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人心各有私
万水千山九级,隆中对五丈原分别是7级和8级,也都算符合司南的任务要求,所以虽然多三个分经验的,司南也没怎么不愉快,不过倒是给点阳光一路板着脸,满腹不喜。
他之所以和司南说出自己发现的升级宝地,是以为司南会不等那两个迟到家伙,先带他和小宝去升级,现在不仅要和夏虫语冰及出师表分享经验,还多出三个吃经验的,这叫他怎么高兴得起来?
虽说几乎所有的怪物都是司南一个人杀的,他给点阳光也不过只是蹭经验的人之一,但是人的心理有时候十分微妙,会在不知不觉之间给自己和他人及环境划下界限,而现在被给点阳光划在界线之内的,就是这些经验值。
司南自然不晓得给点阳光的心思,今天的队伍明显比昨天有秩序了很多,效率也提高了不少,这让他很开心。
走到峡谷前,司南将刚才统一收上来的物品分成七份,有些数量不足的用别的等价材料补充,交给七个人,笑道:“为了防止有什么天灾人祸发生,我会每隔一段时间分一次材料,现在我们进去吧,都跟在我身后,小心点。”
峡谷里的怪物最高的也不过只有三十七八级,对司南来说很容易就解决了,加上他的剑法委实攻击惊人,半个小时就料理干净了上百只怪物。
夏虫语冰等人还好,毕竟他们昨天已经见识了司南的实力,今天才加入的万水千山和隆中对五丈原却看得目瞪口呆,休息的时候,隆中对凑过来问:“司南老大,你加的是哪个门派啊?”
司南微微一笑,道:“我先再加一条规矩,谁都不准这么叫我,否则我会不客气的把你们踢出队伍……我没有门派,我的武功是通过任务获得的。”说着他拉出属性面板,瞅一眼上面的师门一栏,接着选择了叛门。
已经教训完了绝刀,他可不想继续留在南宫世家。
置于叛门惩罚……横竖他在南宫家没学到过什么东西,叛了也没损失。
隆中对这时发挥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什么任务?”一旁的五丈原赶紧拉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刨根究底。
游戏里一些独门武功、独家任务讯息,可以说是玩家最大的隐私,玩久成精的人都会很默契的不去触碰这个敏感的问题,不过显然这个隆中对是一个比司南还菜鸟的菜鸟,所以才会问得如此毫无顾忌。
司南顾左右而言他:“大家站得集中一点,一会怪物有可能在这附近刷出来。”别的问题倒没什么,这个问题他实在不能答,因为七杀谷同时也是小菜的师门,这个秘密并不独属于他,更何况,那里并不是什么容易去的地方。
隆中对碰了个软钉子,闷闷的应声,给点阳光却不经意流露出少许嘲弄的表情。
好在除了司南外无人看见,否则怕又是一场争吵。
接下来的几天,所有人都在这里度过,偶尔回村子购买药品,司南的剑坏了几次,头一次把剑用坏的时候,阳光等人再一次对他惊为天人。
给点阳光第四天就升上了二十级,却没有离开,司南不以为意,夏虫语冰冷嘲了两句后也不再多言。其余众人第六天早上达成目标,司南将他们送回村子,打算寻找最后一个目标,转了一圈后发现给点阳光居然还没走,不由好奇道:“你有事?”
给点阳光热切的看着司南:“司南老大,我以后能不能跟着你混?”司南带他们升级的第一天晚上,他就到论坛上搜索司南这个人,看完帖子才晓得自己的队长是如此牛X的人物,不仅自己本身牛X,身边的朋友还一个比一个牛X,便暗下决心一定要继续靠着这棵好乘凉的大树。
司南一愣,没有说话。
给点阳光见司南不语,急道:“老大,我保证不会拖你后腿,我会练好了武功再跟着你混的。现在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就好。”说着他拿出名帖,要和司南互加好友。
司南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将他拿着名帖的手推了回去:“抱歉,你想听实话吗?”
给点阳光哭丧着脸,道:“老大,你不还在记恨我那天骂你吧?我不是故意的……”
司南摆摆手打断他道:“那件事我没有放在心上,我只是单纯不喜欢你的为人,网络是一个限制很小的地方,很多人都少了顾忌,从而展示出更真实的一面,你的性格和我相差很远,我有预感,我们不会相处愉快,既然知道今后会发生矛盾,不入一开始就不要接近。”
他真诚的看着给点阳光:“如果这些话让你不愉快,我很抱歉,有些东西也许你不在乎,可是我很看重,对不起。”他微一点头,侧身瞧了眼村头茅屋阴影处,“你们几个不用藏了,都出来吧。”
片刻后,屋檐下走出两个人,是出师表和他的朋友,他们其实也抱着和给点阳光一样的念头,只是见给点阳光不肯走,便偷偷绕到一旁看情况。
司南笑道:“如果刚才那些话也让你们不愉快,我同样道歉,加好友就不必了,我带你们升级也不是没有私心,我是为了任务,游戏里空间很大,让我们相忘于江湖吧。”其实对于他们的私心,他能够理解,这世上谁不自私?只是所表现出来的方式和欲望大小不容罢了,就好比他不告诉隆中对自己获得剑法的过程,其中也未尝没有私心存在。为了今后游戏的便利多争取利益,这完全无可厚非,只是他们这样地性格如果今后相处起来,可能会造成更大的不愉快,倒不如现在就分道扬镳。
说罢,他走进不远处的传送阵,回到庐州城里。
任务虽然还没有完成,但是还剩下四天多的时间,只差一个人,所以司南很有信心能按时达成,至于现在回到城里,是为了去武器店买些铁剑,他准备的剑已经在与绝刀部下的恶战和这几天的消耗中用光了。
这么一直买剑来替换也不是办法,司南叹了口气,盘算着要不要设法弄一把坚固的宝剑,不需要锋利得可以吹毛断发,只要能让他一直用着不损坏就好了。
可是好剑岂是那么容易弄的?君不见混那么久,也不过依靠着小菜的关系从月落乌啼那里获得一把好剑,结束了他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悲苦生涯。
说起月落乌啼,司南不由想起来了,她的帮派明月几时好像就在这个城市里呢。
任务余下的时间还很充裕,司南决定先在庐州城里逛逛。
自然,司南的人品没有好到想曹操曹操便出现在眼前的程度,不过他却看见了一个很意外的人:破军。
这也多亏了破军喜欢穿红裳,加上容貌姣好气质独特,不论在哪里都是吸引眼球的发光体,司南就是顺着身旁一个男性玩家呆滞的目光才发现她的。
司南记得破军的帮派好像解散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看见破军,司南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上前打招呼,想了想还是放弃,毕竟他们其实没多少交情,不过当他看见破军身后不远处的一个人影后,便打消了就此离开的念头。
那个人是绣线,当初破军辛苦万分请来医术强悍的NPC小楚所救的绣线,与另一个男性玩家共同获得情侣武功却为了各自利益争吵不休的绣线,她此时正站在一个不太起眼的地方,神色不是很友好的看着破军。
绣线站的位置比较巧妙,很容易让人忽略,司南也是不小心瞧见的,而破军自然没有看见她,破军向城外走,而绣线远远的在后头缀着,司南微微皱眉:她打算干什么?
