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欢迎各位读者批评指教,小女子感激不尽!! 第一节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初冬的山谷一片寂静。飞鸟南迁,动物们也都躲进了温暖的窝。树上的叶子已经落尽,铺在地上,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软绵绵的,感觉特别舒服。
东方的天际终于露出一点淡淡的白色,仿佛给原本漆黑的天空镶上了一道白边。那点白色似乎在晃动着,同时在一点点地延伸,扩张。夜空的黑色在那点白的驱赶下,一点点地后退,变淡,恢复着天空原本蔚蓝的底色。终于,一缕微红的光,宛如被尘封了千年的神灵,挣脱了束缚,冲出地平线,射向遥远的碧空。那光的颜色在迅速加深,范围也在扩大,终于映红了东方的天空。
太阳仿佛一个害羞的小姑娘,微微露出了一角艳红的脸,在地平线的掩映之下,吟吟的笑着。而终于在世间万物的呼唤下,它不再害羞,缓缓地踏着轻盈的步伐,向人间走来。那脸上的红晕渐渐变淡,变成温暖人间的白色的光。那光穿过树林,照在相拥的一对人身上,给他们周身镶上了一道光圈。
快乐石上,二人静静相拥,一起看这人间第一缕晨光。 幽兰靠在易尘怀里,一脸幸福的恬静。晨光照在她安恬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宛如祥和圣洁的女神。易尘拥着幽兰,望着初升的朝阳,冰冷的脸上居然现出一丝喜悦的神情。他从来看的,就只有神日峰的日落。每当光明被黑夜吞没,他自己也仿佛被吞噬了一般。而这次,是他第一次看到日出,而且是兰儿陪他一起看的。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生命仿佛是从今天,从现在才正式开始的。
“这里的日出,我从小看到大。而今天的朝阳,特别的好看。”幽兰转头看着易尘,嫣然地笑着。
易尘低头,看着她甜甜的笑脸。她清澈的目光中饱含着难以言尽的幸福。他看着她,一时情不自禁地俯下身,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幽兰没有料到他的这一举动,不由微微一惊,但那一点惊色转瞬即被幸福的红晕掩盖掉。她慌忙将脸埋在易尘怀里,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害羞的样子。
易尘拥着她,轻轻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幽兰抬起头,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失。她看着易尘,问道:“这算是你的承诺吗?”
易尘也看着她,微微点头。
幽兰的脸上迅速浮起心醉的笑容,她看着易尘,眼睛里尽是欢喜。她正要说什么,却被易尘深深地吻住。她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她心里很慌,有点害怕,本能地想要躲开,可是,她同时又非常喜欢这种奇妙而又美好的感觉。不知不觉中,她闭上了眼睛,双手抱住他。其实,幽兰不知道,易尘同她一样的紧张。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是本能地这么做了。很久很久,他不愿意放开她,因为兰儿轻柔的气息让他感觉如此舒服,如此美好。
东方的天空,朝阳正冉冉升起。
幽兰牵着易尘的手,回到自己原来居住的山洞。所有的东西仍旧保持着原样,只是蒙上了一层灰尘,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
洞里的干草上,毛茸茸的一团白色,听到脚步声,那白色的绒球动了,居然是一只雪白的小兔子。它的一只后腿上,还绑着布条。
“是它!”幽兰惊喜地说。她走过去,蹲下身。那小兔子却似乎一点儿都不怕她,反而一纵身,跃进她的怀里。它雪白的长毛与幽兰同样雪白的衣服融成一体,几乎分不出来。幽兰轻抚着小白兔,站起身,看向易尘:“我曾经救过它一回,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它。”
易尘摸了摸小兔子柔软的长毛,轻轻地说:“它很可爱。”
幽兰的目光落在小兔子后腿的布条上。“哎呀,小家伙,对不起啊,被绑着很难受吧。我这就给你解开。”她正要动手去解,易尘说了一句:“我来吧。”他很仔细很轻柔地解开那布条,抬头,却发现幽兰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幽兰柔柔地说:“原来你的内心,是如此柔软。”
