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羽闻言,轻笑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这条老蛇活了那么久,行事早已是随心所欲,不再拘泥于什么礼法。不然要是换成一些较为迂腐之辈,看在他之前如此大方让出车马芝的份上,至少也要出一份力。
不过修仙界就是如此,渡羽也不强求什么。
他缓步走到高台,同样隔着数丈远,仔细地打量着这位金光上人的玉骨尸骸,并没有冒然动手,将其收取。
毕竟不是所有的高阶修士死后总想留下些传承给后来者,有些修士性情本就淡薄绝性,其中不乏有种我既然今生不得长生,哪管死后洪水滔天的想法,这也不足为奇。
以前玄远宗与金光上人同时期的几位洞虚修士,就有与其打过交道,因此记载过此人一部分的生平事迹。
史籍上言明金光上人海外散修出身,疑似光属性的异种灵根,性情乖戾霸道。他初入修行时候,曾拜入一个小宗门过,不过不知为何又叛出,至此了无踪迹。
不过又过了千余年时间,此人晋阶化神之后,返回故宗,竟将一宗夷灭,从元婴长老至内门筑基弟子尽皆杀死,无一放过。只是这个小宗门是投靠在万星海中星宫麾下。
虽然这星宫初建不久,但是宫主乃是一位老牌的洞虚中期修士,门下化神修士有二三十位之多。
为了星宫的威严不损,那位星宫宫主派出了足足五位化神修士出手追杀,持续了两三百年之久,直至金光上人遁逃隐匿,不知了下落。
这些不过只是小事情而已,当时玄远宗尚有位合体期老祖健在,未离开小寰界,而宗门中洞虚修士也有九位,至于化神修士更是有数百人之多。因此海外的这等小事,即便是传到了南州来,玄远宗也成未曾将其放在心上。
不过又过了三千年左右,在南州各方早已忘却了此人之时,海外忽然传来的一则消息,方才让这位金光上人的大名真正地响彻各方,传入了各位合体期老祖的耳中。因为此人再次现身之后,其修为竟已赫然是洞虚中期,此等境界已经不弱于寻常势力的那些老祖。
更重要是的,此人在一次秘境之行,与万星海星宫宫主还有海外众多洞虚修士争夺某件天地灵物时,眼看着其他修士联手起来,在自己保不住灵物的情况下,便二话不说直接将宝物舍去,引得其他修士争抢。
而他却不退走,反倒是找上了那位星宫宫主。至于其他洞虚修士,为了那件罕见的天地灵物你争我夺,无一人掺和进两人的战斗中,也乐得看两人打個你死我活。
最后历经了一番生死搏杀后,金光上人以二十一面本命灵宝金光镜结成八门锁魂大阵,竟然成功将那位初代星宫宫主斩杀,从此威名赫赫。
不过或许是因为已经是高阶修士的缘故,他只是出手灭去星宫化神修士而言,并未迁怒其他元婴、金丹等低阶修士。
因此星宫这才能传承至今,且在万星海称王称霸,与万丈海渊的妖族相斗数万年。
当然昔日那头化神期的老狻猊,也是因为与南州红月、玄山、溪凤三位人族化神修士有过约定,方才没有出手。不然他们这些老家伙当真肆无忌惮起来,那各族元婴、金丹修士都别想安稳地成长起来,只能是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至于这位金光上人,传言修为臻至洞虚期圆满后,为了突破到合体期境界,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当时玄远宗那位合体期老祖曾召见过此人,与之小聚了数日。而后言说此人灵根资质太差,性情亦正亦邪,晋阶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一段话,就记载在这位玄远宗老祖的生平典籍中,流传至今。
毕竟当时小寰界天地灵机只是出于衰退的初期,那些五灵根之辈,才是天之骄子,而单属性或是异种灵根,实为下等灵根。
这些人初期修行虽然极快,但是后劲不足,难成大器。
而也不知是不是整体修行环境的缘故,天生五灵根俱全的修士,与如今单属性的天灵根一样,极其之少。
