

“他在你手里——看来,是我小觑了贵教的实力。”

“我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人和东西。”莫然睨他一眼,“也从来没有毁不掉的人和东西。”

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香冽的美酒。“你是在威胁我?”

“你说呢?”莫然嘴角弯成诱人的弧度,“我不但派人自刑部大牢救了那头大熊,还多做了一件事。”

叹一口气,聂怀谷忽然有不祥的预感。“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好事’?”自从这个疯丫头烧了他的别院开始,他就一直追在她屁股后头,替她收拾烂摊子,真是疲于奔命啊。

“我不说的话,我怕你走在路上会被官差追捕——唉,搞不好会是你那些锦衣卫手下对你动手哦。”

“……你不会借我的名义做了些什么吧……”

“没有。我只是叫人易容成你去救人而已。”

“为什么你做出这种事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呢?”聂怀谷笑,“这招是要断我后路吧。”

相比自索乐天嘴中套出他的名字,由他“亲自”闯入大牢救索乐天,更能说明两人的瓜葛。看来,这个“里通外国”的罪名,他是逃不掉了。

“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岚泠教就会保护你。我不会让你娶别人的。”

他扬扬眉,笑得邪佞。“不会亲了你两下,就要负责吧。”

“不是要你负责,是我命令你留下。”

“恩,先去我内力,接着诱以美色,再让我知道贵教的实力,顺便断我后路——看来我可以了解你的诚意了。不过,我不打算改变我的计划。”

“你……”莫然脸色一变,“你仍然想和清河成亲?!”

“不是‘想’,是‘要’。当然,如果你不介意名分的话,我也不介意多一个暖床的。”指尖缓缓滑过她白嫩的下巴。

星眸狠狠瞪他。“你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现在你在我手上,命是我的,我说了算。”

他的眼神慢慢沉淀下来,笑容亦隐去。“说实话,我并没有太多时间和你玩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击,一下又一下,“我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莫然的确是个美人,可是,他不会为了这一个美人推翻所有的布局。

是,史上是有不少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可惜,他不属于这款。

“我不会拦你,只是你恐怕没有机会了。”她笑,起身,坐到他怀里,动作优雅轻盈,语气温柔,眼里却有恨意,“我爱上一个男人,就要把他留在我身边。我不是清河,不需要也不会考虑别的,我的世界就只有我自己,我也只考虑我自己。”

白皙如玉的指尖缓缓拂上聂怀谷的喉结,羽毛般柔柔地撩动。

“你是在勾引我吗?”他懒懒问,却不等她回答,粗糙的大掌直接握住她裸露在舞衣外的蛮腰。手掌火热的温度熨上她的肌肤,充满邪气的眼似一泓深不见底的潭水,深深吸引她。性感的薄唇在她不自觉将小嘴凑上前时慢慢吐出几个字:“你猜,我们今晚会做些什么?”

莫然坏坏地笑,只是更紧地依偎上他的胸膛。

“刚才,在你献舞时,我就已经在想了——”一把推落桌上的酒菜,将她抱到桌上。

“……你……你习惯从……后面?”犹豫了一下,莫然终于决定问出这个难于启齿的问题——她是在桌上没错,只不过是趴在桌面上的。

他握住她的纤腰。“别乱动。”

“其实……也没有关系……,不过,可不可以……在床上。毕竟……是第一次……”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唇间。

“没有必要。”聂怀谷一口回绝,看到她红得好像要烧起来的耳朵,笑容难以自抑。只是她看不见,亦错过了他眼中难得的温柔。

握住她腰的手掌忽然开始有节奏地拿捏。

□□声不可自抑地自莫然口中传出。

“轰”是门被踢飞的声音。“臭小子,你想干什么……”由第一个字的爆吼,到最后一个字的低喃。空空的门洞前挤了一排人。首当其冲的就是握剑指着聂怀谷的霍御风。

“帮你们教主去去乏,”头也不抬,任凭门口杵一排风干的“腊像”,聂怀谷继续手掌的拿捏,“你们在外面那么久,很冷吧。刚才看莫然扭得那么厉害,就知道她的腰恐怕要移位了。”

“我们有拖住他的。”苏謇语叹气。“只是失败了。”

真的,他们有按住他,只是没想到霍御风发起飙来简直是要命。一拳打中靡月的下颚,一脚踢飞苏謇语。席红泪可以指天发誓,她绝对是想点他的穴的说,但是,她只能说,霍御风的剑鞘很硬——没错,她肩上这一下,绝对是那个剑鞘“到此一游”的证据。

“唉——”叹气,其实,他们也实在是很郁闷啊,好戏正演到关键的时候,还要分神按住张牙舞爪的霍御风,真是少听了不少精彩的“桥段”啊。

末了还要挨他的揍。什么世道啊……

“那你们是在……”僵硬了很久的霍御风终于找回自己的神志。

聂怀谷侧头,奸笑。“反正不是在做你想的那种龌龊事——不好意思,在下也是有格调的。”哼恩,那种事情,不是他不会做,只是不会当着这么多人做而已,才不像那种下流坯子。

“那……不打搅了,你们慢慢玩。”干笑着,众人转身。

“奇怪,莫教主怎么一句话也不说?”苏謇语低声问,“难道要秋后算帐?”

