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红英落尽,正是沿着蛱蝶谷看花瓣为水珠做成的小溪一直到芙蓉帘阁,夏天来临飘着红英的溪水汇入东海,滋养万顷荷花。
芭蕉叶下的两人寻来正在采蜂蜜的黄蜂把二师兄把玄落背送了回去。伞伞神神秘秘地拉着青萝来到了牡丹花簇下,抽出一封书信,黄色的信封上空无一字。
青萝疑惑地接过去左右反过来看看道:“这是?”
伞伞头上的石榴花簪在鬓间,浅黄葱绿的撒花薄衣因为汗水而有些濡湿,走之前折下的芭蕉握在手里,道:“从七师兄身上顺来的。”
“这个好像要师父才能打开,我们两个拿来了也没用。”青萝道:“再说,已经把他老人家的酒给糟蹋了,现在我们再偷看他的信这是罪上加罪,我可不干。”
伞伞接过信,瞟一眼青萝道:“哎!早听说五加族的族长有意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师父,这要是....”
青萝身体微微一颤,手不自主的向后背,脚颠两下,咬着红润润的嘴唇道:“横竖都已经有罪了,咱们看看也无妨。”
伞伞心中暗笑,表面上无所谓地说:“这个只有师父能够打开,我们还是还给....”
青萝截断话道:“我们花萤族有一种法术可以,我试试。”说着夺过去信,绿色荧光镶嵌在信上,然后出现铿锵有力的字体。
伞伞举着芭蕉,看着上面浮动的字:夫子所托的药物与配方都已找到,犬子无能,恐无力保护送至贵地,还请夫子亲自前来。
青萝松口气道:“让师父去拿药的。”
伞伞圆溜溜的眼睛转上一圈道:“你说师父会不会带上我们。”
青萝把信又塞进了伞伞的手里道:“肯定不会,你我天天需要吃药,师父总不能一路找地方给我煎药。”
伞伞手中的芭蕉叶因为太阳的照射变得蔫蔫的,心存一丝希望道:“去花萤族接你的时候,师父就带我去了。”
青萝道:“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你有病,只是给你吃些丹药,还记得有次师父去雪鹤族的时候,为了防止我们两个偷偷跟过去给我们的药里放了安神助眠的药,他回来的时候我们俩还没醒。”
伞伞道:“说道这里我就生气,还不是因为你说只有绛烛洞的水对你我的症状有用,三百年来,我只离开过一次。”
“怪我了,当时你因为煎药的水是采来的露水,面色都已经成韭菜了,我能不说嘛!!!没有良心的小蹄子。”青萝委委屈屈的毕竟自己也是三百年没有出绛烛洞了。
“要不....”伞伞道:“估计我们两个半个月不吃药也不会有事,不如偷偷跟在师父的后面....”
陶砚折回来找五加族族长也是父亲给他寄来的信,黄色的信完好地躺在芭蕉叶下,露出一角,陶砚检查发现没有开动的痕迹,方才松口气向夫子所居的方向飞去。
芙蓉帘阁的荷花正是生长灿漫之际,圆如满月的荷叶托在水面,杜羽站在水面只能微微漏出发冠,朵朵如银盆的粉荷参差地在水面上露着。
由西飘来的坠粉与浮萍混杂,层层粉,一层绿,分不清荷花与落英。万顷的荷花随风摇曳,为了能够在各个角落观赏美景,芙蓉帘阁在多处建有朱红雕花观荷亭。
杜羽依旧绿衣黄里长袍,上面的花纹有所变化,倚着朱红雕花的栏杆,挺着荷花间传来的杜鹃的叫声,眼前尽是坠粉飘香,日日红成阵,酒瓶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眯着眼睛半梦半醒。
水中跃出浑身赤红的鲤鱼,身形一转变为身着碧蓝薄衣的少妇,站立在杜羽的对面,走到他的道:“还是少喝为好,身子终是自己的。”
杜羽冷笑,把倚在栏杆上的身子变得更加慵懒道:“我还以为你的心事石头做的,没想到还能露出着点点的关心之语。”
“羽儿....”那人吞吞吐吐最终还是垂下头,阵阵清香来缓解尴尬的气氛。
良久之后,杜羽坐起来逼近她的脸道:“流月姨,我留你一命不是因为我顾念咱们之间浅淡的情分,而是我想要你长长久久地看着这个地方,看着我的母亲,让你日日良心被拷问,死了多容易,活着才是最难的。”
杜羽眼睛渐渐半满血丝,恐怖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而后阴沉尽散空中,转为爽朗如月的温文儒雅的笑:“流月姨,你身体虚弱,加上年龄又大,水底如果太冷的话,我可以多给你两床被子。”
流月心中酸涩,她知道每次出现都是这样的结果,每次的出现都会让杜羽的仇恨增添几分:“不用了,羽儿给的被子已经够多了。”
观荷亭飞来一条三寸宽的丝带般的物件,缠在他的手腕,流月起身道:“你的度烟回来了,应该有事情告诉你。”瞥了眼缠在他手上的度烟,而后跳进水里。
度烟缠在他的手腕,吐出蛇般的头,在空中摇摇晃晃,杜羽知道他要灵力,顺着手腕给他了百年的灵力道:“有什么发现。”
度烟一阵狂魔乱舞,杜羽拖着下巴道:“五加族在我们西南方,临近我族地盘打算邀请人来芙蓉帘阁看荷花也是情理之中,还有其他族的要来吗?”
流黄色的度烟摇摇头,紧紧缠上他的手腕或作衣服的一部分。
伞伞溜出蝶恋花,如果师父不想要她与青萝跟着必定会让陶砚师兄在药里放些安神助眠的草药,既然在吃早饭的时候有师兄弟看着,那就偷偷喝了在吐出来。
只是青萝这个小丫头留恋师父的美色,怎么都不出来,等到药效发作就让她睡上半个月,我偷偷跟着师父的后面,游历游历这大好的河山,回来羡煞她。
想着不免开心起来,呕吐出来的黑色汤药浇灌着芭蕉树,距离她喝汤药也有半个时辰,尽管不能全部吐出,应该不会睡的太多,只要换成真身,偷偷地躺在陶砚师兄宽敞的药篓里,他身上所带的药会把自己身上的气味掩盖住,这样即使师父发现她也已经到了五加族。
想着想着又呕吐一番,白色的丝巾晕染着黑色的药汁,伞伞嘴里却噙着笑意,感慨自己真是个聪明的小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