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鬼们对警察说,他们只想偷点东西。
可棒球棍、指虎这些可以辩解为防身,汽油瓶怎么解释?
案件性质瞬间从入室盗窃上升为一级谋杀,小巡警也不困了,倍儿有精神的在隔离带外面走来走去,对讲机响个不停。
“嘿!让她们先回去穿件衣服行吗?”老秦指着女孩儿们问警察,律师还没到,他根本不清楚当事人有哪些权利。
“啊?哦!应该、应该可以吧……”
小巡警可能从没办过这类案子,回答的很是犹豫,老秦不管那么多,打招呼只是怕警察紧张之下胡乱开枪。
不多时,女孩儿们穿戴整齐,阿曼达还拿着他的衣物——事发紧急,他到现在还穿着平角内裤,不过这没啥大不了的,男人嘛,又没裸奔。
半小时后警方支援赶到,该拍照的拍照、该搜集证据的搜集证据,小巡警要求他们一家三口回警局做笔录,律师却还在路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警局总有值班警察,律师却得回家睡觉,老秦又没给律师买房子,总不能怪对方住的太远。
好在无论是入侵者供述还是现场证据都能证明他没有故意伤害嫌疑,小巡警没要求他带手铐,只是要求他离自己尽量远一些。
——他在巡警心中已经跟危险分子划等号了,一秒就能放翻辣么强壮的棕发男,警车空间狭小,万一他突然袭警咋办?
“警官先生,”这货闲得无聊没话找话,驾驶位上巡警一哆嗦,警车左右漂移,搭档被吓的对他怒目而视。
“呃……不用这么紧张吧?我只是觉得咱们挺有缘分的,你排夜班了?”
“是的,从今天、哦,昨天晚上开始执夜。”巡警心说你还好意思提?老子白班总能遇着你,好不容易排夜班了还特么能碰着。
“我从没进过关押室,你不会把我跟那些醉鬼、黑帮关在一起吧?”这货继续撩闲,高度紧张过后总要找点乐子放松一下嘛,嘿嘿。
不等巡警回答,他的搭档接腔了:“放心吧秦先生,只是做份笔录,而且以你的搏斗水平,我们可不想再叫救护车。”
巡警深有同感的点头,后座这位看着温和,警局调取的监控里可记录的清清楚楚,揍墨西哥人那是往死里打;揍壮汉那次更利索,奔着喉咙就砍啊!
说话间,警局到了,律师正在门口。
“秦先生,我认为你该聘请我做你的私人律师。”对方调笑道。
老秦苦笑道:“我一个守法公民聘请刑事律师做私人律师?好吧,也许你说的对,天知道为什么这些事情总会发生在我身上。”
“帕克先生正在路上,他住的比我更远。”律师道。
“詹姆斯?他不是民事……”老秦问到一半,见对方给出一个「你懂的」眼神,不禁捂脸,哀叹道:
“他是有多无聊,我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服了,詹姆斯.帕克大半夜的跑过来,竟然仅仅为了吃到第一手的瓜!该说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空中花园的设计师斯蒂文.乔治如此,空中花园的法律顾问詹姆斯.帕克也是如此,老秦觉得这破公司干脆叫「吃瓜爱好者乐园」得了。
……
因为涉及到刑事案件,并且可能会以一级谋杀罪提起诉讼,所以小巡警只好不情不愿的交出管辖权,转由刑侦部的同事接手。
也许是职业天性,搞刑侦的看谁都像罪犯,这使得双方一开始便剑拔弩张。
“珍.秦?”
“那个拼音读「战」,另外,华夏人先姓后名,我叫秦战。”
“随便你,我……”
“嘿!”律师不干了,“注意你的言词。”
对方没搭理律师,继续发问:“秦……战?是这么念吧?”
“没错。”
“你是弓箭爱好者协会会员吗?”
“不是。”
“那么请告诉我,为什么你家里会有弓箭?”
