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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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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靖氲别苑位于闹市边缘,有动中取静之意,飞檐画栏,奇葩异草处处扑鼻芬芳。假山瀑布,美不胜收。

别苑的赵总管一大早就看见自家王爷一身便衣偷偷溜嗒出别苑,他也并未阻拦,小王爷性情温婉,年幼丧母,母亲情妃死得早,而小王爷容貌和过世的皇妃及其相似,甚至神情也相似,皇上对这酷似爱人的幼子便更多一分矛盾的宠爱。

只不过王爷出去还没有半日,就领回一个年纪相当的少女。倒是让全王府上下感到意外,小王爷从来都是只和几个王爷,世子,还有朝廷重臣的公子来往,在别苑,甚至是在王府,都没有见他和女子在一起。

赵总管暗暗微笑,小王爷终于开窍了啊!而且看起来眼光还不错的样子。这少女一袭淡紫色衣裙,质地是上好的苏州织锦,环佩丁咚,虽然是松松挽起墨样长发,然发上珠翠都是极品。眉目俏丽,一对猫似的大眼睛灵光流动,纵是马良神笔也难描其一分神采。身形娇小可人,虽然不乐意的厥着嘴,却是可爱得无与伦比。但是赵总管心里却有疑惑,若是好人家的女儿,怎么会单独和男子一起?

靖氲王握着籽灵,留恋的不肯放手,可是看见赵总管严厉的目光,不自觉的咧咧嘴,放手,滑腻温柔的触感还留在手心。

“慕容小姐。”他介绍。然后看着籽灵,眼角的笑纹体贴温婉,“和我去客厅。”

在诸多好奇目光的注视下,籽灵乖巧的点头,笑靥如花,颇有大家闺秀的样子。等小厮侍女都听从吩咐退下后,她便狠狠的瞪他。

靖氲王完全忽视她恶狠狠的目光,以手肘支桌,托着脸,笑眯眯的看着籽灵,不发一言,一直看到她红了脸,睫毛翘啊翘的。

“不许看了!”她低吼,这次真是遇上冤家了,从来都是自己捉弄别人的,从没想过也有这么一天。

“你很好看。”靖氲王依然笑眯眯,无视她的警告。籽灵熟透的脸色更红了,红的像煮熟的螃蟹。

“……”无言。

“我很好奇,你一个小小的女孩子,为什么要经营青楼呢?不怕坏你名声吗?不怕嫁不出去?”他慢吞吞地问。

籽灵也学他,换个舒服的姿势,咪着眼,像晒太阳的猫。

“我没有名声要什么好名声?”籽灵想也不想,回答。

“这倒是。”靖氲王笑笑。

“而且我也不想嫁人,也没时间去嫁人,更没有时间考虑是否能够嫁出去了。”

靖氲王笑着摇头,“这对我可不是个好消息。”

他的目光落在籽灵腰间的一柄紫玉长箫上,温婉的目光不经意变的锐利内敛。

“你通音律?”

“学过一点,是很久前的事情了。”

靖氲王伸手抚摸紫玉长箫,籽灵闪电般动了动,又瞬间停下,任由靖氲王解下长箫,可是这一切并没有逃过靖氲王的眼。送到唇边,吹奏。悠扬回荡。

如百鸟齐鸣。

似仙宫天籁。

此曲只应天上有,

人间哪得几回闻?

“只是差了一张琴。”一曲终了,靖氲王惋惜的说。“半年前,我在西湖,曾经听两名女子琴箫合奏这首曲子,真的是人间仙乐。”

籽灵不发一言,低头。一茎长长的发丝垂落,半遮住她美好的五官。

靖氲王还在笑,笑意从他眸子深处流淌出来,汇集成明亮的小溪,环绕周身,即使是盲人,都能感觉到这如同日出一般明净新鲜的笑。

“然后呢?听你这么推崇这首曲子,当时一定会有所行动吧?”籽灵问,蓦然发现眼前这纤细温柔的贵公子隐隐有傲视天下的霸气。

“当然啊!呵呵,看来你有一点了解我了。我立刻派人去请两位小姐,可是不等我的人到达,她们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消失的无影无踪,行如鬼魅,这是多么可怕的轻功啊!”

“江湖,真是个深不可测的地方啊!”籽灵说笑,随意地将长发抹回鬓角。

“你是江湖人物吗?”靖氲王笑吟吟的,用手支着自己的脸。

“我想,不算吧!我无门无派,只是随自己性子流浪天涯而已,算什么呢!”

仿佛故意忽视籽灵的话,靖氲王继续自己的故事。

“后来啊!那艘画舫就开走了,白玉流苏,镶银瓷铃,那画舫颇为豪华,俊秀的少男和美艳的少女,宛若人间仙境,我一直以为那会是某家豪门的公子小姐出游,不过后来调查才知道,杭州城还没有人家能够用的起那样的画舫。”

“一般的豪门也没有行如鬼魅的轻功好手吧?还真是迷啊!”

“保护我安全的孤鹰,独鸿,冷雁看过她们的功夫后,认为,也许是江南琉熠轩轩主的‘春风又绿江南岸’。”

“为什么和我说这么多呢?你认为我和她们有关系?”

“真不巧,我恰好看见了紫玉箫,刚才又听见这箫音色,和那天无异。”靖氲王还是笑眯眯的。

“相似的很多,凭什么你就认定了呢?”籽灵也是笑眯眯的。

“我就是认定了。”靖氲王还是笑得从容,和缓,一点无视籽灵的咬牙切齿。

这时,赵总管在门外通报,“王爷,您的客人来了。”

“哦?”靖氲王眉眼微微动了动,“他很准时,让他进来吧!”

