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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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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侠士聚在一起开会,玉梵尘依旧深邃,摇不可及。

“诸位,”他沉稳的嗓音给人以安全感。“巫无陵嗜杀轼血,作恶无数。如今,还望诸位和玄诤大师,静心道长,以及在下还有在下的师弟,能够为武林除害。”

众人纷纷附和。焱墨和籽灵也静静的坐在一边,显然没有听,但也没有完全不听。

“说的不错。巫无陵那卑鄙小人杀戮成性,武林人士人人得而诛之!!”一个激动的男音响应。正是武林正义的佼佼者,几乎是正义使者,德高望重的“凛然书生”──林赫。

“不会是这样子!”

众人都在惊讶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于反驳林赫,就等于反驳玉梵尘,是和昭泱庄,甚至是整个武林作对。

跳出来的却是籽灵,气呼呼的看着林赫,一边的焱墨劝也劝不住。她站在那里,孤独无助的和气势凛然的林赫对峙。

“为什么这么说?!”林赫沉声,这个江湖,即使是玉梵尘,洛颜泓也不敢这样对他说话!

籽灵比他矮了两个头,年龄几乎少了一倍,但是她还是那样的静静的看着他。

“谁都可以那样说,但是唯有你不可以!而且,巫无陵必然有他的理由。”籽灵一字一句的说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就是看林赫不顺眼。

林赫没有想到籽灵会这样回答,一时间有点愣了。周身溢出杀气。“你是和巫无陵一伙的!”

“我才不是!”

“那为什么维护巫无陵。他如今是江湖谈论变色的江湖魔头。”

“他是为了报仇。”

话音未落,林赫突然发难,手中的折扇向籽灵胸口拍去,“我要除去你这奸细!!”

籽灵没有动,她皱着双眉,似乎在思索,居然没有注意林赫的致命一击,出手的是焱墨,修长的手指夹住折扇,同时把籽灵搂在怀里。

“不要动手!她还小!”焱墨第一次厉声厉色,直视林赫。清丽的五官几乎让林赫不能正视,那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强悍和尊贵,完全不同于江湖草莽,那是天生的强者气概。

林赫夺回自己的折扇,冷冷的拂袖而去。“早晚暮皋山之会会毁在这奸诈的丫头手里!”

玉梵尘冷冷的注视着籽灵,那无形的目光几乎要把她看出一个洞来。

“慕容籽灵,你在说什么?!”

“我……”籽灵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巫无陵为什么要组织轼血盟?”

“十九年前,他的父母,巫起和陵凌,惨死于贼人手中。”

“所以他要报仇?”

“巫起是一刀毙命,陵凌被丧心病狂的砍了几十刀。至今没有找到凶手。那是魅影剑的刀痕。”

“魅影剑?”籽灵如同梦吟一般呢喃。

“是。”玉梵尘依旧冷冷的看着她,忽然背诵起武林志上的记载,“闻德六年,有英武剑客自西域来,骨骼清奇,相貌俊秀。为人放荡不羁,只和巫起有所来往。手中一柄魅影剑平步武林,神秘至极。魅影剑上紫下蓝,剑光蓝紫辉映。取其‘魅影绝色,倾国无双’之意,魅影剑上刻四字古篆:‘绝色 无双。’”

籽灵猛的震动,险些倒下去。掩在袖子里的手指痉挛的紧紧握住刀柄。面色苍白,一边的焱墨似乎明白什么,温柔而强势的搂住籽灵。不着痕迹的拭去籽灵额头沁出的点点冷汗。

“你不舒服。我们回去了。”

籽灵并没有动,因为玉梵尘还在看着她。

他一字一顿,如同第一次相见,他的警告,掷地有声。“慕容籽灵,不要与天下为敌。”

籽灵低头,她的低语也许只有身边的焱墨才听到,“如果注定天下与我为敌,那么我便与天下为敌!”

焱墨依旧低低的微笑,笑容温婉和善。

入夜,籽灵中午午睡太多,怎么也睡不着。夜渐渐深了。她突然闻到一股竹子沾染露水的清香,籽灵也懒得动弹,继续躺着。但是也异常清醒,这奇异的香气定然是东北寒冰庄调制的特别迷香。籽灵因为服用飞峰雨露迷香对她没有作用。而焱墨亦然。

隔壁的门“噌”地推开,一阵衣服的摩擦声,玉梵尘夺门而出。房顶上的瓦片也传来轻响,肯定也有人在上面。果然,兵器交加声传来。

“讨厌!人家失眠啊!怎么这么没有公德,偏偏在我失眠的时候来偷袭~~~~”籽灵嘟囔。要是在她熟睡的时候来偷袭,还不知道她会说什么。

几声入耳清越的琴音传来,伶伶仃仃的传来,在兵刃交加的夜里尤为惊心。

籽灵“噌”的坐起来。这琴音,是湘君的《倾心咒》!