好奇心发作,司南毫不迟疑的跟了上去,破军一路向郊外走,大概是要去升级,她完全没有觉察到身后有人跟踪,而作为跟踪者的绣线亦不知晓自己被人盯上了,司南一边走一边暗笑:这是否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不可否认,当黄雀的感觉满爽的。^^
破军上了城外山坡,司南自然也跟随上去,走到山道上他陡然警觉:他在绣线后头当黄雀,是否会有别人把他当成了那只愚蠢的螳螂在跟踪呢?
司南条件反射的回头搜寻,见身后道路一片寂静,显然是他自己无端的神经过敏。
再转过头时,司南郁闷的发现,他把人给跟丢了。
司南倒不担心自己被绣线发觉跟踪,只要他死不认账对方也不能拿他怎么样,看目标消失,司南加快速度朝前奔去。顺着蜿蜒山道,快行至山顶时听见绣线的声音,他得意一笑,放慢脚步,借着岩石遮挡身子,从缝隙里看清楚了山顶情形。
绣线正在和破军争吵,更确切的说,只是她单方面在发泄怨气,破军背靠在山崖边一棵树上,神色木然。
司南听了一会儿,了解了个大概,原来破军他们离开大理后来到庐州,月落乌啼的帮派明月几时也正好在壮大势力,不过月落乌啼不像快刀会那样用暴力逼迫,她直接找上了破军,一番入情入理的分析让破军明白牵机阁没有未来可言,心甘情愿的解散,解散帮会后月落乌啼直接邀请破军加入明月几时,但除了破军和那个曾向小菜挑战的晓峰,原牵机阁帮众一个都没能加入明月几时。
绣线后来曾找上月落乌啼要求加入明月几时,却被断然拒绝,她疑心是破军说她坏话,在月落面前挑拨离间,便对破军怀恨在心。
良久,破军终于开口:“你们一共有几个人?”司南一惊,这才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赶紧换了个方位躲藏,让后来上山的人不至于看到自己。
原来绣线并不仅仅想骂一顿破军,她还要杀人。
司南忍不住一阵心凉:在不久之前,她们还是同一个帮派的,绣线受了内伤,破军想方设法求医术方面顶尖的NPC出手相救,可是如今,绣线却要杀破军,看着她的目光好似仇敌。
即便他这个旁观者也不由得觉得心凉,身为当事人的破军呢?她的心会不会寒冷得好似冬天的冰雪?
第八十七章相煎何太急
破军面上依旧没有表情,半点神色波动都没有,好像她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塑。
司南还记得,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好像看见了活生生从武侠小说里走出来的女子,飒爽的英气和生动的妩媚天衣无缝的糅合起来,揉合成一个火一样鲜艳的破军。
可是如今,她看起来像一座雕塑。
司南不知道她是否在难过,但至少,他为她难过。
破军凝结的面孔上终于出现一丝松动,她叹了口气,道:“要打就来吧。”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绣线,神色复杂,有无奈,有不忍,有失望,还有一点点的哀伤,“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没有和月落说过有关你的事。”
绣线冷笑起来:“谁信你的鬼话?”她拔出剑,这把剑以及配合的武功都叫做情剑,和意刀一并是任务武功,当初为了帮她做这个任务,破军花费了不知道多少心力和时间,但是她现在已经不记得。
绣线才要出手,忽然听见一声叹息,接着有人道:“我信。”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她回头看去,见司南姿态悠闲的从几块岩石后站立起来,轻飘飘的跃上山顶。
司南和小菜跟随破军前往牵机阁所在地还是不久之前的事,所以绣线还不至于忘记司南的模样,只是她素来没有上论坛的习惯,所以不晓得司南的利害,只道他不自量力,妄想英雄救美:“你算什么东西?”