“没有法律规定只有弓箭爱好者协会的会员才能持有弓箭,我的当事人有权在他自己家中使用任何运动器材。”
律师再一次打断问话,并道:
“你还想问什么?你认为我的当事人有故意伤害的嫌疑?你给我记住,这只是做询问笔录、不是接受讯问,他有权拒绝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三番两次被打断,警察也不乐意了:“我在按程序办案!”
“那就等你拿到协助调查的手续再说!”律师寸步不让。
“好了好了。”
老秦抬手阻止,他这律师战斗欲望满满,跟打了鸡血似的见谁怼谁,虽说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吧,但他还得在这片混呢,跟警察闹的太僵终归不是啥好事儿。
“这个问题没什么不能讲的。”
他说道:“警局有我以前的记录,你应该知道我学过搏击,对吗?”
警察不答反问:“搏击和射箭有什么关系?”
“我学习的搏击术叫做「咏春拳」,那张弓是特制的,用它射箭能提高咏春拳中某一式拳法的威力,就像这样。”
说罢,他抬起拳头示意,得到警察允许后缓缓打出一记日字冲拳。
警察跟着比划几下,始终不得要领,于是说道:“呃,秦先生,我还是看不出这两者有什么关联。”
老秦借收拳的功夫隐蔽的和律师交换眼神,显然两人都发现话题有些跑偏了,不过看起来正在向好的方向行进。
“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把我的弓拿来,这样更直观。”
“请稍等。”
警察低声吩咐助手后起身离去,不多时,又捧着一张做工极为粗糙的弓回到座位,门口开始有人探头探脑,老秦略一打量,全特么是警察。
看来是个人就有好奇心,吃瓜这事儿不分职业啊!
“秦先生,技术部还没做指纹采集,所以你必须隔着保护袋。”问话的警察递上弓箭,老秦发现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间关节处有老茧。
“我会注意的,你看。”秦战左手持弓,右手模拟衔箭、认弦、撒放的动作,又将弓交还给对方,并道:“你试试就知道了。”
从话题跑偏和指间关节处的茧子来看,这家伙十有八九是个弓箭爱好者,果然,警察接过弓略一握持,便惊讶的道:
“这太不合理了,重心严重偏下,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能用它射中那些混蛋。”
“咳、咳!”助手听不下去了。
“哦、哦,我们继续,秦,你想证明什么?”这家伙自知失言,连忙转移话题——警察办案应该公正,法官还没判呢他哪有权说谁是混蛋?
老秦没回答,只是又一次缓缓打出左日字冲拳。
“Oh!我明白了,因为重心偏下,所以你每次开弓手腕都得进行对抗,这样等你出拳的时候就会更有力量,对吗?”
“不止是手腕,手腕末端前伸是为了增加穿透力,开弓还能锻炼背部肌肉,而我出拳时也会用到这些肌肉。”
“太神奇了,秦,我看过监控录像,你出拳的速度快到吓死人,也是因为经常练习弓箭的原因吗?”
“有一部分帮助吧,事实上,我射箭的速度也很快,平均0.9秒一箭,如果箭矢握在右手,0.7秒就够了。”
“天哪!太快了!还有箭矢怎么能握在手里?有什么秘诀吗?”
“嘿!”助手看不下去了,您二位干嘛来的?把这儿当什么了?弓箭爱好者讨论会暨射箭技巧交流大会?
律师已经忍不住了,低头用手掌挡住脑门,假装在给自己做脑部按摩,只是身体一抽一抽的,不用看都知道他在偷笑。
“呃……我们还是先做笔录吧。”警察悻悻的放下弓,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老秦强忍笑意,道:“你知道我的地址和号码,下班之后如果有时间可以到我那里喝杯茶,我们互相交流。”
弓箭爱好者脸上泛起喜色,旋即又黯淡下去,闷声道:“那要等很久了,起码这件案子判决前我不能和你有任何私人接触。”
“没关系,我一直住在这儿,你叫巴里(Barry)对吧,我就不用再介绍了,很高兴认识你。”他指指对方的警牌。
“巴里.布朗(BarryBrown)。”
两人握手后分别落座,相视一笑,基情满满;律师继续装死;巴里的助手拼命咳嗽,门外一众吃瓜警察不明所以。
……
“秦,你不能这样!”