“你有客人?”籽灵笑的很贼,一对猫眼精亮精亮,“那我就告辞了!‘

“不好。”靖氲王拦她,“我想让他看看你,不要忘了我掌握着胭茗楼的税收。”

“呵呵,不要威胁我,你是有身份的王爷,而且公正,总不会随意改变税率吧!”

靖氲王温柔的笑,“你很聪明,我的确没有足够威胁你的理由。可是,我想让你留下。”

籽灵乖乖的坐回座位,面对多么嚣张跋扈的人她都没有怕过,却对这单薄柔弱而又强悍霸气的靖氲王的温柔没有办法。

门被悄悄推开,安静沉默的英俊男子走进来,怀里抱着沉重的古剑,斑驳铜绿的剑鞘上以金丝盘成两个古篆,“盟殇”。

“啊!”籽灵跳起来,一蹦老高,“洛颜泓你真是阴魂不散,王爷别苑你都进的来,你能耐啊你!”

洛颜泓抬起眼,似笑不笑的看了籽灵一眼,“靖氲王,焱墨,是昭泱庄的三弟子,我师弟,你还有问题吗?”

靖氲王招待洛颜泓坐下,在回头看着籽灵,淡笑。

昭泱庄三弟子,“夕照金鞭”焱墨,传说功夫不凡,一柄两丈长鞭出神入化,惊天地泣鬼神,极少在江湖出现,传言即使是在昭泱庄,也只有庄主孟寻昭,大弟子玉梵尘,二弟子洛颜泓和二庄主零风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焱墨,居然是靖氲王,备受皇恩的七皇子。

墨抬手,止住要抢话的籽灵。微微蹙着秀气的眉毛。面有担忧。

“为轼血盟的事情吗?”墨问,从容的语气中有淡漠的关怀。

“是。”洛颜泓简单回答。“轼血盟势力越来越大,竟然想染指长江以北了。巫无陵借复仇名义广开杀戒,稍有不顺从他意思的人就会被报复,轻则自己丧命,重则血洗全门,手段残忍。”

“师父命你┅┅”

“去调查巫无陵复仇的内幕,想查出真正凶手来化解这段江湖恩怨,总比现在这样强。半壁武林都掌握在如此暴虐的人手中,虽然昭泱庄不再插手江湖已经十年了,可师父总不愿意见到他所制定的武林规矩被破坏。”

“很困难,也很危险。”

“能劳动昭泱庄的洛颜泓出手的事情,决不会是小事情。巫无陵不会让我失望的。”洛颜泓唇边露出淡淡的笑容,如同冰山反射阳光一般动人。

“传言江南琉熠轩已经归属轼血盟了?”墨握着小小的茶盏,细瓷茶盏上描绘这清丽的兰花,茶水澄碧,几片茶叶如同娇柔的小舟。琉熠轩神秘至极,同幽冥宫一同统领江湖□□。是极难对付的。

“‘春风又绿江南岸’啊!”洛颜泓苦笑,抚摸着怀中的“盟殇”,突然目光如电,出指神速,点向籽灵肩头。籽灵在这突变之下,虽然迷惑,却没有犹豫,踏着指风,翩然后逸,身形行云流水,如同无形无质之物,随风飞逝一般。紫衣翩翩,晃若飞仙。

洛颜泓身形变幻,怀中古剑一声轻吟,破鞘而出,青碧剑光连同三尺剑芒,映得满室光华,一剑刺出,斜斜指向籽灵腰际,一时剑意大盛,让本不在战圈内的焱墨都不由得暗中握紧缠在腰际的金鞭,指骨泛白。

籽灵抽出长箫,格开那一剑,“盟殇”古剑上的力道却震得她右手手臂发麻发痛,不是第一次和这冷毅男子交手了,却第一次,他的剑上充溢了内力和剑气,该是认真了吧?

一时间,屋内金铁交加,赵总管等一干侍从在门外心急如焚,却不敢有所动作,王爷吩咐过,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没有命令就闯进去,即使是孤鹰,独鸿,冷雁都只能在暗中窥视。

“好!”洛颜泓漆黑如夜的星眸中深沉的色彩更加浓重。闪动针尖似的光芒,复杂多变,手中的古剑接二连三刺出,毫无停滞,青碧的剑光映得他英俊的五官森冷,如同地域索命的夜叉。籽灵手腕一转,将紫玉长箫挡在面前,长箫上淡紫流苏被剑气掠到,丝丝化为齑粉,漫室灰飞。籽灵连退三步,紫玉长箫抵挡不了这样深厚的内力,高高飞起,她的手臂已经被震的没有一点力气。

“师兄!够了!”焱墨低叱。籽灵茶色双眸没有一点波动,如同不存在一样,手指一动,探入衣袖。

看到她那样的动作,洛颜泓却冷笑起来,“出刀!”

一句话,却仿佛有千斤的重量,震得籽灵松开藏于衣袖中的刀柄,刚才被激起的杀气也消失无形。洛颜泓剑锋一偏,舞个剑花,“盟殇”回鞘。

“你来真的?”籽灵嗓音低柔,缓缓抬头,茶色双眸清澈却不见底。如同阳光下五彩斑斓的五大连池,“你想杀我?”

洛颜泓眼中的肃杀渐渐退去,回答,“我只是要逼你出刀。”

“我的刀?呵呵!”籽灵突然微笑。

焱墨松开握紧金鞭的手,纤长白皙的手指悄悄作个手势,藏身黑暗中的孤鹰,独鸿,冷雁各自退下。

“和巫无陵有关?师兄,你很少认真了。”

“我只是想知道,这是不是一只美人蛇罢了。”洛颜泓摆摆手,身形一晃,已经掠出门。远远的说;

“籽灵,你那风筝,我摘下来放在你房间书架的左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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