渡羽打量了这具玉骨许久,也确认了这一点,这位金光上人坐化前,也未能晋阶至合体期。
那玉质质地的灵骨中,骨髓早已枯竭,在骨壁上只留下了淡淡的金光,还稍微闪熠着灵光,不甚浓烈。
由此他叹了一声,也确定了这位金光上人在消失隐修之后,确实是朝着合体期踏出了一小步,不过直到最后,还未走完一半前,自身寿元便已经不足,因此才坐化在此地。
一代人杰,悄然而逝。
紧接着他将目光落在了尸骸中那扣在腰间的玉带上,从中感受到隐隐约约有着一方偌大的空间存在。
空间之物中,储物袋只不过是最为低阶一种,而他们这些元婴修士所携带的储物法宝,实际上都算是芥子袋的一种,只不过为了佩戴方便,样式各异。
而往上的,则为须弥袋,乃是大能修士直接截取一方空间碎片所制成。大者,不亚于一方小秘境,而较小些的,径长也足有十余里。
其中有些真的精通空间之道的大能修士,甚至能将这须弥袋炼制成随身洞府,里面不止可栽种各种灵物,还能收纳生灵。
而自然这些生灵,则有的终其一生,也不知他们只生活在大能修士的须弥袋中,自以为所见的,就是全部。
当渡羽发现了这条玉带之后,他并未亲自去取,而是翻手取出了两具筑基期的人形傀儡,紧接着转身走下高台,来到张世平身边。
“你这是”金鳞妖君问道,它明白渡羽的想法,但仍觉得对方有些小题大做。
“安全起见罢了。”渡羽笑道,而后与张世平一齐朝着殿外走去。
“渡羽道友,你若是如此胆小,那不如放弃由我来如何到时候,不管有多少灵物,我要分取其中三成。”敖策说道。
它百余年前肉身已失,如今夺舍之后,修为不进反退了些许,急需各种修行灵物支持,不然此生也就这样了。
世间能结婴之辈,都是站在所有修士顶端的存在,哪一个能甘心等死
“你”渡羽闻言,极为平静地说道。
而后他看着其他几位,问道:“诸位意下如何”
不过敖策这话一出,让在场其他修士都大为惊讶。
其中修为最高的金鳞妖君,看了渡羽一样,见对方没有回应,它便笑道:“自然是可以,敖策道友尽管放手施为,到时候所取得之物,我们剩下七个,各分一成即可”
张世平听后,一副神色淡淡的模样。毕竟这话说出来,不知是他,就连其他几位恐怕心中也是不信的。
要是那玉带之中真的有什么宝物,那么仅凭敖策这一条初期修为的蛟龙,可难以占的大头。
不过他此刻也轻道了一声:“好。”
毕竟这家伙要出头,那自然是最好的。至于后面的事情,那后面再来好好说道。
而后渡羽与张世平两人毫不犹疑地走出了大殿,站在殿门前,静静地看着对方施为。
而其他几位见状,稍一思索了下,当同样朝着殿外走去。其中那位和敖策同一边的鲲振,也是如此。
敖策见状,轻哼了一声,看向了那具玉骨,神识一动,欲将玉带隔空扯下来。
但神识一到金光上人骸骨丈许开外,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竟似乎被吞噬了一般。敖策闷哼了一声,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了起来。
殿外的几位,则冷眼看着敖策的举动。
稍微修整了一下,敖策隔着二三十丈远,一伸手以法力化为一只四爪龙爪,抓在了那条玉带上,而后将其一把扯了下来。
然而一切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异变发生。
见此,渡羽与张世平两人不禁皱了下眉头,暗道难不成那史籍上的记载错了,还是这位金光上人临死之前情形大变,也想将自身一生的积累,留给后来者
此刻,敖策见玉带已到手,不禁朗声大笑了起来。
而后它转过身去,看着殿外的渡羽,开口说道:“无胆鼠辈,聪明反被聪明误”
就在这时,殿外的六位元婴忽然察觉到一丝异常。
渡羽、张世平、古璋三人几乎同时消失在原地,而一道微不可见的白光,突兀地出现在他们所站的地方。
那位金鳞妖君全身金光大放,紧随其后,毫不拖泥带水。
不过鸣灵、宵风两位妖君见其他道友的这般动作,也当即离开了原地,不过却稍微慢了一步,被那道白光划过了小半截身子,差点被拦腰截断。
