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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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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叆皱了皱眉,正扣了扣子整好了衣服要出门看看是怎么回事,却见宫逸霄掀了帘子弯腰进来,嘴角没有了一贯挂着的浅笑。

“快收拾一下,我要带你去步渊阁。”

“哦…………啊?”文叆先是应了一声,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再说一遍?”

“我要带你去步渊阁。”

步渊阁!权倾江湖的步渊阁!十年都没有走遍其产业的擘天阁的顶头上司步渊阁!

她没有听错吧?

“为什么啊?宫逸霄,不是,宫大爷,小女子就是平时口无遮拦了些,但是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说过步渊阁一句坏话!相反我对步渊阁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般绵绵不绝又如黄河决堤般一发而不可收拾……(以下省略肉麻一千字)大侠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放了一只小虫小虾吧,千万不要把我带到步渊阁或者是飘萦堂去啊……”

难道是听闻她智慧过人所以步渊阁作为中原第一大阁要为云龙国替天行道将她带到飘萦堂就地正法?(他们其实对朝堂上的事情不感兴趣)

难道是害怕两大继承人卓清绝和宫逸霄全部迷上她愿意放弃一切追随所以步渊阁后继无人?(恶,这个就更不可能了吧)

这下坏了,她平时怎么就不能低调点呢?果然做人要低调,低调啊……

宫逸霄欣赏了半天她哀哀戚戚的样子后才道:“瞎紧张什么,不是要杀你。”

嗯?她松开用来擦“眼泪”的宫逸霄的衣袖,红着小鼻头的脸上满是疑惑。

“伊音刚被掳走了,现在没功夫跟你解释,想救她就快收拾收拾,我半个时辰后再来找你。”说完便丢下大惊的文叆大步离去。可怜她现在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只好赶紧打包袱,只等着他把来龙去脉细细跟她讲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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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侈,奢侈,贵族们的糜烂生活啊……

文叆瞪着真丝的帘子,檀木的座位,白玉的茶几在心里呐喊。当初坐在送他们进洛阳的轿子时便觉大开眼界,现在方感到人外有人,轿外有轿。茶几下的柜子里藏了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冰块以保持轿内凉爽;茶具是波斯进贡的“琉璃幻”,倒上茶水后变换角度便能见到七彩的水;更可气的是轿壁上居然有个小型书橱!真是奢侈的让人肉疼啊。

“不要再看了!”文叆急躁的一把拿掉宫逸霄手中的书,“快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早说了么,”他手一伸在文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书拿了回来,接着悠闲地看起来,“伊音被吴库珀带走了,我们现在去救她。”

“我知道了!我是问为什么要带上我,你武功不是强于姓吴的很多么?还有为什么要去步渊阁,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会去那儿?”

宫逸霄放下书,眸子里透出一股威严,文叆张牙舞爪的气势顿时一缩。

“带上你自然是你有用处,有些事你不要知道太多。”

四围突然变得很冷,是柜子里冰块的作用么?

“尤其是到了步渊阁的时候——你若是再像这样嚷嚷……”

文叆即刻噤声。

是她多心了么?自从上了路,她便感觉宫逸霄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像世人口中的冷血半妖,而以前和她言笑晏晏的宫逸霄则好像越来越远,不可触摸。就像现在这样虽然坐在他身边,但还是感觉很是生疏。

她就这样低下了头坐着,丝毫没有发现他手中的线装书已经被不自觉地攥出了褶子。

吴库珀幕后之人实力绝对不容小觑,阁主吩咐过,既然决定要利用她的龙磐墨绦,为顾全大局就不排除牺牲她的可能性。他也曾想过趁她熟睡时将神物带走而不将她卷入,但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那神物仿佛就认定了文叆。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只好带她去步渊阁——那个风暴的中心。

不想但是又不能,于是他只有让自己的心冷一点,再冷一点,将自己想要保护她的心放在冰冻的壁垒里锁起来。阁主的话才是他所一定要执行的。

可是文叆不知道,她只感觉他俩之间好像突然生出一道海沟。

那可是谁也无力跨过去的距离啊。

经过十天的日夜赶路,他俩终于到了步渊阁外围。(说是外围,其实离真正的主阁还有很长一截路。)