司南这是第二次管破军的闲事了,第一次那是被小菜陷害,这一次他却主动站了出来,并且一点都没觉得麻烦。
走到破军身旁,司南主动冲她笑了一下,破军略一愣神,也还报一笑,道:“多谢。”她展开笑颜之际,又恢复了几分昔日的风采。
她这一句多谢,是冲着司南那句“我信”说的,司南瞧一眼杀气腾腾的五个人,笑道:“需不需要帮忙?”山顶风大,吹得人衣衫飞起,司南看破军就站在山崖边上,很担心她会一时站不稳跌下去。
破军衡量了一下敌我强弱,自忖没有把握以一敌五,又对司南笑了一下:“又要再次麻烦你了。”
绣线身旁一个男子仔细盯着司南看了很久,忽然面色大边,低头对绣线附耳说了几句话,两人好像争执了一会儿,最后绣线恶狠狠的瞪了司南一眼,道:“我迟早会教训你。”
说罢五人下山去了。
司南嘴角抽了一下,目送绣线走远后才郁闷道:“什么迟早会教训我?你说这话不是存心勾搭我拔剑么?好在我定力够,不然就真忍不住把你挂在这里了。”
听见他抱怨,破军不由噗嗤笑出声来,司南看破军一眼,忍不住也露出笑容:“不好意思,我刚才看她跟着你,有点好奇,就一路尾随过来了。”
破军很大方的表示不在意:“我倒要谢谢你这一跟,如果不是你,我就真的必须和她动手了。”虽说绣线已经单方面和她反目,但是要她对绣线出手,还是会心里面难过。
司南皱眉看了看四周,道:“这附近没有怪,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才问完他猛然醒起破军可能在做任务,连忙补救道:“我就随口一问,你要是不方便就不说。”
破军摇摇头,飒然笑道:“没什么不方便的。”她倚树坐下,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半屈,姿态虽然不够幽雅,却十分的随意洒脱,“我早知道绣线在跟踪我,便特地引她过来,要谈话要杀人,这里都很适合。”
司南一惊,问道:“你知道她要杀你,还特地引她来?”她未免也太过大胆自负。
破军耸了耸肩,无奈笑道:“那又怎么样?我不给她这个机会,她迟早会另找时机,不过这么一来,我真是输给月落了。”她露出一个苦笑。
这又干月落什么事?司南好奇的追问下去,破军心情不好,司南这么一问正好给了她一个倒苦水的机会,于是将事情的前前后后一起说了。
原来当日破军解散牵机阁后就要独自离去,却被月落一把拦住,请求她加入明月几时,但她怎么可能愿意?于是月落在拒绝绣线的入帮请求后,和她打了一个赌,赌的就是假如只有她加入明月几时,在半个月内,绣线一定设法来杀她,假如破军赢了,那么月落不仅会让她离开帮派,还会在她想建帮的时候提供地盘资金,但假如月落赢了,破军就必须留在她的帮派内。
司南听后忍不住道:“这个对你未免也太不利了,月落乌啼是一帮之主,她只要想赢,随便挑唆收买一下,你不就输定了?”
破军笑道:“这个赌约对双方的要求就是月落不能在暗中推波助澜,而我在这些天内必须正常上线,如果有一方违背,那么就算她输了。”
司南冷笑道:“这么约束还是不公平,你上不上线,只要有人加你的好友就能知道,她是否弄鬼,却不可能直观的看出,不管怎么算,她还是有赢无输。”
破军叹了口气,道:“她不是那样的人,这个赌约,赌的是绣线的为人,其实当初立约的时候,我就已经隐约感觉到,我可能会输,只是我依然想要相信一次。”她信错了,所以她输了,这没什么好说的。
司南默然无语,他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劝破军,倒是破军说完后展颜一笑:“心情好多了,多谢你听我说这么久废话。”司南自然表示没关系,两人一道下山,正走着,忽然脚下一沉,地面下陷,二人双双落入其中。
白月光?
司南头一个便想到了擅长陷阱的白月光,才想到就立即推翻假设:不可能,白月光没有理由算计他,更何况机关术并不是只有一个人能学。
半空中无处借力,下落的瞬间,司南还有些慌乱无措,却听见身旁破军冷笑一声,挥动双手,右手长袖飞出卷上陷阱旁凸起的石头,左手长袖卷上了司南的腰。
司南只觉得腰上一紧,然后整个人似腾云驾雾般的给拉上了陷阱旁,司南回头看一眼已经整个暴露出来的陷阱,见底下倒插着森森白刃,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这才完全安下心来:白月光的陷阱不会如此粗糙简陋。
破军盯着半山腰一丛乱石,朗声道:“绣线,你出来吧,既然有心要挂掉我,为什么不干干脆脆打上一场?”
她话音未落,绣线便从乱石后走了出来,她身边还有七八个人,显然是又来了帮手。
破军微微仰头,看了一下明净的天色,低声道:“这回可能真的要劳动你出手了。”
司南微笑道:“劳动不敢当,为美女效命是男人的义务。”
破军忍不住笑了一下,再一次深深看向绣线,道:“我记得,你是在我刚刚成立帮会时就加入的,那个时候,我还很有野心,想要建成全江湖最大的帮派……可惜现在什么都不剩下。”帮会没有剩下,情谊也没有剩下。
她怀念的语气略微勾起了绣线的记忆,默默然不发一语,良久才道:“大家原本都是一起的,你为什么在背后中伤我?”
破军扬了扬眉毛,道:“我早已说过,我从来没有和月落说过你的不是,相处那么长时间,你也该知道我的为人,为何不信?”
