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十章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午夜小咖】,看书领现金红包!

第十章

恺撒发现刚才那位高大的人正朝这边看过来,苏裴顺着恺撒的目光看去,随后急忙鞠躬点头道:“秋庭先生好。”

那位叫“秋庭”的人点点头,稍嫌冷漠地问苏裴:“练习怎么样?”

他又看了看恺撒,恺撒做好了心理准备,不再怕对方那凌厉的眼神,也直勾勾地反盯了回去。他们两对视片刻,苏裴感觉到了冷空气,急忙轻手拽了拽恺撒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这么看对方。

对方冷冷地移开了目光,根本不把恺撒当一回事。那人问苏裴,攸斯波夫呢?苏裴急忙说,先生演出结束之后就走了,您找他有什么事么?

对方不耐烦地摇摇头,转身利索地离去了。恺撒很不满意对方的态度,旁边的苏裴带着责怪地口气对恺撒说:“你不要这样看他,真的不要。”

“他是谁?”恺撒盯着那人的背影问道。

“秋庭纯,Y&A的老板。”

恺撒还要再问,忽见亚历山大也朝对方走去,对方看见了,同亚历山大打了个招呼。那两人随即聊了起来……聊得似乎很愉快,亚历山大笑得前仰后合,那人抬手轻轻给了亚历山大一拳。

恺撒无端地觉得不高兴,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他转身走了。

下个月就是年末了,恺撒和苏裴的合奏却仍然没有进展。苏裴很着急,又实在不愿意责怪眼前正为摸不着门路而脾气暴躁的恺撒。他只能一再练习一再琢磨,琢磨着两人的合作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恺撒的钢琴已经全部正确了,谱子上没有轻重缓急的标注,恺撒就加入了自己的理解,尽量地给曲子注入了灵魂。他们两人已经练了几个月了,几个月下来,好听的旋律早就变得不好听了,没有些许进展的调子显得毫无生趣,两人都只能生硬地搭配着彼此。

苏裴轻声对恺撒说,我们再来一次吧。

恺撒脾气已经到达了爆发边缘,他甚至开始想我为什么要用钢琴去跟那截木头合作?——他摇摇头,不愿意重复那已经重复了几千次的旋律。

苏裴又说:“我不想让攸斯波夫先生失望,我们再来一次吧。”

恺撒没好气地抬头奚落苏裴:“你拉琴到底为谁拉?攸斯波夫还是秋庭纯?你怕他们什么啊?”

苏裴说也不是这个意思,总之我们再来一次吧。

恺撒懒洋洋地动起了手指。手指接触到琴的一瞬间,恺撒突然对苏裴说,我们换个节奏,我就弹。

“你要怎么样?”苏裴半扬起的手臂悬在半空中,有些愕然地问对方。

“前面慢,连音多些,中间更慢,最后重些。”恺撒的形容显然很不到位,苏裴莫名其妙地消化着,再无可奈何地理解着,最后穷途末路地抬起头说:也行。

苏裴示意恺撒先来,恺撒动了起来,按照着自己那“温柔和谐”的理解弹了起来。恺撒并不是温柔的人,他将温柔想象成了阳光,还有一朵朵的郁金香,那些东西让人看了以后就觉得疲倦,在恺撒的理解中,这就是温柔。

苏裴非常聪明,听了几小节之后就试着拉起了琴。苏裴的温柔自然不是阳光和郁金香,他甚至没有将恺撒表现出来的“温柔”定义为“温柔”,他将它称之为“黄昏的感觉”,是绚丽的金色彩云,和暮色沉寂之中、归者身上的风尘仆仆。恺撒的郁金香变成了暮色,他们两人寻找着合适的主题,逐渐融合进了彼此。

第一章节完了,两人互相看了看,新奇的诠释和完全的沉浸让两人都有些“灵机一动”的释然,苏裴有些吃惊又有些惊喜,他急忙示意对方开始第二章节,而自己则放下琴弓聆听起来。

最开始时,恺撒觉得第二章节会“很惨”,是那种无可奈何的惨,就像被烧毁了双手的攸斯波夫。同苏裴合作之后他却又有了新的理解,他觉得那个曲调是缓慢的,是安静的,应该是类似于“疲倦”或“沉稳”一类的东西。恺撒努力聆听着自己的旋律,试图在里面得到新的启示。他希望旋律自身能给他些启发,他想同旋律谈谈话。

苏裴也动了起来,第二章节本就是小提琴的主旋律。他完全忽略了下面兀自演奏的恺撒,自己拉起了琴来。他只是聆听着自己的旋律,希望旋律告诉他什么。苏裴比恺撒有阅历得多,也更会总结;他逐渐加快了手中的旋律,他的眼前出现的是即将爆发的火山和春雷一样的懵懂,那自遥远地平线传来的隐约的声响,预示着什么事情即将发生,昭示着某种必然的结局。

