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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104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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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彻底苏醒过来之前,我应该至少醒过两次——除非是错觉。

一次是玄间站在床边,脸上忽然不再有任何表情,用低沉的声音说:“你废了,小妹妹。”真是的,好不容易语气和脸都不那么欠扁了,说出来的话却依旧讨人嫌。他说话的同时,站在后边的阿丽却一直在哭着说对不起。

还有一次是从窗口,(这是医院的窗子吗?)毛色洁白的猫咪站在玻璃外面的窗台上,阳光洒下来照亮她毫无杂色的背部,黄绿色双瞳静静地盯着我。可一眨眼的工夫,她又不见了踪影,好像瞬身了一般。

无论是表情语气太正常以至怪异的栗子妖怪,还是忽然变得不像猫、更像人的小喵,这两个场景恐怕起码有一个是梦境。或者两个都是梦也未可知。

等到再睁开眼,彻底清醒过来时,才意识到原来一直躺在卧室的床上。

用力想翻身,却忽然感觉浑身酸疼,好像许久没有动弹过了似的。“嗯……”兀自苦恼间,身后似乎有人动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竟像阔别了多日的银发人坐起来看了看我。

“夹夹?”他刚刚还睡在我身边,那是不是说,之前我见到的那些果然都是梦?包括……也是梦?

“……咳、咳咳咳……”张嘴刚想要说话,嗓子眼却像忽然被卡住了。背后的人立刻探身取过玻璃杯,搂着我起来一点点喂水。过了一会儿,我抬手轻轻一推,手的主人自然也就知道将杯子放回去。“我一直都睡在家里吗?”得以开口后我的第一个问题是这样。

或许小喵真的只是出现在梦里。

“三天前我把你接了回来。之前都在医院。”回答的人微微挽唇,声音温和好听。

“真的有在医院啊……”好吧,那或许两件事都是真的也不好说。

“嗯。”男人答腔,随后搂着我的手臂动了动,“饿不饿?”

我默默地感受了一下,随后不那么确定地颔首:“有一点。”

帅气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随后温柔地说到:“我去帮你拿吃的。”

“好。我起来。”再次尝试用力,却未料到随着用力的方向很轻松地坐了起来,原来是卡卡西将我稳稳地扶了起来,之后又堆起枕头垫在我身后。

我曾是多么幸福的一个人呢?

“简单一点,鸡蛋和水果好吗?”同时站起来走到床边的便服男上忍此刻看起来就像普通的居家好男人,也和那个世界一些会照顾人的好丈夫一样,似乎打算把早餐端到妻子的床边。

不由得我便笑了,告诉他:“卡卡西,这样的就餐环境太萎靡了,不适合我们的身份。”

银发人先是咧了咧嘴,于是改口问我:“那就去楼下餐桌?”

“当然。”感觉手脚恢复了一点力气,我有意掀开被子穿上拖鞋下楼,却不妨还没思考清楚为什么没找到鞋子时,就被一把抱了起来。哭笑不得地揽住他的肩膀保持平稳,望着银发男人走起来时目视前方的侧脸,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好喜欢你啊……”

男人终于低头朝我露出熟悉可爱的微笑,“夹夹就不能直说爱我吗?”

“爱这个字不够确切。”

爱的表意太宽泛。心怀感激的时候可以说好爱一个人,心怀感动的时候也可以说爱,甚至满怀歉意的时候也能说爱。爱有的时候会变成借口,更多的时候则是变成替代品——当无法给予另一个人更多时间、精力和关注的时候,就会用“我是爱你的”这样的话来作为替补品——爱这个字太万能,用得太多会被用滥、可能会亵渎了发明它的人和那个人的本意。

“好吧。”银发天才没有要和我掰理论的意思,只是说:“可是我很爱夹夹。是很喜欢、放不下、想占有,也绝不想失去的那种爱。”

才说他不跟我抠字眼,又来了这一串定义。“我永远都不会属于其他任何人,直到一切结束之前——我是说,包括此生——都将只钟情于一个人,也就是你,卡卡西;但愿在我失去你之前,我也永远在你身边……这样说的话,可就是你所讲的爱了?”

话音才落,将我顺利放在椅子上的人已低头提前裹挟了还未进食的口。奇怪,为什么我在想到这里的时候,感觉就像在说别人的双唇?这灵魂出窍的感觉竟如此自然。

“就这么说定了。”松开嘴唇再次站直的男人低头说得认真,仿佛我与他同时再年轻个十几岁,他会毫不犹豫地伸出小拇指来要拉勾。随后只听他接着讲到:“夹夹,无论接下来再发生什么,我要你平平稳稳地诞下这一个孩子,你和他、或者她,从肉到灵都一起留在我身边。之后无论你愿意做什么,使者也好、研究者也好,抑或单纯只是听令等候差遣的忍者,又或者你什么都不想做也好,我都不要再失去你。”

“再”?

我不得不注意这个副词。

卡卡西还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太感性的话。

“昏迷之后,我发生了什么?”卡卡西说三天之前把我从医院接回家,这之前我又在医院躺了多久?

“‘昏迷’?”他听了似乎一怔,可以肯定却不是反讽的语气,而是真正地吃惊。我正等着他说下去,他却改口了:“我还拜托帕克去买了豆乳回来,夹夹要不要来一杯?不放糖?放糖?”说着人就转身走向了冰箱。

“放一点吧。”躺了这么多天,才起来补充点糖分也好。但是之前的话题还没完:“卡卡西,我一共昏迷了多少天?医院的诊断是什么?谁做的检查?”

