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朵是《一人》中的悲剧角色。
她一出生被药仙会抹杀了本能和天性,无知无耻,无喜无悲,无惧无畏,无喜无怒,无忧无乐,能说却不会说,能做却不会做。
名为蛊身圣童,实则蛊毒容器。
获救后,她不会吃饭、不会走动、甚至不会思考,逆来顺受的任由旁人摆弄,甚至被实验人员喂芥末也只会流泪,却不懂拒绝。
如何回归人性不做赘述。
总之,在活着被人操控和自由死去之间,陈朵选择了死,死前最大的奢望不过是逛一次街,她从未想过害任何人,但却必须死。
没有理由。
用宝儿姐的话说,倒霉呗。
说实话,除了《那兔》,老秦从没因为漫画眼里进砖头,陈朵例外。《一人》讨喜的角色很多,但最让人心疼的,一定是陈朵。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敢接受挑战。
“我、我怕演不好。”于蓓犹豫道:“我觉得整部漫画里最难演的角色就是朵朵,她的话很少很少,可是要表达的却很多很多。”
“这样啊……”
老秦想了想,发现事实确如对方所说,除非有过类似经历,否则十八九岁、初学表演的小姑娘的确很难表达出陈朵的复杂变化。
由一无所知到泛起波澜,再到试探、迷惘、逃避,再到明心见性、处处受阻,最后的死亡对她而言,既是解脱,也是自我选择。
这样的角色,比宝儿姐更难演。
虽然两人几乎都是面瘫脸,但从设定上讲,宝儿姐几乎没有心理波动,小陈朵却要在面无表情的前提下表现出复杂的心理波动。
“那柳妍妍怎么样?”
“第一季里湘西赶尸那个?”
“对,单纯、叛逆,而且三围跟你差不多。”色胚边说边拿手丈量,“朵朵的秀珍了点儿,不过妍妍的身高跟宝儿姐差不多。”
“你怎么知道的?”
于蓓一直很好奇,三围什么的还可以从外观上看出大概,身高这东西哪来的对比?
“冯宝宝向步摇碧莲道歉那段记得吗?徐三、徐四一会儿水手服、一会儿OL装,后来柳妍妍帮忙选的裙子,她俩站一起来着。”
老秦说的理所当然,于蓓却撇了撇嘴,心说看过是看过,可谁跟你似的连身高对比都记的这么清楚,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我还是再刷一遍吧。”她按住那双作怪的大手,声音酥软:“再洗一遍?”
“嘿嘿,适可而止,适可而止。”这厮讪讪收手,没办法,冷却期已过,再不停手不仅他自己难受,隔壁吴姐也得跟着熬夜。
“哥,如果真拍的话,会在国内吧?”
“应该会吧。”老秦挠头,“其实就是突然冒出一想法,我连版权在谁手里都不知道,纯粹瞎琢磨,就连钱够不够都是两说。”
“需要多少?”于蓓眼前一亮。
“差不多一亿五,不出意外的话,等到年底应该能凑够。”
“等年底干嘛?我可以入股啊!”
“不行。”眼见擦的差不多了,老秦拿肩膀一顶,半抱半扛的将她送回卧室,解释道:“都说了是瞎琢磨,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我也喜欢啊。”
“喜欢也不行,要是赚钱的买卖肯定带你,不靠谱的就算了,我知道你现在比我有钱,但那是无根之水,你妈还指着它养老呢。”
老秦絮絮叨叨的给她擦头发,冷不防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向后便倒,紧接着一具娇软的身子扑进怀里,点点冰凉随之洒落。
“怎么了这是?”
于蓓不答,再次化作水蛇痴缠着,直到被制住双臂才含泪道:“哥,我给你当情人好不好?别赶我走,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给你当面首还差不多,你可是富……”话到一半,他心中一动,收起玩笑,沉声道:“有人给你递话?”
女孩儿微微颔首。
“说说,哪路神仙?”老秦眼中略带冷意,煤老板的身家动辄以十亿计,于蓓手握巨款、又举目无亲,难免会被牛鬼蛇神惦记。
“你不怪我?”
妹子声音细小,垂着头不敢看他,毕竟情人之言五分为利益,两分是遗传自母亲的、寻找依靠的本能,感情和感动只占了三分。
“怪。你不应该用身体当筹码利用我。”他话锋一转:“不过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遇到这么多烂事儿,所以,下不为例。”
“哥,对不起,我只是……”于蓓试图解释,被他挥手打断。
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说出口只会让人难堪,于彪的钱太烫手、小姑娘担心护不住,所以想通过入股加情人的方式寻求庇护。
等渡过难关,远走高飞也只在一念之间。
再往深处想,甚至连入股本身也可能是试探,为了五百万的头彩,夫妻都能隐瞒消息离婚,更何况数以十亿计的海量财富?