易尘微微一怔。
幽兰一笑,转移话题:“看来,在我和妹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娘没有回来过。”她环顾四周,脸上掠过淡淡的哀伤。怀里的小兔子闭上眼睛,似乎已经酣然入梦。
幽兰的目光最终落在一道石门之上。她走过去,转动门边的一个机关,石门便缓缓打开。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她自顾自地走了进去,易尘也跟了进去。
石门那边,是一间一丈见方的药室。大大小小的药瓶摆满了一张靠墙的石台。幽兰环顾药室,脸上闪现淡淡的伤感。幼时的记忆似乎又在眼前浮现。她苦笑了一下,淡淡地对易尘说:“这里大部分都是□□,而且,每一种我都试过。”易尘轻轻从背后拥住她,想给她安慰。幽兰轻靠在易尘的怀里,摸摸怀里的小兔子,说:“我没事,毕竟都过去那么久了。可是,回想起来还是有点难过。我不知道我娘为什么不喜欢我,可是,我知道我现在真的很想她。”
易尘拥着幽兰,目光却渐渐落在前面墙上的一幅字上:
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他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松开幽兰,向前走了两步。
“这是我娘最爱的一首词。”幽兰说。
“唐代温庭筠的《更漏子》。”易尘接话道,“字迹清新秀丽,应该出自女子之手。”
“噢,这是我娘亲手所书。”幽兰说。只知道易尘武功了得,可他对于文学也颇有造诣。对此,幽兰却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在神日峰上看见那满架的书时,她就已经想到了。
“只是,有点奇怪。”
“奇怪?哪里?”幽兰上前两步,站到易尘的身边。
“就是这个‘空’字。整首词应该是一气呵成,气韵连贯。可是,唯独这个‘空’字,与其它字的神韵稍有差异,似乎是后来补上去的。”
这幅字,幽兰和妹妹曾经看过无数次,从来就没有发现过什么异样。如今,经易尘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些奇怪。她伸手去摸那个‘空’字,却没想到,才刚一碰到那个字,面前的墙竟訇然地开启了一道石门。
她一脸惊讶地看向易尘,易尘也面露惊色。怎么会这样?自己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竟然不知道此处另有机关!一股寒风从里面吹来,幽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里面一片黑暗,好像有层层的台阶,不知道通往何处。
第二节 地下冰宫
幽兰怕吓到那只小兔子,已经把它放回了原来的干草堆上。易尘一手拿着火把,一手牵着幽兰。二人沿着狭窄逼仄的石阶缓缓向下走去。也不知道这石阶究竟有多长,通往何处,前方的黑暗给人一种茫茫的无助感。越往下走,寒意就越重,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果然不错,当他们的双脚终于踏上平地之时,眼前的景色让幽兰惊呆了。四周的墙壁全都被两尺多厚的冰层覆盖,连他们脚下的平地也根本就是厚厚的冰层构成的。冰面十分的光滑,火光经过冰面的无数次反射,将整个冰窖照得通明。冰窖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们对面的一面墙,颜色要浅许多,而且分外的亮,好像全是由冰形成的。他们似乎都对那面墙产生了好奇,对视一眼后,易尘就抱起幽兰,轻轻跃过光滑的冰面,飘身来到那面冰墙的脚下。随着他们的靠近,那面墙反射回来的光也越来越强,几乎刺得幽兰睁不开眼睛。
易尘松开幽兰,敲了敲那面墙,听着它的回声说:“对面应该是空的。但是这冰层却很厚。”那面冰墙是如此的平滑,根本看不到一丝缝隙。它就宛如一块巨大的水晶,闪烁着晶莹剔透的美丽光芒。
“真想知道它后面究竟藏着什么。”幽兰自言自语道。忽然,她看向易尘说:“不能用你的内力打开它吗?”
“可以是可以,只是……”易尘回身,环视了整个冰窖,说,“这里的冰层本是一体,只怕稍有震动,就会全部碎裂,太危险了。”
幽兰有些怅然的望着那面冰墙,喃喃道:“那么,一定会有别的入口通向它的背面。只是,入口会在哪儿呢?”
易尘回身,火焰跳动了一下,立即便有一道刺眼的光被墙面反射,刺得幽兰闭了眼睛后退一步。
“怎么了?”易尘扶住她。
“没事,没事。”幽兰摇头。她缓缓地张开眼睛,看了看易尘手上的火把,又看了看那面墙,笑道:“我明白了。”
“什么?”