詹姆斯.帕克愤愤不平:“为了你,我凌晨一点半起床,开了五十分钟的车才赶过来,可你竟然连我的律师费都不肯出!”
“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为了找乐子!”老秦恶形恶状,把凑上来讨薪的可怜律师推到一边。
心思被点破,詹姆斯依然不肯放弃,嘟囔着:“你起码应该把我的油箱加满吧?我连回去的油费都没有了。”
“那你就走回去吧!我一美元都不会掏,你就算坐公交我都不会给你买票的,真后悔那天把你叫醒,就该让你跟银行那个家伙一样尿裤子!”
“哈哈!”提起银行主管律师就止不住笑,可怜的乔治现在成了圈子里的笑料,大家私下里都叫他「纸尿裤乔治」。
“秦,我才知道你还会射箭,我的同事说那个警察抱怨了很久,恨不得法官立即给出判决,他好来找你学习射箭。”
“我也没想到会遇见弓箭爱好者,凑巧了。”老秦耸了耸肩,正色道:“说正事儿吧,是前天被我打昏的那个找人报复吗?”
提起这个,詹姆斯恢复严肃。
左右看了一圈,拉着他走到僻静的角落里,轻声道:“他叫大卫·朗费罗,家里很有背景,人还没出医院就被保释了。”
“所以,是他干的对吗?”秦战目光转冷。
“或许吧,现在的情况是,那几个受伤的一口咬定他们只是想偷东西、并非受人指使,而且警方也没查到他们和那个人有任何联系。”
“能查到那个家伙的住址吗?”他问。
“秦,听我说,这件事不能靠暴力解……”
说到一半,律师停下了,目光犹疑中带着惊恐,他忽然想到面前的人不仅会功夫,还是强大到能召唤闪电、封印魔鬼的巫师!
“你是说……非、非要这样吗?”他嗓子里好像含着沙砾,艰难的问道。
“算了,不为难你,只要还在这个国家,他就跑不掉!”小神棍当即眯起双眼、捏着手指快速掐算,吓的詹姆斯大气都不敢出。
「子鱼,查!」
「在查。」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孤单了一辈子,「家」就是他心底最大的期盼。
射倒那四个倒霉鬼之后,秦战第一时间就让系统扫描过,趴墙头防风的那个是四个人里的头目,本身却也只是个小混混,给帮派分子跑腿的那种。
为什么来、谁派他来的,系统也不知道,它只能从过往记录中查到他们的身份,但这并不重要,老秦不需要证据!
棕发男不仅想当面抢走他的女人,现在甚至派人带着汽油瓶夜袭!如果这次不把他一棒子打死,下次呢?
下次来的人带枪呢?或者干脆请杀手呢?难道他和女孩儿们要一辈子活的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就算他把家里打造的如城堡一般,孙爷爷怎么办?振兴国术的理想怎么办?
老秦没兴趣跟所谓「很有背景」的棕发男斗智斗勇,背景再大,命有几条?与其整日忧心,不如简单直接,找到他、弄死他!
至于找到棕发男之后该怎么下手,老秦相信系统肯定会有办法。没凶宅?笑话!看爷给你造出个凶宅来!
他正暗自发狠,子鱼一盆冷水浇下:「让你失望了,他马上就要出国了」。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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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为什么让我出国?!”棕发男气急败坏。
“大卫,我对你很失望。”朗费罗夫人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他只是个黄皮猴子!”他犹自不服。
“闭嘴!”电话里同时传出两道男声。
“听到了吗?这不只是我的意见,也是你爸爸和你爷爷的决定。”
棕发男瞬间老实了,看着车里沉默严肃的黑西装,心知事情恐怕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否则父母和爷爷不会聚在一起。
“好吧,妈妈,我同意出国。”
朗费罗夫人略感欣慰,军人家庭培养出来的男人容易冲动,但该做决断时从不缺少狠辣干脆,执行起来也是雷厉风行
于是她决定解释一下原因,也算对儿子的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