文叆本来在宫逸霄的冷脸之下一直都不怎么开心,不料一下马车便看到一个大大的惊喜。

“清绝少爷!”她眼前一亮,不由自主的张开笑脸,立刻跳下车像小时候一样扑过去拉住他的袖子摇啊摇。

一个月不见,清绝又长高了,也更帅了,愈发显得玉树临风。她本来就哈他哈的要死,现在更是两个眼珠子都粘在他身上,嘴巴都合不拢。

“颠簸了这么多天,累了么?”清绝柔柔地抚了抚她有点凌乱的头发,带着让文叆沉迷不已的微笑。

瞧瞧,这就是区别!文叆挑衅的朝宫逸霄看了一眼,笑着说:“不累啊,马车的防震倒真是超好的。倒是你在这儿等的累了吧?”

两人一团和气言笑,亲热非常。清绝虽然妹妹被俘,但他素来不显露焦急,所以面上还是淡淡的微笑。

清绝刚要张口,宫逸霄冷冷淡淡的声音插了进来:“天也不早了,让她先到厢房里安顿下来吧。”

切,打扰她和清绝叙旧,暗暗撇着嘴,她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清绝听了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牵了她的手来到另一个轿边。

原来去个厢房要这么麻烦?

她双眼被蒙上黑布,坐在一个马车上东拐西拐半个时辰,感觉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正要呼出一口气时却又被带上另一辆车,如此之来竟有三番四次。

哪有这样对待客人的?比林黛玉进贾府还要啰嗦,若不是一直有清绝拉着她的手,对她说这是为了防止别人记住进阁的路线,她恐怕真会闷得一把扯掉自己的眼罩。

待到终于到了厢房时,她感觉简直地球都自转了几圈。

清绝倒是很细心地提醒道:“蒙了那么长时间,慢慢睁,不然光会刺到眼睛。”

文叆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普通但是幽然的小院子。墙边一株青葡萄藤攀着竹架而上,坠下串串晶莹透亮的果实,在斑斑的阴影之下显得十分可爱。心里想那恐怕是从今天的新疆引进的,在这个时代成活怕是十分不易。屋内也是雅致十分,氤氲着淡淡天丽兰花的香气,墙上字画全是名家手笔,连笔架上的笔都是白狐之毫所制。小叆在心中感叹,这一切都是看起来很普通不过但实际上又是非常珍贵难得的东西,富贵却又不会显得庸俗,步渊阁果然富甲天下。

清绝站在门口环顾了一下,看来还比较满意,笑道:“这个房间配你倒挺合适。我和逸霄分别都住你隔壁的厢房,有什么想要的就尽管来找我们。劳顿了几天人也很乏了,你先歇歇吧,晚饭会有人送来的。”言罢便轻轻带了门出去了。

这么一说还真感觉自己疲乏异常,来不及细细欣赏厢房里的摆设,文叆赶紧收拾了一下包袱便倒头呼呼大睡,连送晚饭的侍女来时都没有答应。

不知睡了几个时辰,小叆迷迷糊糊中忽被窗外一阵扑簌扑簌的声音吵醒,正好感觉也睡得差不多了,便揉揉眼睛起身,锦丝薄被从身上滑落,皱成一条温软的形状。

时辰已是深夜,月明星稀,树影森森。她打开窗子却见声音的来源是一只在这个地方十分普通的雀鸟,它不停地撞着窗棂,一见小叆开了窗便倏的飞进屋来。

旁人可能不觉稀奇,但文叆却是十分地大吃一惊。

十来年通灵术的浸染让小叆一眼便认出:那分明是雀鸟的精魂啊!

是谁让它来的呢?会是刹吗?

只见那雀精在屋内急速地巡视了几圈后才谨慎地落到书桌的笔架上,用精魂特有的方式告诉她:刹被人囚禁了!