幽兰没有回答,而是接过易尘手上的火把,放在地上。地上的冰因为受热而开始融化,而融化成的水也渐渐将火把熄灭,眼前顿时一片漆黑。易尘在火光消失的同时,下意识的一把将幽兰抱在怀里。只听幽兰在他怀里轻轻说:“好了,闭上眼睛。”易尘不明白她在干什么,但还是听话地将眼睛闭上,只是却将怀里的幽兰抱得更紧,生怕她像那火光一样,也从他眼前消失了似的。
过了一会儿,幽兰拉拉易尘的衣袖,示意他睁开眼睛。易尘睁眼,不免为眼前所见之景象一惊。明明刚才毫无缝隙的冰墙,却突然出现了一线极细的裂缝,那线细缝从地面向上延伸,恰好是一扇门的高度。极微弱的蓝光透过那线细缝射过来,穿透黑暗的空间。
幽兰轻声道:“现在可以打开它了。”
易尘松开幽兰:“兰儿,退开一些。”
幽兰后退两步,并俯身摸索着捡起了地上的火把。
易尘一手轻放在那细缝的一侧,将内力运于手上,那面墙便缓缓松动。然而,除了那道微弱的光,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感觉猜测好像有一道门在缓缓开启。
那道门开启的霎那,幽兰发出一声惊呼。易尘急忙顺着她的声音抱住了她。
“那是什么!”幽兰低叫道。只见黑暗之中,却有一个蓝色的光球,仿佛恶魔的眼睛正怒视着他们。
易尘将火把重新点燃,眼前立即便亮了起来,那蓝色的光球也不见了。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散落满地的纸张。“这是……”幽兰俯身捡起了几张,却惊道:“娘的笔迹!”再看那些纸上的字迹,确实与先前的那首词的字迹分毫无二。而每张纸上所写的内容居然都一模一样,是一首唤作《蝶恋花》的词:
碧空万里丽日好。绿水浮光,鸳鸯波上闹。岸上柳风弄丝绦,岸下芙蓉惜影照。
小辑轻舟忘烦恼。纤指弄水,水映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感慨独恨相聚少。
“看内容,应该是一名男子为她的心上人所作。”易尘扶幽兰起来,并同时扫视了一遍这个洞室。这里的冰层比外面一间的更厚出很多,可是空间却小了一点。靠着对面的墙角摆着两具无盖的水晶棺!除此之外,整座洞室也是空空荡荡的。由于光的反射,看不清棺材里究竟有什么。
易尘牵着幽兰朝那棺材走去。幽兰朝棺材里瞧了一眼,却被吓得一声惊叫,将脸埋在易尘怀里,再也不敢看。易尘轻抚她的后背,安慰她。幽兰缓缓转过脸来,却还是不敢看。死人她都见过,应该再没什么好怕的。可是……
那棺材里躺着的不只是死人而已。看衣着,他们应该是一男一女,临死之前,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大概是一对夫妇。这本没什么可怕的,真正令幽兰害怕的,是他们的样子。他们全身的肌肤已经变成青灰色,而且因为长期在这么冷的冰窖之中而变得透明,显出一种妖异的恐怖。两个人的颧骨均凸出来很高,眼眶却是深陷下去,嘴唇是恐怖的紫黑色。两张脸看起来好像魔鬼怪兽般狰狞无比。
易尘却并不害怕。他将火把移近,仔细看了一会儿,伸手从棺中取出一个蓝色圆球,赫然正是一颗夜明珠,刚才的蓝色幽光就是由这颗夜明珠发出来的。他将那颗夜明珠又放回原处,手上却有多了一块白色丝帛,上面好像有字。
“是什么?”幽兰问。那是一封遗书。易尘将它交给幽兰。幽兰看着看着,不禁潸然落泪。
遗书的内容交待了那两名死者的身世。他们本是一对恋人,彼此深爱着对方。那颗夜明珠就是他们的定情之物。可是就在他们准备成亲的前不久,却突然发现,他们竟然是一对失散多年的兄妹。他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便决定双双殉情。于是他们最终在自己亲手筑造的墓穴中,服毒自杀。遗书上的日期是二十三年前。
“命运可真会捉弄人!明明相爱,却注定不能在一起。”幽兰含泪将那封遗书叠好,亲手放回那两个人的身边。她已经不再害怕他们,而是默默地为他们祈祷,希望他们来世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幽兰抬眼看向另一具水晶棺,然而等待着她的又会是什么?