“我猜,”席红泪冷冷道,“她是羞得没什么好说了吧。”

聂怀谷低头,笑眯眯地看着将脸儿深深埋在掌里的莫然——不会是羞得晕死了吧?

秋风送爽,大雁南飞。

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温暖地撒下来,碧色苍穹显得更为高远。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驰到一户人家门前。

“姑娘,”车夫回头热情地笑,“这里就是了。”

一只小巧玉手自车内从容探出,掀起帘子,慢慢下车。一身长可及地的黑色斗篷将她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唯一能看见的只有帽檐下露出的撄唇。

深深吸口气,将空气中隐隐麦子的香味盛满怀。

“谢谢。”手自荷包里掏出一小锭碎银交给车夫,染着淡淡粉色的指甲在温煦阳光下闪耀着迷人光泽。“劳烦且等片刻,呆会儿还要请你送我回去。”

缓缓迈上门前,扣几下门环。

“吱呀”一声,守门的小厮打开门探出头。“哗——”立即被她奇怪的打扮吓得跳后半步。虽然秋日渐凉,早晚添衣。但像这样从头罩到脚的,不好意思,不要说秋天,就是冬天,也没见过。

“小女子求见锦衣卫指挥使聂怀谷聂大人。”樱唇嘤嘤吐出温文之音,更递过一叠纸。

小厮接过只看了一眼,立刻关上大门。可以听见飞快远去的脚步声。

片刻后,大门重开。依旧是刚才的那名小厮。“姑娘,里面请。”

她微颔首,轻轻提起裙裾跨入门槛,随小厮一路来到大厅。

那里已有一名玄衣男子坐在主位。

“没想到,又见到靡月公子了。”樱唇弯出完美弧度,手儿将头上的帽兜摘下。温婉如玉的脸儿当即令人眼前一亮。

即便之前对访客的身份已做过各种揣测,但仍令靡月吃了一惊。“清河公主?!”

清河盈盈地笑,风情万种。一旁的丫鬟送上香茗。

“没想到,找到我们‘窝藏地’的人,竟会是公主。”靡月不由也微笑,神情自若,拿起刚才小厮送来的那叠纸,“方才公主送上的这叠通缉令,可吓坏了我那守门的小厮呢。”

没错,适才清河交给小厮的那一叠纸,正是现今发行量最大的,印着他们\\\"大名宝号\\\"的通缉令——也正是他们府上最不匮乏的东西。他只要看一眼这纸的质地,就知道是通缉令.

清河从容地坐下。“若非如此,恐怕本宫还进不来呢。”

“不过,公主怎知聂大人正在寒舍做客?”

“本宫自有本宫的办法。佛曰:不可说——”

自外忽然传来轻轻的歌声。

“看来公子颇有雅兴。“

靡月苦笑。“是舍妹莫然。”

清河一怔,再侧耳倾听。“是情歌?!”笑意不由自主地浮现,“应该不是为本宫而做吧?”

“见笑了。”这叫他怎么答?难道要他说,他的宝贝妹妹正在唱情歌给人家的未婚夫听?

“看来,”清河端起茶盏,“聂大人在这里应该玩得很尽兴了。”

“公主此番前来,是为了——”

“为了本宫的未来夫婿,公子该不会说他不在府上吧。”

“其实公主又何必强求呢?对公主来说,驸马是哪个王公贵族应该是没什么分别。”靡月还记得她对莫然说过的那一翻话。既然她的婚姻只是皇帝笼络臣子的筹码,那,嫁给谁又有什么分别?

“强求的恐怕是令妹,”清河的笑颜依旧是淡淡的,只是眸中多了一抹精光,“公子还是请聂大人出来会客吧。”

靡月只得唤人去请聂怀谷。

不多会儿,便见他自内堂出来。身后还跟着莫然,自然也少不了霍御风,席红泪和苏謇语,脸上仿佛写两个字——“怎样”。

靡月见到,头不由痛起来。不知道别人妹妹谈情说爱是否也和他一样烦恼?光是眼前等着看好戏的就有这么多。真怕他们哪天会搬条凳子,边嗑瓜子边看,看到不顺眼的地方还要骂两句。

“下官失礼,未能迎接公主,还望公主海涵。”聂怀谷好似知道她要来,并不惊讶。先上前行过礼。

“免礼。数日不见,聂大人风采似乎尤胜往日。”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莫然惊愕。

“莫姑娘别来无恙。”她只是微微颔首,波澜不兴。“其实本宫今次贸然来访,是为了提醒聂大人关于我们的婚期。”

“下官记得,是下月初五。”

“这样便最好。大人最近俗务缠身,婚事细节,就由本宫交代下去了。”

“慢着!”莫然越听越不对劲,“你们还要成亲?!他可是里通外国,杀人劫狱的通缉犯!”

“通缉犯?”清河笑,好似她讲的只是个笑话。“莫姑娘又说笑了。”

“明明有人看见他闯入刑部大牢,救走重犯!”

“是吗?可是,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啊——或者,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糟不测,这,也未可知吧。”

“你!是你,对不对?!”

“是或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清河优雅地放下茶盏,“时间不早,本宫也该回去了。”

“下官恕不远送。”

“不劳烦大人了。”

莫然瞪着她起身,娉婷地向门口走去。手,不由摸向怀里的暗器。

“不要。”席红泪冷冷道,“她可以办喜宴,但去不去,在聂怀谷。而他去不去得了,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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