文叆又是一惊,凭刹的武功还会被人囚禁?便赶紧走上前去细细问了清楚,原来竟是刹让它带话:“吾与卓家千金暂困于项国师之手,一时无忧,伊自有人救。步渊阁乃不宜久留之地,阁中人之言万万不可信,汝当速逃,否则性命堪忧。切记切记!”

精魂话一传完,即刻匆匆地从半开的窗中飞走,只剩下担心不已的小叆。

刹竟和伊音一起被项国师囚禁,又嘱咐自己千万要从步渊阁逃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使宫逸霄是个十分冷血的人,但他不会对自己不利吧,何况清绝也是步渊阁的人而他则断然不会骗自己的。

刹,你现在怎么样?又到底为什么会这么说?

夜又深了。

遥远的国师府,一个颀长的身影坐在太师椅上,悠然的喝着毛峰,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气概。而座下一个火红的身影蜷缩着,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别人忤逆我。特别是你,刹——或者说,我的小手指。”他极其缓慢的说着,带着欣赏的笑看着刹听到最后一句时痛苦的表情。

火红的发颤抖着散落下来,刹的骄傲在这个男人面前仿佛不堪一击。

“即使偷偷告诉了她,步渊阁是她随随便便就能跑出来的地方么?”他闭上双眼,接着又睁开,里面多了一丝阴榫和玩味,“看来接下来的几天里……会有一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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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过。

葡萄藤下几片落叶翩翩,窗台上的天丽兰含羞带露。一丝晨风从半开的窗抚过,吹动了粉色的纱帐,轻如薄翼的粉纱下摆从佳人身上滑过,勾勒出她日渐婉曼的曲线。

星眸半合,文叆静静躺在床上,心情恍若花开花落无寻处,仿佛吹箫月夜闻。

本来对救伊音一事就是不清不楚的,再加上刹的这通来信,各种心思和想法交杂在心里熬成一锅乱炖,争先恐后的冒着泡泡。

刹是不会骗自己的,但是若说步渊阁人之言万万不可信又叫她无论如何也无法信服。别人不说,卓清绝和宫逸霄是绝对不会对自己不利的吧!会有什么人要对她不利呢?

既然毫无头绪,就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刹口中的项国师,她得好好调查一番。

忽听院子里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原来因为昨晚她没有回应来送晚饭的侍女,所以清绝一大早便拎着个糕点篮来她的厢房给她垫垫肚子。

民果然是以食为天,小叆开门一看到那形形色色的糕点就很没有志气的哈起了腰:“少爷我仰视你!来这边坐!”

两人就坐在紫葡萄藤旁的石椅上,清绝看文叆期待的样子便挺高兴地将碟碟盘盘摆了一石桌,又给她倒了杯葡萄汁。清晨的石凳凉凉的,空气也是清清爽爽的。

“嗯,此糕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昨天太累,睡这么长时间终于歇回来了,今天精神真是特别的好啊!”

她的嘴巴是很精巧的小,一快小小的桂花糕都要吃上好几口,让人感觉那极普通的桂花糕简直像是要细细品上半个时辰的无上美味。

清绝在一旁坐着,看她这样幸福的吃,吃的连嘴边沾上了粉末都无暇去拭,就突然想把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全都摆到她的面前去。

文叆一面津津有味的吃着,一面和卓清绝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聊了很多之后,她终于显得莫不经心地问道:“卓少爷,你对项国师了解多少呢?”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她眼睛的余光瞅到清绝放在石桌上的手指动了动。

“随便问问而已,也就是上次在人家府里做客,感觉这人挺不一般的。”

“怎么说呢,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学识也很渊博。”

这答案也太笼统了吧,不满意的文叆继续套话:“别总说他的优点啊,能当国师定是很有本事的——他有没有做过什么让人嗤之以鼻的事情?你就说说嘛,我挺不喜欢他那种神神秘秘的样子的。”

她好奇的眨着眼睛,尽力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用意很单纯的八卦少女。

清绝看着她忽闪的眸子,似乎有点晃神:“他的野心不小。在当国师的几十年里上奏发动了很多场战争,虽然基本上都是云龙国胜利,但这点侵略色彩还是让人难以释怀。”

