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燕子空巷。
握着“绝壁长歌”的手仍旧在抖。杀人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呀！
“第一次杀人，感觉很难过吧？西门如意……”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到耳里，西门如意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转过头去。
“你－－桑尚？”西门如意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又一个桑尚站在了她的面前，阴冷可怕如同来自地狱般的杀气将她困缚住，几乎无法动弹。一个认知跳入她的脑海：刚才被杀的桑尚只是个替身！那么，真正的桑尚方才做什么去了？
白面书生似的桑尚，脸上有着难以形容的怨恨，目中闪着切齿的痛恨，盯着脸色苍白一片的西门如意，道：“西门真是将你保护得很周全啊！做为世家的子女，能够到今天才第一次手染血腥，在整个武林中怕也只有你了吧！”
桑尚冰冷的话语说得西门如意心底生寒，眼底却升起了一种骄傲。有了那样的哥哥，谁能不自豪呢？
桑尚盯着她的脸，恨意更浓：“可惜，保护太过反而是一种伤害。因为一个人若被保护得太好，便会丧失一些判断的能力。嘿嘿，如意妹子，你不问问你刚才所杀者是谁吗？”
如意脸上闪过一线难忍的神色，方才她的剑刃刺入对方胸肋的声音，令她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想跑到墙角狠狠呕吐一番。如意突然很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桑尚见了她的表情，目中闪过一道光，冷笑道：“怎么？不想知道么？知道了死者是谁会觉得更难过，是不是？假设他那可怜的老母还等他奉养残年，他那可爱的心上人还苦等于他的归途。西门如意，杀了这样的人你会不会觉得很罪恶呢？”
西门如意听得脸色越发惨白。
桑尚满意地看到她的反应，忽而轻笑起来道：“西门如意，世家的子女应该永远记着第一个死在自己手上的人。记住了，他叫桑玄，是被我从雪地里救回来的孤儿，我的替身。一个自从见过你一面后就暗恋你的痴情小子，最后却死在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的手里，哈哈，你看看，他仍瞪着双眼，痴情地望着你呢！”
西门如意不由自主地望向地上死者的眼睛，心里五味翻腾，一时松懈了防备。桑尚身形如魑魅般灵动，一出手便抓住了她的脉门，卸下了她的长剑。
西门如意恨道：“你好卑鄙！”
桑尚制住她，浑身的气息冰冷直如非人，他冷然道：“西门世家剑法绝世，能用计对付的时候，我绝不出兵刃！”桑尚嘲讽地一笑，“可惜绝世的西门竟有如此愚蠢的妹妹，小小一计便让人得了手去！”
西门如意气得要哭，却不甘示弱地强忍着泪瞪着他道：“人？凭你也配称人么？若不是你阴险，发现了我哥的秘密，将她是女子的事宣扬出去，我爷爷也不会逼不得已将哥哥逐出门去！”
桑尚手上一紧，目露凶光。如意痛出了眼泪，却仍恨恨盯着他。
桑尚望着她凶狠地道：“你说我阴险？哈哈，你怎么不说你哥是个妖孽？她一个女子，为了继续家族荣誉，女扮男装风光尽占也就罢了，却竟敢勾引良家女子做出不耻之事！勾引的，竟还是我一直想迎娶进门的龙轻雾！”
西门如意听他说出“勾引、不耻”等句，一时不知怎么回嘴。她也是事发后才知道，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哥哥，实则是姐姐，而且与龙家姐姐相恋着。两个女孩子，怎会相恋？怎么相恋？如意很迷惑。然而，作为妹妹的她，也不得不为哥哥与龙姐姐在一起时的那份宁和相契、天造地设的感觉而心内震动。女子与女子不能相恋么？她依然心头迷惘。只是，无论如何，她不许有人伤害哥哥，任谁也不行。
西门如意冷笑，盯着他道：“我哥哥就算是女子，也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女子。桑家幺子如此品性，也难怪桑家一直居于四大豪门世家之末！”话音未落，手腕处传来钻心的疼痛，骨裂之声响起。
桑尚攥着她破碎的腕骨，狂烈的目光盯着她，既而仰天狂笑：“不错！我桑尚一直屈居人后，今日当是我扬眉吐气之时！”
他目光森然，看着西门如意痛极扭曲的脸，嘴角勾起一弧残忍的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桑尚的能耐！”
他的目光放远，远处一个黑影连闪，瞬间已跪于桑尚面前，伏低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