绣线咬了咬嘴唇,摇头道:“不是你还能是谁?只因为几句话就让月落拒我于门外,除了你,谁当得起她这么看重?”她倒也不是没进入明月几时就会死去,只是被拒绝这件事对她而言是一种难以释怀的屈辱,她忍不得这口气。
破军忽然灿烂的笑开来:“今天这一战,始终难以避免,那就打吧!”她才说完,身子已向前飞出,双袖好似吹了气一般鼓涨起来,似是有生命一般袭向绣线。
绣线没料到她说动手就动手,拔剑慢了一步,被破军的长袖扫着肩膀,顿时肩臂麻木,几乎连剑也要拿不住。
破军毕竟是破军,虽然她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动手,但一旦明白事情没有转圜余地,不得不出手的时候,她的动作比谁都快,下手比谁都狠,并且头一招便打向敌人中主事的绣线。
司南虽然好先发制人抢得先机,可竟也比破军慢了一拍,破军一招得手后,他的剑才紧跟着刺上绣线身旁那个在山顶上劝绣线离开的男子。
甫一交手,司南便明白,这个人才是几人中武功最强的,绣线虽然杀破军队伍的领头,却并不意味着武功上她是最强。
又交换了几招,司南衡量一下,估计这人差不多有接近千江那个水准,千江虽然为了帮派事务多日不曾专心武功,可毕竟其人基础极好,放在江湖上依然能算得上一流高手,只是在小菜君不见这等变态面前被欺凌得很是凄惨。
司南当日也是层□□千江的“变态”之一,此时自然是有胜无败,为了能腾出手来帮破军对付其他人,司南也顾不得什么狠毒不狠毒了,哪里阴损往哪里刺,短短几秒钟,那人所有要害都被司南的剑尖指过一次,所幸那人也不是吃素的,将要害都防守住了,不过身上还是留了几道不太深的伤口。
绣线的只要目标是破军,所以除了被和司南纠缠上的一人之外,其余七人都围着破军出手,绣线的武功原本就不是太弱,加上七个和她实力差不太多的,破军陷入了艰难的苦战之中。
司南偷空瞄一眼破军的情况,见八人合围的圈子里破军好似舞蹈一般双袖飞舞,不住地格挡向她身上招呼的兵刃,长袖与刀剑碰撞之时发出金石之声,只见破军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虽然一时半刻不至于落败,但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破军也知道自己不能支撑太久,但司南那边却一时间脱不开身,忽然停下旋舞似的动作,一袖护身,另一袖宛如汹涌潮水,袭向绣线,绣线拿剑来挡,却忘记了破军的袖功其实和月落的长鞭类似,是最擅长破解短兵器的,袖剑接触,长袖将剑身卷了个正着,破军手一抖将情剑夺了过来,与此同时,她露出空门的后背给划下了一道刀痕。
破军闷哼一下,面上的神色有些森冷,却没回头,长袖二度击出,正中绣线脑门!绣线惨叫出声,还没等脑子裂开脑浆横流的骇人景象出现,便化作了一道白光。
白光从她的头顶开始向下蔓延,那光景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圣洁,司南正好看见了这一幕,白光映着破军美丽的面孔,有一种冷酷的错觉。
第八十八章微雨洗荆棘
破军杀死绣线后,向前奔了两步,脚步有些踉跄,后背伤口严重影响了她的动作,她虽然少了一个敌人,处境反而更加危险了。
司南加紧了攻击,眼看就要解决,却不想他的对手喊了两个名字,接着围攻破军的七人里分出了两个来帮他,剩下五个人不紧不慢的磨着已经受了伤的破军。
明朗的天色渐渐的变得有些暗,空气里的风夹着零零星星的湿意洒在肌肤上,破军边战边逃,被血浸湿的衣裳贴着她的背脊,显出很优美的背部线条。
破军方才的出手其实是不太明智的,司南虽然一时间被缠住,可是他的剑法是速战速决的攻击性武功,脱开身来并不需要太长时间,她只要能继续坚守,就一定能等到司南过来援助,可是她没有等到那一刻,而是以自身受伤为代价挂掉了绣线,这其中亦含有私人感情作祟的成分。
接下来自然是司南干掉了余下几人,由于破军受伤,他的压力重了些,结束战斗时,肩膀上也留下了血口。
收拾好自己的伤口,司南走到破军身边,犹豫的看了一下她的被鲜血染透的后背,道:“你没事吧?”
破军往嘴里丢一颗药,笑道:“我没事,多谢你了,对了,还要麻烦你,我背上的伤自己弄不好,你帮我上药吧。”说着她取出金疮药递给司南。
司南愣一下后迅速接过来,觉得脸上有些发烧,不过人家女孩子都显得那么大方,他要是扭扭捏捏岂不是显得他思想猥琐?更何况只是给背伤上药而已,又没让他干别的什么。
极其轻巧又自认为绝对没有多余动作的给破军上了药,司南想叫她一同快些下山,免得绣线去而复返找更多的人来围杀,但破军却出神地看着地面上的情剑,这把剑当初还是她亲手取给绣线的,却没想到今日也是她亲手从绣线手上夺走。
司南弯腰捡起剑递给破军,他自己拿在手上的剑却在这个时候很不给面子的碎掉了,破军留意到司南尴尬的神色,微微一笑,没有伸手去接剑:“你剑法很好,缺一把好剑相配可惜了,要是不嫌弃,这把剑你拿去用吧。”
司南不是很坚决地推辞了一会,最后有点窃喜的把情剑收下了,他在捡起剑的时候已经顺便的看了属性:质地180,锋锐100,剑术加成3%,虽说锋锐属性比较普通,但剑的质地和剑术加成的属性绝对是处于游戏中水准之上的行列,尤其是前者,对于时不时弄坏一把剑的司南还是十分有吸引力的。
零零星星的雨点有变得密集的趋势,司南想了想,离开了游戏。
摘下头盔,司南环视周围,千江君不见还在游戏里,小菜却在浏览论坛,听见声音回过头来,笑道:“怎么?不玩了?”司南摇摇头,将遇见破军的事说了一遍,小菜吃了一惊,道:“啊,那个绣线弄错人了,对月落说她坏话的人不是破军,是我啊!”
原来当日他与破军在大力分别后,发现破军一行人想要立足的城市是明月几时所在的庐州城,于是提前给月落打了声招呼,并提醒她破军武功极好,人品方面除了有点急躁和太过护短之外没有别的缺点,让她想吸收的话趁早下手,于是才会出现月落找上破军长谈并打赌一事。之后月落又问牵机阁内其余人如何,小菜将自己所见的详情告知,让她自行判断。
如今看来,月落判断的结果是那些人不可取,而破军,只不过是给小菜背了黑锅,才遭今日之祸。
司南哼了一声,摸了摸肩膀,那是游戏里他受伤的地方:“居然是因为你白白打了一架。”
小菜笑道:“冤有头债有主,下次你瞧见那女的,大可让她来找我算帐,难道我会怕她不成?对了,你拿了别人的剑,以后也要小心点,横竖我现在没事,要不要给你去当保镖?”
