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来人啊”
街上一家小小的茶水摊,几张方桌,几条板凳,包浆出了岁月留下的痕迹,简陋的一壶、一炉,还有几个粗略烧制,最便宜的大碗,虽然上面也是不少的磕碰痕迹,但是一尘不染。
一撮小小的普通茶叶熟练被放到壶中,掀开缸上的封口,一瓢水泛着水花,将这茶叶冲泡,点起的火炉,燃烧的火苗灼烧着底部,任由气泡升腾炸起舒展的茶叶。
林九端起面前的海碗,就这么一大碗茶,也不过一个小板,却对于口干舌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更何况,一个小板,对于普通人来说,也算不上个大钱。
卖茶翁,正是靠着一个小板,一个小板,养活起了一大家子人。
“林哥,你在说什么”
破天荒的,常乐看着林九心不在焉,也不知道为何带他们来到这小小的茶摊,心中也是疑惑,还是出口问出,孙康这小子此刻浑浑噩噩,面前摆放的一碗茶水,愣是动都未动,眼神直愣愣盯着桌面,也不知道想着什么,至于一直跟着的白布瞎子,亦是如此,占据了四方桌的一方,轻轻啜饮海碗中黄澄的茶水。
“没事,等会儿,要是发生点儿什么事情,保护好自己”
林九将所剩不多的茶水一饮而尽,只留下一只空碗以及底部少许的残渣。
再次喝茶的人倒也不多,对于寻常人来说,能省则省,生活,不外乎就是个省字,而对于那些富商来说,这小地方又看不上,只能是那些真正口干舌燥难忍之人,才会花上一个小板,来解一下近火。
这一桌人,各自有着各自的心事,烧茶的老翁手中提着一壶刚刚烧开的茶水,还散着淡淡的茶香,在极为不经意间,又将空缺的碗满上。
“呦呦呦,老伯,够了”
林九回过神来,发现一道茶柱从黑糊糊的壶嘴中倾出,分毫不差注入碗中。
“这一碗水怎能够,我这里还有,不够,喝就可以了”
卖茶翁倒是精神,一身的衣衫,虽是格外的朴素,却也是干干净净,洗的发白,还残留有淡淡的颜色,想必,也是曾经家庭至少富裕过。
“好”
林九收回目光,看了一眼仍是发呆中的孙康,蹙了蹙眉,呼吸微微加重,伸出单只手,张开成五指状,在其面前晃了晃,无效。
“喂”
林九轻轻拍了拍肩头,这才将其神思召回,对着面前的茶碗努了努嘴,说道:
“茶都快凉了,还不喝,等会儿说不定会出点儿事,注意一下,一有什么异动,跟着常乐尽快离开此地”
林九的千叮咛万嘱咐,进入孙康耳中的一刹那,这小子深深低下头,摆放在桌面上的双手紧紧捏住拳,浑身猛然一颤,引来几人的注意。
常乐与林九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林九的意思,这时候,这可是件棘手的事情,谁又愿意开这个头,干脆装作没有领会意思,将目光放到面前的茶碗上,双手郑重其实端起,小心翼翼凑到嘴边,仿佛这碗格外的脆弱,下一秒就要破裂一样。
林九愣住了,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还能这样玩,看着深深陷入痛苦中的孙康,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尴尬的搓了搓手,目光又重新放到了常乐身上。
谁料,这臭小子,就这么一碗茶,已经喝了快一柱香的时间,当真怕是一滴一滴喝的,为了说句话,也不至于如此吧。
林九深深叹了一口气,眼神从常乐那张被大碗遮住的脸上移开,放到了白布瞎子上,更是绝望,自从跟着他们以来,这白布瞎子,就没有说过一个字,仿佛这除了瞎子,还是个哑巴。
目光再度回到孙康身上,好几次,林九想要张开嘴,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犹犹豫豫好几回,干脆下定决心,将剩下的半碗茶一饮而尽,正要打算说出,刚放下海碗,谁料恰好与孙康刚刚抬起头的一双眼神相撞。
那略显红通的眼神,已经快要装不满泪水,马上马就要溢出,林九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便被这一幕直接击碎,本来想好的措辞,也是在这一下子消失在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对着孙康张了张嘴,却连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这倒是让一旁偷偷观察的常乐有些着急。
“林、林哥”
孙康张了张嘴,明显有些犹豫,还是喊住了林九,这倒是让林九没有了刚才的尴尬,也算是自动找到了一个破口。
“什么事”