“遭了!湘君也来了,要是那样,暮皋山还不让她踏平了?!”籽灵跳下床,抓起自己的轻纱外衫披在身上,来不及把刀佩到手臂上,直接从窗子里跃出去。运起她那三脚猫的轻功,直接向竹林奔去。茂密的竹子在夜色的掩饰下,影影绰绰,再配上风吹过竹林的潇潇声,直让人毛骨悚然,更何况是籽灵这样胆小怕死的了。

“湘君湘君,你要吓死本大小姐啊!”籽灵脚下不停,嘴里也不停的抱怨。那时缓时急如同瀑布倒流,倾泻而下的琴音还在继续。就是前面不远了,可是籽灵却停下来,因为她看见的不是冷艳淡漠的金鸾王,她只看见一个华衣丽人怀里抱着一张琴,在随意弹奏。

“你终于来了。”华衣丽人看见气鼓鼓的她,掩口一笑。妩媚,淡雅。

籽灵想也不想,回头就走。

“哎!怎么走了!”

“认错人了,不走干什么?!”籽灵头也不回。

“人家可是偷师一个多月,才学会了半段《倾心咒》呢!不就是为了见见慕容大小姐是何等天香国色!人家眼睛不好,天色又这么暗,看还看不清呢!!”她停下琴,已经带着微微的哭声。

籽灵“扑哧”一声笑出来。折回来,双手叉腰,眉目含笑。倒是她,仔仔细细的看了那华衣丽人一遍。

可惜籽灵大小姐和金鸾王楚幽幽还有焱墨待久了,还经营洛阳最大的青楼,看了这容貌本属于中上的华衣丽人反倒没什么感觉。

“我叫汐水,潮汐的汐,流水的水。”她微笑着说。

“名字很漂亮。”籽灵说。汐水反倒任由她看。

“反正我没有楚幽幽好看。”汐水抿着嘴笑。她并不知道金鸾王的容貌,如果知道了恐怕会更加沮丧。

“巫无陵让你来的?还动用了寒冰庄的势力?”籽灵猫眼忽闪忽闪,明知故问。

“我还以为你是花瓶,什么都不知道呢!”汐水故作惊讶,语气夸张。

“你不是要看看慕容籽灵大小姐我是怎样的天香国色吗?”籽灵眨眨眼,“本小姐我可是冰雪聪明,秀外慧中呢!东北寒冰庄来自酷寒之地,最擅长制毒。”

“是啊是啊!”汐水揽衣,“那个庄主老姑娘剪秋萝还喜欢了我们少爷呢!”

“巫无陵?”

“是啊!我们少爷才是天香国色,嘻嘻!”

籽灵撇嘴,吐吐舌头,玲珑可爱。“巫无陵叫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汐水暗中惊讶,她还是真的没有想到这年纪还小,模样也幼稚精灵的小丫头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

“你们来了多少人?”见她不回答,籽灵又问,心中隐隐闪过不安。

“出云四使只来了我和铁岩,还有剪秋萝,人马也不算是很多,也就三十多吧!不过都是乌合之众,没什么战斗力,也就是来当炮灰的。”

“你们是来捣乱的?”

汐水笑嘻嘻的比出大拇指,“孺子可教也。”

“那找我作什么?金鸾王知道吗?”籽灵已经不再谈笑,隐隐约约知道大概是什么事情了。

“她要是知道我们早没有命了。”汐水依旧笑嘻嘻的。“真不知道,金鸾王出名的冷漠和残虐,怎么处处维护你?难道她和楚幽幽一样,也有断袖之癖,看你细皮嫩肉容貌不俗,我大概知道原因了。”

但她说过之后就后悔了,要是金鸾王在这里,那么她会立刻血溅五步了。

但是要她血溅五步的不止是金鸾王。籽灵立刻就出手。一对袖刀片刻飞向汐水,奔雷取她喉咙,速电伤她容貌。

“啊!”汐水险险躲避。心下紧张,这小丫头够狠毒啊!片刻前还巧笑倩兮,片刻后就动了杀机。刀光蓝紫交相辉映,一时间,几乎照亮了汐水的脸。

汐水左闪右躲,好不容易才闪过速电快如闪电的一招。“哎哎!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啦!你再动手那老和尚就没命了。”

籽灵收刀入鞘,被手伫立,眼神冷漠如同西域朔风,让人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腾。“你做了什么?”

汐水一时难以应付这么冷漠雪亮如刀的目光,不禁后退了一步,“他中毒了。”从袖中拿出一枚粉红色的小药丸,“‘命决丧驲’。老姑娘的拿手之作。解药就只一枚。”

籽灵盯住那枚药丸,突然笑了,目光中的朔风瞬间便烟消云散,仿佛江南春风在她猫眼中回荡。

“说你我要作什么?”

