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落深知自己在沈宴卿这里是听不到什么好话的,而沈宴卿说出了这些颇有些伤人的话之后,沈落的心里还是浮起了一些落寞。
沈宴卿看着沈落,见着她的神色闪过了一些落寞的意味,他想来大抵是自己的话说得不够温和,分明在他的心里所想的,并不是有责怪沈落的意思。
“沈落,我这话的意思,是想着你能够好好的,你能明白么?”
沈宴卿到底坦诚道。
沈落不由得一顿。
她对上了沈宴卿的一双诚然是带着关切的意味的眼神,“师兄……”
“就像你对楚炎所说的那样,做师兄的,也不想你被困在过往的事情里。”
沈宴卿想了想,既然自己已经是开口说起了这话来,那也便是借着这个机会和沈落好好的说一说的。
毫无疑问的是,在自己与沈落分别的七年时间里,沈宴卿想起自己在清原山的时光,还是会想起自己的这个师妹来。
在心底的长久的惦念,也会积淀出深深的感情来,更何况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师妹,还是为了同门而奋不顾身的师妹。
“我知道了,师兄,我已经是能够走出来的,若是我当真是被困在了过去里,在明灯的幻象里,我便走出来了。”沈落轻轻道。她的心里也在反思着自己。
沈宴卿道:“可是你还是险些让自己受伤了。”
沈落一时之间有些理亏,想到了在火海幻象的明火之间,自己的识海里闯过来的人还是沈宴卿,她便是更有些难熬了。
她多希望在自己的身上和心上的盔甲都是无坚不摧的,她希望着自己在同门的面前是值得被信赖的,而不是露出了自己的软肋来,这会让她感觉到自己是那样的没用。
她和沈宴卿不一样。
从来就是不一样的。
沈宴卿拜入清原山,是沈清和从来就有的意思。
而她……虽然沈清和毫无犹豫的将她留在了清原,虽然沈清和多年以来对待她和沈宴卿的情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从最开始,沈落的心里便已经是有了颤动的心思。
若是自己不能够为山门做些什么,她更会觉着自己是那样的无地自容的。
她只能不断的精进着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值得依赖的人,守护着山门和同门,这其间才是她价值的所在。
“既然是交战,哪有不受伤的?”沈落一笑,“而且师兄也知道,明灯族的那位阿叶姑娘并不是好对付的。”
沈宴卿蹙眉:“那是因为我的真气尚未复原。”
沈落被沈宴卿这么一说,不禁咬了咬唇:“师兄说的不错,你的话我也都记着了,往后行事,我一定会是更加的小心。”
沈落看着沈宴卿,承诺道。
“唔,就怕你是这么说了,心中却是毫无悔改之意。”沈宴卿看着沈落,便觉着眼前的人与自己的承诺是那样的不走心。
沈落深吸口气,心道先将沈宴卿糊弄了下来罢:“我会好好记着的。”
沈宴卿看着沈落,他心中对沈落还是十分担心的,尤其是经历了碧水城的这一遭事情之后,沈宴卿是实实在在的见着了沈落不要命的模样。
“拿回了封印锁,就要筹谋事情……”沈宴卿轻轻的靠在了石台上,看向了头上的树影之间。
影影绰绰的光落下来。
“我有时候也想,若是清原永远停在我们刚拜入师门的那一两年,是怎么样的光景啊。”
沈宴卿感叹道,而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沈落不由得随着沈宴卿的话而想到了自己最初拜入清原的那一段十分安逸的日子。
她细细的想了想,那段时间自然是平静的。
而她的心里,却总是起伏着一些慌张。
她害怕着自己拥有了清原山门这个家,只是一场梦。
她害怕着自己或许会被山门抛弃。
而直到她的真气在同门之间显得有些格外进步的时候,沈落才能够从自己变得强了一点的感觉之间得到心安一些的滋味。
而这些……沈宴卿自然是不知道的。
沈宴卿在清原,从来都是那个能够横着走的人。
自然是不会知道像她这样流浪了很久的人心里的担忧。
“我也不知道。”
沈落摇了摇头,看向了沈宴卿。
斑驳的光落在了沈宴卿的脸上,沈宴卿闭着眼睛,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显得尤其吸引人。
沈落不由得深吸口气,避开了自己的目光。
她想到了什么,动身下了石台。
“怎么……”
沈宴卿立刻觉察到了。
“回山里。”
沈落轻轻一点头,而后握着平白剑走了。
沈宴卿不由得摇头,起身追上了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