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意识到了眼下所发生的事情是什么,她必须要按住平白,这才能够停下来接下来的动作。
可是强大的剑风这个时候已经并不由她所控制了,而迸发出的强大的剑意,确实让沈落感觉到由衷的满足,她就是这样,处在一个两难的境地之间,执剑劈向了石桌。
沈落皱紧眉头,眉心之间随着剑光闪过了一道可怕的幽黑,随即在她的脸色变得尤其难看之下,剑光轰然劈开了石桌。
石桌在剑光之下碎裂,沈落咬紧牙关,将平白剑逆向而来,划过了自己的手臂。
一直到了平白剑见了血的时候,铁锈已然消散,沈落握紧了平白剑的剑柄,后退了一步。
她看着已经劈碎在了一地的石桌,轻轻的皱眉。
这个时候,沈落是已经全然忽略了手臂上流淌的鲜血,目光只紧紧的落在了石桌上,轻轻的咬了咬嘴唇。
这是平白剑开启的威力,她感觉到了就是手上的这把剑带起了她的体内的剑意,是和她平素时候用木剑的时候提升了几个剑意层一般。
沈落能够清晰的捕捉到这种不同,因为这平白剑就落在了她的手上,而剑意就在她的真气之间,贯穿到身体的每一处的剑意都是提醒。
石桌在剑意之下断裂,那威力非常深刻。虽然沈落往前的剑意也能够带起剑风来,但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力量,她是当真感觉到从自己的剑意之间横生的强大力量,那意味着着她将得到更加强大的剑意。
想到了这里,沈落的心里微微颤动。
她努力的握住了剑柄,垂眸,思考着什么,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敲门的声音乍起,沈落一惊,还没有能够反应得过来什么,拂云居的门便已经是被推开了。
“沈落!”
响起来的是沈宴卿声音。
沈落倏忽皱紧了眉头。
她的目光在眼前的碎开的石桌上扫了一会儿,一时之间颇有些慌张,如果沈宴卿向她问起来,她还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师兄?”
沈落尽量保持着脸色上的平和,轻轻的将平白剑下落,看向了近乎是快步冲了过来的沈宴卿。
“你在做什么?”
沈宴卿开口便道,他的目光先是在沈落的身上冷冷的扫了一圈,而后见着了她掩饰着的手臂上的血迹,当即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抿了抿唇,平和了自己的情绪之后,她相当坦然的开了口,“练剑。”
沈宴卿皱眉,又看了看那已经是碎开了的石桌,“练剑?这个架势……”
“是方才突破剑意的一关,一时没能够控制住招式。这……师兄还有不明白的么?”
沈落轻轻的皱了皱眉,转了身过去,并不打算再和沈宴卿交涉下去,因为她清楚的感觉到了当沈宴卿向自己靠近了过来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竟然是起了一阵离奇的杀意。
沈落能够了然这样的杀意绝不是出自于自己的本心,她当然能够想明白这是因为平白剑才会有的恶念。
沈宴卿是从突破了天地劫的重重劫难之间走过来的,自然也是明白每一次突破修炼的一关的其中关窍,看沈落这么说了,他也就没有更多的话能够说下去。
“罢了,那我来为你包扎吧。”
沈宴卿开口道。
说着,沈宴卿便是要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沈落忙着是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不必了,练剑的时候难免受伤,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情。师兄应该也不是只是来看看我练剑,为我包扎包扎伤口吧?”沈落抬眸,看着沈宴卿的眼睛,语气淡淡的回应道。
沈宴卿滞了一下,他只是转到了拂云居这边来,想要同沈落说说话来,而到了拂云居之前,却听得了其间的声音,这才颇有些慌乱的进来了。
“嗯。”
沈宴卿看着沈落的眼睛,“清原怎么说,也是一处仙门,就算是入劫,也是自有其能够支撑之处。就算是再不济,门中也是多年如常。小落,你并不需让自己承受了太多。不管是师父,还是……还是我,都是如此想的。”
沈落浅笑一下,“大师兄的心里是如何想的,我并不知晓,但是师父的心里,绝不会是如此。”
“但是师父……定然是愿着你好。”沈宴卿道。
沈落一笑,“师父一定是会让我顺心而为。”
沈宴卿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沈落竟然是能够将师父的心意揣摩得十分接近了,一时之间,他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师兄,你且先离开吧,我要休息了。”
沈落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之后,便动身走进了屋子,没有回头。
沈宴卿无奈的叹口气,心道自己诚然是多此一举,无论沈落是如何,他都不该再如此上心,虽然他是师兄,但是正如沈清和所言,他也能够顺心而为。既然眼下并不是他所想要走得路,那么他自然也是不必多为旁人考虑。
尤其是沈落……这分明与他唱着反调的。
沈宴卿深吸口气,胸中的闷气不但是没有消沉下去,反而是更成了郁结。
他抬眸,看着沈落的屋子里的烛火灭了去,摇了摇头,只得是也转身离开了。
山门月色蒙蒙,不知岁月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