“一个选择。你如果要这枚药丸,我们轼血会洛阳的人马就会血洗胭茗楼。是玄诤死,还是胭茗楼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们死?”汐水笑着,但背后全是冷汗。

籽灵的目光一下子凝固了,死死盯住汐水,让这杀人如麻的女子不禁又后退一步。

“为什么?”籽灵轻轻的问,目光缥缈的仿佛穿越了时间和空间,如翩跹轻盈的羽毛般,落在远古的洪荒中。

看到她那样,汐水也不禁叹口气,回答,“少爷说你是小善,他看不起这样的意念,他要打破你的幻想,他要你作坏人。”

籽灵安静的站在那里,午夜寒冷的风吹起她单薄的衣衫,薄纱好似飘扬的旗帜,她就那样站在风里,久久伫立。不哭不笑,不嗔不怒。仿佛失去了思想和情感。汐水忽然有些同情她了,这样一个聪敏单纯的女孩子,这样一个倍受众人宠爱的女孩子,这样一个身怀绝技的女孩子,只是因为怀揣不切合这个乱世的愿望,便要失去那干净如同白纸的心灵,她若是不管不顾这些江湖恩怨,武林情仇,她怎样不能活的逍遥快活?她只是想要守护视线所及的人和物,在她看来,好就是好,坏就是坏,正义邪恶取舍干脆分明。

许久,籽灵缓缓伸出手,“解药给我。”

汐水将解药递给她。忍不住说一声,“胭茗楼你不要了?”

籽灵抬起头,目光精亮如电,“信鸽飞到洛阳还要三天时间,三天,我要救我的胭茗楼。”说罢,她转身,飘然离开。

竹林深处,银眸黑发的少年久久伫立,发出一声几乎不可闻的悠长叹息,诡异的银眸满是恶毒的欢喜。

籽灵回到暮皋山众人所居住的地方时,玉洛二侠已经率领英雄豪杰们料理了那些乌合之众。

“你去哪里了?”

玉梵尘将籽灵堵在门外,深邃的目光死死的盯住她。以籽灵爱凑热闹的脾气,混战中看不到她,实在让人起疑。

“我……”面对这样正义凛然,这样毫无怀疑的目光,精灵古怪的籽灵竟然一时语塞。她怕玉梵尘,不是因为他武功高强,不是因为他住持正义,而是他执著坚持自己的信念,执著认为自己的信念毫无差错,他很自信,他的自信建立在他的扎实之上。这是籽灵所没有的品质,更是许多人没有的品质。在这个病了的乱世,能够这样不靠投机取巧的人太少太少。

“你去了哪里?”他又问一遍。

焱墨披着衣服匆匆跑过来,眉目之间满是对籽灵的担心,和看见她平安回来的喜悦,他松了口气的叹息,没有一点疑问,看见玉梵尘和大批武林人士围堵着籽灵,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些日子养成的习惯让他不问所以就开口:

“不要为难籽灵,她还小。”

说过之后焱墨就开始苦笑,习惯还真是可怕的东西,能让他如此沉静的人不问是非,不知不觉就处处维护籽灵了,不分善恶是非对错的维护她。几乎是同时,焱墨也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籽灵白天刚刚遭到“凛然书生”林赫的质疑,晚上大战的时候又不知所踪,必然会遭人非议。

“你去了哪里?”玉梵尘第三次问,一直冷静的语气已经有了怒气。

倒是焱墨抢先一步,拦在玉梵尘面前,刚要开口,就毫无预警的倒下去。

“墨墨!”籽灵尖叫。玉梵尘长剑一伸,指住籽灵,让她无所动作。

焱墨没有倒在地上,他昏倒在洛颜泓的怀里。洛颜泓冷峻的面孔上有微微的笑意,从刚才蓦然动手打昏焱墨一直到将单薄的焱墨打横抱起,自顾自离去。

可是明知焱墨有洛颜泓照顾不会有事,籽灵还是着急的看着洛颜泓离开的方向,焱墨重伤初愈,天知道洛颜泓下手重不重,痛不痛,有没有事,她急得直跳脚。几乎忘记了长剑指住自己的玉梵尘和周围虎视眈眈的一大票武林人士。几乎忘记玄诤的中毒,几乎忘记胭茗楼的数百女子。此时此刻心中脑中只有那个总是温婉和善微笑的少年,那个习惯了维护自己的清丽少年。

玉梵尘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就是看不见心虚和愧疚,不禁怒从心来。长剑前送,周围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看来玉梵尘是动怒了。

“啊!动手怎么也不说一声?!”籽灵惊叫,反手握住奔雷,刀来不及出鞘,险险挡下玉梵尘长剑。

一个人匆匆忙忙跑来,“玉大侠,且慢!玄诤大师中毒了!”原来是林赫。

玉梵尘瞬间收起长剑,厉声厉色,“什么毒?!”