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惊弓之鸟的试探也在情理之中,因此老秦不去计较,毕竟于蓓没想害他,她只是想保护自己的财产。
“说吧,谁递的话?”
“不清楚。”女孩儿忐忑不安的解释:“打电话的是个跟班儿,说伍哥想跟我谈笔生意,西山宾馆、吴姐单位,哪儿都行。”
“伍哥?伍哥……”
老秦听着耳熟,又有些奇怪,国内他认识的人两只手都数得过来,按说耳熟的应该都见过才对,但对这个伍哥却毫无印象。
国内,耳熟?
该不会是关如月的朋友吧?
他越想越觉得有理,知道于蓓在西山宾馆的没几个,知道她在西山宾馆还敢打电话骚扰,这种有恃无恐的风格一看就是衙内。
多想无益,看看时间,老秦干脆直接呼叫:“月姐,京城这片儿有个叫伍哥的你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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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威尼斯海滩,晨。
关如月接电话时隔壁正在上演早晚各一次的保留节目,小千代早习惯了,给她们准备好早餐后便拎着保温盒到闺蜜家分享。
“宝贝,等一下。”
与以往不同,这次克娜露丝并没选择性耳聋,反而主动拦住准备去学校的女儿质问:“为什么我的信用卡不能用了?”
“因为我告诉银行我不会再为你的欠账买单。”
“你不能这样!”
“不,我可以。”阿曼达冷淡的看着母亲,“事实上,我在五天前还清了你的最后一笔欠款,并且在四天前的清晨告诉过你。”
“我怎么不记得?”
克娜露丝一怔,继而摇了摇头,威胁道:“这不重要,宝贝,你想让我进监狱吗?还是说,你想让你的妈妈继续当站街女?”
“如果一定要选的话,我选前一种。”阿曼达语带讥嘲:“因为即使还清信用卡,我的母亲也跟站街女没什么区别,不是吗?”
克娜露丝语塞。
常去附近酒吧的都知道,有位贵妇打扮的婊子经常会喝的烂醉如泥,而她的男伴并不介意跟大家分享,不过有人发现他在录像。
于是梅耶尔被揍了一顿,手机也被摔的粉碎。
事后酒客们有些后悔,因为婊子的男伴开始收费了,好在价格很低,少喝两杯啤酒就能体验贵妇情趣,这种好事大家喜闻乐见。
“好吧,我的错。”她摊开双手,毫无诚意的道:“以后不会了,我保证,现在可以把我的信用卡还清了吧?”
“除非你跟那个男人分手。”
阿曼达提出条件,尽管同意了摩根的提议,但她一直觉得是那个男人在骗妈妈的钱,如果能甩掉他,说不定妈妈能改掉恶习。
“不,这是我的自由。”
克娜露丝断然拒绝,她相信就算不能继续刷卡,女儿也不会看着她被警察带走,但梅耶尔却能让她从饭票的世界里永远消失。
“你说的没错,所以不再为你的消费买单也是我的自由。”阿曼达低声道:“而且那是秦的钱,我打工赚的那点钱早花光了。”
“那又怎样?你是他女朋友。”
“如果继续替你还账,很快就会变成前女友,妈妈,你半个月花掉四万美金,代价是我的爱情和幸福,对不起,我要迟到了。”
甲壳虫疾驰而去,克娜露丝手脚冰凉。
直到这时她才知道自己竟然花掉了这么多,最可笑的是除了几件衣服和一堆账单外,她一无所有,倒是梅耶尔的生活越来越好。
“饮鸩止渴,自作自受,害人害己。”
隔壁的人形收音机直摇头,关如月没好气的拧他一把:“阿曼达的事儿少管,赶紧送千代上学,晚了那小子非兴师问罪不可。”
“可她毕竟是师弟的女朋友。”
“护好安全就是了,其他的跟咱无关。女朋友?哼,我巴不得那小子跟她分手呢,也就是莜竹不争,要不早都跟咱当邻居了。”
韩镇坤默默点头。
他跟江莜竹接触甚少,以前对她的印象也很一般,但等到老秦入狱、江莜竹打电话求助,那一声「月姐」真真叫的肝肠寸断。
也是从那时起,他俩、阎宫、外加李老三一家才正式认可江莜竹,隔壁那位反倒成了陪衬,否则梅耶尔不被扔海里喂鱼才怪。
“千代,走啦。”
关如月开门招呼,又翻出手机,也不管国内是几点,甫一接通便是一声冷笑:“小伍,混的不错嘛,姐叫声伍哥你敢答应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