第三节 噩耗
幽兰一步步朝着那水晶棺走去,然而,她心里却有着一种莫名的不安。那种不安让她下意识的抓紧易尘的衣服。
幽兰在看到那棺材里面的同时,脸色迅速变得惨白如纸。“兰儿,兰儿,你怎么了!”易尘见她如此神色,慌忙将手中的火把平放于棺材的一角上。他轻轻摇了一下幽兰,然而,幽兰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具水晶棺,眼神中尽是无限的悲伤与痛苦,仿佛还夹杂着惊疑与恐惧。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最终身子一软,晕倒在易尘怀里。
“兰儿,兰儿!”易尘抱紧她,一边心疼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一边将真气输入到她的体内,好使她醒过来。易尘不明白幽兰为何如此。他心急如焚,只想要她快点醒来。
过了一会儿,幽兰慢慢睁开了眼睛。她勉强使自己站立,颤抖着在棺材旁边跪了下来。她伸手去触摸棺材中那具尸体的脸,指尖触到那冰冷的肌肤,却又猛然缩了回来。
易尘朝那棺材里看去,赫然明白幽兰为何突然有如此巨大的反应。
躺在那里面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她的肌肤依旧红润,仿佛根本不是已死,而只是沉沉地睡去了。她神情安详,可见死前并不痛苦,然而她的眉宇之间却透露出内心深深的哀怨。她的容貌竟然与幽兰惊人的相似!如果不是年龄以及神采与幽兰相去甚远,足以令人将她误认为就是幽兰。
她,应该就是幽兰的母亲!
“娘,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娘,你醒来,跟兰兰说说话吧。兰兰好想你。”幽兰的声音极轻,似乎害怕吵醒熟睡的人,然而却颤抖得厉害,令闻者心碎。“娘,不要睡啊。天都亮了,该起来了。……”她就这样轻轻地说着,神情阴晴不定,似在笑更似在哭,然而却没有眼泪。她眼睛中那迷人的光彩已经全然消失,只剩下一片黯淡的空洞。
易尘俯身在她旁边,扶着她的双肩。他实在不忍心看幽兰这样,强烈的心痛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兰儿,哭出来吧。”他明白,这时候她最需要的就是将心中的苦统统地发泄出来,而泪水就是最好的方式。
一滴眼泪顺着幽兰苍白的脸颊缓缓流下,地在棺木的沿上,溅起晶莹的水花,仿佛一颗颗散落的珍珠,四散开去。她扑进易尘怀里,泪水便如洪水般再也止不住。她大声地哭喊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娘说她只是出去一段时间,她说她会回来的,会回来的啊!”渐渐的,她喊累了,便只剩下嘤嘤的哭声,断断续续。而到最后,就只剩了无声的泪水。
易尘抱着她,任由她尽情地发泄。她的泪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也湿透了他的心。看着幽兰这么痛苦,他的心更痛。他多么希望能替她分担,甚至于替她痛。然而,他无法替她痛,他只能紧紧抱住她,让他的怀抱传递给她温暖和力量。
可兰儿毕竟是兰儿,始终是坚强的兰儿。她哭了很久,但最后还是自己擦干了泪水。“尘,我娘不喜欢呆在这么冷的地方。她喜欢有阳光的地方。”说完,她就要扶起她的娘亲,手却碰到了娘亲旁边的一幅卷轴。她的眼中掠过一丝疑色。她犹豫了一下,将那卷轴打开。
第四节 此恨绵绵无绝期
兰兰:
是天意让你看见这封信。
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在怨我。你应该怨我的,我没有尽到一个母亲应尽的责任。我没有给过你温暖,甚至还给你留下了许多可怕的回忆。
可是,每当我折磨你的时候,我也同样在折磨我自己啊。你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多么想像一个真正的母亲那样,疼你,呵护你,可我做不到。看见你,我就会想起那个毁灭我一生的噩梦。你没有什么错,但你却是恶因所结的苦果。
你和素儿曾经多次问我你们的父亲是谁。如今,我既已魂归黄泉,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我本名尹玉兰,家住南阳。父亲是豫南一带有名的神医。可是,纵使父亲的医术再高明,终是无法与死神相抗衡。在我十岁那年,母亲久病不治,最终撒手人寰。父亲因为思念母亲,两年多后,也郁郁而终。
年幼的我便被舅舅收养。
舅舅是南阳城里的富商,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于是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疼爱有加。