司南撇撇嘴,没说什么,戴上头盔又上线了。
游戏里的雨比刚才更大了些,绵绵密密的细雨飘飞交织着,撒在人身上有一种娇慵的无力感,司南抬袖遮了一下头顶,很有兴致的从商店买了一把油纸伞,单手举着,缓缓走近了传送阵。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这个杏花村,也就是司南任务指定的杏花村。
司南慢悠悠的在村子里晃荡,等待肩膀上的伤愈合,看花林里单薄的花瓣被雨水打湿,颇有些凄迷的意味。
由于雨天视野不佳,游戏里的人少了不少,不过也有像司南这般喜欢体验不同事物的人在雨中漫步,更有某酷哥站在村头淋雨。
傲然卓立在杏花村村口的人影吸引了司南的注意力,走近之后,司南看清了他的相貌,用一句话来形容,这个人就好像流川枫中国古装真人版,如果这个人进游戏没有调整相貌的话,那么由他去拍真人版灌篮高手,一定不会有流川命抱怨。
英俊兼个性到了这种程度,司南连妒忌的心都省了,看他两手空空一身新手装,心说任务要求的最后一人就是他了。
司南走上前,问道:“不好意思,打扰了,你叫什么名字?”
“荆棘。”那人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清俊的面孔上,瞥一眼司南,冷淡的回答。
“那……你多少级?”
“1级。”
司南笑道:“就是你了!”说罢向荆棘发出了组队申请,在荆棘下意识的选择同意后,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就走。
荆棘用力挣了两下没挣开,他一个一级的人物如何能敌得过司南的力气,在发现不可能后他也就放弃了,任由司南拉着走。
司南刚才如果看论坛的话,就会知道一个刚刚传开的令人震惊的消息:等级榜上天榜第四的高手荆棘毫无预警的在榜上消失了,据当时一直盯着榜的人亲口叙述,荆棘的名字消失后,他立即将目光向下移,直到看完人榜最后一名也没有再次找到这个名字,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荆棘的等级是一下子跌落了至少好几级,而不是一级一级的往下降。
还有人提出更大胆的猜测:荆棘自杀删号了。
他为什么自杀?被人打败?还是在感情上受到了挫折?对于种种猜测,没有人能给出答案,因为没人认识荆棘。
而这个人,现在就站在司南面前。
司南不知道荆棘是什么人,荆棘自然也不会无聊到把自己的过去抖出来,就这样,司南无知无觉的带着曾经的天榜第四高手,在无边丝雨中,不言不语的升级。
而糊里糊涂被司南拉到升级地点的荆棘,一开始双手环抱,冷冷的看着司南打怪,渐渐的,冷峻的目光里多了些许玩味,最后他也拿出了剑,在那些被司南砍得半残却还没死的怪物身上补上一下。
下线前,司南和荆棘约了明天的上线时间,次日司南进入游戏时,荆棘已经在游戏里了,此时雨已经停了,荆棘正在和一只怪物战斗,他居然和三十级的怪物对上了,而且一时半刻间还没有落入下风。
司南有点震撼,昨天他虽然带荆棘升了一会级,可要对抗三十级怪物那是绝不可能的,看荆棘现在的动作极有章法,居然好像是学过武功一般。
司南看着荆棘,忍不住YY起来:这家伙会不会是小说里那种在现实中会武功进入游戏后一施展就被系统大婶认可为自创武功并且奖励多少多少级别之类的无敌玩家啊?
自然,这纯粹是司南的YY,游戏里是没有自创武功这么一说的,但看现在荆棘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和速度,绝对超过了二十级,可是以昨天升级的情况来看,如果这人的起始点是1级,绝对不能升到这么高。
莫非他被蒙了?
看这荆棘的样子,不像是会说谎的那种啊?而且以昨天荆棘所表现出来的力量,绝对是一级新人才有的柔弱,莫非昨晚他一直没下线,坚持升级直到现在?不,也不可能……
司南迷惑的看着荆棘:“你现在多少级?”
“25。”顿了一下荆棘反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带我升级?”
司南被25这个数字震了一下,下意识的回答:“任务,我接了一个任务,要求带7个新人升级,你是最后一个。”可是现在玩家日志上只显示司南完成了任务的七分之六,还处在拉荆棘组队前的状态。
荆棘继续和那只怪物互殴,用有点想笑又强行忍住的眼神看司南一眼,道:“我不是新人。”他一剑刺死怪物,走过来拍拍呆立的司南的肩膀,宛如木雕泥塑般一直没有松动过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菜鸟,我是从高级降到1级的。”说罢,他退出队伍,撇下司南扬长而去。
被玩弄了一把的司南再度回到杏花村寻找目标,这回他盘问得更仔细了些,看上一个面相老实的家伙后开始查户口:“名字?”
