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卿忙执刀接了上去,搏杀之间,他的真气愈发的流逝,连他自己都是不知道自己能够支撑到了什么事情,然而,眼下已经是没有了退路,他必须是要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
沈宴卿狠狠的蹙眉,用上了自己的全部的力量。
刑刻雲的大刀在他的手里斩出一道道刀光,是带着那样的势不可挡的力量,每一斩,都仿佛是一次新的开光,他手里紧紧握着的大刀,似乎是得天独厚的迎合他的真气,由此才能够如此所向披靡。
刑刻雲的脸色因此而变得愈发的难看。
这把刀,乃是他上下求索多年才能够得来的修真之刀,他用了这许多时日都没有能够它如此迸发力量,然而今日是刚刚到了沈宴卿的手上,便已经是能够如此不同了。
刑刻雲心头的火气翻涌着,一时之间他颇有些无所适从。
而在他看见了在海潮之上的滚滚阵法的压迫之下,沈宴卿执刀,他的身上染血,却是没有半分后退的意思,就连那把刀,似乎也是站在他的那边,刑刻雲的心里,一时之间竟然是不由得动摇了起来。
诚然,他是执刀门的门主,是真正的爱刀之人,他也知道刀剑有灵,沈宴卿不过是刚刚得了这把刀,便是能够挥出了这样的力量,除了这把刀的灵运便是落在了他的身上,旁的是没有了任何的解释。这不由得让刑刻雲的心头起伏了一些颤动的滋味。
而山岗上的李显在这个时候又是加大了阵法的真气挥舞,便是奔着将那火列大鼎的所有真气都一并攫取了去。贪恋的心思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尽显,感觉到了海潮之上的猛然攫取之力,刑刻雲也不由得滞了一下。
他回头看向了山岗上的李显。
李显这个时候的脸色显得尤为可怕。
刑刻雲不由得蹙眉。
不管如何,他还是从心里敬佩着沈清和。
沈清和是真正的大能,也是真正的修士。
多年以来都能够道心金坚,这又是何等的坚毅。
然而眼下,他却是要陨落在了火列鼎的封印里。
“这……”
刑刻雲轻轻的抿了抿唇。
“唔——”
火列鼎里,始终维持着脸色平和的沈清和在这个时候终于是露出了一点难色,不过他随即便是克制住了。
沈落想要凑近他,阻断他和火列鼎之中那一团黑色的魔障的联系,却是完全做不到的。
她的真气无法压住封印锁和大魔之间的纠缠。
就像她不是沈清和的对手一般。
沈落不曾想来自己进了这火列鼎,原来是来受着自己的师父在自己的面前陨落这样的折磨来。
她红着眼眶,尽力的克制着自己的酸楚和疼痛,听着沈清和从真气咒里给她的传音。
“小落……在封印火列鼎的事情上,为师已经是用尽全力。这便是为师的所求,而今师父将真气练进封印锁,诚然有了奇效。”
沈清和的声音轻轻,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声音也还是如往日一样清淡的,仿佛被大魔凌迟加身、被海潮之上的阵法攫取真气的人不是他一般。
“师父……”
沈落低语。
“火列与清原的恩怨,已经是有百年,百年之间,频出大乱,火列不封,道修界绝不能够安定。为师所能够做的,也只是到了这里,往后事会如何,且是看着天地之间的造化了。”沈清和道,他露出了一抹轻轻的笑容,“为师……小落,为师很是对不起你。”
沈落咬唇,落下了眼泪来。听到了这里,她便是明白了……
“不……师父。如果不是你将我留在清原山,我是绝不会有今日。是我亏欠,我若是能够精进剑意,成为真正的剑修,那我现在就绝不会是帮不上师父……”沈落哽咽道。
沈清和温柔道,“这是道修界百年的大患,小落,你尚且年轻,又怎么能苛责你自己?”沈清和叹口气,“小落,你剑意有魔,你可知道?”
沈落一滞。
她是知道绝对会被沈清和看出来的。
“师父……弟子有罪。”
“唔,小落,为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为师非常明白,正是因为你的心里想为清原谋事,才会被平白剑里的魔性趁虚而入,为师是要叮嘱你,凡事不要勉强,一切顺心而为。”
沈清和温和的抚慰道。
沈落垂眸,如此光景之下,她又怎么能够顺心而为呢?
“唔……”
沈清和的呼吸一滞。
封印锁在这个时候飞旋起来,那是练就了沈清和余下的所有真气,压在了大魔的魔气之上。
沈落清楚的看见了沈清和的真气在燃烧的大火里缓缓散去,而那大魔的一团魔气在封印锁的力量消磨着。
“师父——!”
沈落想要奔向沈清和的身边,沈清和却是轻轻抬起手,他的身影……越来越淡。
在真气消散之际,他的真身也在消弭。
“师父——!”
沈落发狂似的向沈清和的正在消散的真身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