“‘命决丧驲’。”

四周一阵惊呼,谁都知道“命决丧驲”是毒性多么霸道,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什么时候?怎么下毒?”

林赫目光含有深意的看了籽灵一眼,缓缓回答。“晚饭时候,下在大师的粥里。”他是辨毒高手,话让人信服。

谁都知道大师今天身体不适,粥是送到大师房间去的,而且粥都是从一个锅里舀出。那么……

玉梵尘凌厉的目光环视四周。“是谁把粥送到大师房间的?”

林赫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慕容籽灵,是慕容籽灵自告奋勇去的。”

“呀!这小妖女果然是奸细啊!”

“当初凛然书生怀疑她我还打抱不平呢…………”

“真是心如蛇蝎!”

玉梵尘没有说话,但周围的议论几乎要将籽灵吞没,她的脸色白得几乎透明。

林赫正气浩然的注视她,目光中渐有不屑。“静心道长,大力头陀,你们曾经看见慕容籽灵和江湖魔头‘玉面妖鬼’楚幽幽一起喝酒鬼混,而且为维护楚幽幽同玉大侠动手,此时当真?”

静心道长缓缓点头,“确有此事。”

大力头陀搔搔他那没有头发的光头,“可是,小女娃不过是胡闹,她和头陀喝酒,豪爽的很,哪里是奸细?”

“头陀心性纯良,怎么知道这狡诈妖女想什么。”林赫回答,众人附和。“至今她还不肯说出师承何处,外表天真烂漫其实心计颇深。我早就怀疑是巫无陵的奸细,没想到却被她对玄诤大师下毒了!而且她现在始终不肯说出刚才去了哪里!此等和楚幽幽为伍的妖女,定然不是正道中人!”

籽灵一言不发,秀眉微蹙,隐隐约约有种感觉,可是又说不出是怎么了。只顾着自己思索。

见她不回答,林赫面对玉梵尘,拱手,“玉大侠,林某敬重你,怎么处置这妖女,全听你的吩咐。只是,这妖女下毒谋害玄诤大师,那么她身上定然有‘命决丧驲’的解药。”

玉梵尘双眸中仿佛有烈焰在燃烧,林赫为人正直,他的话句句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信。

籽灵脸色惨白,胸口一阵血气汹涌,几乎要喷涌而出。她现在才明白,巫无陵好狠啊!分明是要置她于死地,这是一招连环计,无论怎样,她,慕容籽灵,既然卷进了江湖,就注定今日身败名裂。可是人证物证俱在,她百口莫变,胭茗楼的数十女子还在等着她去救。时间紧迫啊!

玉梵尘却先出剑,“嗤”的轻响,剑尖挑透籽灵的衣袖,一枚粉红药丸滚出来,分明是“命决丧驲”的解药。

四周一阵惊呼,兵刃出鞘声连成一片,纷纷向籽灵身上招呼。招招都是杀机,众人红了眼,分明就是想要她的命。尤其是在刚才那场混战中吃了苦头的人。

籽灵只得握住奔雷,她不愿伤及曾经一起欢笑的江湖豪杰,可是刀剑无眼,籽灵的双刀又是何等霸道。伤了数十人,直到玉梵尘再次出剑。

籽灵面对他白练般的剑光,反而停下的双刀。

“往往最像的,反而不是。”她轻轻说,轻得像一个幻影,一个传奇,一碰即碎。说罢,她茶色猫眼闪过不易察觉的决绝,身形变幻,顷刻间从屋顶掠出,身形步法完全是独步江湖的“春风又绿江南岸”。

不远处的洛颜泓眼底闪过复杂的光。这是湘君离开时的轻功,那吹拂江南万物的无情春风啊!

竹林深处,巫无陵看着籽灵远去的身影,一阵轻笑,笑得眉眼弯弯。

汐水不解的看着他,似有疑惑。

“这就是她追求的,最后还是会受伤。我不过是把这伤害小小的放大罢了。”巫无陵唇角扬起动人的弧线,手中的信鸽蓦然起飞。

洞庭湖,华丽的画舫如同仙境。

楚幽幽一袭红衣,慵懒的半躺,含笑含情的媚目微闭。天生尤物,美得让人叹息。

江面上“扑凌凌”一只雪白信鸽飞过。楚幽幽媚目张开,弹指倾城,一声轻响,信鸽应声而落,没入茫茫江水中,远去不见。

“她伤心,我也会伤心的。”他柔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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