我渐渐长大,也越发出落得灵秀动人,上门向舅舅提亲的人便络绎不绝。他们有中意的人家时,便问我的意思,而我每次都以“不想那么早出嫁,要多侍奉他们几年”为由拒绝了。他们也只当我一片孝心,没有说什么。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我的一颗心早就系在了表哥的身上。表哥天资聪慧过人,自幼便饱学诗书。后来又拜师学艺,便极少呆在家里。即使很少见面,我仍然喜欢上了他。只是,我不知道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便只好把自己的感情深埋在心底,不让任何人知道。
有一次表哥过年回家期间,又遇上了一家上门提亲的媒人,表哥当即赶走了媒人,并当众表示早已钟情于我,希望父母成全。我听了心里又惊又喜又怕。惊的是,表哥居然如此直白的表露心声,喜的是,他原来也是喜欢我的,怕的是舅舅他们反对。可我没想到,舅舅舅妈却一口答应下来。原来,他们也早有此意,只是怕我们不同意,就没有提。表哥既然主动提出,而我又没有反对,他们当然喜闻乐见。
舅舅舅妈商定那一年的秋天,当我年满十八岁时,就给我们俩办喜事。表哥过完年就返回了师门。而我则留在了家里,张罗自己的嫁衣,满心欢喜的期待着秋天的到来。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一生的噩梦却突然降临。
清明节,按照习俗,我要去给爹娘扫墓。那天,一直伺候我的小丫环不舒服,而父母的墓又较偏远,我便让她留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去了。我由于感怀身世,在父母坟前呆了很久,直到日落时才起身回去。这时四周早已没有旁人。
可是,我没走几步便听见有人争吵的声音,于是便循着声音走了过去。是一男一女,那女子手上还抱着一个婴儿。奇怪的是,那女子似乎被点了穴,站在那里一直都没有动过。我离得较远,听不清他们在争吵些什么。
正当我转身欲离去的时候,却突然被人抓住,赫然正是刚才的男人。他将我带到那女子面前,似乎拿我来要挟她什么:“你如果不想连累无辜的话,最好乖乖地答应我。”那女子含着泪,摇了摇头。接下来,我便看见那个男人愤怒的看向我,罪恶的手伸向我。在我的衣衫被撕开的霎那,我昏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凌晨。那两个人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一滩早已干涸的血迹。当我看见自己不整的衣衫和身下的血迹时,整个人崩溃了。我想一死了之,可是却没有死的勇气。我真恨我自己的懦弱,如果当初我死了的话,就不会受这么多煎熬,也不用带你来这个世上受苦。于是,我只能选择逃避,逃得越远越好,越远越好。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像一具游魂,在这个世上飘荡。最终,我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山谷和这间密室。
我以为,我会一个人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等死,可没过多久,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不想要你,甚至连药都配好了。可是当药送到嘴边时,我心软了。我曾经起过很多次这种念头,可每次都狠不下心。于是,我决定留下你。
可是,当你来到这个世上,我又是那么恨你。我恨那个男人,可是居然连毁了我一生的男人是谁,我都不知道。于是,我把所有的恨都发泄在你身上。我想毒死你,可每次到最后都心软再救活你。慢慢的,我就习惯了拿你当我试毒的工具。
然而,兰兰,每次看你受苦却不哭不喊的样子,我的心比你痛上百倍,千倍,你知道吗?
后来,当我发现你身体里异样的变化时,才明白,这一切或许都是天意,是天意让你来到这个世上。然而,上天又为何如此不公,让我们母女遭受如此多的痛苦?
命运,原来竟是一个玩笑!
那天晚上,我对你们说我要出去,不知何时回来。其实,是我发现自己大限已至,命不久矣。我本想把这一切都带进黄泉,让它们成为永远的秘密。可是,最终还是留下了这封信,因为你有权力知道这一切。
至于素素,她是我从谷外捡来的孩子。当时,我在她身边没有找到任何有关她身世的东西。她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要好好照顾她。
兰兰,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不奢求你能够原谅我。但是,如果你还承认我是你娘的话,就帮我完成最后一个心愿,好吗?
希望你能把我葬在爹娘的身旁,让我们一家人能够团聚。
还有,我已经画出了你父亲的画像,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