“一袋大师。”平静的眼神。
“级别?”十级以上就算了。
“5级。”很大方的亮出属性栏。
“刚进入游戏?”应该不会又是降级降下来的吧。
“是。”迷惑的眼神。
“那……有没有什么证据?”再求证一下。
“你想干什么?”后退,自卫的动作,警惕的眼神。
…………
用两天功夫,司南将一袋大师送上了二十级,接着回杭州城领取了他一波三折完成的任务的奖励。
※※※※※※※※※※※※※※
不得不镇重的PS:偶以偶的人品发誓荆棘不是崖下魂的翻版,本游戏里也没有跳下去就删号的山崖,至于原因偶会在后面给出解释。
另外:关于杏花村的确切所在地,有两处比较可靠,或是山西汾阳,或者安徽贵池,结合资料和个人喜好,我个人是比较倾向于后者的,所以就在文里面这么用了。
第八十九章不觉时日过
虽说被荆棘晃点了一把,可是发生误会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司南没问清楚也没说清楚就强行拉着荆棘跑了,荆棘从来没有存心隐瞒他不是新人这件事,发现闹笑话后也没有闷不吭声看笑话,而是直接告诉了司南,在道义上,荆棘没有什么过失。
任务要求司南带升级的对象是刚刚进入游戏的新手,而不是从高级降下来的老鸟。
也许荆棘在游戏里的时间比司南要长,只是被一个级别比自己还低的人叫菜鸟,还是让司南忍不住心中郁闷。
司南估计荆棘可能是像自己一样被一级一级洗白的倒霉鬼,可是将这件事告诉小菜之后,小菜用看菜鸟的目光洗礼了他半分钟后才缓缓点开论坛上一个帖子《微雨洗荆棘》。
帖子的作者很显然是一个MM,她用极为忧伤明媚的笔调写了一个爱情故事,故事的主角是荆棘,和以第一人称和上帝视角叙述的另一个他,故事的结局是,那个有着尖锐棱角和脆弱心灵的白衣男子,在华山的思过崖,在天空开始飘落细雨的时候,用刻骨哀伤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毅然决然地将价值万金的宝剑横过他优美的颈项,接着,好像一只陨落的蝴蝶,跌入了崖底的云雾深处。
司南才看了一半,就忍不住去了一趟洗手间,看完后又忍不住去了一次,惹得在与洗手间相邻的水房洗衣服的一位同学好奇地问:“咋了?哥们,你们寝室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一直有人来吐个不停?”
脸色苍白的司南虚弱的回到寝室后,看见小菜幸灾乐祸的表情,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用一根手指指着他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慨:“你自己都不会恶心的吗?”
他绝对是故意的,论坛上那么多有关荆棘的帖子,他点开了最恶心的那一张。
荆棘如果看过这张帖子,他一定会将发帖人剁成肉末。
小菜笑嘻嘻道:“我刚才已经吐过了,恶心这种东西,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然后看别人吐是一件很爽的事,阿江和阿君都还没看,待会他们下线我引诱他们上论坛,你别告诉他们哦。”
司南想了想,点点头,沉默的选择了同流合污。
小菜随手关上帖子,道:“我原来也以为荆棘是自杀删号,虽然张帖子很明显是MM自己在YY,但是不排除其它可能……不过从你的遭遇来看,这个结论可以推翻了,如果删号重建人物,即使是用和原来一样的名字,也只是一个新人,不会让你无法完成任务,他确确实实是从六十多级降到一级的。”
司南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定是和我一样被洗白了。”
小菜坚决的摇头:“被洗白的可能性也十分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他不像你,你被绝刀洗白那阵子弱得可怜,他不一样,能够把等级混那么高的人武功不会差到哪里去,如果有人要洗白他,围着复活点杀,绝对需要很大规模的人力,不可能没有人发觉或没有风声走漏,可是目前为止没传出荆棘是被谁洗白的消息。还有,要想一级一级的洗白荆棘,绝对需要很长的时间,除非这人有自虐倾向毫不反抗的任人宰割,可是他才在等级榜上消失不久,就出现在了杏花村里,所以这个推测也不成立。”
司南被小菜的直言不讳给刺伤了,有点不悦地道:“那你说是什么?难道游戏里有一下子把人降到一级的设置?”什么叫“弱得可怜”?好吧,他承认自己当时有点弱但是也不用说得那么直白啊!
小菜用力的拍一下手,道:“就是这个!老实说,我原本还有一个猜测是荆棘一下子降了十多级以至于瞬间跌出等级榜,可是现在看来我这个估计保守了,他有可能是一下子干脆降到一级,但是武功还保留着,或者降到一级后学会了新的武功,就好像你一样瞎猫碰到死老鼠运气的捡到了隐藏任务,所以才会出现让你碰见的那个情况。”目前为止,他还没从游戏里发现一口气让人降许多级的死亡方式,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任务!荆棘很有可能接到了很了不得的任务,以至于付出了他的所有等级作为代价!
得到这个结论后,小菜妒嫉得快疯了,他死亡七次用七个级别换来的武功是破雪剑法,而荆棘居然付出了他的所有等级,那他能获得的该是什么样的武功或者装备啊?!
“你有没有……有没有和他互加好友,或者有什么办法能和他联系上?”小菜热血沸腾的握紧拳头,“我一定要看看这个变态长什么样!”
在小菜期待的目光之中,司南微笑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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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千江和君不见轮流扶着胃视察了几遍洗手间,次日,小菜兴冲冲的去了杏花村,照他的估计,荆棘之所以出现在杏花村,极有可能就是在村子附近捡到的那个任务,他虽然不敢奢望自己也有同样的运气,但至少希望能够探知更多的内幕。
至于司南,在做完任务后,又恢复到了无所事事的状态,没事练练级,看看风景,顺带加入门派后学两项武功再背叛,反正他所有实用的武功都不是通过系统门派获得的,所以不管怎么加怎么叛都无所谓,他不在乎那点惩罚,游戏里大概也就他这种一整套武功都来自门派之外的人可以进进出出这么嚣张,就连拥有破雪剑法的小菜也不敢随意叛门,毕竟他的轻功和内功都来自门派NPC。
