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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156重见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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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辨不清白天和黑夜,却要凭感觉来掌控作息,对我而言真不是一般的困难。

不过新的一天确实被亮光唤醒的。

因为后背有伤而趴着睡了一晚的我,勉强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颈部,缓缓抬起头,却看见了“不得了的人物”——在这个阴暗的基地里,他是老大,所以说成人物应该没问题吧。

不知大蛇丸是何时来到了我的监舍里,病态的面孔上却带着仿佛掌控一切的笑容,像是所有事情都在他意料之中似的,仿佛连我被兜海扁了一顿的事也早已知道。

罢了,这可能也是“主人”的自信吧,毕竟这就是大蛇丸的地盘。

“还痛吗?”就在我瞥见大蛇丸身后只有佐助的身影同时,坐在轮椅上的人这样问到。

这语气就好像关心一个刚摔了一跤的小孩似的。

我被这想法逗笑,抿着嘴角露出一个温顺的微笑,一如我每次面对周围人一样的笑容。

“有一些。”我也心情没什么波澜地回答着。老实讲时隔两年再见到大蛇丸,我仿佛不会害怕了一样,又或许我不是不怕大蛇丸,而是已经丧失了正常人害怕的能力,变得太擅长维持淡定的情绪。

“可怜的孩子啊。”黄瞳轻轻眯起,那模样真是和蔼极了。我应该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血继继承者会被他拐带,首先这个表情就很像“隔壁叔叔或爷爷”么。

我垂眼不打算答话,倒是笑容不受控制地继续维持着,心底一片凉意。

卡卡西如果知道此刻我的心理状态会不会很失望?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想,要不是脖颈后面有火影咒印,我想着直接归顺大蛇丸不也挺好么,即便大蛇丸此刻的善意皆为虚假和算计。

人生在世经历了苦难之后,谁又不想被温柔对待呢?哪怕是算计,哪怕是飞蛾扑火。我稍微有些懂那些为大蛇丸赴汤蹈火的炮灰了。

“和兜打架了吗?”大蛇丸又明知故问,或者只是个设问,因为他紧接着又说:“兜下手太没轻没重了呀。我相信你只是不小心跟他吵了一架而已吧……”

谁说的,我可没有想伤害他哦——谁让他那么玻璃心呢。

“那,今天这个样子就不好去实验室看书了。”大蛇丸倒是对我每日的活动了如指掌,难道说放任我摸鱼?“这样好了,让佐助带你出去晒晒太阳吧,对你的伤口恢复有好处。”

哼,如果能发动医疗忍术,我根本也不需要晒太阳来恢复伤口,这就是诚心用锁链来封住我的查克拉。

这么想着,我也半是故意地弄响了手脚上的锁链,仿佛叛逆的少女暗示大人不开心似的。也是恶心。

“那可不行呢,如果没有香璘看着你,我怕你会伤到自己。”哦,这倒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信息,原来锁链来自香璘——那个看守我的红发女生——这是她的特殊能力吗?看来又是个血统特别的孩子呀。

正想着,又听大蛇丸道:“就这么决定吧,让佐助带你出去看看。有一阵子没有见到外面了吧?”

“外面?”看来是当真不怕我跑啊。

我又一次抬眼用目光搜索佐助的身影,但可恨镜片碎的不是地方,视线再往上抬时,就失去了清晰的人影。

通过余光只见大蛇丸向后退了一点,接着又听见他嘱咐佐助的话语。接着就有一双纤长却很有力气的手臂将我像旁揽了揽,竟一把抱了起来。

“嗯?”我是不是应该应景配合尖叫一声?

瞪圆了眼睛也只能看到正上方棱角日渐分明的下巴,多谢大蛇丸抠门不给佐助买有扣子的衣服,我很荣幸地近距离看见了少年胸膛发力时的肌肉线条。

等等、等等!年龄差太大了,况且还是我亲手照顾过的少年。大蛇丸大人,拿佐助来钓我的少女心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算了,我应该是想多了。

离开监舍,一路穿过忽明忽暗的走廊。我有意在记下这条路每个拐弯的地方,直到刺眼的白光逼迫我不得不闭上双眼,再忍痛睁开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意。

“……”深吸一口气,这一瞬间眼底竟生出一股热意。虽然可能只是因为太久没见光导致的不适应,但生理眼泪从眼角溢了出来什么的……这画面不是一般的文艺。

“我说你,也不像是被木叶训练了很久的样子嘛。”旁边的人将托举的双臂颠了颠,像是姿势稳固之后,又继续朝前走去,“这样就被大蛇丸收买了,你真地是忍者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刚刚流泪的反应被佐助也看到了,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我听着他话语里的挖苦和半真半假的质疑,笑了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可不是科班出身的忍者。我的身世背景估计你多少也听卡卡西说过吧?”我还记得起两年前他才得知我原来也是忍者,卡卡西还形容他有些“惊讶”呢。

“呵。”意义不明的冷笑之后,佐助便没在开口。

又走了一段路,我才被放下。大蛇丸倒是真地肯让我到外面来了,只不过这地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就是了,我是被打晕之后被兜带来的,因此既不记得来时的路,也分不清这是否就是回木叶要经过的路。

听见风从小瀑布旁吹过,几滴水珠落在石头上,也沾湿了石缝里的叶子。

“佐助,你今天不用修行么?”难得大蛇丸居然亲自安排他来陪我,若说这没有缘故,当我有多天真呢?