重新关上冰箱的人站着静了一秒,再次转回来往桌子上的杯中倒入豆浆时,总算回答:“五代火影大人下令将你放昏之后,他们把你留在医疗部观察了一个星期。静音她们姐妹两人负责照顾你,期间只允许上忍级别的人探视。火影大人独自一人负责诊治,但最后还是让小椿长老也参与了进来……”

“所以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听了一会儿,总感觉他有意在绕过重点。“卡卡西,我知道你喜欢装得什么大事都没发现过,不然我还犯不着暗恋你那么多年,连在一起那么久之后都是从别人嘴里一点点听关于你的事情,直到你肯把过去的事情跟我分享。但我还不知道你有避重就轻的能耐。”

好吧,或许我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好像我原来是不会这么直白地跟人说话的。不对……刚刚那些话说的其实有点刻薄。

卡卡西大约也感觉到了,看着我表情凝固了一下,随后才说:“夹夹。你崩溃过一次,在火之国的温泉旅店的时候,你就崩溃过一次。我意识到了,回来之后按规定向火影大人汇报过。但那已经不是第一次。最早的时候可能就要追溯到你还在医院的时候……”

“那次是我狗急跳墙,解不开你的写轮眼幻术,于是自作聪明叠加了一层幻术空间——这次崩溃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的任性——虽然你们仨要是没想出那么绝的办法,我也不会脾气忽然上来就不管不顾……倒是。”又来了。又是这样诡异的说话方式。我的脑子和玄间调换过是不是?嘴这么损的人,在整个木叶找来也就数那个栗子妖怪了。

“夹夹……”拉开椅子在我对面坐下来的人扶住额头闭了一会儿眼,再睁开,“总之,这次……樱桃的事……之后,你的情况又加重了。火影大人虽然坚持一切都还可控,长老却已经下了不信任判断。现在两位长老和‘根’那边同时施压,要纲手大人立即给出解决方案,是要彻底控制夹夹你,还是让你留在实验室,抑或……用尽一切手段确保你不会因为可能再次崩溃,而泄露村子里的机密。”

是谁竟能让一个人的健康牵扯到这么多政治问题?

我真是伟大呵……

“亲爱的卡卡西君,”伸手绕过装豆浆的杯子,握住他放在桌面上交握的手,“趁现在我感觉还不错,帮我拿点吃的来吧。”我只是这片海里的一个水滴,从纵身跳进来开始就注定了不能自已,如此还有什么可挣扎的?“如果那些事已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那就交给关心的人去决定吧,在火影办公室讨论也好、在长老会议上决定也好……你不是要我留在你身边?那我选择有生之年都留在你身边就是。无论他们给我任何选项,我都只选这一项就是。此外决定不了的事,就交由外界吧。好不好?”

啊,总算觉得找回了一点原来的自己。

也对,既然我最开始就是注视着这个叫旗木卡卡西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话。那么日后也只需要注视着同一个人,将他的存在作为我的原点、终点和标杆,便定然不会再次失去自己。既然如此,一切也许就简单了许多。

转换到了丈夫身份,却依旧是我眼中引路光明的银发人怔然。他低头,手背上不多时多了唇瓣温热柔软的触感。这之后,他将一碗早已剥好的橘子推过来,开始削苹果之前说到:“夹夹,不要害怕,我……”

我一听,送到嘴里的橘子瓣竟没有立即被咬碎。[宝宝。别怕。]那些说过的话还留在记忆中。看来一切都不是梦。

人们总是会希望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是梦,希望一睁眼就在幸福降临的现实中,如同那些残酷与残忍的现实才应该存在于梦中。我们总是在逃避,从不好逃到好,从弱小逃到强,从残忍逃向幸福,哪怕是运用自我催眠,也要逃避一时的痛苦。但等到一觉醒来的时刻,也就是时候放弃逃避,为了站到最重要的人身边、为他挡住一点残忍现实的时候。

人啊,总是说要自由的活着,要为自己而活着。

但一个思维里永远考虑不到其他人的人,又真的会幸福吗?

如果不曾为任何人牺牲,还会感到荣誉吗?

如果没有任何荣誉的人生,还会觉得一生有意义吗?

我已找到人生的意义,那就这样活下去吧。活下去,直到找到死的意义。死之后,在实现死后的意义。

“我不怕。”未来的一切,要么发生、要么不发生,要么发生在别人身边、要么发生在我身边,无非如此。能选的时候就做选择,能努力的时候就努力一点点。有一个神明的时候,就全身心去爱他就可以。“我不怕。你保护我吧。”抬眼看向突然抬头望过来的人,勾起嘴角露出个微笑,虽然自己看不到,但却知道这笑恐怕比任何以往都鲜艳和温柔,起码他的眼神能够证明我的猜测。

让我想想:之后就让卡卡西带我去看看樱桃所在的地方吧。我躺了这么久,樱桃自然已经入殓、火化、下葬停当。不过既然是我亲手送走了她,那么错过这些环节也不必感到遗憾,更何况早已说好了要带她一起离开这个无理人间。虽然我还没走过那条路,但想必不会比我从火影助理办公室下到开发部的路还要亮,既然如此,那样太暗的道路怎么能让小孩子自己走呢?没有个大人陪着是不行的。为此,我甚至可以让独自再多等一会儿。

等我料理好这边的事,这次不紧不慢、不早不晚地去见你,亲爱的小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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