其实也不是司南没有上进心,像司南这种在加入门派之前已经学过武功的玩家,又称带艺投师的玩家有一个先天的劣势,那就是在成为门派的入室弟子后,想要学会某项武功的难度比非带艺投师玩家高上许多,而司南现在的剑法和轻功已经算是游戏里最高的阶层,内功只要肯花功夫练也会慢慢长进,他没有必要为了一些相对不怎么样的武功花费巨大的心力和时间。
目前为止,如果不翻玩家日志仔细数,司南已经不记得自己加了多少个门派了,而在武功那一栏内,长长一溜的武功名称足以让观者目不暇接,司南现在所会的武功的数目,可以说是全游戏玩家之冠,虽说都是每个门派最基本的入门武功。
这么做其实没有什么实际好处,因为真杀起怪打起架来还是七杀剑最有用,只是每次拉出武功技能栏的时候司南会觉得很爽,除此之外,他还学到了自己一直想学的点穴之术。
小菜伤愈后拜托聂小无利用易容术混入天剑山庄帮派驻地打探消息,这些日子以来绝刀好像真的被天剑给压制了,变得很低调,小无认为天剑山庄里面的情况很微妙,具体微妙在何处,他还没弄清楚,不过由于他频繁的借用别人面孔进出天剑山庄,次数多了以后也引起了天剑的警觉,于是花钱将NPC守卫的级别调高,不再是通过面孔而是通过身份认证进出,天剑山庄高层人员之间说话前也会先彼此确认身份,小无只能遗憾的放弃通过易容入侵一途。
小菜在杏花村附近搜索几天后完全没有收获,失望之余只能无奈放弃,被荆棘的事刺激了之后,他又开始拼命的练剑,剑法在疯狂的练习之下又一次的达到了瓶颈,司南试着在演武场和他PK了几次,这一次没有像上次那样让他幸运的得到突破。
但即便如此,小菜的剑法已经是极为强悍的了,已经升到了50级的司南自问没办法在他面前保持十招不败,君不见也是如此,武功被帮派拖累的千江更不用说,虽说等级榜第一人是高蹈,由于没有进行第二次比武大会,武功第一的名字还是由开心把持着,可是司南敢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打赌,真打起来,他们谁都不是小菜的对手。
不过司南所学之杂也让小菜惊叹不已,并说假如司南将他所学会的杂七杂八的武功都练上十七八层并良好的结合起来,就算没有七杀剑也足以无敌于玩家之间。可惜这绝对是不可能的构想,单不说司南叛门之后改投他派使他练功的难度高上了三倍,光是这些需要练习的武功技能的数量,就不是正常人可以承受得住的。
陷入了瓶颈,小菜练功的激情降了下来,和司南一样陷入了无聊到几近抽风的状态,一听阿远说有任务要帮忙做,便想也不想的拉着已经闲得快发霉的司南一并去了。
还未抵达约定地点,司南的目光便给一个正在打怪的身影吸引住了,脸上明明白白是受到惊吓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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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否需要加上的PS:在写忧伤明媚的那一段时,我自己也差点忍不住恶心了……所以如果有谁产生了不良反应,青衣在此道歉。
第九十章天生的克星
还未抵达约定地点,司南的目光便给一个正在打怪的身影吸引住了,脸上明明白白是受到惊吓的神情。
“怎么了?”小菜拽了他两下没拽动,也跟着他看了起来,两人站在一座山谷的高处望着谷底,良好的居高临下视角加上周遭树木的遮蔽,让他们完全可以肆无忌惮的打量而没有被发觉的危险。
仔细看了一会儿,小菜皱一下眉:“那个人的剑法好奇怪啊,乱七八糟的。”
司南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紧张道:“你没看出来吗?这个人的剑法,根本就是针对我的七杀剑设计的!”
自打得到七杀剑开始,司南一直在担忧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剑法来得太容易了,瓶颈的跨越亦非常轻松,与付出的稀少相比,他所获得的极其丰厚,凌厉无比的剑法让他由一个新人迅速成长为一流高手,虽然距离绝顶高手还有一定距离,可是已经是别人难以想象的成绩。
司南虽然偶尔会自恋一下自己的人品,但他还不至于自恋到找不着北的程度,他清楚自己目前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七杀剑之上的,这套剑法有多么好用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虽然小菜的剑法也很恐怖,但其一他为了学剑付出了七次死亡,其二他每一次瓶颈都好像蝴蝶破茧一样艰难,所以他每次实力疯狂上升后都会面临一个漫长的平台期,也算一个缓冲,可是司南与他师出同门的七杀剑却不是这样,第一司南根本没付出什么,第二他目前唯一一次瓶颈还没弄清是怎么突破的就糊里糊涂突破了,这种感觉,就好像在路边捡一块石头,结果却发现自己捡到的是和氏璧一样不真实。
由于这样的担心来得毫无道理并且没有确实把握,司南也一直没有表露出来,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并不是杞人忧天,亦明白为什么这套剑法的限制如此宽松了。
《神雕侠侣》中,古墓派武功确确实实是全真教武功的克星,在今天之前,司南不知道游戏里是否有武功相克这么一说,可是现在他看见了,他看见了能够完全克制自己七杀剑的剑法!
小菜虽然武功很高,眼界极好,但他毕竟不是七杀剑的主人,不像司南一样将七杀剑用了千百次,对每一招每一式都烂熟于心,所以也就不能一眼看出,山谷中独自练级的那个人,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能完美的克制司南的剑法。
司南忍不住在脑海中演练七杀剑的每一种变化,可不管怎么变化,眼前这人看似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武功都能吃得他死死的,不管多么凌厉狠毒的进攻都会被阻截得溃不成军!
司南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怪不得七杀剑这么容易就让他得到了,原来这套武功存在巨大的缺陷:它天生存在克星!在速度力量同等甚至略逊一筹的情况下,对方能轻易击败他!
司南能无所忌惮嚣张这么久,所倚赖的,无非是他的剑法,可是现在却让他发现自己所倚赖的东西在面对某个特定敌人时不堪一击,他心里有些不太好受。
小菜经司南提醒后,看着看着也瞧出苗头了:“招式相克?”