“不劳你操心。”

“也对。”第一轮聊天,聊死。

不过接下来我倒没曾想是佐助发起了话题。

只听少年用熟悉清脆的声音问:“你对写轮眼到底了解多少?”

我笑了,扭过脸来瞧着他,故意贱兮兮地摆了摆手指头。“这不行哟,得保密,我可要对木叶、对火影忠诚呀。”所有有关写轮眼的讯息,都是秘密……虽然我也很想加一句如果他肯求我的话……

咦,难道说我不光是为了故意刺激兜,在佐助面前施展苦肉计,其实我地本性也变得作死起来了么?

“哼。”又是冷笑,一点都不可爱。

让我想想,该不会是大蛇丸有意派佐助来试探我吧?虽然这么想太无情了,但是兜也曾提醒我佐助已经变了,虽然可能只是敌人有意攻心,但若说这两年中佐助的心态上没有发生改变的话,也是不合情理的。

或许大蛇丸想通过佐助从我这里打探些什么吧,但是一来这不符合佐助的性格,而来也实在没必要。大蛇丸不如多让兜揍我几顿来的直接,虽然我也不会说,而且很可能火影咒印会发作的更快就是了。

啊,头痛。

忍不住又抬手从镜框下方覆上双眼。指尖偏凉,眼皮发烫。伤处传来的痛感时隐时现。我有个不祥的预感,伤口很可能是发炎了。

“小佐助……”

身边的少爷先是沉默,然后好像在刻意压制傲娇似的答到:“说。”

我又忍不住笑了,顶着越发昏沉的脑袋瓜转向他,看着,却不说话。

白净好看的模样,乌黑的头发虽然柔顺但被他弄得支棱着,明明故意板着面孔,弄出不易靠近的气场,但偏生也有一双温柔的黑眸子。他们兄弟俩的眉形、眼睛,应该都是随妈妈吧?

真想让鼬看到他的样子。

唉,算了,还是不要难为佐助了。好歹也勉强算是看大的孩子,虽然他自己选择了荆棘丛生的路,我帮不了他什么,就别再给他添乱了。

“如果……”我动动嘴唇,到底没有将一闪而过的念头说出来,那念头也太可怕了,我还是不要胡说八道的好。或许佐助就这么流落在外,永远和鼬不再相见,也好。

“什么?”佐助的好奇心却被吊起来了,可我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我抿抿嘴,喉咙发痛,口有些干。“没什么。”可是这么搪塞他又不会满意的,于是我干脆又说:“你真好看。”

面前的少年闭起双眼,再睁开时有些许不耐烦。

未曾想他开门见山说中了我的心事:“你要是想逃走,我就当作没看见。大蛇丸不敢对我怎么样。”

是“不敢”怎么样,还是“不会”怎么样。连用词都故意霸气侧漏,果然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我逃去哪?怎么逃?”灵魂双连击,伴随着轻松的反问,我还用四肢上的锁链敲击出一串节奏。

佐助眯了一下眼睛。

“你要留下来等死么?”他还是问的很直接,“我从来没听说过火影咒印,不过尽然大蛇丸也这么忌惮它,你就不怕死么?”

“我当然怕死。所以等我快死的时候,千万别来看我。”我回答的毫不迟疑,好像不是在跟未成年人聊生死一样。“——我会死的很难看。”痛到像只虫子一样在地上打滚。

足下的青草上有水珠,湿漉漉地蹭在脚上,很不舒服。我想回到家里地床上躺一躺。

“你做了什么让火影要给你施咒印?”

佐助这回问的问题倒有些不好回答了。我该说是因为我曾经对自己施加了很严重的幻术,后来又杀了自己的孩子?他会觉得我本来就有病吧。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过问。”为了他好,我只能这么回答。

佐助转身就走。

“哎哎,你就这么丢下我啦?我可是被你带出来的,连鞋子都没穿……”我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大呼小叫。

“再给你一次机会。”佐助回头,沉静的眼神瞥过来。啊,真像宇智波大少爷第一次半路把我抓去的神态!

——对,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什么都有了,所以鼬就拿卡卡西和樱桃的命威胁我。

而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

但还是腆着脸逗宇智波小少爷:“好的,听你吩咐。”

“你刚刚说‘如果……’的后面是什么?”佐助冷冷地问,好像在昭示着耐心即将耗尽。只听他又重复到:“‘如果……’然后呢?”

“如果”?他干嘛要这么执着于如果?

你后悔了么,佐助?

别后悔啊,这是自己走出的路。

“如果?我说了你可别后悔啊——”

等等,我怎么觉得我这个画风……

“——如果你真地杀了鼬,却还没做好回家的准备;如果我能摆脱火影咒印,我收留你吧!或者你收留我也行。”

佐助抿着嘴,没说话。

周围只有越来越大的瀑布声,怕是上游下雨了吧。这好歹也是雨季。

“……你叫他‘鼬’?”

啊?佐助关注的点居然在这里?但他还真地歪打正找到了重点。

糟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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