在数十丈开外,两位妖君此刻伤口处已是鲜血淋漓。
而后它们顿时现化出原型,各自祭起了护体灵光,与此同时伤口处泛起了幽幽灵光,血肉中那肉芽滋长,竟然在呼吸之间伤口处的肉芽相融在一起,那伤势一下子恢复如初。
张世平扫了它们一眼,暗道了一声:“不灭之体。”
不过他也没有太在意,妖族本就是以肉身强横著称,那些妖君身怀不灭之体的也有不少。
当然这种不灭之体,也就只能恢复下肉身伤势,还远远不能做到如传说当中神魔一般的滴血重生。
而此刻,那明玉玄光镜已然出现在渡羽身边,紧接着他翻手取出了一折扇,唰的一声,折扇张开,朝着半空中一处挥去,天地间蓦然出现了一重又一重的碧幽色浪涛,席卷而去。
至于张世平周身红朦朦的灵光璀璨,大袖一甩,从袖中飞出十余道红光,没入了那浪涛之中,没有半点踪迹。
除此之外,他一伸手,一尊赤色小塔便浮在掌心之上,深邃至极的黑炎,化为灵光护在周身,而后他伸手在腰间的御兽袋上一抹,一缕黄风悄无声息见钻入了袖中。
幽碧浪涛所至之处,半空中忽然出现了一方若隐若现的虚影,足有二三十丈之广,其间有几道人影浮现。
紧接着,从中一条数十丈长,身着着银甲的蛟龙飞出,猛一张口,喷出一道数丈粗细的深蓝色水柱,化为巨浪。
两股巨浪在半空中相撞在了一起,犹如海水倒悬于天中,紧接着大雨磅礴而下。
不过张世平之前所祭出的那十八口重新炼制后的青霜剑,悄无声息地融汇成两把丈长的利剑,在那漫天大雨中,直射那蛟龙双眼而去。
敖泫顿时一惊,周身银闪闪的灵光蓦然涨大,将这突如其来的飞剑给拦了下来。
张世平见这一击无功,也没有流露出半点失望之色,这已在他意料之中。
毕竟敖泫修为远超于他,又身穿囚龙甲,这种小手段未能建树,也是正常。
不过就在此刻,从高天之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极为宽广的黑影,将敖泫所在尽皆覆盖在其中。
只见一座数十丈方圆银紫色山岳,携着风雷之势,极为迅疾地从天坠落了下来,眨眼便至。
然而在半空中突兀地浮现出一层河图,表面分布着数十团黑白灵光,犹如棋盘星落般,灵光冲天而起,竟是硬生生拦住了这件凌空而落的山岳法宝。
只不过从山岳之中,银紫色的雷光大放,好似千百道雷蛇狂舞,猛然将这层河图灵光又下压了十余丈之多。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幽光飞出,在那河图灵光之下,显化出原型,赫然是一头数十丈之高的玄龟,仰首喷出一道黑色神水。
在瞬息之间,没入了河图之中,黑白灵光蓦然涨大了几分。
而另一边就在渡羽与敖泫争持着的时候,张世平一边以神识操纵那青霜剑,而后一转头,从额上那竖目之中射出一道金光,同时背后一对青色羽翅浮现,猛然一扇动,整个人顿时消失不见。
在这短距离内,在原地的身影还未消散之前,他身形竟犹如瞬移般,顿时出现在鲲奎身前,那琉璃般的右手成拳,裹挟着那深邃摄人的无墟之火,势大力沉地重重地击打在一层淡蓝色灵光护罩之上。
他本想着直接将其护体灵光击破,重伤甚至击杀掉对方。
但是就在击打到那光罩的瞬间,一道沉闷的爆裂声迸发而出。
鲲奎在惊诧之中,借此急退而去。不过在它那护体灵光之中,一面三尺方圆的黑色甲盾上,裂开了犹如蜘蛛网纹般的裂痕,灵光大失。
而它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张世平心有余悸,二话不说,当即飞遁至敖泫身边。
至于古璋,周身早已布下了层层犹如鱼鳞般的剑阵,正防备了殿中的敖策,还有金鳞、宵风、鸣灵等妖族元婴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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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