“这样啊……那上次和琪国的战争不会也是他上奏挑起来的吧?”文叆按住自己有点急促的语调,尽量平静的问道。

清绝顿了一会,看了看她的神色,感觉她好像确是没有什么意图才道:“嗯。飘萦堂的人秘密查到,云龙国的使者是国师暗中派人杀害的,而边疆挑衅的军队好像也是他布置的,这样他才有理由上书诽谤琪国。至于理由,朝堂上的事情我们不管,这些只有少数人知道——你可得管好自己的嘴巴,容易惹祸上身的。”

飘萦堂的人查的?不就是宫逸霄嘛。原来那个家伙他早就知道了,居然摆酷不跟自己说,文叆哼了一声不停地腹诽,完全没想到人家分明是怕自己惹上麻烦才不说的。

“说到上次的伐琪,你和伊音也真够胡闹。”卓大少爷想起什么来,严肃起来开始发话了,“幸好你们在琪军的身份够隐秘,不然回到云龙国定有你们受的!”

他叹了口气,满脸的担心和平日不曾显露的焦急:“现在她被奸人所缚,真叫为兄担心!她从小没受过什么苦,不知道会害怕成什么样。真是……唉!”

文叆一听低了头,狠狠咬着下唇甚至于渗出血丝,双手缩在腿上绞着衣角。

伊音毕竟是在她的半协助下逃府的,在审问吴库珀时也是她半路逃走才让他那么顺利地掳走伊音,困在心里的一阵内疚如排山倒海般涌上。在路上一直在生宫逸霄的气,现在那种又惊又怕的心情在胸膛翻腾,不住的胡思乱想起来。当下她终于能理解当初自己被绑架时伊音为什么那么颓废了,真是一切都随它乱去了。

“都是我没有听你的话,早知道不论用什么办法都要阻止她去军队,我……”她抽着鼻子,愈发不敢抬头。

清绝习惯性地握住她的手,声音柔了下来:“怎会怪你呢,你也为保护她做了很多啊。现在阁内已经派出很多高手了,她一定能平平安安回来的。”

“那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和步渊阁作对?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么?”其实这才是她很想问的。

这次他不语,只是用另一只手拿出条帕子擦了擦她唇上的血,将她额上一缕碎发理到旁边去。

“不用多想了,就这样乖乖在这儿,好么?”

他站起身来将碟收入篮子,很明显不想给她再问下去的机会。

“过会儿想散心就出去走走看看吧,阁里好玩的地方倒是有很多。”说完笑了笑,便要转身就走。

“清绝,”她不期然拉住他长长的袖子,低低的唤了一声。

院子里静静的,风中漫来一些不知名的几种花香,好像远处飘渺的歌声,绕的人全身都醉了。那声呼唤则好像一个魔咒,可以让一切暴戾的妖兽都停下来倾听她未尽的诉说。

“如果有人要欺负我……你会不会马上来帮我?”

清绝听了有些出乎意料,挑了眉笑道:“当然会啊。”

“会像对伊音那样保护我?”

“嗯。”

他的点头像一剂镇定剂,文叆整夜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有一点安静下来,全然没有发觉院子圆门外靠着的一个高高的影子。

宫逸霄快步向自己的院子走去,手指不由自主的攥住了拎着的糕点盒。

本想让自己冷点再冷点,回复世人眼中冷血的“半妖”,但却总是没来由地想要去照顾她——是为了那份承诺过的保护还是其它什么,他没想过,也懒得去想。

他知道文叆昨夜滴水未沾,本是想拿给她充饥的,却不料看到一场亲密无间——他生平从未有过的亲密无间。看到她那样开心的吃他带去的糕点,看到她伤心地以一种毫无防备的姿态缩在他前面,听到她最后可怜兮兮的拉着他的袖子带着些乞求的询问,他的心里只回荡着这一句——她只想要他的保护,她不稀罕你的保护。

她不稀罕。

于是他急急地往回走,呼吸急促,踩碎了一地的落花。

上天非要我一个人走,那我就一个人。

上天非要夺走我需要的一切,那我就谁也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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