“我在脑子里模拟过了,完败。”
“一点胜利的可能都没有?”小菜惊讶的看着司南,七杀剑的狠毒他是领教过的,如果最近没有苦练剑法,加上等级上压司南一筹,他也没有把握说能稳胜司南,可是这个人看起来几乎没有章法的武功居然能让司南说出完败这个词……
司南轻轻叹了口气:“他的武功看似奇怪,但每一招都是针对我的剑法发出的,能让我每一招都变成废招。”这种被完全克制的感觉,非常、十分之不好受。
“怎么会这样?”小菜一下子懵了,他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在此之前,他从没见过天生相克的武功。
司南苦笑:“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发愁啦。”他有一点点灰心,也有一点点庆幸,至少,自己的武功有天敌这件事他是主动发现的,而不是等到有一天必须对上这个人时在交手中用失败体悟。
现在最紧要的问题是:那个人是谁?他是怎么得到这套武功的?如果只是特殊任务武功,那还好说,可能游戏里就他独一份,假如是某个门派的武功,许多人都能学到,那司南基本上就废了。
由于站得很远,加之那人基本上一直背对着他们,所以司南看不清也不可能看清对方的面貌,可这偏偏是司南目前最想知道的。
“你先走吧,今天我就不跟你去了,代我道声歉,我想继续留在这里多看一会。”司南目不转睛的盯着谷底那人,期盼他完全转过身来,却迟迟不能如愿。
“哦。”小菜轻应了一声,走开了。
小菜离开后,那人依旧背对着司南,用那套古怪的剑法杀怪,司南越是看,便越是灰心,他完全找不出办法来应付这种先天的克制,就好像五行相克无法更改一样,假如他的剑法是火,此人就是能将他完全熄灭的水。
司南知道自己不是天下无敌,至少他身边就有一个敢说能稳胜他的小菜,但小菜能胜他,是因为实力在他之上,可这个不知道身份的人,如果与他同样对付第三者,一定不如他高明,但两人若是交手,却因为武功招式先天的相克而令他处在绝对的下风。
司南不由得想像了一个场景:他和某某某帮派发生冲突,该帮派队伍中走出来一无名小卒,轻易的凭借剑法相克将他击败,又或者,他和某某玩家有了矛盾,该玩家一出手,又是能克制他的武功……
他不是不能接受失败,只是这失败的理由未免太过可笑。
司南头一次产生了不想和某个人交手的想法,即便是面对小菜,他也不曾产生过这种想法,招式上完全被克制的劣势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退避,甚至忘了自己的剑法主旨是不顾一切的进攻。
他想他有点明白全真教道士看见古墓武功后的心情了,他的七杀剑所受的克制比全真教武功更彻底更完全。
司南很怀疑,真要是对上这个人,他是否还能有拔剑的勇气。
努力抛开纷杂的思绪,司南对自己露出一个苦笑:他大概是被吓坏了,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就开始幻想自己与他为敌的可能。
放轻松一些,也许你们不一定是敌人。
司南安慰自己,忽然发现那人收起了剑,似乎打算离开,司南大急,差点就从站立的地方直接跳下去!
他必须知道那个人是谁!就算不认识,也必须记住那张脸,然后了解他的门派,武功,以及属于哪个帮派!
司南毫不犹豫发动了飞天流光佩,沿着山坡一路向山谷底飞奔,可山道委实迂回曲折,而那人亦走得太快,待司南抵达谷底,已是人去谷空,杳无踪迹。
司南在山谷底来回走了几遍,一无所获后失望的叹了口气。
不一会儿,耳边传来脚步声,司南偏头看去,竟是小菜,后者微微笑道:“我刚才跟阿远通了信,他需要的人不多,说少我们两个也没关系……那家伙走了?”
司南有些感激,又有些灰心的点点头。
小菜笑道:“不着急,我们先在这附近藏起来等一会,说不定他只是回城修装备,还会再回来呢,趁这个空档,我们也可以好好讨论一下怎么处理这件事。”他一边说,一边随手拔出剑,朝谷底边缘的一丛灌木走去,所有近他身的怪都被一剑剑漫不经心的除掉了。
小菜的破雪剑法练到了第七层,已经不再乱飘雪花了,但招式却更加赏心悦目华丽绝伦,司南跟在他身后看着,心中浮起一个疑问:既然他的七杀剑有克星,那么同为上品高阶武功的破雪剑法,会不会也有无法战胜的敌人呢?
两人在灌木丛后蹲下,恰好隐蔽了身形,司南将自己的想法和小菜说了,他呆了一下,不是很确定的开口:“应该……不会有吧?我小菜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无敌可爱,怎么会沦落到和你一样下场?”
司南好气又好笑的擂他一拳:“去你的!什么叫沦落到和我一样下场?想司南我虽不是玉树临风,但温柔宽厚心胸辽阔人品一流,哪是你比得了的?”
两人抱着膝盖笑了半天,小菜先扯回正题:“来来,咱们先整理一下思路,首先,阿南你真的确定在那人面前你全无反击之力?”
“我确定!”司南很肯定的回答,语调不再如方才一般没精打采。
瞥一眼依旧空无一人的山谷,小菜打了个响指:“那就先把他当做假想敌好了,把他当做我们敌人那一方的。你下来后没看到他的脸?”见司南摇头,小菜继续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我猜这套剑法并不是谁都能学来的,如果七杀剑有那么多人能克制,它还凭什么叫上品高阶武功?所以,我们暂且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这个人身上。”
司南仔细想想,觉得刚才把自己吓唬过分了,大概是乍见克星慌了手脚,一下子没了主意。
“现在最紧要的是,那个人,知不知道他的剑法是克制什么武功的?更干脆点说,知不知道他的武功是克制你的?如果不知道,今后你要尽量避免和他交手,能逃跑就逃跑,能让别人出手就让别人出手,甚至最好不要在他面前施展武功,你能看出他的武功是克制你的,他自然也有可能看出来,但除了你们俩之外,我敢说没有人能光用看的就知道你们武功相克!”因为那人的武功太乱太没有章法了,就连剑法上眼界惊人的小菜也是在司南提醒后才勉强领悟这一点,别人更不用说。
这也确实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司南在心里衡量一番后又问:“假如他已经知道了呢?”
小菜微微一笑,亮亮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抹浓深的杀机:“假如他知道,那就没办法了,只要把他给轮白,这套武功就会暂时消失在游戏里,假如得到武功的途径是唯一且不可重复的更好,轮白这个人,七杀剑的克星就会永远消失!”他说话的时候,手不由自主地扶上腰间的长剑。
他曾经无比憎恨恃强凌弱轮白弱小的玩家,但是现在他却已经萌生了要这么做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