一脸疑惑看着孙康,这小子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嬉皮笑脸,一脸的庄严,双手抬到桌面上,手指来回的纠缠揉搓,没想到,接下来一句话,直接把林九整不会了。
“林哥,你们是不是一直以来,也看不起我,觉得我没本事”
“啊,这,怎么可能,你所有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你这个人,虽然有时候小毛病很多,可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有底线有坚守的,而且,你可是别忘了,你的伪装多么厉害,这一点儿,我们也是不得不佩服啊”
林九尽量放低声音,让其柔和一些,不过,刚才所说的这些话,也都是实话,之前好几次任务,都是靠着孙康这小子的伪装。
要知道,这位伪装术,爬到草丛中,便已经发现不了,设想一下,若是小心翼翼走在草丛中,却没有发现脚下还蛰伏着一人,这是多么可怕的场景,要是这人直接暴起,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即使灵力要高上不少,可是也完全有可能栽了。
紧接着,林九狠狠瞪了常乐一眼,这小子,即使不想做这个出头鸟,至少也要帮衬上几句,二话不说,跟个大爷一样,坐在那里,是怎样的心安理得。
“是啊,是啊”
常乐简简单单说了四个字,还是重复,又将身子缩了缩,微微后倾,生怕林九下一秒又喊自己做些什么事情。
“行了,不要多想,再说了,你现在的样子,可是比我之前好多了,我之前可还是一个满街乞讨的乞丐,你们至少能够吃饱穿暖,有个庇护所,像是我们,只能满大街的找人家剩下的饭菜,和我最初一比,你们就享福多了。”
讲着讲着,林九又回忆起与饼子共同乞讨的日子,从最开始的小乞丐,后来逐步,一步一步的成了河东郡的南方方主,当时的日子虽然吃了上顿没下顿,可是,也算是无忧无虑,快活了好多,没有现在这么多烦恼事。
“啥,你以前还是个乞丐”
所有人一脸的不相信,即使是刚才想要缩身子的常乐,也是震惊到,来了兴趣,连一直无形的白布瞎子,也是动了动耳朵,朝着这边微微靠过来少许,明显也是来了兴致。
“你这不是废话吗,哪有人一生下来就是这样的成就,谁不是打拼来的,即使是富贵人家,也有自己的烦恼,就是皇宫中的那位,你以为就那么轻松。”
“虽然一出生,整个国家都是他们一家的,可是架不住兄弟姊妹多啊,最初各种争斗,好不容易胜出了,这个国家你还不能治理烂了,要不然,可不就啥东西都没有了吗,所以,不管是你穷也好,富也罢,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苦恼,他有了你没有的,自然你也有了他没有的,都是定数”
一大通话,林九讲完都有些舌头转筋,急忙到了一碗茶水,说的额头上都开始有些冒汗,看着两位若有所思,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这一摊忽悠,可算是起到了作用。
“你也不同担心,首先,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那件事情,已经完美的解决了,你的家人不会受到影响,而且,让你动手,也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为何你会被人欺侮,别人却不会,因为别人的地位、实力等比你要高。”文網
“这是你不可否认的,你只能努力朝着那个方向一直前进,可不会有人替你了解所有的后事,抗下所有的后果,这一回有我,下一回呢,面对这那二世祖的叫嚣,你懦弱了,可以毫不留情告诉你,下场只有一个,你的妻儿老小,全都死于非命”
林九的话如同当头一棒,直接敲醒了孙康头脑昏聩,眼神中的迷茫也是逐渐被清理掉,恢复了之前的清明。
不过,林九没有告诉孙康一件事情,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路,正如杀人一般,一旦有了第一次,剩下的,只会是无数次
讲这话的时候,林九的眼神,还是没有忘记眼神瞥向别处,时刻提防着什么,似是早就知道了什么事情,浑身的肌肉一直没有放松过,虽然嘴上忽悠着孙康,甚至也是将常乐忽悠进去,不过也是好的一方面。
可是,这一双眼四处洒望着,甚至,将目光停留在卖茶翁身上好几秒,这才将目光又放到了别处,这一操作,自然是被两人发现,可是林九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们也并没有多问。
“林哥,我能不能跟着你修炼”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