恺撒逐渐忘记了自己的旋律,停下了手种的摸索,他全心全意融进了苏裴的琴声里。他觉得自己在睡觉,而家门口正敲锣打鼓地来了一群游兴的队伍——什么□□他并不知道,或许是万盛节的车队,或者是啤酒节的歌舞,还有可能是狂欢节的彩车,从慕尼黑的东部逐渐行来,靠近自己家门口的小巷,再逐渐远去。

什么东西即将来了,睡梦中的他逐渐听到了什么,先是隐隐约约,随后越来越明显。近了,更近了……他猛然睁开眼睛!

天光顿开。

恺撒和苏裴同时移去了第三章节,那是雨点般的音符和急切跳跃着的断音!一切都揭开了面纱,阳光灿烂,人声鼎沸,钢琴急切地诉说着什么,提琴尽力地勾勒着什么。他们要用音符描述出很多很多人,那些人穿梭于彩车之间,吆喝着嘻笑着,令人晕眩的欢愉像雾气一般扑撒开来。

他们的交融终于取得了完全的一致,或许恺撒想的是十二岁时的啤酒节,或许苏裴想的是春节时的烟花爆竹,但这并不重要。他们宣泄完最后一个音符,利索地结了尾,苏裴喘着气看去琴凳上的恺撒,恺撒喃喃地说,诶?这回对了……

苏裴突然架好琴,着急地说,赶快!再来一次,要不然等下会忘的。

恺撒也没弹尽兴呢,于是两人又来了一次。真好听,两人边演奏边想,真是太好听了!不行,还要再合一次,再合一次,直到身体都能记住旋律,睡觉都在唱歌了,才不会遗失此时此刻的这份感动这份激情。

那天晚上他们合奏了无数次,他们百听不厌,他们俩都被自己感动了。那天晚上,苏裴和恺撒回家之后,都还止不住脑子里的旋律。恺撒突然跑去楼下给苏裴打了个电话,他突兀地对苏裴说,要是明天就是演出就好了。

苏裴说是啊,我也正想呢。

两人都不说话,随后苏裴轻声说:“谢谢你。”

恺撒挂了电话,小跑着回了家。

一个月之后,年末演出的大厅内,所有人都被比兹-苏这对组合的演出震撼住了。苏裴是天才,这是学院人尽皆知的事;但恺撒比兹能够演绎出这样的音乐,在场的老头子们都不太相信。他们给了苏裴满分,给了恺撒八十七分,扣分的部分除了舞台表情不够以外,还扣了点轻重上的闪失。恺撒并不满意这个分数,他觉得自己的表演无懈可击;但亚历山大说够了够了,这个分数对于你来说足够了。

然而最好笑的事还在后面,那天到场的护在听完了两人的演出之后,奇怪地问身旁的同事,那个是谁的曲子?旁边惊愕的同事递来节目单,上面赫然写着护自己的名字。对此,攸斯波夫先生非常认真地回忆了,也非常努力地琢磨了自己当时写曲子时的心情,他拿着谱子认真思考了很久,随后对苏裴及恺撒说,对不起,我真的忘了它本来该是什么风格,你们说怎么就怎么吧。

“应该就是你们那样的,”护很认真地肯定了两人的演出:“我觉得那样很合适,我也没想出还能比你们更好的诠释。”

苏裴听后哭笑不得,恺撒因为被表扬了,所以很得意。护将谱子递回给苏裴,随后说:“还没有名字,你们取一个吧。”

苏裴急忙推辞说这个无论如何都该让攸斯波夫先生您来,恺撒却已经脱口而出道:节日。

“好的。”护拿过节目单,在上面添上了“节日”这个名字。他随后对恺撒说,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给到九十分。

“D&G会出今年度各个音乐学院的年末作品合集,我会联系他们,将这首曲子做为新曲目报上去。”护说完,对两人点点头,自己走了。苏裴还不敢相信,旁边的恺撒问他,你怎么了?

然后苏裴又哭了,恺撒很讨厌看男人哭,急忙转身走了。苏裴见恺撒走了,也要跟过去,于是一边哭一边小跑着追。恺撒对好不容易追上来的苏裴说,哭什么!苏裴回答道,我没有哭。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亚历山大看着他们离去后,自己追上护,轻声问他,你怎么了?

护说,我很累。

“你到底怎么了?”亚历山大一把抓过还继续向前迈着脚步的护,护的身体多单薄啊,亚历山大觉得着自己的手几乎能捏碎对方的肩膀。

“我很累,累得不行了。”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